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夙愿》霜青柿

23、card-23【质疑】

　　“那当然好。”面对李白雅毫无诚意的询问，乔榛一时分不清那是句气话还是仅仅为了讽刺，索性顺着李白雅的话茬故意激她。

　　李白雅眼眸中的寒意愈加阴沉，乔榛就用更加强硬的目光与李白雅僵持。反正乔榛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提起苏桉，李白雅就一定会认真思考与那个人相关的事，然后变得敏感而谨慎。这可比一直攻击林枫染的弱点，让李白雅无脑维护她有效多了。

　　须臾，李白雅放弃了与乔榛的视线交锋，但却没有放弃自己的立场。她淡定而决绝的对乔榛说：“乔榛，擅离猎长之位，于公，我接受了纪庭的审判和惩罚。于私，欠你的人情，我会用那件事来弥补。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与其他人缔结具象猎杀契约的自由。最后再说一遍，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接受你的建议。”

　　“行，那我们走着瞧。”乔榛怒冲冲走到李白雅身边，抬起手又放了下去。她的本意是想推开李白雅再拉开会议室的门，但终究还是放弃了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只傲然道：“让开。”

　　李白雅反手开了门，侧身把乔榛让出会议室。乔榛出门时与迎上来的林枫染打了个照面。可不等林枫染再次招呼，乔榛便带着两个执法员匆匆离去了。

　　林枫染无心深究乔榛为何神情不悦，扬起手中回执，愉快向李白雅说：“书记员把表格送去纪庭律庭和易庭盖章了，顺利的话下午办理完成。最快明天，我们就可以参加新一场的具象赏金了。”

　　“那很好。”李白雅向林枫染淡然一笑，却忽然意识到，乔榛出门前扔下那句“走着瞧”竟是赤/裸/裸的威胁。

　　果然，林枫染和李白雅下午来确定结果时，被纪庭书记员告知她们的申请被驳回了。

　　“为什么？”林枫染感到十分茫然，她想不出RC拒绝她和李白雅申请的原因。

　　书记员递出两人共同填写的申请表，指着表格上某处解释说：“具象赏金涉及RC三庭，虽然纪庭和易庭通过了，但律庭没盖章的话，我们还是不能给二位缔结契约。”

　　林枫染想搞清被拒绝的原因，接过表格细看。只见驳回原因栏赫然写着：不匹配。

　　“这就奇怪了。”林枫染觉得这理由实在莫名其妙，向李白雅道：“我连律庭的人都没接触过，他们是怎么判断我们两个不匹配的？”

　　李白雅微微扬起头，透过挑空大厅二层的木质扶栏，她看见乔榛正端着杯咖啡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李白雅冷哼一声：“亲自去律庭问问就知道了。”

　　当李白雅带着林枫染来到律庭庭长办公室前要见乔榛时，一个年轻的女性执法员拦住了她们。

　　女执法员认出李白雅，客气道：“庭长正在重要的会议中，暂时无暇接待。如果您有事要见庭长，我可以帮您预约一下与庭长私人会晤的时间。”

　　“开会？”李白雅看向乔榛刚才站立的地方，说：“你们庭长大人的咖啡豆不错，香气直从二楼律庭会议室飘到一楼纪庭大厅里去了。”

　　谎言被拆穿，女执法员波澜不惊，露出职业微笑，说：“乔庭长吩咐，如果您是为被驳回的具象赏金契约申请而来，就不用与她见面了，所有质疑都可以由我为您解答。”

　　乔榛故意拿执法员来搪塞李白雅，就是要给她吃个闭门羹。李白雅明知这是乔榛的套路，一时也没有办法。毕竟在办公时间，乔榛律庭之长的身份不容冒犯。就算乔榛此刻就在办公室里，甚至能听清她与女执法员的每一句对话，李白雅也不能直接闯进去兴师问罪。否则乔榛马上就可以给她治个冲撞执法机关，威胁执法人员，扰乱RC秩序的大罪。

　　无奈之下，李白雅决定先跟女执法员周旋一下。只要说到乔榛自己坐不住跑出门来，就有机会与她当面理论。

　　于是李白雅把被驳回的申请表展在女执法员的桌面上，说：“请给我解释下，律庭如何判定我和林枫染不匹配？”

　　女执法员拿起表格只扫了一眼，就公式化回复道：“李白雅，锐能等级SSS，为渊之外最高等级。林枫染，锐能等级F，为最低等级。经律庭高层谨慎评估，判定你二人锐能等级各为极端，差距悬殊，影响巨大，无法适应具象赏金所需承受风险。本庭秉持对念者生命负责的态度，驳回此项申请。希望你们各自重新考虑契约人选。”

