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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回 ...

  •   六十三 [芙蓉镇途遇蹊跷事 活神仙施法现亡人]

      官道上由西向东来了两匹马。
      蹄下微起尘灰,不是飞驰,而是信马由缰的恣意而行。
      那一双马儿生的好。
      白的如锦缎雪绒;黑的如丝绸墨玉。
      乍看上去,那毛皮反着日光的华彩,托显出马背上的二人格外精神。
      而当你着眼细观就会发现,那马再是出众也不及那两位马上的爷一丁半点。
      自然,人不可比马。而养马就如待君子,这畜生有时原是比人更有心。
      白玉堂的手拍在马脖子上,三天前离开大理之时才在边关镇的牲口市上见了这两匹马。因此他不惜重金将其买下,只为他与展昭的代步之用。马珍贵,是汗血的良种,白五爷自是喜欢的紧。“这马贵是贵了些,但值!”
      展昭也伸手抚摸着马的棕毛,“汗血的宝马自然尊贵。只是难得这两匹的色泽如此出众。”
      千金难买便是此等良种。何况这马的颜色如此干脆,更是少中之少。而且在这等地方见到,会贵上加贵也是自然。只不过缘到了,该是你的就肯定是你的。
      “好马难找,良人更难求。”说话时五爷的眼睛瞟向展昭,“我白玉堂走的就是时气。看不出来我这小猫儿还真带着旺夫的相貌,怎得五爷最近是只有好事!”这话说的张扬无比,是生怕对方不来与他斗口一般。
      展昭毫没吝啬的翻了其一眼,且哼了一声。若接他的话茬那才是随了这老鼠的心愿,索性他扭头看路理也不理。
      五爷将马带过,两骑并行只有半臂的间距。“生气了?”
      展昭并未转头,而是看着道边的树木。全当边上的人在与天地对话。
      最怕的就是这人不搭不理,饶是五爷的兴致再浓,没人应声也是无趣的很。“猫儿~~~!”拉住展昭的衣袖,左右扯了两下,并拉长了声音唤的腻人。
      这一声虽说惹的展昭一身鸡皮疙瘩,却也终使他笑了出来。“丢人!”这老鼠的嘴脸实在是耐看的紧。睁大的双眼里带着些许孩子气,一脸的红光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副讨好的模样。
      “丢人也比丢猫好!不气了?”五爷的手带过,将展昭的胳膊拉离身畔。
      展昭看着被玉堂突然抓过去的手,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官道之上,你少做这些无聊之事!”说罢将手撤回重新拉缰绳。
      刚过边关不久,这地界儿还未到人烟稠密的镇店。纵然是管道之上,来往的人也少之又少。但纵然此时无人,展昭也不能接受这光天化日之下,被这只老鼠摸手摸脚。
      五爷带笑而语:“猫儿,你的意思是只要离了官道,就能做这无聊之事了?”无聊二字他说的尤重,就只担心那他傻猫不懂其中的意思。
      “鼠言鼠语,展某今日不与你计较!”这人是生逼着自己瞪眼!展昭只觉得自己快被这老鼠给带坏了,芝麻大点的事儿都会和他计较三分。可计较归计较,他却从心往外的觉得甜。这二十多年,只有玉堂才让自己尝了这种甜,会腻会烦,却不要撒手。
      展昭也有他不能放弃,想要霸占的东西。比如他身边这只白老鼠,和他口中的“鼠言鼠语”。
      五爷大笑,“可是你家五爷就偏爱你这猫儿的言语!”说什么都爱听好听中听的很!骂几句损几声也是五爷平日里的乐趣。遭了白眼从不恼,只因为从那眼中他能读到展昭的心思。
      无聊至极!展昭如是评价。还未待他反口相还,迎风就刮来了几张冥纸。虽然是没落到身上,可依然是贴耳而过。
      “晦气!”五爷连忙伸手摸了摸展昭的脸,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像他这一摸就能把晦气去了一样。
      展昭并没有恼火玉堂的动作,而是看向风头处。
      顺着官道迎面而来的是一队送葬的队伍,大约二十来人。前面灵幡开道,后面跟着送葬的撒钱儿童子。纸活儿跟在红油漆的棺椁之后。人人穿白挂孝,面色阴沉。没有佛道送行,也没有指路的声乐,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就算是这大白天的官道之上,这一队人也如同鬼魅,使人寒栗。
      二人将马带到路边缓行。死者为大,再怎么样也得为送葬的队伍让路。且谁也不顶着棺材走路,与人麻烦不说,也没有人会找这种不痛快。
      “怎么一点都没留意到这些人?”五爷依旧皱着眉,看着越距越近的送葬队伍心里很是腻歪。
      展昭叹了口气。这半年多,经了生死伤痛,再见亡者,心中自有一份感慨。只是人谁无死,既已入了黄泉又能如何。怕自己这一声叹又招来玉堂的责怪,他赶紧转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这老鼠一肚子的花花心思!”只顾着气自己,还哪儿有闲暇去看什么去路来处。
      五爷耸肩,“你这小猫儿不也是只顾着应我这花花心思,什么都没留意么?”
