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逗比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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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飞快地走着，穿出楼道，走出这片旧居民区，走到外面铺满阳光的宽敞马路站定。
挺拔的白杨屹立在道路两旁，柔软的枝叶随风唦唦作响。顾晨弯下腰，双手紧紧攥着牛仔裤两侧的裤线。
上午的阳光有些远，少年的侧脸怎么都温暖不起来。良久，他直起身体拖着脚步漫无目的往前走，身旁时不时有汽车飞驰而过，甩下一阵呛人的尾气，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林墨干活的工地。
林墨刚摘下工作帽从半成品的楼里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晨，这天中午，林墨带着顾晨到工地对面的餐馆开了小灶，第一次没跟着工友一起吃大锅饭。
没多一会儿菜端上桌，一荤一素两碟小菜，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夹了几筷子，味道还不错。
这天顾晨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乍看之下清新的与小店里油腻的气氛及满屋民工打扮的人们格格不入了。
林墨脱下工作服的外套，露出里面有些脏的白色底衫。裸露在外的精瘦的胳膊肤色已经晒成黝黑透红的颜色，几处显眼的地方已经卷起了一层油皮。
顾晨的目光淡淡落在林墨晒伤的胳膊上，看了一会移开，他低头扒了几口饭，问林墨：“你打算做到什么时候？”
“做到机会来。”林墨头也没抬。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闻言，林墨笑笑。
“有些事，自己亲手做的才有意义。”
见顾晨没说话，林墨又补了一句。
“你的事也一样，这些年大家都挺默契的，都只是盯着谁都没动手。我们都知道，这事得等到你出来。”
内心最深的地方随着林墨这平淡的一句柔软成一片，顾晨抿抿嘴唇。
“收拾她，我一个人就够了。”
一盘土豆丝还剩一半，顾晨拿着筷子拨着里面的青椒。
“我不想连累你们。”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里面的日子不好过。”
顾晨说的云淡风轻，林墨却听难受了。
他看着顾晨攥着筷子纤长消瘦的手，也不知道他这挑食的毛病怎么就在这些年的监狱生涯中保留了下来。
“难得听你说句不好过。”林墨苦笑，说：“我明白你的心思，改天我和他们说说吧。”
顾晨埋头挑了两口土豆丝，没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吃饱了，整个人随着筷子放下温柔起来。
“你问问小东他们哪天有空。”
“嗯？”
“把这些年盯梢的心结了了吧。”
林墨他们说的小东其实是他们一个小时候玩的好的朋友，大名冯绍东，和林墨同届，去年考了个离家没有二里路的大专。
冯绍东这个人，当年在一中读书时也能算半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名声虽没林墨和于晚那么漂亮，其二货本质与二逼行为也让他声名大噪了一回。
在一中的三年，冯绍东基本就是一路睡过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眼睛一闭，一睁，下课了；眼睛一闭，再一睁，呀，毕业了！
语数外物化生，来者不拒照单全睡雷打不醒，除此之外更神奇的是，这二货的生物钟竟然比闹表还准——下课铃前脚响，他后脚就窜出教室，从来没有听铃醒这码事。
此生物大脑构造独特人皆奇之，以至于多年后高中同学聚会，有人还特意敬了冯绍东一杯——“想当年咱东哥神啊，那会儿咱都是看着东哥等下课，只要东哥睁眼，你就瞧好吧，准打铃！”
冯绍东这一睡就睡了三年，等上了高三，班里几个科任老师竟还不知道这熊孩子长啥样。
后来，三模结束后的一节语文评讲课，冯绍东这只奇葩终于闹出了高中时代最后一个笑话。
那时，语文老师是个精瘦的留着八分胡的老头，身上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书生的清高劲儿。老头讲了一节课，冯绍东睡了一节课，下课铃一响，老头就看见冯绍东兔子似的一窜三尺高撒丫子就往门外跑。
等下课十分钟过去，冯绍东又在语文老师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一路狂奔回来，拉出椅子倒头就睡。
于是语文老师撸了撸写满无奈的八分胡子，叹了一口孺子不可教也的气，站在讲台上白纸一铺大笔一挥，抬腿走到冯绍东背后就是“啪”的一拍。
同学们赶忙凑到冯绍东身后围看，只见白纸黑字赫然七个大字——一场游戏一场梦！
哄笑声险些掀了屋顶。
姚小千第一次见到冯绍东是在林墨他们决定动手办顾晨继母那天，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吃了顿午饭喝了点酒，冯绍东就拉着姚小千非要重新做自我介绍。