　　短短几秒滴水不漏的说完整套说辞，李白雅很难相信这不是乔榛事先交代好的回答。

　　李白雅又反问女执法员：“律庭这么说，是想表达在这张表上盖章通过的易庭和纪庭，都对念者的生命不负责？”

　　女执法员冷静道：“易庭和纪庭同属RC，自然也是念者权益至上。只是您曾担任过易庭的猎长，易庭对您十分信任，您认可的契约者易庭未必会拂您的面子。而纪庭向来严格依照念照等级考量匹配程度。您现在降照为B级，林枫染新拿的证照也是B级，纪庭因此判定您二位可以缔结契约，也不是没有道理。”

　　女执法员振振有词的讲着歪理，听得李白雅甚至想笑。她说：“这么看，你们律庭不但对念者的关怀至真至诚，考核方式也十分严谨，还要扮白脸承受质疑，当真委屈。”

　　“律庭感谢您的理解。”女执法员点头应下，勉为其难的表情里透出一丝骄傲。

　　女执法员打得一手好太极，不怒不恼铁了心与李白雅打持久战。李白雅反倒不好发难，她环起手臂静静思量，换个什么方式才能把乔榛给激出来。

　　这时一直未曾开腔的林枫染忽然走上前，对那女执法员说：“我要求自证。”

　　女执法员全心全意都集中在与李白雅周旋上，未料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初念者竟有胆量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先是讶异的瞪大了眼睛，继而向林枫染确定道：“你是说，你要自证？”

　　“对。”林枫染认真点头。

　　李白雅把林枫染拉到一旁，低声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林枫染说：“早上你和乔庭长在会议室密谈的时候，我把具象赏金契约申请的所有规章制度仔细看了一遍。上面说如果申请被驳回的理由是不匹配，就可以采取自证的方式进行申述。”

　　李白雅摇头道：“自证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实话跟你说，执法员刚才说的都是官话套话，律庭没有盖章的原因都在乔榛一人身上。”

　　林枫染恍然而悟：“原来乔庭长早上拉你去会议室就是为了这事。”

　　李白雅自然不能把乔榛说过的内容重复给林枫染听，便只点了下头。

　　趁林枫染和李白雅在旁私语，女执法员挂断电话，向二人转达乔榛的邀请：“乔庭长请你们进办公室见她。”

　　林枫染与李白雅相一对视，李白雅说：“见到乔榛你别再提自证的事，我来说服她。”

　　这次，林枫染没有回答。

　　两人走进庭长办公室的时候，乔榛正在仔细阅读一份缉捕任务的卷宗。林枫染嗅到桌面上一杯温热咖啡飘出阵阵浓香。看来律庭的庭长大人也与普通人一样，有个工作繁忙且头脑昏沉的午后。

　　“听说你们要自证。”乔榛的视线依然落在卷宗里，听见林枫染和李白雅进来，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李白雅说：“没有。”

　　林枫染说：“是的。”

　　于是乔榛瞪了李白雅一眼，李白雅转头也瞪了林枫染一眼。

　　乔榛笑了，把卷宗合起来放在桌面上，说：“律庭驳回你们的申请没有错，你们连基本的默契都没有。”

　　李白雅揉了揉眉心，镇定道：“是律庭驳回的？不是乔庭长一人之见？”

　　乔榛严肃道：“李白雅，你不会也和某些人一样，觉得RC姓乔，律庭姓乔，我乔榛就在律庭一手遮天了吧？”

　　李白雅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她不需要回答。乔榛在混淆概念，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她只想说服乔榛在申请表上盖章，而不是和乔榛斗嘴，浪费彼此的时间。

　　“请问乔庭长。”李白雅思考时，林枫染没有乖乖听话保持沉默，而是向乔榛提出求证：“按照具象赏金契约者申请的相关规定，是不是只要我和李白雅一起完成证照等级上限的任务，律庭就必须通过我们的契约申请？”

　　“没错。”乔榛的回答简短且冷淡，不像和李白雅交谈时那般多言。

　　林枫染又道：“方才门外的执法员说，律庭驳回我们的申请，是因为我的锐能等级低到了极端。那就请乔庭长下达一件自证任务，我可以用事实来证明，林枫染和李白雅的组合没有律庭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

　　“不自量力。”乔榛轻嗤一声，看向李白雅：“你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