      展昭无奈又翻了他一眼,他发现最近这个动作愈发的频繁。“天都过晌了,还不快点,晚上你想住林子不成?”其实玉堂说的没错,他们这半年离了朝廷也远了江湖。没斗争,没纷扰,只有彼此也只为了彼此。对周遭的警惕稍是松懈了些,看来日后得打起十足的精神才行。
      五爷笑着点头,“知道你不习惯在林子里被那些鸟兽看着。五爷我也乐得跟你高床软枕,还不用担心你这猫儿冻出了病来。”
      展昭的手在这句话说到一半之时扬起,嘴角抽了两下才道:“白玉堂!你……你真是欠揍!”终是没打向人,而是拍在了马的身上。这老鼠话中的意思实在太臊人,真是想不发火都不可能了!
      那白马受了力,自然跑了起来,而马上的人却得意的回脸大笑。“猫儿,你怎么急成这样?”
      双腿夹住马身,这匹黑马也紧跟而上。展昭攥紧了拳头,“你!”
      于是这官道之上的黑白双马前后而弛,马上的两人一白一红。一个弯着眉眼笑的开心,一个瞪着双目甜在心里。
      而那一队送葬的人越离越远,当两马缓了速度,再转身回望。一切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除了这一地随风轻浮的冥钱。

      马被小二带到了后院马棚,白展二人先要了酒菜。
      这家客栈名叫“芙蓉”,与镇同名,说起来好记,但听上去却怎么也不像是家客栈。
      名不像不表示里面不像,这芙蓉客栈虽说不大,却是芙蓉镇里最好的。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厨子。可这样的小地方最好能有多好?那也得因人而议。
      展昭很满意,因为他少有不满意吃住的时候。虽是自小生在高门大户书香门弟,可依然没那些少爷的习气。
      倒是白五爷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可也能看出他不太如意。端起小二倒的茶喝了一口,“你在这儿发什么愣?”
      展昭也同样拿起茶杯。不是上等的好茶,但却是今年的新叶。因此一样是齿颊留香颇有些回味。“你看窗台。”
      五爷转脸,正见窗台上落着两只蝴蝶。个头还真不下,每一只都有半巴掌左右,黑如墨汁的翅膀上没有斑纹花点。夕阳的余光洒在其身,有些反光,使那蝴蝶看上去像是被镀了层红晕。本是极小的生命,此时看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妖异之美。
      “按说蝶该恋花,可这两只为何落在这儿了?”展昭问道。
      五爷笑着摇头,“这你倒把我难住了。不然你看看这屋子里,谁像是招风引蝶之辈?”
      展昭翻眼一笑,“不是这儿就坐了一个号称风流天下我一人的?”
      五爷咧了下嘴,“猫儿,这话中的味儿不对啊!莫不是五爷方才在路上看了一个丫头两眼,你就吃味儿了?”
      “咳……咳……”被茶水呛到,展昭拍开欲抚上后背的手。“不要以老鼠之心度他人之腹!”
      五爷回道:“错了!就算五爷是老鼠之心,度的也是你这小猫之腹。”
      “无聊!”再喝一口压下不适,再抬眼看时,店小二正跑到窗边驱赶那两只蝴蝶。等到将那蝴蝶赶走,他这才转身回到后面。
      不多时小二端了个大托盘来到二人的桌前。那上面是八个菜一壶酒,外加两碟馒头。“二位客官,这是您的酒菜。”这些东西看着不多,可做的干净也细致,两人的吃食不多不少。
      见小二将饭菜放下,展昭这才问:“小二,方才你为何赶走窗台上那两只蝴蝶?”那东西虽说比不得普通的好看,可总还不至于招人的烦吧?如果新鲜的事他自然想要问问原因。
      小二叹了口气,“看您二位是打远道来的,有些事不知道也不奇怪。这蝴蝶是本地的特有,与一般的彩蝶不同。说来晦气,那玩意儿名叫鬼蝶,不落花草,只栖在坟茔地里。落了家门之上,谁能不烦!”
