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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羞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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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娘还茫然无措,按照规矩,她是应该要把谭鸣鹊拦住的,不过她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殿下,她……我……”她先解释,不过沈凌嘉愣怔之后,只是不在意地按了按手,让她回去继续做事,这才返回书房。
谭鸣鹊已经自己在凳子上坐下来了。
“你专程过来,是为了什么事要见我?”沈凌嘉问。
他慢吞吞地走到谭鸣鹊身边坐下来,疑惑地道:“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莫非,是我离开以后,又有谁去找你了?”
谭鸣鹊突然疯狂地咳嗽起来。
她身体不好,又是因为闷在屋子里吸了太多炭气才得病,刚刚冒着寒风一路跑过来,是憋着一股火,不过等到找到了沈凌嘉,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就在一瞬间全部爆|发。
“咳咳咳!!!”谭鸣鹊咳得惊天动地,过了好久才慢慢得了喘息的空当。
等到她重新抬起头,看到一杯茶。
沈凌嘉给她倒了一杯,拿给她,看她呆呆的不接,就直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好好躺着歇息,非得要找我,让人通知菊娘啊。”沈凌嘉又准备给自己斟茶一杯,谭鸣鹊哪好意思干看着,觉得身上的感觉有些缓和了马上就伸手过去拿走茶壶茶杯,斟满,奉送到他面前。
沈凌嘉接过了茶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把它放在了身边的桌上。
他仍是疑惑地问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谭鸣鹊坐正身子,谨慎地听了一会儿,不过没有听到其他声音,这才缓缓说道:“殿下,您之前决定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沈凌嘉一直等不到她开口,端起茶杯要喝,听到她突然吐出来的问题,差点呛住:“你突然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
“是!”谭鸣鹊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沈凌嘉不由得失笑:“你就那么想出去吗?”
谭鸣鹊一愣,当即放松了一点,免得自己的表情显得太紧张:“是啊,我一直不知道要去哪里,又很好奇,自己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几个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偏偏身边没有其他人,我想跟人说说也没办法,所以,所以我就专程跑过来问您了。”
说完,悄悄搬着凳子,往沈凌嘉的方向移动了一点点距离。
她用轻飘飘的气音问道:“殿下,这里还有旁人吗?”
小心翼翼地问完之后,又连忙闭上嘴,仿佛没张过口一样。
沈凌嘉笑容不变,静悄悄用口型慢慢描摹出四个字:“等下解释。”
谭鸣鹊明白,便不再问了。
“本来,大夫是想让你好好休息的,但你既然专门跑过来,要是我不让你达成心愿,我看你回去也没法认真休养。好吧,这消息本来不能透露给别人,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去,免得让你一个人留在府中,没有我和菊娘的庇护,遭了暗害。”沈凌嘉一边说,右手一边在桌子上随意地摩挲着。除了食指之外,其余四根手指半弓起来,食指在四根手指与手掌的阴影中轻轻划动,不知何时,竟然蘸了茶水,在桌上划过一笔笔痕迹。
最终,成就一个字:谁。
谭鸣鹊扫了一眼,他看到她已经瞧清楚了,手掌便滑下去,轻轻一抹,便将那浅浅的水字擦得只剩下一些水渍。
“是去哪里呀?”谭鸣鹊配合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有样学样,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不过沈凌嘉的功力比她深厚,她不用蘸茶水,只需要在虚空中暗划,他能认得出是什么字。
等她写完,他露出了然之色。
沈凌嘉面上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显露,他笑吟吟说道:“渝州,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渝州?我知道在那里,可惜没有去过。”谭鸣鹊接口道。
“听说那里吃得很辣。”沈凌嘉道。
虽然京城附近不产什么辣椒,花椒,但有的是外地的商人拉来这里卖,蜀王上供的东西里也有些蜀国本地自产的辣椒,当然,都是精挑细选的,谭鸣鹊逛厨房的时候见过,一颗颗表皮光滑,没有虫眼,没有裂纹,都焕发惹人馋嘴的红。
沈凌嘉不是很喜欢,但她吃。
可惜最近常常受伤,单是为了休养也不能吃那些重|口|味的东西。
谭鸣鹊想,等自己去渝州的时候一定已经痊愈了,到时候多吃些辣椒也无妨。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脸上就免不了带上笑容。
沈凌嘉露出不悦之色:“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谁说的,我很喜欢吃辣啊!”谭鸣鹊连忙说道。
“……是吗?我看你没怎么吃。”
“我生病了,大夫写在医嘱里,不准我吃辣,厨房里怎么会做来给我吃?”谭鸣鹊说完,又茫然地看向沈凌嘉,“殿下,您连我吃什么,不吃什么都知道吗?”
