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crea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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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易从那肮脏破败的庄园离去，莱斯特便也放任了他的离去。
衣着华丽身姿挺拔的年轻吸血鬼的背影消失后，原本蜷缩在腐朽椅子里，憔悴衰老而神经质的莱斯特动了动手指，然后，一点一点，他将自己从椅子中撕扯出来。
唇角微微抖动着向上扬起，莱斯特露出一个尖锐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原本布满皮肤的皱纹与斑点缓缓消退，肌肤重新变得苍白光滑，闪烁着荧光的眸子里美丽的幽绿与宝蓝旋转交融，上个世纪风格的衬衣长裤因时间的侵蚀早已污秽破烂，却只是让这位新生的吸血鬼更增添了几分颓唐堕落的美感。
是的，新生。
莱斯特爱过路易，像爱着路易一样爱过很多人。在好几个甚至好几十个世纪的漫长时光里，他寻找中意的人类，送出自己的血液并用尽全力爱着自己的造物，直到他在这样炽烈的爱里毁灭而又重生。
路易杀死了他两次，而这是第三次，也是路易终于熄灭掉心中那已然摇摇欲坠的火焰的时刻。哦，路易，他终于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吸血鬼，抛却了所有的人性，不再挣扎不再痛苦不再苦苦追寻的路易，却已不值得莱斯特去爱了。
于是莱斯特在第三次死亡后成为了一个新的自己。
然后，去开始另一段漫长且彼此折磨的爱情。
原本，卢修斯并非让莱斯特满意的人选。
他不再年轻并且饱经沧桑，银灰色的眼睛里沉淀着深重的疲倦与痛苦——尽管这无损于他的美丽，马尔福与生俱来的仿佛梅林眷顾一般的美丽，但这毕竟已不再是他的容颜最盛之时——莱斯特所喜爱的、所想要保存的，却是那些俊美的年轻人最灿烂的时刻。
莱斯特喜欢的人，他们的心底都有一团火，猛烈地燃烧着，让它的主人在身为吸血鬼的黑暗中艰难追寻着自己的坚持，而莱斯特乐于去熄灭它，乐于让他们变成全然纯粹的吸血鬼。
可卢修斯不一样，他的心底一片污黑死寂——一个马尔福怎么可能不污黑，一个阿兹卡班的囚徒怎么可能不死寂，当摄魂怪从牢房外飘荡而过，那些快乐的、美好的、充斥着油画一般饱满色彩的日子，它们全都消失了，被北海冰凉刺骨又汹涌翻腾的海水撕碎融化了。
当莱斯特来到英国，巫师与凡人之间的隔离魔法拦不住一个吸血鬼，他饶有兴致地跟随着那些神色兴奋到面容扭曲的巫师，来到一处法庭。
德拉科握着父亲的蛇杖，充作蛇眼的绿宝石在他掌心印下深深的凹痕，他像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英国巫师界还有这么多人，在这个深夜，仿佛这个邪恶的马尔福已经不再有资格享受阳光一般，他们兴致勃勃地围起来，看马戏一样看着戴着脚镣手铐正走向威森加摩的卢修斯。
他的父亲，他始终美丽强大的父亲！在经历过阿兹卡班之后的再审判还能是什么？巫师们不会允许一个作恶多端的食死徒得到赦免，在前方等待着卢修斯的除了摄魂怪之吻还能有什么？
德拉科甚至不被同意出庭，他站在人群外，心脏处猛烈袭来的绞痛让他甚至不能挺直自己的脊背，他弓下腰，勉强用手杖支撑着身体，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雾蒙蒙的，声音被磨平了棱角混杂在一起，让他分辨不出哪怕一个单词。
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瞬间，德拉科借着阿斯托利亚的搀扶直起身子，他努力将眼前乱糟糟的色块塞回他们原本的位置，看见了一片星辰般的银灰。
——他的父亲正在看向他。
卢修斯一眼就发现了远处的德拉科，他看过去，原本一片沉寂的心突然沸腾起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呐喊，使得卢修斯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那本该在他的庇护下无忧无虑成长的孩子，本该永远不谙世事哪怕骄纵傲慢的孩子，在这里，穿着得体的正装握着手杖，身边站着他的新婚妻子。德拉科长大了，如此痛苦地长大了，梅林啊，他才不到二十岁，命运就给予了他无尽的灾难。
那么一个瞬间，卢修斯的身体颤抖起来，他向梅林祈祷，向宙斯祈祷，向奥丁祈祷，甚至向他从前不屑一顾的麻瓜的神明祈祷，他想要回到他的儿子身边，给他一个拥抱，对他说，你依然有我的保护。那些被摄魂怪夺取的美好记忆，突然潮水一般上涌，占据了他全部的脑海，但这只会让卢修斯更加痛苦，为着这样的快乐再也不可能出现。
何况，何况，理智告诉他，卢修斯的死去才是对马尔福最有利的选择。
他此刻如此痛恨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父子的视线对接，马尔福的默契让他们都明白了彼此想说却无法出口的话。
Don’t leave me alone. How can I live without you？
I deserve it. I have to die, for the glory of Malfoy.
Please don’t. I love you. Please.
I love you, too, my dear Draco.
卢修斯在四个奥罗的包围下走进了威森加摩。
德拉科跪倒在地。
而莱斯特沉溺于卢修斯心中猛然汹涌、仿佛能将人生生劈成两半的浓烈情感。他清楚看见卢修斯的挣扎，他的心灵尖叫着想要挣脱，头脑却一遍又一遍冷漠地压制着动作。
就在这样的时刻，莱斯特爱上了他，正如他从前爱着尼古拉斯，爱着路易一样，他深深迷恋上了卢修斯那被生活摧残到遍体鳞伤的心灵和他无与伦比的美丽坚定。
凭借着吸血鬼的速度，莱斯特轻而易举进入了威森加摩的法庭，他站在角落里，认真打量卢修斯，那沾满污泥却依然闪耀的浅金色长发，那琉璃般精致冰冷的银灰色眼珠，他脸部的每一笔线条，他手指的每一次颤抖。
莱斯特想要给予卢修斯新的生命，他盘算着怎样在合适的时机带走他，尝一尝他的血液是否如想象中那样醇香如美酒，又怎样给出那个没有人会拒绝的选择。他们彼此的血液交融在一起，成为对方的一部分，卢修斯会爱上他的，没有人能拒绝莱斯特的邀请。
然后，又是一场让他愉悦至极享受至极的相互伤害。
莱斯特在最后一刻，从摄魂怪的亲吻下带走了他的爱，留下的烂摊子他不屑于再去理会，只是迅速离开了这个让人厌恶的地方。卢修斯削瘦的身体躺在他的臂弯中，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同一匹阳光，离开莱斯特太久的阳光。
卢修斯的瞳孔因为之前摄魂怪的攻击而涣散着，莱斯特抚摸着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耳廓，轻声问，you want to die？
卢修斯慢慢聚拢眼中的光线，冷漠地看着莱斯特。这个吸血鬼毁了一切，他劫走了他，打断了他的死亡，本该随着老马尔福的死亡而画上句号的审判会延续到德拉科身上，这个念头让卢修斯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莱斯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脸，aha, you want to die.
他将自己的尖牙抵上卢修斯的颈部大动脉，刻意放缓了动作，好让卢修斯清楚感受到皮肤是如何被刺穿，血液是如何流失，身体是怎样冰冷，意识是怎样模糊。
失血过多，卢修斯的四肢开始不自主痉挛，莱斯特松开他的脖子，微笑着问，is that enough？
I will give you a choice, that I never had.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crea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