      “莫不是你这店里埋着死人?不然这只在坟茔的蝴蝶怎么就跑来此处了?”见那小二说的神色改变不似假话,五爷调侃之心大起。
      这话可把小二吓的一哆嗦,“这位爷!这玩笑可开不得。小店本分经营从没半分差错,您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不是要小店的命么!”
      展昭在桌下踢了玉堂一脚,然后连忙跟小二道歉。“实在抱歉。我这位朋友平素里就玩笑惯了,他并无恶意,还请小二哥不要见怪。”见那耗子依旧笑的张狂,脚下加力,直踢踝骨。
      这一下可真踢疼了,五爷的笑容立刻收敛。趁着小二转身离去之季,他一把拉过展昭的手。“臭猫!你做什么那么用力?”与他十指紧扣,这就是对他小小的惩罚。
      展昭想甩,可没甩开。周围坐着的人自然没谁看向这里,可他依然十分不自在。“你放手。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声音很小,他可不想被人当笑话看。
      五爷得意,就吃准了这臭猫脸皮薄的性子。“我不!”耍赖的来了两个字,连带着嘴角一挑,笑的邪性。
      “玉堂!”这一声不甜不腻可一样带出了效果。
      手立刻被松开,五爷倒了杯酒递了过去。“贼猫!竟用这招来制你家五爷。”
      展昭笑着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彼此彼此!”得意之色尽显于容。

      此时,大门口进来三个吃饭的主儿。
      说是南方的镇店,可到哪里都有豪爽高音儿的人。
      就听其中一人说道:“这事儿可真邪,许员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边上的人也叹了口气,“可不是。要说一会儿吃了饭赶紧去找活神仙要两张看家护身的符咒,免得也遭了那妖怪的毒害。”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那也只能怪许员外不信这邪,柳娘给他求了符,他不但不领情,据说还毒打了她一顿。唉!生生可惜了那小娘子的模样,竟一点都没讨得好。”
      第一个开口的人撇着嘴,“就你小子没按什么好心。怕是早就惦记那柳娘了吧?怪你只怪你爹娘没把你生在高门大户里,这能怪谁!”
      再接下来的话展昭和白玉堂也就听不见了,那三个人时而低声耳语,时而露出淫邪的笑声,着实让人心中别扭。
      五爷一拍桌子,“小二!”
      店家赶紧上前,“爷!您有什么吩咐?”
      五爷哼了一声,“爷们吃饭最喜肃静,这里吵闹的很,把酒菜送到楼上!”
      他这一声比方才那三位的大上许多,自然那三位也都听了个清楚。听他们说话也不难得知,这是本地的地痞,平日里也都横惯了。他们听了这话本想起身大骂,却正见五爷和展爷一身的正气,且都带着家伙。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这号人虽配不上好汉二字,却最懂得看人的脸色,于是互相看了一眼,也就吞了这口气。

      楼上,客房。
      “就说大白天见棺材没什么好事儿!吃顿饭都能听到这些污言秽语!”五爷坐在房间拿起酒壶就喝。
      展昭没拦,反正那人喝多少也不会醉。“嘴张在人家身上,不爱听也没有办法。天下之大,这等人比比皆是,你我气又有何用。”
      “哼!楱他们一顿还怕脏了五爷的手!”酒壶放下,倒了一杯,然后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他本是要缓一下火气,可这脸上依旧带着怒容。
      展昭好笑,夹过口菜递到玉堂的唇边。“你那气性实在是太大。”
      吃了菜,五爷这脸上立刻现了笑模样。“还是我这小猫儿知道疼人。来,五爷也疼疼你!”手罢端起酒杯就递到展昭的嘴边。
      展昭皱了下眉,“做什么用你这杯?”
      五爷从其身后搂住肩膀,“交杯也不如合杯来的亲。怎么?是嫌你家五爷还是害羞?”手轻移向下,惹的展昭一身鸡皮疙瘩。
      就着他的手将残酒喝下,展昭实在无可奈何。“你可能有一日不惹我?”推开粘在身上的人,他拿起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咬不得那老鼠,只能咬馒头泄愤。顺便顶了饿倒也不失风度。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将菜拉近,五爷也拿了个馒头。“猫儿,你说那些人嘴里说的话可有谱?”
