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桃花无债

62、灭神塔（3）

　　从湖边到灭神塔的距离要不了多长时间，尤其是对行速不慢且夜视能力极强的夏澄和齐浚来说。

　　当两人肩并肩站在废塔之处，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本该是一堆参杂着尸体的废墟，此刻别说尸体了，连块破石头都没有。

　　废墟被一座崭新的高塔所替代，新塔与之前那座旧塔有些细微的不同，看起来更加细致精美，但粗略看下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塔周围的地上浮现着较之前更为繁琐丰富的魔文，里面的黑色液体还未干涸，淡淡神秘的幽香。

　　不明的危险气息如同千丝万缕般弥漫，齐浚觉得光是站在这里，便已经很不适了。

　　“这——”齐浚看向夏澄，一时语塞，努力不让自己下巴掉下来。

　　咳咳，保持形象。

　　夏澄皱紧眉头，拉紧齐浚的手:“我们过去？”

　　“走吧。”得到的是齐浚毫不犹豫的回答，走着走着，齐浚突然拽住夏澄的手，停住，“小澄，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瞒我太多事。”

　　“我没有瞒……”

　　齐浚注视着夏澄，不置一词。

　　但就是这样的目光，看得夏澄心慌，不由得咽下之前的说辞，犹豫了一下，解释起来:“我想先看看，证实一下，我才确定。”

　　“成。”齐浚点头，顺手就把夏澄往身后扯了扯，走在前头。

　　夏澄跟在齐浚身后，看着眼前宽阔结实的肩背，视线慢慢往上看，停在男人从领口伸出的古铜肤色的后颈。

　　对于齐浚而言，没有万分信任，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人站在他后背的，还一副全无防备的姿态。

　　夏澄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伸出小爪子，在齐浚毫无戒心下，摸到齐浚的脖子，感到手指的的肌肉立刻僵硬了一顺，又很快放松下来。

　　觉察出齐浚的态度和动作，夏澄非常不明显地向上扬了点嘴角，特意朝齐浚更近了小半步，手指还不停地在齐浚脖子周围摸来捏去，就差从领口钻到里面去了。

　　终于，两人快要到石塔门口了，齐浚眯起眼眸，回头睨了夏澄一眼，“别闹。”

　　夏澄听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立刻乖乖放下手。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的。齐浚感觉夏澄松开前手以前，夏澄特有的带着凉意的指尖轻飘飘地落在他后颈上，缓缓在皮肤上划过，仿佛生了电流。

　　刚刚被摸的地方，到现在都酥麻麻的，有点儿撩人。

　　齐浚捏了捏夏澄的手，打开塔门正准备进去，突然被夏澄用力拽住，力气很大，齐浚竟是被反力一个趔趄给倒退了回去。

　　“怎……”

　　齐浚下意识的问话被卡在喉咙，没吐出来，夏澄的表情非常凝重。

　　“不能进去！”夏澄沉声说道，“进去了，你就出不来了！”

　　齐浚很快反应过来，他脑中一闪，几秒钟时间，脑子里就百转千回的过了不少东西。

　　现在想想之前夏澄看这塔时的种种反应，眼睛里有着非常明显的冷意，亏他还一心以为全是因为夏澄在和自己闹矛盾。

　　事实上，应该是一半一半？好吧，有一半那也还是他的错。

　　“你见过这塔？”

　　“嗯。传承记忆里看到过。”夏澄丝毫没有犹豫，“我猜的果真没过，这是真的灭神塔，是君父做的。据说只有高等魔族可以自由进出，别的活物还有人进去了，就会堕入无尽深渊，被魔魘纠缠不休，再也出不了塔。”

　　齐浚不喜作妖，老实地站在门口，“既然是你君父做的，那真的灭神塔应该是在魔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澄很早就跟齐浚说过传承记忆的事，因此夏澄提起这个，齐浚就知道诛邪造灭神塔是在魔界的事，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虚弱的诛邪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将记忆植入传承。

　　“是这个东西。”夏澄指着刻在地上的那一圈繁杂密集的阴文，“这些魔文具有召唤的能力。”

