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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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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回答,温柔的对话,爱情其实没有办法,不被感动吧,我不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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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沿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回,而我,却已经找不到原来的心情。
我背对着池华,侧躺在放倒的座椅上,睁着无神的双眼,瞪着窗外的迷离。夜色渐渐稀薄,天际隐约亮出薄暮之光,这一夜,终于要从黑夜走向白昼,而我的世界,却似乎失去了日夜交替,徒然留下整片的黑暗。
剧烈地心痛,伴着隐隐地胃疼和头晕,让我不由地瑟缩蜷身,微微颤抖,盖在身上的薄毯轻轻地向下滑落了几分,我不想去顾及那滑落的薄毯,而有人很快就为我代劳了,动作轻柔地为我拉上薄毯,盖个严实,温暖的大手,又在我的额头停留片刻,出声相询,
“Vevay,是不是很不舒服?你的额头还是有些烫。”
我依然背对池华,轻轻地摇摇头,默不做声。然后,我听到池华打了通电话,简单明了地吩咐着对方,报上地址,请他们送吃的到家。
黑暗可以掩去色彩,掩去光芒,却无法阻止声音的流淌,听着池华低沉的声音,我只觉得心中空落落,脑内白茫茫。
我不敢转身,不敢回头,似乎只要一个转身,一个回头,我就会变成神话传说中的冥府弹琴人奥路菲,抗拒不了周围一切幻灭的命运。我只能拼命忍耐,一遍遍在心中无意识地低喃着,一个个零落散乱,毫无意义的字眼。
*
沉默地回到家,没过多久,就有人按响门铃,送上外卖。虽然没有胃口,但是从昨晚到今晨,一场变故,一场纷乱,让我几乎没有吃上什么东西,此时的饥饿感,还是让我慢慢地喝起面前那碗热腾腾的粥。
我低着头,白色的磁勺轻轻地搅动浓稠的粥,冒出来的热气慢慢氤虚我的眼眶。有情饮水饱,小小的一碗粥,其间的情意,我也明白地一清二楚。
模糊地想起,锦江饭店里,病中的我,喝着鸡丝粥,听着你说,要我去相信如空气般的爱情;
又想起,很多个温暖的清晨,拎着皮蛋瘦肉粥的你,笑意盈盈地出现在这间full house,努力地让我快乐地像个被宠爱的公主;
而现在,一碗杏仁川贝百合粥,伴着窗外吹来的微微清风,而你对着我叮咛,要我注意自己的身体,注意自己的心情,却绝口不追问我不想说的心事,绝口不提你自己的心情。
一点点想哭泣
一点点想着你
你的爱很珍惜
我总依赖着你的记忆
我心底黯然,眼泪又不听话地滚落下来,落在粥里,瞬间溶入,消失不见,而吃入嘴中,原本该有些甜味的粥,却已带上了涩涩的苦味,说不出的难过心伤。
吃完粥,接过池华手中的药丸,也不细看,就着温水,微仰头,一口吞下,连同我眼眶中的泪意,却依然不敢直视池华的眼睛。
池华送我回房休息,在卧房门口,回眸道别之际,终还是对上了池华那双幽深的眸子,他的幽黑中隐藏了太多东西,只需轻轻一捅,我就能全部读懂,但我此时无力也无心。
池华的手温柔抚上我的额头,顺着我的长发,缓缓落下,语气轻柔地说,
“Vevay,你还在发烧,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养足精神最要紧。有什么情况,我会叫醒你的,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池华微伏低身子,在我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微凉的唇碰触我微烫的额,竟似一片雪花飘落我心口,心头冻得一颤,微微收紧,忍不住,我抓住池华的手,凝视着他,缓慢地开口说话,
“池华,你也要好好休息,我不要你生病,不想看到憔悴的你!”
我哭得太多,再加上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声音带点低哑,有些刺耳难听。
而池华细长的眉眼,原本带着斜飞入鬓的黯然,却在这一刻荡漾出淡淡的柔情,微微一笑,他搂我入怀,语气刻意地放轻快,
“傻瓜,这世间,能打败强壮的我的,只有一款名字叫“廖薇薇”,英文名叫“Vevay”的终极病毒,所以,你快快好起来,那么,我也能免遭病毒侵害了。”
我想笑,可是,笑还未来的及展开,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躺在柔软的被窝中,我突发异想,会不会一觉醒来,灿烂的阳光告诉我,变故、真相,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南柯一梦呢?