      展昭叼着馒头扭头看他,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所以只是一边嚼馒头一边眨眼。
      这模样实在是爱煞人了!五爷只觉得心头腾腾的跳了一阵,咽了口口水,他这才说道:“我是说那些什么妖怪神仙之类的话。”微侧过脸也将馒头塞到嘴里,狠咬两口就当是吃那猫了!
      展昭将馒头咽下,然后思虑了片刻。“虽说我不信鬼神,可世上总有难解之事。但江湖上大多妖怪之说都是人为做祸,不知道此地的事是哪种。”
      “看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以此诈人钱财,也是借机搞些是非。”新鲜事儿总会让人好奇,五爷自然也不例外。
      展昭眯起眼睛,“玉堂,吃了饭我们也去讨要些护身的符咒如何?”
      五爷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反正闲着也是无事,若是能抓得贼寇,倒是为百姓除害了。”

      酒饭用罢,天刚刚擦黑。
      “小二,听说你们这里有个活神仙?”五爷问道。
      小二连忙回话:“正是正是。那王神仙灵的很。半年前我们镇外的山坡就开始闹妖怪,不是吃了牲畜就是半夜到镇中吓人。三个月前,从蓬莱山上来了个道人。说我们这里妖气太重,必有精怪作祟。开始我们也没人相信,因为自从闹了妖怪,我们也请了不少的和尚老道,但一无用处。后来自从那王神仙住进了镇东之后,那妖怪就再没到镇中吓过人。只是要三日一换灵符,才能保家宅的平安。”
      听了小二的话,展昭微微一笑,看着玉堂不需言语。
      五爷懂展昭的意思,听这话就知道,那鬼怪一说纯粹狗屁。想必是那老道为敛钱财先找人假扮那妖怪伤人,再出现弄什么灵符骗众。这下三滥的伎俩虽然老套,但在百姓间却是极有用的。
      “不知道那灵符多少钱一贴?怎么个用法?我等这外乡人能否求的?”五爷连问三个问题,但他最关心的只有头一个。
      小二摇头,“王神仙的灵符并不收钱,只要是人过去求他都会给。平日里他只是要些素斋饭食用,其他事都简单的很。至于那符倒好用,用火烧成灰烬,然后泡在水中洒在门口既可保家宅。拿那水泡脚就能护自身。”
      五爷看了展昭一眼,知道那猫儿与自己一样有了疑问。“听来倒真是一位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小二听后感叹道:“谁说不是呢。虽说是无故遭了妖怪,可老天总还眷顾着咱们这个地方。”
      展昭问:“那王神仙住在何处?我二人也想求个符保保平安。”
      “今日怕是不行。晚上王神仙要帮许员外的宅子驱邪招灵。”小二说着身子就是一抖。
      展昭看在眼里连忙询问:“驱邪招灵?”
      小二点头,“那许员外七日前突然失踪,只在山上找到了带血的衣物。死是不会有错了,所以许家的主母今日先葬了员外的衣冠。今儿是七天还魂的日子,柳娘请了王神仙做法,期望能见许员外一面问个实情。所以,您二位若是想求符,等到明日吧。”
      好来的怪事!五爷简直被小二说的欲笑出声来。再邪的他也见过,那会走的骷髅如何吓人他不是不知道。可就是难想这鬼魅现身是何等模样。于是被小二一说非但不怕,反二兴致更浓。可他刚想说话就被展昭抢了先。
      就见展爷对小二点头含笑,“多谢小二哥提点。”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散碎的银子递了过去。
      那小二接过打赏,方才想起什么妖怪招魂的吓人事这会儿也给忘了。连忙鞠躬点头,“多谢爷的打赏。小的就不打扰您二位休息了!”说完他退身而出,将门关了。
      五爷从背后拍了一下展昭,“怎么这包大人教出来的猫也使上这手了?”虽明知这是普通之事,可素来这打赏的银子都是从他白爷的腰里掏出去的,今这事儿还真是新鲜。
      展昭回脸笑道:“那还要多亏了五爷您教导有方啊!”我若不出手,你这老鼠给的岂不更多!
