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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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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都怨你!”一瘦小的女孩儿欲哭不哭高声冲手边的男生咆哮,又高一脚低一脚地追着那个男生跑远了。
孙朝朝快意的大笑,对扔鞋的那人道:“干得漂亮!”
那人回了头,掠过看了眼孙朝朝,直直地盯着阚河。
阚河双眼瞪得如铜铃,见那人穿着跟他一样的校服像见鬼了一样,等到那人走来把他的抱的书分去一大半时,他才回神问:“你怎么在这里?”
袁逍怔怔地眨了眨眼,动了动嘴没出声,看那口型说的是一个“缘”,接着笑了笑抱着书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阚河没跟上去,转头又问孙朝朝:“他怎么在这里?”
“上学期插班来的,说是有事跟着家里人来的呆不长,最迟学期末就走,没想到这学期又来了。”孙朝朝跟阚河并排走着,“哦,最多人参赌的就是说他还来不来,赔付更大,一赔二十,没想到你们俩都来了。”
“你呢,压了多少?”
“他们说我可能打探到内部消息,剥夺了我参与的权利。”孙朝朝好不失望的说。
阚河发现参赌的人着实不少,迈进门就听到一阵欣喜和唏嘘,当即围在一起瓜分押注的零食。
阚河上一学年真的很少来,以至于他的座位都给新来的插班生占了,恍惚间他还怀疑是自己记错了自己的座位。跟孙朝朝把书放下,他问孙朝朝:“他怎么把我位置占了?”
孙朝朝往后探了探头,了然道:“周老说反正你也不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图书角不是还有多余的桌子吗,我帮你搬一张先凑合坐吧。”
坐哪儿对阚河来说真的无所谓,也谢绝了孙朝朝说帮他的提议,去搬桌子的时候他才发现因之前抱的书过重,手臂不受控轻微地颤抖,虽不至于搬不起书桌,但搬起来肌肉肯定会酸痛不舒服,所以一秒不到他就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身旁适时地挤进来一个人,轻松地替他把书桌搬走了,阚河没多言,搬着椅子跟了上去。
眼见袁逍把书桌放在了自己座位后方,后面五十厘米就是教室后门了。
阚河对此真没什么讲究,甚至觉得跟原来的座位一样,不过是离黑板稍远了一点,说了句“谢了”放好椅子便坐了上去。
袁逍跟着坐了下来,不过是朝向阚河倒着坐的,他指了指阚河又用指尖敲敲桌面。
阚河累得半死,正靠在椅背上歇气,懒散的问:“干什么?”
袁逍又指指他的手臂,阚河将手举到自己眼前左右看了看,他手还有点抖,尤其是在手肘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快赶得上帕金森患者了,但他不甚在意的道:“手啊,没事,过会儿就好,太久没干重活了。”
阚河的话没入袁逍的耳,他抓过阚河的手放在了桌面上,力道适中地给他做起了肌肉按摩。
“其实用不着……”刚开始阚河还想拒绝,给按揉了两下意外的觉得还挺舒服,后面的话自然吞进了肚子里,所以等袁逍示意他把另一只手抬起来时,他立马就送过去了。
阚河为了给老爷子做肌肉按摩也正儿八经的去上过几天理疗按摩的课程,不是很精通,粗略的看袁逍的手法就觉得他不是在瞎按,使用的力道和揉搓的经络都有些门道,阚河盯着他手看了一会儿好奇的问:“你挺会按摩的,你学过?”
袁逍先摇摇头,然后动作停了,又点点头。
阚河给他弄糊涂了,又问了一次,袁逍怔楞着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跟一个哑巴聊天太累了。
阚河无奈的问:“你嗓子还没好?”
