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心一意》初心是新

83、吃了什么

　　元冬阳自顾寻了沙发坐了，屋里的空气都冷寂了几分。
　　“饿了，有什么吃的吗？”他开了口，打破了氛围。

　　宋桃之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元冬阳挽起袖子熟练地倒水开火，撕开方便面包，然后把冰箱里已经枯黄了菜叶的青菜倒进水池里，捡了还翠绿的菜心摘了洗了，这时候水也开了，撕开的方便面扔进锅里。
　　宋桃之默默地又撕开一包递给他。

　　他看着她。
　　“你也吃？”
　　“我的家，我的面，为什么不吃？”
　　莫名带了气。
　　人家倒是恍然，“哦，对，晚上喝酒聊天你也没吃什么东西。”他将面扔进锅里，调料包撕开扔进去，想了下又把冰箱里仅有的一个鸡蛋磕了扔进滚开的锅里。
　　面翻腾着，把菜心放进去，面香四溢。

　　宋桃之的肚子应景地“咕咕”两声，好在他忙着找碗洗碗听不见，免了尴尬。
　　她扭身出了厨房。
　　“唉，你也帮把手，来端面。”
　　宋桃之又回了厨房。

　　一碗上放着荷包蛋，一碗只有几片青菜心。
　　宋桃之手伸向荷包蛋，被人筷敲上。
　　“我的。”
　　她噘嘴，换了菜心面，“小气！”

　　面是滚烫的，带着汤水的面碗也是滚烫，她碰了下又收手。
　　元冬阳不耐烦，“行了，去去去，我来吧！”

　　宋桃之拉开两把餐椅等着。
　　元冬阳一手一只碗，端了面放到她面前。
　　宋桃之盯着面前的荷包蛋，迟疑，“放错了？”
　　元冬阳低头挑了一筷子面条，眼皮都没动下，哼道，“没煮熟，不爱吃糖心。”
　　宋桃之撇嘴，她也不爱吃糖心荷包蛋啊！但到底没矫情，挑了筷子吃面。

　　调料包给的多，有些咸了。
　　她挑了几口，到底是不合口味。
　　看着煮面架势不错，到底是远离庖厨的霸道总裁，不过闻着香。

　　元冬阳倒是吃的香，呼呼下去，一碗面很快见了底。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看宋桃之的脸，再看看面。
　　“嗯？”
　　宋桃之，“也不是很饿。”
　　“咕咕”一串响，宋桃之尴尬地笑笑，拾起筷子，这肚子太不争气。

　　元冬阳看着她的眼渐渐浓了颜色，在宋桃之还没酝酿好讨好的笑容前，他大手一伸，那碗才动了几筷子的面就到了他面前，“我没吃饱！”
　　“等，我咬——”
　　他夹起那糖心荷包蛋就塞口中，宋桃之那句“我咬了蛋白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她无来由有点羞愧。
　　老板给她煮面，怎么就矫情起来，咸点也不是个事，干嘛不吃？想当初，自己不吃辣，但为了陪客户，把成都的火锅吃个遍，每天都是五脏六腑的翻腾，眼泪鼻涕腹泻什么都来，也咬牙坚持下去，拿下项目收了奖金才是让她感觉到真实幸福的。
　　今天倒是矫情了。
　　她起身去冰箱翻腾一番，找出两个皱皮的苹果，心不在焉地削皮去核，用盘子端到餐桌。

　　讪笑地推给她老板。
　　“唔，吃点水果。”
　　元冬阳吃完面，拈起一片苹果，目光不明地盯着她。
　　盯得宋桃之浑身发毛。

　　她咬着苹果，离他几步远站着。
　　“不就是面煮咸了吃不下，你这什么眼光，吃了我呀？”她是破罐子破摔了。
　　“吃饱了，吃不下。”元冬阳把目光挪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
　　宋桃之吞下最后一片苹果，脱口而出，“屋里不能抽、抽，偶尔也可以抽。”
　　元冬阳哼声笑了，“你倒是能屈能伸。”
　　他到底是没抽，把烟夹在指尖，侧身翘着腿又继续看着宋桃之。

　　宋桃之继续不安。
　　“——要不，我给你煮碗面，补偿？”
　　“好。”
　　宋桃之——
　　“家里没方便面了。”
　　“欠着。”元冬阳伸出五根手指，“五倍利息就好。”