      “这臭猫!”一把拉过这人的胳膊将他带进怀里,“以后少对那些人笑,你看方才那小二的嘴脸,看着你笑的都快成花了!爷我看着就有气!”
      “别老是想那些没有的事儿。小二那是见了钱才笑!你以为都像你呢?”最后这句说的声小,可小也被那老鼠逮进了耳朵。
      “像我不好么?”将唇贴在耳边,轻吹了几口气,那揽在腰间的手也开始放肆的来会游走。
      “有什么可好的!你别闹了!”挣扎了几次依然未果。虽说是自己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毕竟那人气血正旺加上功夫大张,而自己这边内力还未完全恢复,如今要想力拼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给我个不闹的理由。”看着展昭一脸通红,五爷的心情就会大好。这戏码他从不嫌腻,所以才一看再看一逗再逗。
      “你不想去看如何招魂了?”展昭扭脸躲开那凑过来的嘴唇。
      五爷淡笑,“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看?”
      还不知道你?展昭转头,“我想去看个究竟。怎么,玉堂不与展某同心?”
      五爷实在没绷住大笑出声,“这臭猫。激将法也不是你这用法!成,不逗你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去看他个活神仙怎么招魂!”

      许府好找的很,既然知道那许员今日衣冠下葬,那谁家门脸儿大,且还挂着缟白,那家便是那要去的许府。
      因此二人换好了夜行衣也没问人地址,而是自己寻来。好在这芙蓉阵并不太大,以他们的脚程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趟上一遍。
      “就是这家了。”展昭低低的声音说道。但见玉堂这身白,他是不得不长叹了口气。说他也不会听,所以他从不说。入襄阳王府进冲宵楼他都这身乍眼的打扮,更何况是进一个小小的民宅。
      “还真不小。从后面进去。”从墙外绕过,二人来到后脚门处点地上跳上墙头。
      院中空无一人,也没有灯火。只有满挂的白纱,夜风吹过树梢,带出些许声响。配这那飘动的白色薄纱,周遭的气氛阴森之极。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展昭问。
      五爷自然不知,所以只得摇头。“到那边看看。”
      这许家前后共有四个院子,一看就知是本地的首富。可正因为院子多,不见人才是真正的怪事。此等人家自然得是家奴院公不下十几人,怎得如今过了两层院子都是如同空场?
      突然,一道光从前院射出,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二人提鼻子一闻,一股柴灰味儿。互看了一眼,飞身跳到另一边的房上,然后伏身爬下。这角度刚到好处,恰巧能将前院儿的情形看个真切。
      前院儿中同样漆黑一片,但今晚月色还好,足以见到周遭的事物。院中站着四名仆人一个妇道,当然还有一个老道。不用问,那妇道便是许家的主母柳娘,那老道肯定就是人们口中的活神仙了。
      方才的光来自地上的火盆,那里依然有一些东西未烧干净,如今正冒着蓝色的火苗继续燃着。因为火小,所以光自然就没了。
      那老道站在火盆边念念有词,闭着眼睛不看周围的一切。
      柳娘显然很虔诚,站在盆边看着火光,眼珠都不错一下。
      而那四位仆人看起来都偶些惊惶。当然,谁都不愿意看什么鬼魂,这些百姓若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不多时,那老道睁开眼睛,抬手一挥袍袖,那已经灭了火的盆中顿时升起一股白烟。
      “许柳氏,你有话就赶快问吧。地府的门开不得太久,他若不按时回去,就只能做个游荡的孤魂了。”老道的声音很老,语调也苍白无力。虽是难听,可倒真配合这样的情形。
      柳娘和四个仆人顺着老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西面墙边恍惚站着一人,看不真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那人长发披散,盖住脸面,白衣垂地,看不见手脚。虽然是看不到相貌,可他们一样能感觉到那人便是许员外。
      柳娘喊了一声,“当家的,可是你么?”