*
原本以为,这一觉,会辗转难眠,乱梦连连,却不曾想,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我醒来,屋子暗沉沉的,安静地吓人,一看时间,却已经快到下午5点了,我竟一下子熟睡了近十二个小时。我心狂跳,猛然坐起,顾不上梳洗,披上睡袍,就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看到池华在书房,对着电脑忙活,我顾不上细看他在忙什么,就急急忙忙地问,
“池华,医院那边有消息吗?贤之怎么样了?”
“贤之没事,今天上午,王轻云陪着他的时候,他曾醒过来几分钟,然后又昏睡了。医生的意见,应该无甚大碍了,就等他完全清醒,再做全身检查。”
池华边说,边起身引我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
“下午的时候,我和茹茹一起去医院看过,了解过情况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我的口气略带点埋怨,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便又加上一句,
“大概是我睡得太熟了吧,真奇怪,居然这么能睡。”
池华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眸光深长,过了一会,才回答我,
“Vevay,对不起,你昨天的精神太差了,一定需要好好睡一觉,所以,我在你的药里放了粒安眠药,没事先和你说,是我不好。”
我轻咬下唇,心中明白他是好意,如果没有睡过这个好觉,现在的我,一定毫无精神,根本也无力去挂心贤之,可是,不知为何,却还是有丝别扭,犹豫半饷,我轻声说,
“我待会也想去看望贤之。”
“好,那你先去梳洗吧。”
池华朗声应承,背着夕阳的脸庞,有着寂寞的沉静。我忽略心底的悸动,转身跑出书房,回到卧室。
盥洗室中,我望着镜子的自己,毫无笑容的脸庞,没有生气的眼神,原来,昨夜成梦,只是奢望而已。
*
坐着池华的车子,一路开往医院,越接近医院,我的心情就越怪异,想着那日记本中的内容,隐隐有些坐立不安。
到了医院,在找车位停车时,池华的手机突然响起,池华接起,轻“喂”一声,而对方似乎已经一迭声地开口,越听,池华的脸色越是凝重,我略带担心地望着他,池华望见我的眼神,就轻捏我的手心,以示无事。
最后,池华对着电话那端断然说,
“我知道了,我现在有点事情,会尽快赶回去的。你先尽量安抚一下。”
挂断电话后,池华迎着我询问的眼光,宽慰一笑,说,
“公司有点急事找我,别担心。”
我放下心,然后踌躇片刻,低着头,轻轻地说,
“池华,公司有事,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去病房的。”
我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神,会泄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是的,我有些怕,我竟然不敢和池华一起去看望贤之,不想和池华一起出现在贤之面前,那会让我产生很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心。
一片沉默,蔓延着,似乎没有止境。在我忍不住要抬头的那刻,池华低低的声音,没有起伏地传入我的耳中。
“好。那我不陪你进去了,我先去公司,如果有什么状况,你就打我手机联系。”
我抬头,望见池华漆黑的眼眸中,有着死寂般的平静。
本应该放松的心情,却在这一瞬间莫明地疼痛,呼吸开始有些困难,我下车,目送池华开车离去,按着心口,我口中无声的“对不起”,随着悠悠的清风,散落无迹。
*
加护病房那层,格外的安静,长长的走廊,仿佛通向另一个世界,顶上昏暗的白炽灯,拉长我的影子,随着我的每一步走动,光线会隐约的跳跃,忽明忽暗,一如我的心情。
停在418病房前,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我看到王轻云穿着无菌外套,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凝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贤之。金色的阳光,浅浅地勾勒着他们的身形。
这一刻,我的心情有着奇异的平静,之前的忐忑不安,竟轻易地停顿,换上一股子麻木的酸楚。我没有做声,但也许我的出现,依然让空气有了些微妙的搅动,王轻云忽然回眸,看向我这边,我看清了她脸上明显的泪痕,而她在乍见我的一瞬,如同骤遇强敌的猫一般,背脊紧绷,全身畜力,双眼圆睁,戒备地盯着我,好似准备随时扑出。
对视良久,我心中的歉疚愈深,而王轻云的神情也渐渐缓和,而眼神中的暗自神伤却是愈加深刻,她转回身子,握着贤之的手,喃喃自语,然后,起身,开门,走出病房,立在我的面前。
我有丝紧张地舔舔干燥的嘴唇,才轻轻地问到,
“我可以去看一下贤之吗?”