　　我的家，我的面，我的鸡蛋，我的青菜，我的苹果。
　　宋桃之默默把“我的”在内心换成“老板的”，总算把这口气理顺了。
　　她看大门，再看元冬阳，意思明显。

　　元冬阳低头敲手机。
　　宋桃之咳嗽两声，“老板，明天签约仪式几点来着？”
　　“这不是你该向我汇报的吗？宋经理，别忘了身份。”他收了手机，但也站了起来。
　　宋桃之松口气，“是十点，老板我安排了司机准时接您。”
　　她飞快地去开门，请君离开。

　　元冬阳把搭在椅背西装扯下，随手搭在胳膊上。
　　他看了下手表，“一会儿给外卖开门。”
　　“啊？谢谢！”宋桃之殷勤堆起笑容，“元总慢走，晚安，再见，谢谢你的宵夜。”
　　元总没搭理她的殷勤，迈着长腿就出了门。

　　把铁门关上，宋桃之还有点恍惚，就、这么过关了？
　　她不放心又跑回二楼窗台上，巷子只有晕黄的灯光，那人身影早不见了。
　　她摸了把胸口，舒了口气。
　　紧张的心口都紧的疼。
　　跟老板什么的霸道总裁同居一室，果然需要强大的意志力。

　　呆了几分钟，还在庆幸过关的余味中，门铃响了。
　　确认了是外卖，宋桃之开了门。
　　“我自己提——”话说一半她停了，外卖小哥塞给她左手一袋子，右手一袋子，从外卖箱里又提出两袋子。
　　“真不要帮忙？”

　　宋桃之看着自家十人座的大圆桌餐桌满满一桌子菜，默默地拍了个照片，想了想发个朋友圈。
　　“养猪从今夜开始。”
　　变相给老板道个歉。
　　老板什么的霸道总裁总是别出心裁，顺着——就好？

　　养猪人应该是看见了，礼貌地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宋桃之慌乱之下按了拒绝。
　　刚纠结要不要回过去，门铃又响了。

　　宋桃之犹豫要不要开门，但门铃却是顽强地响，她只有去开门。
　　“谁？”
　　“我，养猪人！”
　　带了很重的情绪。

　　宋桃之手忙脚乱开门，门外矗了个大高个，黑影把她整个都盖住了。
　　宋桃之挺直脊背，没敢让开门，犹豫，“元总，怎么回来了？”
　　他挑了下巴，示意她让开。
　　宋桃之笑，指了屋里，“没吃饱？一起吃外卖吗？”

　　“哼，让开。”他确实心情不好，手钳制住宋桃之的肩膀，把她扯开，“养猪人不吃猪食。”
　　“啊，猪食？那明天在星海酒店的签约式后有宴席，要取消吗？”
　　星海酒店的外卖是猪食，那定然不能让老板吃的。

　　“少给我贫嘴。”元冬阳径直往屋里进去。
　　宋桃之站在门口，没跟进去，“元总，这是我家，你这样半夜闯进来不合适吧？”
　　“找钥匙。”
　　言简意赅。

　　“啊？”宋桃之放心跟进门里，自觉地蹲到方才他挂衣服的椅子处，恨不能趴椅子下帮他找钥匙。
　　家里灯光明亮，椅子挪开也并没有什么可隐匿之处。
　　宋桃之半蹲半跪地上，仰头看他，“确定钥匙在西装口袋？”

　　元冬阳手指在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和一把车钥匙，拍了拍两侧裤兜，垂眼看她。
　　“或许，车里？”
　　元冬阳依旧看着她，黑瞋瞋的眼盯的人手脚无处安放。

　　宋桃之欲站起，跪的久了，脚麻一扭。
　　他长手一捞便将她顺势拽了起来，力道约莫大了，被拽进他怀里。

　　“元总想留宿，倒不用找钥匙这种烂借口。”
　　没有预料的松开，反而是更紧往怀里压紧，他的声音很低，戏谑或是厌烦，“不用给我来欲拒还迎。”
　　宋桃之也不挣扎，趴在他胸口。
　　两人僵持着。

　　到底是他松了手。
　　“宋桃之，多年不见，你确实是了不起了。”元冬阳扔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翘腿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眯眼看着她，“你说怎么办？”
　　“我给你找开锁匠。”她摸出手机，无语看向元冬阳，尴尬，“等我充会儿电。”
　　“普通开锁匠开不了。”
　　“那怎么办？”宋桃之用尽力气表演出焦急，“要不，老板我给你定个酒店吧！”

　　“明天要签约仪式，衣服呢？”
　　“啊，是啊！”宋桃之站着，他坐着。
　　烟雾缭绕。
　　他起身开了窗，烟气随风散尽。

　　“我困了，要睡了，后面的事交给你处理。”他起身，指了楼上，“卧室在楼上？”
　　宋桃之点头，楼下是客厅、厨房和父母卧室，楼上是客房、书房和她的卧室。
　　他起身就上楼，“给我拿条毛巾，睡衣有没有。”
　　“唉，有，有吧？”宋桃之的疑问他听不见了，一步两级台阶就上去了。