      只听那似有似无的人影处传来极不真切的声音,“柳娘……我死的好惨……”
      这颤抖着传出的音调实在是麻人的很,展昭和白玉堂的脊梁骨都觉得一阵发凉。但他们的眼睛都盯着西墙上的人影儿,信与不信只在一念之间。既有实体,又怎么能断定那是鬼魂?因此他们发凉并不是怕什么鬼怪,而是气氛作祟这诡异阴森的感觉骗不了人。
      “当家的,你究竟是怎么死的?”柳娘问着,声音也同样发抖,但她这却是害怕之抖。就如同她身后的仆人们一样。
      那人影儿继续说道:“那山上的妖怪……生生的把我……吞了下去……我死的好惨……连块骨头……都没剩下……柳娘……你要替我……”
      那人影儿话到这里,老道再一挥袍袖,火盆之中再升起一阵白烟。烟散之后所有人再看西墙,那里早已空无一物。
      展昭吸了口气。“好快的身法!”这句话他在心中默念。若那影是人,那这人的轻功一定不凡。但若不是人,那倒是无话可说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玉堂,见其皱着眉直着那个柳娘,便知他可能是看出了端倪,于是就想问个究竟。
      五爷揉了一下眉头,用胳膊揽住展昭的腰身,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听他们说什么。”
      如果说不是鬼怪,哪这老道的障眼法倒真是用的熟了。火与烟,一直都是做这类事儿的最佳帮手,只不过各有巧妙不同。今天连他二人都被烟雾障了眼,想是那老道也不白给。

      没了鬼影儿,柳娘和那四个仆人都长出了口气。
      “道长,这……”柳娘看着王神仙一脸的迷惑。怎么当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送回去了?
      “你要问的事已经问过了,他必须回到地府。”老道的回答依旧平静。
      柳娘低下头叹了口气,“您也听到了,我家老爷死的冤枉。还请道长您能替他报仇,除去那害人的妖怪。”
      老道点了点头,“那妖孽害人不浅,如今居然伤人性命实在不可饶恕。但若要替亡者洗恨,还需要主家的协助。”
      房上的五爷闷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就是要钱要财,憋了这么久原来是想捞一票大的。
      展昭想的也是同样。但若真是如此,那许员外岂不就平白被人害了性命?还是说另有隐情?
      下面的交谈继续着。
      柳娘点头应道:“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您开出什么条件我们都愿意!”
      老道说:“只要你等心诚既可。破那妖孽要你亲自动手方能消除许员外的怨气。我见他方才死不瞑目带着怨恨,怕是妖孽不除这许家大宅也不会安生。”
      这话说完,柳娘和那四名仆人全都吓坏了。人被妖怪吃了已经是天大的吓人事,如今要是说怨魂闹宅,那还叫人怎么活。
      柳娘连忙询问:“我一妇道人家怎么能去除了那妖怪?道长,还请您救命!”
      四个仆人也连连应声,就只求着活神仙行行好。
      老道叹了口气,“好吧!为保你家宅暂安,明日去我那里取些镇宅的木香。只要在卧房之中点燃,就不会见到异事。但那妖怪要除还是得靠你,许柳氏,贫道会在旁协助,到时你无需害怕。”
      说是无需,可怎能不怕。柳娘看了几眼身边的仆人,已经是脸色苍白。但她回绝不了,既然王神仙说一定如此,那么他们就相信这事一定得如此才能了结。
      展昭用头顶了一下玉堂,转脸用眼神跟他交流。
      “下套?”
      “谁知道。看!”
      “贫道今日之事已了,该回住处了。”那王神仙准备告辞。
      柳娘不好说话,边上的一个仆人连忙开口。“王神仙,这天也不早了,您就住在我们这里吧!”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附和,生怕这老道离开这院子,什么鬼魂,妖怪的就都会出现。
      老道拉长了声音,显得很是不快。“这院中主家刚死只有主母一人主持。我虽是方外之人毕竟男女有别,这传讲出去成何体统!”
      此时柳娘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一心就只怕老道一走家里出事。索性她也豁出一头开口说道:“道长,您是活神仙,自然是不能受我等这凡人的牵累。可这院中二十几口人,都指望着您来仗胆……这……”终究是妇道人家,这些话她说不是,不说还不是。不但那些仆人怕,她更是怕。那许员外活着的时候她就怕,更何况是死鬼!