冯绍东：“弟妹，我是你东哥。来，快说东哥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哥给你糖吃。哈哈哈哈哈……”
林墨：“傻逼。”
冯绍东电从眼出：“说谁哪？说谁哪？”
林墨：“说你。”
冯绍东抬手指指自己鼻子：“你见过逼长这样吗？”
林墨：“之前没见过，现在见着了。”
冯绍东：“……”
站在一旁的顾晨不禁被逗的“噗嗤”一声笑出来，被冯绍东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
冯绍东叹口气：“你这孩子没良心，哥为了你把自己家亲姐都给卖了。”
顾晨：“卖姐？”
冯绍东摆出副不折不扣的骚包样：“十一的时候为了出去玩，我和我亲爱的导员说，我姐结婚，我这当弟弟的必须在。”
顾晨不小心在这段陈述里听出了活该的意味，又不忍直说，只得问：“那你这次咋请的假？”
林墨：“他跟他导员说，他姐二婚……”
众人：“……”
冯绍东：“滚滚滚滚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这时候姚小千成功地当了回救场英雄。她问：“然后呢？”
冯绍东无比自豪：“然后导员就问我，你姐多大啊？我就说二十二。”
姚小千：“那再然后呢？”
林墨：“他导员说，你姐还这么年轻，这个感情线可走的有点坎坷呀……”
冯绍东失意跪地体前屈……
“你就埋汰我能耐！”他扶扶歪了的身子，瞪完林墨扭头深情不限地看着姚小千，“弟妹~快安慰一下遭遇世俗冷眼残酷虐待的东哥~上对面麦当劳给你东哥买杯麦旋风~~”
姚小千没听清：“什么风？”
林墨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你听错了，他说他耍酒疯。”
午后郁郁葱葱的街头，一行人笑着闹着推搡着往前走。冯绍东像个奇葩活宝似的一路自称东哥说着这些年的破事，说到精彩处总能被林墨损上几句，逗的一行人哈哈大笑。
后来的事实证明，冯绍东就是那思维上的矮子，行动上的巨人。
当天凌晨。
离林墨家楼下公园不远的一条街，街道两旁没有路灯，深夜中，路边几只破旧的堆满了垃圾的垃圾桶被风呼啦呼啦吹着，腥酸的腐臭弥漫了一路。
街道尽头的麻将馆，门口立着的霓虹灯牌上稀疏的灯串“广”和“寸”已经不亮了，在漆黑的夜色中无精打采地闪着。
“不打了不打了。”
“明天再来，明天来，明天准来！”
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上不知扑了多少白粉，扯嘴推脱时竟颤的掉了薄薄一层。她拎着包从麻将馆走出来，路上黑灯瞎火，她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像是路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结果，虽没踩到狗屎死耗子，却刚走出几步就被人从后面用绳子勒了嘴。
女人身后搓麻将的声音清晰地“哗啦哗啦”响着，夜深人静之下，女人听到麻友骂骂咧咧的叫声，听到打火机“刺啦”一声燃起点烟的声音。被勒着她的人拖着，女人死命蹬着腿，双眼暴睁的似是要从眼眶中挣出来。
“操，力气还挺大。”
被勒着的人厌恶地骂了一句后，女人挣扎的更厉害了。
这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她暴睁的双眼前拂过。她只觉头上被人狠狠砸了一闷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女人发现自己被捆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嘴中塞着块破抹布，惨叫求救声纷纷被堵了回去。
她抬头，看到面前正站着两个少年模样的人。夜色太沉，她怒目圆睁盯着他们的脸却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和表情。她讨好似的呜咽着，被抹布堵住的嘴发出“呜唔”模糊的声音，可惜，没等她呜咽完，头发就被忽然上前的身影狠狠揪住了。
她吃痛的哀嚎，当然，这是无用之极的。
清白的月色一路追下，她依稀看到揪着她头发的少年鼻梁和下颌的线条犹如一刀切下，头发和瞳孔的颜色似是墨染，与他身后无尽的夜色仿佛融为了一体。
将女人稀疏的头发揪抓的有如杂草般一团，林墨看着女人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的脸，声音幽冷。
“我从来不打女人。”他把人字咬的很重，“但是前提，那得是人。”
浓烈的，危险的带着杀气的凉意顺着女人的眼睛鼻孔嘴巴一路钻到脑子里，求生的本能使她眼泪止不住的留着，白脸红唇的面容顿时被冲刷成女鬼似的狼狈模样。
这时，一个纤细单薄的人影渐渐从她眼前的夜色中走出。人影走到她面前淡淡的看着她，她认出了那个人！
女人的眼睛瞪的老大，她发疯似的挣扎着，诅咒着，一团散乱的黑发被林墨揪在手里，活像只怨念深重的女鬼。
仿佛全然没看到女人狰狞的面孔，冯绍东侧身对着顾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大人，小的们已经准备好了，至于怎么收拾，就听爷您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逗比登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