袁逍耸耸肩,委屈地表示自己也很苦恼。
“去医院看过了吗?别不当回事,都这么久了还不好,当心落下病根以后真成哑巴了,对象都不好找。”
袁逍听得很认真,听他说完还笑着点头附和。
不知什么时候老周也来了,整顿了下纪律,嘈杂的教室逐渐安静了下来,倒着坐的那位同学尤其显眼。
老周透过袁逍的后脑勺瞪的是阚河的脸,重重地咳了两嗓子:“某些同学,坐好了。”
老周的大嗓门怎么会有人听不到他说话,可偏偏袁逍就像是自己聋了,毫无反应,全班四十多个人齐齐地看过来。
不少人笑了,没笑出声来的也在隐隐憋着笑,因为他们转头就看到两个同样高挺峻拔的帅哥手拉着手,阚河还在向他暗中使眼色,群众看来要多gay就有多gay。
“都看着你呢。”阚河把手抽出,在空空如也的抽屉中也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一边翻找一边说:“快转过去。”
袁逍恍若无事发生,悠然自得地转头去了,也跟阚河一样,在抽屉里找东西,不过阚河是假找东西,他是真找东西,不一会儿他就找了几本练习册和书放到阚河桌上。
是阚河上学期的物品,崭新到阚河只在上面写过自己的名字。以后说不准还要翻出来看,阚河想了想都都收起来了。
阚河手指戳了下前面人的背,“还有吗?”
袁逍埋头奋笔疾书,头也没抬一下地摆了摆。
不多时他写好了,把小纸条传了来,阚河抱着手眯眼观摩了一下字体,给了个非常可观的评价:真丑。幸好是看起来不费劲。
阚河粗粗拜读了内容,大概回答的就是阚河问他是不是有学过按摩,他解释说以前一直和祖父住在一起,他祖父身体不好请了个理疗师定时定点上门做按摩,他在旁边偷偷跟着学了点。
所以袁逍在被问及是不是学过的时候摇头又点头,学不算没学过,毕竟偷过技,但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传授。
阚河这张纸条子刚读完,下一张又传过来了,他写道:我话都不会说你会嫌弃我吗?
阚河心道:我嫌不嫌弃你有什么要紧,我也犯不着嫌弃你。
阚河翻了支笔出来,提笔在后面回了个“不嫌弃”,递了过去。
阚河的字算不上很好看,只能说是方正,跟袁逍的狗爬躺在一张纸上,还真为他添色不少。
袁逍瞧着挺满意的,不仅字满意,连字的内容也满意,开心地收起来了。
阚河上身微微向前倾,贴在桌面上小声的问:“你弟弟不是说你们要走吗,怎么没走?”
袁逍在书上面垫了张纸,三两下写好了,纸条子合着书明目张胆地一起举起来了:是我送他走,送完就回来了。
袁逍猜他也看不懂,又继续补充:袁璋是我爸现在这个老婆生的,假期快完了就送他回他妈身边了。
阚河问:“你是跟着你妈?”
袁逍写道:我谁都没跟,跟我祖父一起过的,我妈一年有三季都在出差,剩下的一个季度跟他那个唱歌剧的小男友约会,好像不对,前段时间换成了他们的大提琴手。
阚河记得袁璋说过他爷爷已经过世了,脱口而出:“你爷爷不是已经……”
袁逍写道:所以现在我一个人住了。
阚河一下如鲠在喉,心里听不是滋味的,他好歹还有个姥爷,老爷子情况再不好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过,因为有人等的地方才是家。再看看袁逍,已重组家庭的父亲,终日忙于工作恋爱的母亲,双亲是建在,可说到底还赶不上他。
阚河还在思量该如何安慰他,袁逍又写了张纸条:所以我搬到你隔壁了。
“我草你说什么?!”阚河不自觉的提高了分贝。
老周正在为所有人勾画美好蓝图,突然停顿下来对阚河怒目而视,阚河趴在桌上,缩在袁逍身后躲避了老周的视线。
老周鼻间“哼”了一声,接着款款而谈。
过一会儿袁逍又递了张纸条来:你别嫌我烦,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朋友,那时候只有学习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你都嫌弃我……那我会搬走的。
字里行间把自己描述的这么凄惨,要是还能说个不字阚河都要觉得自己猪狗不如了,再有那本来就不是他的房子,谁想住谁要住他管不着。
阚河趴在桌上看完了纸条,戳了下袁逍:“欸,为什么你没有朋友,真的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袁逍写道:没有,他们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我知道原因。
后面他没写了,袁逍另外递了张纸,上面大大地写明了他非常无耻的借口:因为我比他们都帅,他们觉得自己不配跟我做朋友,私底下都叫我男神。
阚河团起纸砸了回去,骂道:“操,你他妈还要不要点脸?!”
老周第二次被打断了,怒火攻心的他就着手中的白板笔就扔了出来,砸在阚河桌上,又弹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旋,逆向地砸向袁逍的后脑勺。
老周一口气难平:“后面这位同学你今天过分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