      另外的三个仆人也连忙挽留,就差没跪地磕头了。
      五爷此时也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只觉得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但不晓得是骂这许府的人无知,还是骂那老道拿搪!看那柳娘眉目端庄并不像是风骚之辈,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是被那老道给吓坏了。五爷并不是怜惜什么人,而是一个男人装神弄鬼欺负一个女人,五爷看着就有气。
      展昭也抽了几下嘴角,心中不免感叹。听那老道说话,就不像是真得道的高人。若真是方外,他绝不会说方内之话。这样的事江湖上太多,多的让人管都管不过来。就叹百姓这只求温饱安生度日的愿望,都被那些歹人给利用了去。看来若他们两个不碰到此事,这许家势必要破大财了。
      老道最终还是没有离开许府,展昭和白玉堂早知如此也没觉得意外。但他们也相信,那老道费了这么大力气搞事出来,绝不会在许府里偷东摸西。他要的肯定不是小财,所以许府今夜应该不会出事。

      离开许府回了客栈。
      脱下夜行衣,二人互相笑了笑。
      五爷把刀和剑放横放在枕后,那里伸手就能够的到,也不会咯着他们。“还什么活神仙!我们在他脑袋顶上呆了那么久,他连点察觉都没有。”
      展昭笑着解开发带,没应玉堂的这句话。因为他心中所想和那老鼠本就一般无二。于是转身把被放好,“早点休息,其他的事明日再说。”言毕他先进了床里盖上薄被。
      “猫儿,你我晚两天回去如何?”五爷吹了灯也跟着上了床。折腾了半天,虽然不累,可总得休息。
      展昭侧而卧将被子拉到耳畔,整个身子都缩在了被里。“我也正有此意。如果那老道真是别有企图,许员外怕是已经被他害了性命。这等事不管不可。”
      “你冷?”五爷摸了摸展昭的脸,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不冷。这样比较舒服。”他闭着眼睛小声回道。
      五爷眯起了眼睛,把脸凑的极近。“那就是怕了?”
      展昭猛的睁开眼睛,“怕什么?”
      “刚才我们不才见了鬼么?你不怕?”五爷笑道。虽然没了灯光,可听声音依然知道他说话之时在笑。
      展昭白了他一眼,“无聊!”说完他转过身将后背给了那老鼠。怕他个大头鬼!明知道自己不信那是什么鬼魂,却还要故意找麻烦。
      手够过腰身,落在平坦的小腹之上。五爷把展昭的头发掀开,将脸贴上他的后颈。手下轻抚,嘴里小声的叨咕着。“不是怕鬼,就是怕你家五爷了?”
      展昭打了个激灵,抬手去按那老鼠的爪子。“你有完没完?”不是防你难道还防贼不成?
      “我与你没完没了!猫儿,你认命吧!”五爷说着,可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说话不算那是小人所为。白玉堂,昨夜你答应过我的!!”由了他一夜,换了三日不再折腾的约定。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只老鼠的话,所以才无意识的盖紧了被。
      “我没做什么啊!五爷是答应三天不动你,可也没说过这三天不摸你不是!”
      展昭非常想咬人,但被人搂的紧,他如今能咬的只有面前的枕头和被子。“玉堂,你正常点吧!”
      “我哪点不正常?”
      “你哪点正常?谁们家的……能像你这样……”说不出全话,但他知道玉堂懂。
      “猫儿,你怎么知道别人家夫妻的夜里是怎么过的?你怎么知道没人像你家五爷这样?难道你还听过人家墙根看过别人过日子?”五爷说完这句话,已经有了挨拳的准备。但他相信,那拳头落在身上也不会疼。更何况人被他钳制在怀里,想动手,也得到明天早上。如果到那时这猫还在气的话。
      果然,展昭不再说话,而是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虽然没有声音,可却嘴唇微动,该是在心里咒骂着什么东西。但依着他的性格,肯定不是脏话,也不会是毒话。至于究竟骂些什么,也就只有他知道了。
      五爷心中暗笑,将手臂上移搂在展昭的胸前。“安心的睡吧,别骂了。答应你的事我有哪一件是没做到的?”
      嘴唇停了微动,并当即拉出了个好看的弧度。“玉堂。”
      “怎么了?”
      “没什么。睡觉。”
      “睡觉。”

      早上睁眼之时,玉堂就将水递到了展昭面前。“看你嘴唇都干了,喝口水。”
      接过杯子,将其一饮而进。茶水不凉不热,带着微苦实在是痛快的很。“你早就起了?”展昭起身穿上衣服。
      五爷点头,“没地方练功,只能坐在这里调息。看你睡的甜就没忍心叫你。”
      展昭撇了下嘴,心里别扭。都怪这老鼠把自己惯坏了,解了蛊这十来天里,他们行的缓慢,边走边玩。虽说每日练功从不耽搁,可日日都是这老鼠抢了先去。
      “我去让小二准备饭菜。”他并不是有意不叫展昭起来练武,而是他真的太爱这人熟睡的模样。一个人累了那么多年,从无一日不提心吊胆。这样的安静坦然,真是难得的很。所以一但见了这安心舒坦的睡容,他怎么能忍心将他唤醒?反正行程也不着急,晚半个时辰练功让他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待酒菜摆好,展昭也已经念练了三次心诀。收息宁气,一股饭菜的香气就入了他的肺腑。
      早起练功果然好胃口。两碟馒头两大碗粥,加上四碟小菜被二人吃了个精光。
      小二将饭菜收拾下去,回到倒茶之时。五爷问道:“小二,那活神仙住在什么地方?”