已做好会被拒绝的准备,却不想王轻云竟微一点头,语气平淡地说,
“先去问护士拿件无菌外套才行。”
我心头喜悦,连声道谢,便随着王轻云走开去拿无菌外套,去的路上,我们无话,回来的时候,依然无语。
披上无菌外套,推门进去的那刻,我回头看王轻云,只见她已经坐在长椅上,侧脸柔弱无神,呆呆地望着对面雪白的墙壁,专注仿佛那里盛开着难得一见的昙花,不可移动视线分毫。
我略一犹豫,终还是独自走进病房,关上房门。
贤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沉睡安详,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加护设备,就像他只是在这里睡个无人打扰的午觉,温煦的阳光正正好地照着他,我望望窗外,落日夕阳,嫣红满天,如此景色,竟惊地我心头乱跳。
我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细细端详贤之,熟悉的剑眉,一片舒展;让我心动过的眼眸,却紧紧地闭着,想起当年他在分手时,眼中所流露出的一片荒芜,心头不由一紧,痛心疾首。
我把手轻轻放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合着他的心跳,慢慢地调整我自己的呼吸,就像很多年以前,我窝在贤之的怀中经常做的事情。
我闭上双眼,什么都不想,只是与贤之一起,一呼一吸,频率一致,和谐无间,可是,泪水却顺着我紧闭的双眼,轻轻地,慢慢地滑落,一滴一滴,清浅无声。
我的呼吸,因着哭泣,猛地一窒,我睁开双眼,迷蒙的水雾,一片白茫茫。我抓起贤之无力的手,将它紧紧地贴在我的脸颊,缓缓摩挲,过了半饷,我才低低出声,
“贤之,我是薇薇。贤之,你太坏了,一夕之间,让我变成了罪人,所以,你一定要很快地再次醒过来,然后变得健健康康地,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我的声音合着哭泣而有些破碎,却又清晰无比,贤之的手指,有些微弱的颤动,可当我抹干泪眼,再仔细看时,他的面庞依然平静无波,静谧地沉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护士小姐来告知探病时间已过,我才缓步出房。门外,王轻云的身影清晰可见,看到我出来,她对我开口,声音自然地仿佛已经练习地几百遍,
“廖薇薇,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我点点头,说“好”。
*
滨江大道上的“red dot”,我和王轻云选了转角的沙发座,点餐时,我们竟异口同声地说,
“一杯热奶茶。”
服务员走后,我们之间有丝尴尬。头一次,我面对着王轻云,心中不再有恨,可却添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内疚?惭愧?嫉妒?我分辨不清楚,只知道,对着她,心头依然不平静。
我捧起马克杯,浅饮一口杯中的奶茶,暖手又暖心。王轻云美丽的双眼,怔怔望着她面前的那杯奶茶,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在她眼底划出一片阴影。
“你一直喜欢喝奶茶?”
她的突兀一问,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直觉地回答,
“是,一直都喜欢奶茶。”
她也捧起那杯奶茶,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杯口滑过,嘴中低喃,
“原来是你爱喝呀。。。。。。”
片刻后,她放下杯子,明亮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忧愁,直视着我,我没有回避她的眼神,也同样望着她,听着她说话,
“廖薇薇,我真的很恨你,恨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
王轻云的声音又带起我所熟悉的尖锐刺人,可是,比起以往,却又多了一份颓废。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继续静静地听她说完她想说的。
“那一年春节,阿姨为贤之准备的每年例行体检中,检查出胃癌,鉴于贤之的太爷爷,贤之的爸爸,都有过这个病史,所以,医生说,这个遗传性家族型胃癌,第二期,肿瘤部位在胃大弯处,很容易引起术后细胞转移,而那时癌细胞已经侵入了肌肉层,手术有一定的危险性,手术后的恢复期可能也要配合化疗,至于存活率也不理想,三年存活率50%,五年存活率20%。”
“贤之不肯马上动手术,没过几天,他就瞒着我们所有人,回到了上海。”
说到这里,王轻云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平静,带着诧异,带着怒意,狠狠地瞪我。而我,实际上,心口早就被扎得血淋淋,双手早已放下奶茶杯,放置在桌下,紧紧地交握着,指甲刺着手心,带起一阵阵的痛意,可是,我不想哭,不想在王轻云面前哭。
我记得,那一年寒假,我去美国陪父母过春节,和贤之约好情人节在上海见面。贤之如约而至,我想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火锅,我记得贤之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那一天,很快乐,却原来,那快乐是建立在贤之的□□痛苦上的。这一刻,我恨死了自己!
