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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难得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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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
细细密密的雨透过半开的窗扫进来。
褚白要去关窗。
百叶窗被湿漉漉的雨水浸透,褚白的手指刚要够到窗把,就被捂着嘴巴拖过来。
成年男人的力量不可小觑。
褚白后知后觉感到了危险。
他干巴巴,有些紧张的弹起来:“我去关窗,关窗户!”
“就开着。”容旗低哑的嗓音落在耳际:“开着又碍着你什么了呢,又淋不到你。”
褚白不想跟个醉鬼一般见识。
他哄骗着:“那去睡觉,该睡觉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容旗的那根弦,他一下反应过来,声音轻轻:“昭昭说的对。”
褚白庆幸吐了口气,却在下一秒被腾空抱起。
他尖尖叫了一声,被容旗吞咽在舌尖。
就接吻这件事,褚白不是他的对手。
主卧的床很大,足够好几个褚白躺,但他仍觉得挤。
容戚很快压上来,眼睛那片长久不化的冰川渐渐消融,有别的什么东西取代,褚白下意识感到危险。
他这个时候仍旧心存侥幸,试图跟一个装醉的人讲道理:“我是谁。”
容旗很有耐心:“时昭昭。”
褚白说:“时昭昭几岁。”
容旗想了一会儿,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睛,后者小刷子一样细密的睫毛眨着,让容旗觉得痒。
心猿意马的痒。
他的朋友很给面子,抬旗敬礼。
只是凶。
容旗顺应自己内心,将褚白往下摁了摁。
“昭昭。”他并不正面回答褚白关于年龄的问题,温言软语,摆出一副好像很好商量的样子:“想找个地方。”他的后半句话消失,也许是褚白没有听清,他自己挖坑,问:“找个地方什么?”
容旗没有说话,牵着褚白的手,和朋友打招呼。
褚白变了脸色。
他惊恐地,迅速想要逃离。
但容旗的力量显然和褚白这种常年不锻炼的虚弱白斩鸡不一样,他轻而易举将褚白捉回来。
抱着他,在他白嘟嘟的脸蛋边讲话:“想找个地方,放一枪。”
褚白都要吓死。
他哆哆嗦嗦,顽强抵抗:“妈妈说、”
“嘘。”容旗打断他的话:“不告诉妈妈。”
他牵褚白的手,教他解男人的皮带。
咔哒一声
褚白心里一颤。
容旗像一个溺爱纵容的大人,教导单纯小男孩犯错。
和楚越相处的时候,对方喜欢褚白偏女性化的打扮。
他虽然高傲偏执,但事事都会尊重褚白的想法,容旗不是。
容旗看着温和有礼,其实骨子里已经烂透了。
他注意到一边放着的,褚白的衬衫。
竟然很不知羞耻的拿过来,跟褚白讲:“我第一次见你,你穿着个白衣服,纯的要死。”
容旗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你要领导犯错,领导怎么可能是这么容易被动摇的男人呢。”
他说着,湿湿的话卷进褚白耳道里,他说:“你这么小,少年人没有定性,我不知道你的喜欢能坚持多长时间。”
“但是既然落到我手里,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容旗笑笑,半真半假地:“我死掉的时候,先灌一碗药给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褚白吓得胆战心惊。
他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他以为容旗的控制欲只体现在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掌控和占有,但现在看来,显然不这么简单。
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窗扇扫进来,把地上汪的湿漉漉,褚白也湿漉漉的。
他不能反抗
反抗会遭到更激烈的镇压。
容旗始终都把握着褚白不能承受的临界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反复将他拉扯。
褚白乱七八糟
容旗衣冠楚楚
他疯了
他疯的厉害。
褚白声音都在颤,他哆哆嗦嗦,软软商量:“容、容先生。”
容旗不满意。
他轻描淡写,手下用力,问:“叫什么?”