      收了赏钱的人嘴口总是特别甜,这小二自然不会例外。“回爷的话,就在镇子东面。您若见了棵一搂粗细的杉树,那树正对着的小院儿就是王神仙的住处。”
      问罢了地址,展昭和白玉堂打点好应用之物,准备去找那王神仙要两贴符咒。
      这街道上行人不多,不知是因为人口本没多少,还是因为最近闹妖怪所致。
      “可惜了这好山好水好风光。”五爷边说边晃着手中的折扇。他们今日未带兵器,要对付那种江湖骗子,他们只凭拳脚就够了。更何况他们没想动手。这里的百姓全拿那老道当神仙,若他们擅动,恐怕百姓们还得捣乱。
      展昭今日换了身文生的公子装,这一身的月白应在日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手中的折扇挂着白玉的坠子,摆在腕下显得人更是气质超凡。
      “不愧是书香门第。穿上这身衣服还真唬人。”五爷笑着用扇尖在展昭的胳膊上上下划动。丝绸的衣服檀香的扇子,擦在一处没有丝毫声响,却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展昭外移半步,瞪了他一眼。“谁像你!”
      五爷大笑,“若都像你家五爷这般出色,你这笨猫还不挑花了眼?”
      “鼠嘴吐不出象牙!这里风太大,你还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加快两步,懒得与他斗口。
      街上的人不多,却都齐齐的看向这没见过的两个人。一行一动,甚至一眼一笑都那么惹人的注目。更不用说这两身白衣,虽不同色,却有一般不二的效果。

      昨夜找许府之时,二人已经见过了那颗杉树,所以并未走冤枉路,而是径直来到了那个老道的院门前。
      从院中飘出阵阵香气,是拜香的味道。
      “准没错。你看这门口光滑的很,也不怕下了雨挨摔!”五爷撇嘴说道。
      若不是日日被人行走踏过,这门口的石板也不会这样。只不过玉堂的话实在可笑,所以展昭着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操心的事儿倒真不少。”
      门口有位道童,见了白展二人连忙上前。“二位是外地来的吧?”
      展昭点头微笑着说道:“正是。听说这里有位活神仙广施福泽,我二人也想来求个平安。”
      这道童可没见过如展昭这般好看和蔼的人。就是他那师傅都只是冷眼冷语的对他。如今这春风般的笑容是刹那让他飘了起来。“师傅还没回来,二位不妨里面等着。”这话话换平时他可不敢说,擅自请人进屋最少也得挨顿责骂。只是见了这两人的气度,他是羡慕的不得了,于是就好象忘了规矩。
      见那道童的眉目之间有种难表的意味儿,五爷哼了一声。向前站了一步。
      展昭无奈只好让他这鼠大爷先行,也免得秋后算帐自己吃亏。
      算你这臭猫识相!五爷跟着那道童在前,展昭则跟在最后。他是有意让展昭走在后面,若是院中有什么不妥,他也好先行应对。
      展昭又怎会不知那玉堂的心思,只不过有人防前就自然有人防后。他倒不觉得进这院子有什么危险。而他也相信,玉堂那不过是这半年多替自己操心惯了。
      坐到客厅之中,道童倒了两杯茶递上。
      “不知道尊师何时能回?”展昭问。
      道童摇头,“昨夜去了许府招魂,可他也没说归会一夜不归。如今还真不知能几时回来。不过过了巳时就会有百姓来求符,那之前师傅一定回来。”
      五爷看了看窗外的天,辰时快过,想那老道马上就要回来了。回眼之时正扫过院墙下的藤架,上面的东西一下就被五爷看进了眼里。
      展昭顺着玉堂的眼神儿也向窗外看去,见那墨绿色的爬藤上落着几只蝴蝶。
      正是那黑无杂色,只栖息在坟茔地中的不祥鬼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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