“后来,贤之让我出面让你误会他变心,再然后,你失踪,贤之发狂颓废,怎么也不肯跟我回去动手术,最后,是爸爸的部下,来上海押着贤之上飞机的。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二期转为三期,癌细胞已经侵犯至胃壁最外层的浆膜层,唯一幸运的是,那个时候,美国的肿瘤科专家在B大医院做交流,爸爸托了关系,终于请动他亲自开刀,手术很成功,可是他对于生存期,也只作了保守估计,三年存活率30%,五年存活率15%。”
我心中一片荒凉,嘴唇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蠕动,眼眶中的眼泪不停打转,我只能忍着不让它滑落。
原来,王轻云昨天所说的,“三年前,贤之为了你,差点死去”,是这样的痛苦往事,是我的任性,是我的漫不经心,硬生生地,将贤之的存活率砍去近一半。
“那么现在,贤之的病情有复发吗?”我带着一丝紧张,询问到。
“没有,我一直有关心贤之的体检报告,癌细胞没有扩散转移,很幸运,他成了那30%。”
我心中一松,默默地在心中感谢老天,然后,真诚地说,
“谢谢你,王轻云。”
她冷冷地撇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奶茶。
“为什么,现在愿意告诉我这些?”我有丝哽咽地问着王轻云。
王轻云偏转头,望向窗外,嘴角飘着一抹悲伤的微笑,语调带着刻意强忍地平静淡然,
“贤之,今天曾经醒过,几分钟而已,只问了一个问题。”
王轻云垂落眼睑,略略停顿,继续说着,
“他抓着我的手问,薇薇,你没事吗?”
我的心头一震,抬起双手,十指紧紧地捏着桌上的奶茶杯身,只觉得窗外暮色沉沉的天际,有着一种恍惚的神情。
“至于我和贤之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和你细说,反正,那是我和贤之的一个协议,一个为了贤之母亲的协议,虽然我很不想放手,依然恨你。可是,我的爱情,败给了贤之。如今,我所能做的,只是不败给自己的爱情,让我所爱的人,可以快乐。”
王轻云继续幽幽地说着,语气中的伤感泄漏无疑,
“廖薇薇,贤之的爱情,曾经败给病魔;我的爱情,败给了贤之,那么,你对贤之的爱情呢?败给了时间吗?还是败给了方池华?或者说,从未败过?”
我沉默无言,因为,我现在只觉得心乱如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咆哮翻涌。
临走时,王轻云扔下一句话,
“廖薇薇,希望你接下去的行为,不会让我后悔告诉你这些。”
我独自坐在“red dot”,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辉煌风景。望向左边,透明的玻璃屋“river side”,静静矗立,映着对岸,灿烂美好,一如那夜和池华一起看到的美丽烟花;望向右边,哈根达斯屋前的长椅,空荡荡,无人落座,可是,我却依然能看到我和贤之的快乐身影,曾经有过的欢声笑语,轻轻回荡在耳际。
我的世界,从昨晚贤之扑上来那刻,就开始颠倒,而如今,再也控制不住的心,更是失去重心,滑向暗无天色的深渊。终于,我忍不住扑到在桌上,让眼泪放肆地打湿我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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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上,吹着冷风,吹干我的泪痕,也冷却了我烦乱的心思。
回到家中,一开门,屋子暗沉一片,只有餐厅的方向,有着隐约的光线。我没有打开客厅的大灯,只是换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向餐厅。
池华坐在椅子上,背着着我,头微仰,搁在椅背上,手中玩弄着遥控器,而餐厅的屋顶,满天的繁星,随着池华的手势,一明一灭。
眼光流转,望见餐桌上的蛋糕,本以为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口,还是紧紧地一抽,难过而自责。
今天是18号,池华的生日,而我,居然,完全忘记了。上个周六,我们还嬉戏着,筹划着美好的生日,原来,世事变幻,一如白云苍狗。
我走到池华身边,缓缓蹲下,双臂横抱,将头趴在他的腿上,轻轻地说,
“池华,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生日,也忘了买你的生日礼物。”
我撒了一半的谎,我早就买好了生日礼物,那件性感白色睡衣,正害羞地躲在我的衣柜一角。曾经,我想在今夜,将自己全身心献给池华,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可能了。
池华的手指,很温柔地穿过我的长发,轻抚我单薄的脊背,声音同样轻柔如同微风,
“没关系,vevay,没准备,那就送我现成的吧,好吗?”