　　她恍然几秒，想不了太多，先把这佛今晚安抚住了，再想办法应付明天。
　　她上楼到卧室翻找一遍，找了条新毛巾，睡衣为难了，挣扎半天找了件自己那种最大号的家居服。
　　敲了卫生间的门，几遍才有人回她，“没锁。”
　　家里卫生间是干湿设计，她缓缓推开，听见水声，她把毛巾和衣服放在外间衣架上，“毛巾和衣服放好了。”
　　没人理，她也没指望有答复，赶紧退了出来。

　　然后下楼去看关键时刻没电了的手机。
　　开机查开锁电话。
　　找了几个电话，只有一个终于接了。
　　声音还模模糊糊的，“几点了，谁啊？”
　　宋桃之赶紧说了需求。

　　那人听完也清醒了，“你确定是西山盛景园？我记得那小区是开发商精装修，配套的大门是钥匙和指纹锁都有的，钥匙丢了有指纹的啊！”

　　宋桃之挂了电话，看着楼上，内心交战，到底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万一他重新装修了，没用指纹锁只有钥匙呢？
　　宋桃之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
　　这可是元冬阳，身价百亿的多产业大集团的大老板，见识的猪比她吃的还多，哪里会惦记自己年少时种菜园里的一头猪呢？

　　做好心理建设，宋桃之又给认识的服装店朋友打电话，估摸着元冬阳的尺寸定了套衣服，嘱咐他无论如何要明早上八点前送到她家里。
　　处理完这一切，宋桃之也是累得头晕眼花，连饥饿都过去了，她只想睡觉。

　　扶着楼梯上楼进卧室，半眯着眼睛开灯脱衣服，才解开内衣扣，心底突现不安，她骤然回头。
　　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
　　宋桃之尖叫，胡乱地抓衣服，慌乱中膝盖撞上桌角，她脑子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直到她被人一把拽进怀里，嘴唇被捂在他的脖子上。
　　“你再叫，隔壁的警察就要来抓QJ犯了。”
　　宋桃之张嘴便咬。
　　他疼。
　　推开她的头，一手捏住她的脸，“你再不停嘴，我可以为你是邀请我做霸道总裁，用嘴巴堵住你的嘴了。”

　　宋桃之被迫抬着脸与他对视。
　　他的脸色有些红，眼底有些羞恼，宋桃之确认了他此刻的行为并没有太多情/欲，对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松开她的脸，另一只手依旧搂着她的腰。
　　“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宋桃之趴在他怀里，只穿内衣也不敢起身。

　　“只有这个房间能睡人。”他指了下外面。
　　宋桃之这才想起家里的客房几年都没住过人，只有一个光溜的床垫，“——我忘了。”

　　他胳膊一抬，把灯关了。
　　房间瞬间暗了。

　　宋桃之等了等，他却没松手的意思。
　　“放开，我去收拾客房。”
　　“几点了，别折腾了。挤挤睡吧！”他将她往下一顶，将身体往里挪了挪。
　　宋桃之摔倒柔软的床榻上，她哪里敢睡，欲往起爬，“收拾很快的。”
　　“别闹。”
　　他又嘀咕了一句，宋桃之没听清。

　　“什么？”
　　他不吭声了。
　　宋桃之默想了几秒，抄起枕头照着他脑袋就按去。

　　“滚！”
　　“你疯了？”元冬阳抓住枕头。
　　宋桃之可不管他，这个枕头不行，就换空调被，只想闷死他。

　　“真生气了？”元冬阳左躲右闪，仗着人高马大好容易把发疯的宋桃之用薄被裹住。
　　“放开，来呀，反正就像你说的早就睡过了，还矫情什么？”
　　“咳咳，我道歉，口无遮拦。”元冬阳抱着她的背，压着她别乱动，“我松开，你别发疯，我这就走。”
　　宋桃之不理他。

　　他手也没松开，沉默了一会儿。
　　“我都道歉了，能不能吱一声？”
　　“吱。”宋桃之给他吱了声。
　　元冬阳闷闷地笑了，松开手，滚到床里笑咳嗽了。

　　好容易顺了气，两人都不折腾了，宋桃之被裹着也懒得动。
　　两人都不说话。
　　黑夜沉寂，慢慢只听见彼此呼吸。
　　不知何时，夜也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