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魔女之养成（综漫）》龙飘雪

9、我欲守护

　　这天是“七夕”，一大早众人都跑去逛庙会了，严雪对人多的地方不感兴趣，走到街口又返转来。杰被相声三人组“绑”走了。严雪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廊角看书。突然，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严雪眼前，“啊！”吓得严雪将手中的书紧紧抱在胸前，整个人刺猬般缩进角落，“你……你……你……要干什么？”齐藤一慢腾腾地盘腿坐下，“你一个人呆着……”

　　“关……关……关你……什么事？”严雪就差把舌头咬下来了。这个死人，成天这么吓人！

　　齐藤一半眯着眼凑到严雪跟前，吓得后者抖个不停，“我一直觉得你很奇怪，非常奇怪……”不容严雪有什么反应，齐藤站起身，消失在刚刚显露的暮色中。

　　吓死我了。严雪拍着胸口努力平缓失速的心跳，拍打着衣服站起来，刚想回房间，又被出现在转角的人影吓了一跳。严雪忙不迭得将手中的书塞进里衣，要知道那可是本英文书，被发现死定了。她镊手镊脚地跟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见鬼了不成？明明看到有个人走过来的。她打开房门“啊！”得一声惨叫。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在别人房间放这种东西呀！”严雪跌坐在地上，边揉着被硌得生疼的脚边咒骂。抬手拾起地上的物件，原来是个簪子，镶着淡绿色的孔雀石。

　　“咦，这是不在前天在街上看到的那支吗？”严雪回想起在街上碰到冲田总司和土方岁三的情形。

　　去买菜的严雪在街上发现有家新开张的首饰店。她走过去随便看看，被根发簪吸引了目光。银亮的发簪上镶着块淡绿色的孔雀石。我最喜欢的孔雀石。

　　“老板，这个要多少钱？”

　　“小姐好眼力，这可是大明国的上等孔雀石。”老板满脸堆笑地过来招呼，“新开张，给您算六十金，怎么样？”

　　“六十金？你抢钱呀？”这个倒霉的时代，孔雀石都卖这么贵？！

　　“小姐，这可是上等的孔雀猫眼石，您看看这颜色，鲜艳纯正均匀……这色带，纹带清晰……这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小雪，在看什么？”转头，撞上冲田总司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脸。

　　“宗……总田先生。”看到冲田身后阴沉的土方岁三，严雪脸上的表情从晴转向多云，“随便看看。”

　　“这发簪很漂亮啊。”

　　“没错没错，一看这位少爷也是识货的人。这可是上等……”

　　严雪不想再听一遍老板的推销，她也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一拉冲田的衣袖，“走吧，我还要赶回去做饭呢。”

　　“啊？噢，好。”

　　严雪躺在塌塌米上，把发簪拿在手里把玩。送我的？会是谁呢？宗次郎？反正肯定不会是杰那个混蛋，他巴不得我死掉。如果不是因为我可以帮他找回灵力，他才不会管我呢。此时在庙会上的杰，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如果是宗次郎……眼前浮现出冲田身着蓝色羽织，将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飒的样子。他正冲着自己笑，清亮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影子。严雪望着天花板傻笑。

　　阿步姐的情况越来越好，严雪在杰商量后决定，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只有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才可以揭穿这个秘密。所以，身处异次空间里的阿步姐被严雪和杰弄成了“植物人”。

　　离“池田屋事件”没有几天了，如果没有意外，只要宗次郎的病不发作，我们就该离开了。一想到这里，严雪心里就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不知是严雪多心还是的确如此，冲田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接近她，而杰似乎有意无意地在疏远她。冲田的微笑永远将严雪包裹在漫暧之中，让她感觉亲切。杰的疏远让严雪有些纳闷，可此时她的大脑里可以用来思考的细胞估计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一到晚上，她就拿出那只簪子把玩。日复一日的接触中，严雪发现新撰组的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像以前计划的那样，“我轻轻离开，不带去一片云彩”。尤其是冲田总司，始终令人难以割舍。转眼到了“池田屋事件”的前一天，严雪感觉有些坠坠不安，做菜时差点儿切到手。

　　“小雪，今天吃什么？”相声三人组准时在开饭前出现在厨房外。

　　“酿茄子，加吉鱼……”严雪的话还没说完，三个人已经一溜烟地宣布去了。

　　当她把小桌放在冲田面前时，突然想起，母亲曾经说过，肺结核病人是忌食茄子的！

　　冲田的筷子已经伸向了茄子，严雪劈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筷子，语气有些慌乱，“不能吃！”大家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严雪张口结舌地解释，“那个……那个……我给冲田先生……准备了更好的……”

　　她的话引起一片哗然，冲田的脸毫无预兆地腾起一片红云，连杰对严雪的话都有些诧异。永仓的脸已经凑近得不能再近了，眼睛里闪着暧昧的色彩，“只给总司一个人的吗？”

　　“没错，你说的没错。”严雪正视着永仓的脸，瞥眼看了看冲田，“就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

　　“为什么？”原田在一旁追问。

　　“因为……”严雪有些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我就是专门来给他治病的，如何如何。那不被当成骗子，也得被土方岁三大卸八块，她觉得自己要晕倒了，怎么办？怎么办？

　　“因为什么？”

　　“对呀，因为什么？

　　“说呀，说呀……”