“关心下属是每一个上位者的责任。”沈凌嘉冷冰冰拍着桌子站起身,扬声道,“菊娘!”
菊娘嗖地冲进了屋子里。
沈凌嘉指了指谭鸣鹊,道:“送她回去歇息。”
“是。”菊娘领命,马上搀着谭鸣鹊往外走。
等谭鸣鹊走出了院子,福至心灵一般想到了一句话,猛然回头:“您是不是害羞?”
“砰!”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啊?什么害羞?”菊娘一头雾水。
谭鸣鹊看了她一眼:“咳咳咳咳咳!!!!!”
再次咳得不省人事。
……
而菊娘的力气是很大的,即使谭鸣鹊晕在路上,她竟然也毫无压力地将她背起来送回了屋子。
谭鸣鹊没晕多久,是在菊娘的背上苏醒过来,她疑惑地扭头看着菊娘,问道:“你是谁?”
她真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到菊娘的脸。
菊娘气得直接把她掼下去,幸好已经到了床边,不然她就要被砸在地上。
不过,没铺好被子的床板砸下去也是挺痛。
谭鸣鹊缩回被子里,有些冷,但总比被风吹要好,等躺好了,她脑子还有点浑噩,炭气有点烧坏了她的脑子,她一会儿觉得不清醒,一会儿想到什么马上就要做,还有断断续续地晕厥。
“菊娘姐姐?”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是您把我背回来的?谢谢!”
瞬间从十三岁变三岁的谭鸣鹊搞得菊娘有火都发不出。
“是殿下让我把你送回来的,别再跑出去了。”菊娘告诫道。
谭鸣鹊回忆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就马上乖乖地答应:“是!”
菊娘认真地打量她一会儿:“你要不要再看看大夫?”
“我要喝药!”
菊娘决定再叫大夫过来看看:“别再跑出去!”最后警告一次,这才离开。
走出屋子之后,菊娘看了看附近,就地挑了两个丫鬟让她们站岗,绝不能让谭鸣鹊跑出屋子。
虽然在谭鸣鹊和许多侍女眼中,她是温柔的菊娘姐姐,不过在许多被菊娘亲自训练过的小丫鬟眼中,她是绝不能忤逆的对象。
两个小丫鬟马上答应,一边一个守住了门。
这回总不能再跑了吧?
菊娘放心地离开。
……
谭鸣鹊还是躺在床上,脑袋空空,躺了半天才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她猛然抱住头。
刚才真!丢!脸!
她居然直接跑过去了?后来被拉走的时候还问了句什么?殿下您是不是害羞?
谭鸣鹊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抹得一干二净,可惜,就算她敢厚着脸皮装忘记,也情知沈凌嘉不会忘的,她胡咧咧的时候他干嘛了来着?“砰”地摔上了门,肯定是听见了。
她倒不怕沈凌嘉会生气,沈凌嘉最多只是会羞愤而已。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有人问她。
谭鸣鹊以为是菊娘去而复返,一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边回答:“刚才跑出去,吹了风,可能有点发热,才不是脸红!”
“呵呵。”那人笑了起来,这声音不像是菊娘的。
谭鸣鹊抬起头,表情一时没接上,僵住,好半天才慢慢变冷:“是你啊。”
“怎么了,看见我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容婆似嗔似怨地问道,一边坐下来。
谭鸣鹊警惕地与她保持距离:“你怎么又回来了?”
容婆回来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笑嘻嘻地看着她:“听说你又犯病了,就过来看看。”
她伸手来摸谭鸣鹊的脸,考虑到容婆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技巧,谭鸣鹊猛然往后一躺,躲开。
谁知道容婆会在她脸上做什么手脚。
“你这么怕我,还怎么跟我学易|容|术?”容婆看着她,挑了挑眉。
谭鸣鹊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依旧保持着向后躺的姿势,脑袋抵着身后的墙,几乎扭了脖子。
“啧,没意思,好啦,我不碰你,你过来。”容婆低头翻出一个盒子,“我说话算数,虽然你得在十天之内给我一个答案,但这十天我也不会什么都不教你。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十天之后,你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有用的消息,我教了你什么,就统统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