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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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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开学前两天阚河就把校服洗好晾干了,他自己都没想到要去上课自己有这么开心。
这两天老爷子精神头和身体都不错,看他在准备开学的东西咧开了嘴说:“好好好。”
阚河把衣服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拉了张凳子坐在老爷子对面:“老爷子,什么东西好啊?”
“上学,好。不上课,不乖。”
“我一直都很乖,一直都有去啊。”
“我,老头子,什么都清楚,你少,瞒我。”老爷子犀利的目光注视着阚河,阚河的谎话都无所遁形。
阚河把脑袋搭到老爷子手臂上,企图蒙混过关,“我怎么敢骗您呢,您老心如明镜,什么能瞒得过您老的火眼金睛呢。”
老爷子从小就宠溺他,被哄了两句早就了开了怀,胖婶子在晒新做的魔芋,倒是来打趣他说:“哎哟,河娃子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撒娇,知不知羞?”
阚河脸上微哂,讪讪地把自己的脑袋抬起来。
胖婶子因他的反应笑了好一阵子,阚河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婶子,我明天要开学了,到时候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老爷子,肯定不会少您的辛苦费。”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个下岗的闲人,这邻里街坊的就算你不说,我胖婶也帮你照看没二话,别跟我提钱,我胖婶还没穷到收你一个学生娃娃的钱。”
“婶子你听我讲,钱你是一定要收的。”胖婶子要反驳他,阚河做了个安抚的动作让她先听自己讲,“第一抚养我姥爷是我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跟您没有任何关系,第二这一个人要在您这里吃喝,您的时间精力都是有时间成本的,以前到中午这段时间我还能照顾一下,现在我早上是照顾不了了,还需要您多费费心,您收了钱我也好安心,您说是不是?”
阚河真诚地看着胖婶子,胖婶子怔了怔,笑着说:“我没文化,说不过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胖婶没意见。”
阚河转身看到西屋紧锁的房门,之前听说有人要搬进来,这都小半月了,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阚河问胖婶子:“婶子西屋的人你见过吗?”
“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退租了。”
杨宝很快得到了阚河要继续回去上课的消息,阚河没找他兴师问罪,他到把电话打来了。
杨宝感慨万千:“还是老周厉害。”
“我问问你,你在老周面前说了些什么?”
“就问老周要了试题,随便掰扯了几句。”
阚河跟杨宝不是一个班,杨宝找到老周,意图是什么显而易见。
阚河问:“你要试题不管你班主任要,找什么老周?”
“正巧就想跟老周聊聊天了,不行吗?”
阚河“呵”一声笑了:“行 ,当然行。”
“明天二街口碰头,一起走。”
开学当天阚河起了个大早,换好校服出门就撞上胖婶子,胖婶子瞧见他还挺新鲜的。
“你爷孙俩搬过来这么久,婶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身衣服。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这衣服穿你身上好看,合身合身。”
又从厨房拿食品袋装了几个蒸糕出来,“带路上吃。”
阚河双手接着谢过,装进了包里,经过门口余光瞟到黑红色的自行车,他径直地从旁边走了过去,迈出门两步又退了回来,把车推走了。
阚河在二街口等了两三分钟,杨宝骑着车七拐八扭地来了。
杨宝停在了路边,下车围着他的车看了一圈,蹲下用手摇着脚踏板,后轮子腾空飞速空转,“什么时候买的车,都没听你说过。”
“上次在网吧门口丢的就是这辆。”
“我一直认为,除了我没人舍得借你这么好的车。”
“得了吧你,你以前买个滑板,我想玩一下都舍不得借。”
杨宝当作自己没听到,站起身跨坐上了自己的车,晃晃悠悠往前蹬,“借人车这么久不还你也好意思?”
阚河跟杨宝并肩骑着车,“我没找着好时机。”
“信你我是二百五。”
阚河看了杨宝几眼,杨宝嬉皮笑脸的,双肩包两条肩带下滑到了胳膊肘,车轱辘滚着S线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太让人火大,阚河伸出一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下杨宝车前胎,杨宝车头左摇右摆差点摔到地上,五中的路上人不少,让杨宝丢了一个不小的脸。
杨宝抓起肩带一路追着阚河撵了一路,汗洒了一衬衫,还是撵不上阚河,他到车棚时阚河早就溜进教学楼了。
杨宝锁完车,给阚河发了条消息:[有种放学后别走]。
阚河上楼梯时收到了杨宝消息,看完后笑了笑,敷衍的回了他一个嘲讽的表情包。
回完后不打算再跟他杨宝瞎扯,把手机塞回了裤袋,任凭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敲了敲大开着的老周的办公室门。
老周办公室还有一个人,他们班的班长孙朝朝,俩人并排坐着,两双如炬眼都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一边还在进行友好严肃的交流。
这俩人同频率地抬起头,同样如炬的目光。
阚河怔了半秒,随即尴尬的说:“老周我露完脸,走了。”
老周冲他招招手:“来得正好,你进来。”
阚河在门口一动不动;“别了,知心老教师,我跟您的心里话前两天都谈完了。”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谈?看到你我就头痛,我今天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这兔崽子说,滚进来,把书搬走。”
阚河跟孙朝朝一人抱了一摞书,很明显的阚河手上的比孙朝朝多了三分之一,他用下巴夹着书路都快看不见了,也不知道老周是故意找他麻烦,还是觉得因为阚河比孙朝朝略高几厘米所以手劲要大一些,剩下的书全扔给阚河了。
孙朝朝客套的问了问需不需帮他拿一点,阚河想着也没多远的距离就答他说不用了。
孙朝朝轻松自如,还有兴致找阚河聊天:“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阚河一路要错开对面来的人,还要护住摇摇欲坠的书不掉到地上,再无多余的精力来跟孙朝朝闲谈,随口回他说:“之前确实有些事。”
孙朝朝来了劲,继续说:“上学期你知道第二大的赌注是什么吗?是你这学期还会不会来,梁午做的庄,一赔十,我同桌朱俪茜压了二十包干脆面十五包辣条说你不会来。”孙朝朝说到一半笑了起来;“等下见到你她肯定要哭了。”
阚河也跟着笑了笑:“你们也太无聊了。”
“还有更无聊的,你知道最大的赌注是什么吗?”孙朝朝对他挤眉弄眼神秘一笑。
阚河想不出还有什么赌注能比赌他来不来还无聊的,他还真有点好奇的问:“是什么?”
孙朝朝嘴刚张开,脸色骤变,高声道:“小心!”
突然有一双沾了水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往走廊内侧拉,噗咚一下撞上了那人的胸膛,那人湿润微凉的手压在他的手背上,帮他扶住了差点掉地的书。
与此同时,一双球鞋几乎是擦着阚河耳根飞过去的。
孙朝朝冲扔鞋的人骂道:“你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大概是孙朝朝太凶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就是没有一人上前认领。
孙朝朝接着说:“不敢承认是吧,一会儿我就去找后勤部的老师调监控,有胆做怎么没胆出来认。”
孙朝朝一边骂着,阚河还跟帮他那人抱在一起,他扭头看了那人一眼,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也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帮他把怀里的书整理好,松开了他的手,缓缓向前两三步捡起了地上的球鞋,又走到走廊边,抡圆了胳膊,在一阵惊呼声中那只球鞋精准地投入到了莲花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