　　“因为……”严雪看着冲田总司，后者报以微笑，那樱花般晕染的笑容让她看着心神为之波动，“因为我……喜欢他。”我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严雪有些释然，至少不虚此行。

　　冲田总司在众人的轰笑声中微笑着，俊美的脸上泛起嘲红，不否认也不解释。严雪抿着嘴唇，红着脸看他。四目相交之时，仿佛冥冥中有种力量，严雪好像听到总司在说谢谢，又好像没有听到。有些眩晕，有些错觉，有些不敢相信……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那此刻杰铁青的脸又是什么呢？也是幻觉吗？

　　1864年6月5日“池田屋事件”爆发，发生的时间、地点、结果同书中所写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冲田总司没有在事件后因为肺结核而病倒，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过一丝一毫。

　　“欢迎回来。”严雪站在门口迎候众人，招来大家善意的嘲笑。

　　“小雪，你说错了，应该说‘您回来了。’才对，哈哈哈。”原田咧着嘴乐，握着长枪的手上满是鲜血。神情有些凝重，严雪没有理睬他，只是盯着冲田看，看着那件被鲜血浸染的羽织。

　　冲田走过身边低声说：“放心，我没事。”难以掩饰的血腥气令人作呕，严雪拉了拉他的袖子，“不是我的血。”是吗？那么，全部是别人的血？我该高兴还是伤心？

　　为大家洗衣服的时候，盆里的水是红色的。严雪尽量不去想那些被杀的人，不去想那晚可能的血腥。他们对待生命的态度与我的不同。严雪无数次在心底对自己说。

　　这天晚上，严雪照例到冲田的房间为他检查身体。他肺部的杂音已经消失，严雪知道，他的病好了。也就是说，她要离开了。收拾东西的时候，严雪不敢去看冲田，既然要离开就什么也不要多说了吧。或许，这样更好。

　　“小雪，收拾好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嗯。”严雪应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想。

　　无人的街道，浸在如银的月光之下，严雪不敢相信此时走在自己身边的居然就是冲田总司。看漫画的时候，她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想像着自己如何将他从病魔手中拯救出来；如何和他一起……可是，她明白，这一切只能存在于漫画之中，只能是自己的想像。自己不属于这里，早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小雪，谢谢你。”月光下，冲田的脸晕着淡淡的光晕，有那么些许迷离。

　　看着这张俊美的如同天使的面孔，严雪突然很想哭，声音有些哽咽：“不用谢。”你的病好了，我也该离开了。该如何去解释我的不告而别，亦或是突然失踪？

　　冲田总司没有察觉到严雪的异样，“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那天，你说喜欢我……我很开心……”他抬眼望着月亮，目光凝在星斗之上，“为了重要的人的理想，我握剑，化身为鬼，也许你不能理解……”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守护的是什么。为此，你不惜化身为鬼；你不惜将自己的身体与生命交托给手里的剑；你不惜坠入修罗界。可不知为什么，我很羡慕那个你想守护住的人，很羡慕。

　　“你知道？”

　　“嗯，我知道。为了守护重要的人的理想，我明白。”严雪摆弄着衣角。

　　冲田微笑，严雪无法正视这种笑容，她错开目光。只听冲田说：“现在，除了他的理想，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是吗？”好奇真的是严雪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不问恐怕她就不是严雪了。她笑着问冲田：“是什么？”

　　“生命，我想守护住我的生命。”冲田刻意停顿了一下。

　　“好呀，生命本来就是值得珍惜的。”严雪双手交叠在身立脚点，目光落在不远处摇晃的枝条上。

　　冲田轻笑出声：“我想守护住……想守护住……你给我的生命……”

　　“我给你的……？”严雪瞪大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

　　“我想……守护住……这生命。愿意……愿意陪我……一起守护住它吗？”冲田的脸上泛起潮红，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更显得俊美非凡。

　　这算是表白吗？冲田总司的表白？我没听错吧？严雪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我是名医生，治医除疾是我的本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红晕陡然浮上脸颊，冲田抿了嘴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他深吸口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我是说……陪在我身边……”

　　严雪怔住了，大脑失去运转。看严雪半天没回答，冲田的神情落寞得令人心碎，“还是……会介意……我满手血腥……”

　　“不，不是的……”严雪摇头，眼里的泪映在月光下，晶莹。“宗次郎，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

　　“那么……答应我……”好像受到了鼓励，冲田顾不得礼节，一把拉过严雪的手，紧紧握住，好像生怕她下一秒改变主意。

　　被握紧的双手，真实的触觉让严雪有些发木的脑袋意识到她没有幻听。我要同意吗？我始终是要离开的，如果同意……如果同意……可是我，想……同意……就算无法回去，我也想……同意……

　　银沙般倾泻的月光将两人笼在光晕之中，有些虚幻，有些迷蒙。但对方眼神中的肯定和手掌下的温暖一次又一次在向天地宣称着，证实着。这不是梦。

　　杰站在晨昏之间，不屑地看着严雪在点头，看着冲田总司将她轻揽入怀，看着她在他怀里含着泪微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升腾，有些梗。他把这一切归结于最近使用灵力过度。

　　人类真是笨到家了，就算多么想守护的东西最终都会消失。就像人类脆弱的生命。我怎么找这么个笨女人帮我。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无论你如何选择，你必须回去，决定权不在你，笨女人。到达目的地的方法有很多，但结果只能有一个。就算他没有死于疾病，你也不属于这里，永远不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