我抬头,注视着他的双眼,满天的繁星,都落在他的黑眸中,晶亮幽深,
“陪我在月光下跳舞吧,我们错过了两次机会,就在今天补上吧,好吗?”
我回他灿烂一笑,点头说好。
*
我们把蛋糕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插上蜡烛,关上所有的灯光,拉开落地窗的帷幔,让月光毫无保留地流泻进来,然后,池华打开音响,浪漫的女声轻柔哼唱着不知名的情歌,最后,池华又打开了那遥控器,原来,客厅的屋顶,也是可以幻变出无边无际的清朗星空。
烛光点点,星光灿灿,月光华华,乐声柔美,舞步轻盈。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晚了。
“vevay,你喜欢流星,还是恒星?”
“流星。因为我想许很多很多愿望。你呢,池华?”
“恒星。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在同一方位,永远守护和注视所爱的人。”
注视池华深情的眼眸,眼中的情意,毫无保留,而我心中的感动一阵又一阵,而随着感动而生出酸楚,也一层又一层地堆积,越堆越高,终于漫溢出来,我乱了舞步,紧紧搂住池华的脖子,大口地喘气,却停息不了心头酸痛的悸动。
池华轻拍我的背,抚慰我,然后,抬起我的下巴,静静注视,柔柔出声,
“vevay,如果,你有想说的话,那么就说出来吧。”
我噙着泪,忍着痛,一字一句将贤之房中所见,王轻云所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池华。
池华的黑瞳慢慢收缩,眼中的光芒渐渐收敛,秀丽的丹凤眼弥漫出一片黯淡,他轻声低喃,
“原来,贤之是因为生病呀。。。。。。”
我点点头,不敢再看池华,哽咽地说,
“是的,当年贤之没有变心,他只是生病了,现在他还为了我而昏迷不醒,我没办法扔下他不管,我想陪在他身边,让他尽快康复起来,所以,池华,请你。。。。。。”
“嘘。。。。。。”我还没说完,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竖在我的唇前,止住我的声音。
池华抬起我的头,默默凝视着我,眼波柔软地如春日的流水,却又坚强地如能穿透硬石的水滴。
“Vevay,我对你的爱情,覆水难收!”
“所以,vevay,请不要对我说,让我放弃你,或者对我说,让我收回对你的感情,因为,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那一刻,我的心,就像是外表坚硬的石头,被柔软的春水,滴穿了一个深深的缺口,我疼痛难忍,咬唇倔强。
“vevay,我很自私,我不能也不会轻易放手。除非看到贤之能给你幸福,或者听到你亲口说,你只爱贤之,你不能接受我。那么,我会退回到原位,像当年那样,祝福你们,默默守护你。在这之前,我不能放手,也舍不得放手。”
我的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蠕动嘴唇,反复几次,终于找到声音,对池华说,
“池华,接下来的日子,我要陪在贤之身边,直到他康复,也许会更久,那样的话,我可能照顾不到你的心情,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和难过。”
“傻瓜,我的心情,我自己会照顾。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那就足够了。”
池华亲昵地撩起我的长发,让它在空中飞舞出一个弧度,然后,与我双眼相望,眼中的光芒,亮的我心颤,而他的话语,又让我心碎。
“Vevay,爱情,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如果你还爱贤之,我不会怪你,只当自己做了一个不想醒却不得不醒的美梦。可是,即使美梦短暂,却足够美好,就像是烟花短暂,梦幻的昙花也只是一现,但却足够绚烂,它们会永远映在我的心中,温暖我所有的记忆。如果,你只是想要陪伴贤之到康复,到你能放下愧疚的心,那么我会等,无论那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