褚白并不能懂。
容旗说:“说点好听的。”
褚白眼眶红红,声音细若蚊喃,在他耳边轻轻。
于是容旗疯的更厉害。
卧室没有开灯,雨也没有停。
褚白在这没有尽头的黑暗里近乎脱力,容旗一遍一遍逼迫他从嘴里说好听的话。
他捏着褚白的下巴,叫他的名字:“昭昭,你喜不喜欢我呢。”
褚白说了有多少次的喜欢,就得到对方多少次的再次询问。
他没有安全感,却偏要赖褚白不能给他安全感。
褚白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栽了坑。
往常都是他游刃有余,但显然容旗并不是这样。
褚白就想,三千万美金怎么是这样好赚。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接这单生意。
*
天蒙蒙亮的时候
容旗醒来。
昨晚他由着自己的野望,清醒过后却被尽数收了回去。
头针扎似的疼
褚白被他压在身下。
他脸蛋压在枕头上,一席白白的背面对他,有青涩的线条蜿蜒向下,容旗差点儿以为自己就要铁窗泪。
他面上不显
往下去摸褚白。
顿时松了口气。
但褚白经过昨晚,神经已经格外敏感,就在容旗动作的一瞬,他一下睁开眼,对上神态正常的容旗。
褚白声音哑得厉害,他说:“下去。”
浴室水声淅淅沥沥
容旗出来的时候,褚白已经不在卧室里了。
容旗揉揉紧皱的眉头,开始思考哄人的一百种办法。
他像一个所有酗酒闹事过后的男人,欲盖弥彰的话在嘴边过了一遭。
推开门
褚白跪在窗边,穿很白的袜子,脚踝线条伶仃。
他手里还攥着抹布,正勤勤恳恳的收拾着昨晚的狼藉。
雨滴在地板干透,氲出一团干干的白。
他好乖的在打扫,让容旗误以为他可以随意欺凌。
昨晚的一切走马灯一样在脑袋里帧帧重播,和面前这个乖的可怜的小孩重合。
容旗的心被填的满溢,甚至于荡漾出来。
容旗觉得这样怎么能行,他做了罪人,欺负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又想,怎么不行。
是他先招惹容旗的。
容旗招招手。
褚白发现他,眼睛里闪过些微的不情愿,还是放下手手里的东西,往容旗这边走。
他脚步虚浮,容旗想到昨晚荒唐,难得愧疚。
褚白抿着唇,淡淡问:“怎么,你今天醒酒了吗?”
容旗微微佝偻腰肢,与他平视。
褚白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容旗说:“我们出趟门。”
容旗又换了辆车,号牌特殊,但车仍低调。
在给褚白的档案里面,他只知道容旗的身份非富即贵,直到后来他搬进容旗家里,见到他书房排列整齐的一堆嘉奖,才有了些微的真实感。
容旗至今没有明说自己在A城的职务,但因着这个,褚白仍格外忌惮他。
沿着盘山公路进了坟场,容旗下车买了束白菊。
褚白噤声,他知道白菊的寓意,因此不敢多问。
静谧深山。
再往上就不是汽车能开进去的路了。
容旗一手白菊一手褚白,牵着他上了山。
直到一处墓碑前。
褚白见到照片上登对得体的男女,容旗说:“我父母。”
褚白想,他竟然早已失去双亲。
心中油然升起些许心酸,或许是共情。
褚白的母亲在升她那年难产,撒手人寰。
父亲因此一蹶不振,终日酗酒,后来染上赌习,在几年前跳楼自杀,并给褚白留下一身巨债。
可能是失去双亲的相同遭遇,褚白早已平静淡然的心泛起波澜。
容旗将白菊放到墓前,说:“父亲、母亲,儿子来看你们了。”
他将褚白牵过来,褚白有些怯,他瑟缩的手被容旗紧紧握住。
“这是时昭昭。”他笑起来:“不是朝朝暮暮的昭昭。”
褚白抬眼看他。
容旗说:“你们的另一个儿子。”
视线在空中交汇,褚白看不清容旗眼中情绪。
他不敢说话。
褚白虽然是职业婚恋师,专干的就是骗人感情的工作,但面对一双亡魂,褚白不敢承认。
容旗只当他年纪小,有些畏怯。
两个人在坟场前站了一会儿,容旗什么都没说,只是通身的气场在褚白看来已经非常哀伤了。
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褚白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共情,他轻轻抱了一下容旗,对他说:“叔叔阿姨看到你这个样子不会放心的。”
容旗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们走吧。”
回程的路上,褚白得知容旗的父母是在一次扶贫山区的路上遭遇泥石流而去世的。
遗体找到时已经不成样子。
这些年来,容旗孤独的在这个世界上游走,像一条靠不了岸的小船。
褚白
褚白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容旗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
褚白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打开,是陌生未接,号码后面跟了个数字4。
褚白看了眼容旗。
深深
容旗察觉到他的目光,便问:“怎么了?”
他今天穿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往后梳,高高的眉骨英俊苍白,锋芒内敛。
褚白内心有些复杂。
褚白不能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对目标人物产生除攻略任务以外的特殊情愫。
容旗这么高大的身形,他觉得他可怜又弱小,还是个需要人关爱照顾的宝宝。
褚白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荒诞。
褚白已经没办法同他和任务档案上的人联系在一起了。
可能是因为褚白一直没有接电话,那位陌生来电有些急,直接短信问候,褚白背着容旗瞥了眼,瞳孔一瞬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