　　齐浚赞同夏澄的观点，折磨着他休眠的脑细胞，简单分析起来:“我不太清楚魔界的常识。但我假设一下，符文毕竟是死物，如果是召唤总要有媒介，既然要媒介必定要有赋予媒介的人才行。

　　你说灭神塔只有高级魔族能进出，我猜测，能召唤灭神塔的应该是只有高等魔族能做到的事。”

　　“是这样。要使用魔文召唤必须的媒介之一——就是高等魔族的血。”夏澄蹲下身，伸手往一个阴文里一抹，手上沾着还未完全干涸的黑色液体，仔细一看，里面夹杂着点点紫红色光点。夏澄瞳孔紧缩，抬头望向齐浚，“这血，有问题！”

　　齐浚愣了下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是魔族的血？”

　　“的确是魔族的血没有错，但是……”

　　夏澄抬起手掌，掌心朝下，往上微微抬了抬，化掌为爪，微微用力一收——如墨的血液飘浮在起来，浮在夏澄掌心之上。

　　在魔能的震荡之下，血珠似不堪其力量，不安的涌动起来，甚至有意识一般地疯狂蹿动着，更像是要想逃离夏澄的掌控。

　　齐浚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血珠里不太明显的一点紫红，再三确认后，他很肯定自己没有眼花。

　　那种紫红色的晶体质感的东西，就混杂在黑色的血珠里。

　　不等齐浚提醒，夏澄已经将晶体提取出来了。细小的颗粒蕴含着庞大的能量，自身散发着诡魅的幽光，似用以蛊惑猎物上门的诱饵。

　　“这是什么东西？”齐浚见夏澄深色难看，不由问着。

　　“我不知道。”夏澄将颗粒收好，看向齐浚，“我只知道，一般魔族的血是紫色的，高等魔族有部分血是紫金色，天魔的血是暗金色的，黑色的血……”

　　夏澄顿了顿，声音发涩，“只有血统不纯的半魔，血才是黑色的。”

　　齐浚：“半魔？”

　　夏澄解释：“半魔是所有魔族中最难成活的魔族，因为血统不纯，通常在出生时，就会被霸道的魔族血统吞噬夭折。我父亲是唯一一个已知的成年半魔。”

　　“你怀疑是你父亲召唤的灭神塔？”

　　“嗯。”夏澄点头，然后就陷入沉默。

　　齐浚揉了揉夏澄蓬松的头发，低声道：“别担心。你父亲会没事的。”

　　夏澄顺着齐浚的动作，自然而然地蹭了蹭，“君父说过，他是追寻父亲，强行撕开世界空隙来到这个世界的。但当君父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彻底失去了父亲的感应。”

　　“齐浚，你在外面等我。”夏澄松开齐浚的手，看向塔门方向。那血液与他有奇妙的联系，虽然很微弱，但夏澄几乎可以肯定，召唤灭神塔的就是父亲！

　　尽管还有诸多不解，但这些疑惑都比不上找到父亲重要。

　　“小心。”齐浚嘱咐着，“不能受伤。半个小时你没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不行！”夏澄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这是让我等待的条件。不然我就直接跟着你进塔。”

　　“不可以！”夏澄瞪圆了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腮帮子都有点鼓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齐浚单手抓住夏澄的腮帮子，捏了捏，把夏澄的嘴巴捏得嘟起。然而夏澄还是那张百年不变的面瘫死人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齐浚，把齐浚看得有些乐，促狭地低头，在夏澄被迫撅起的嘴巴上啃了口，然后松开。

　　“去吧。”齐浚又拍了拍夏瑞的屁股，感叹着手感不错，又道，“快去快回！”

　　夏澄幽幽看了看齐浚的手，想，他一定也要拍齐浚的屁股……啊，不是。他一定会找到父亲，并将父亲带到君父面前的。

　　“你不许进塔！”夏澄强调。齐浚的回答是笑而不语。

　　夏澄走到灭神塔的门口，顿住，看着齐浚的眼神透露着几分不放心。最后，夏澄在齐浚危险的目光中，用魔能将石塔的门暂时封住了。

　　齐浚：“……”

　　直到夏澄的身影消失在齐浚眼前，齐浚终于从夏澄的骚操作里回了神，牙缝里挤出几个音来：“……艹！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