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口不提》笑忘书1

40、破镜难圆（二）

　　骆诚挂上电话走进包厢，一群人正在热闹地鼓掌，起哄般的喊着“安可”。刚刚唱歌的人只是礼貌的笑着。她见惯了大场面，自然是应付得当。
　　他原本以为这次聚会只是韩儒山和一帮平日的那些相熟的人，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年轻女伴，更没想到会有演艺圈的人。韩儒山介绍说是这次新签约的代言人，炙手可热的电影新贵。却没想到歌也唱得不错。
　　骆诚觉得她虽然技术平平，可或许是有演戏的关系，对歌中感情的诠释倒很到位。也或许是因为这首歌正是自己熟悉的，所以感触也特别多。
　　手机再次亮了起来，屏幕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到了。”骆诚用力的捏着手机，仿佛是在确认，又仿佛是在给自己勇气。
　　其实又有什么难的，就如唱歌一样，只要想象它是真的，就能让人相信它是真的。
　　骆诚转头对韩儒山说了一声：“你的电影明星借我一下。”便拉着一旁的人走出了包厢，也不顾身后韩儒山错愕的表情以及其他人暧昧的样子。
　　骆馨找地方停车去了，只剩下成荫一个人站在灯火璀璨的KTV对面忐忑不安。她不停的朝大堂张望，门口一拨又一拨的人，清醒的、醉的，笑着寒暄、拥抱、道别，可就在那么多的人群中，成荫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及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个高挑身影。
　　成荫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沉静了下来，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可她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骆诚凑在那位长发美女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位佳人先是一愣，很快便对他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两人相拥着向她一步步走来，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的身影，成荫觉得自己应该要走的，可是一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都挪动不了半步。她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携而来，看着骆诚不耐烦的神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事到如今，他与她之间，还有什么要说的？
　　原来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他曾经对她的那些好，她一点点堆筑起来的希望，不过就是短暂的瞬间，竟然全部都要消失殆尽了。
　　旁边的美女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探究，也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恐怕连她都觉得自己可笑吧，面对一个将对自己的厌恶都写在脸上的男人，居然还想着试图要解释和挽回。
　　她舍弃了自尊，那份她珍藏了多年，连青春的爱恋都不足以交换的自尊，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这样曲终人散的下场。
　　她将自己视若生命般宝贵的自尊双手奉上，结果却只能看着它被这样无情的丢弃，任人踩在脚下。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她无力捡拾破碎的心，只能选择转身离开这样残酷的战场。

　　骆馨停好车赶过来，远远只看见成荫、骆诚还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骆诚和那个女人背对着她，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骆诚环在她腰上的那只手。
　　骆馨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快走几步。还没靠近，却见成荫已经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快，很快便消失在转角。
　　腰上的那只手也垂了下来。骆馨见骆诚不知对那个女人说了句什么，那个女人侧着头对他微微一笑，便向马路对面走去。
　　骆馨走的近了，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最近的当红炸子鸡——文咏欣。她因为经常要帮报纸和杂志拍一些风景，有时候也会客串一下人物摄影师，自然对这位电影新星不陌生。可她怎么会和哥哥在一起？
　　“哥！”骆馨唤住正要离开的骆诚：“怎么回事？你跟嫂子说了什么？她怎么走了？”
　　骆诚看了一眼骆馨，淡淡的扔下一句“没说什么”便打算要走。
　　“我不信！”骆馨挡在他的面前，“你怎么会和文咏欣在一起？”
　　骆诚还是那副淡淡的口气：“我怎么就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从不跟那些女明星纠缠不清的。这样的八卦要是被狗仔队拍了照片，你就有口都说不清楚了，到时候，爸妈都会知道的！”
　　“知道了不更好？省的你告诉他们！”
　　“你……”，骆馨气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离了她，大把的女人愿意跟我结婚生子。不如就这样一拍两散，谁也别碍着谁！”
　　“你疯了是不是？一拍两散？你自己问问自己，你能做得到吗？”骆馨看着骆诚言不由衷的样子，既气他，又替成荫担心。“你在昏迷的时候喊的是谁的名字，她不敢承认也就罢了，你也要自欺欺人吗？她现在一个人跑走，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看你怎么办！”说完，也顾不上愣在原地的骆诚，匆匆地朝成荫消失的方向追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成荫终于无力的停了下来，扶着路旁的电线杆喘着粗气。可即使再大口的呼吸，她仍觉得窒息，胸像要被炸开了一样难受。
　　其实也不过只隔了两条街，可是情景却已经大不相同了。不像刚刚的灯火辉煌和声色犬马，这里则是人车稀少，一片本应属于午夜的安静。
　　就如同他和她的人生，即使曾经那样靠近，终究还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格格不入。
　　当初，她自认为和他同病相怜而同意了他的求婚，后来，她轻信了他十年的深情，仿佛是那个误入仙境的爱丽丝，贪恋着原本并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才会将自己置于这样不堪的境地。
　　那样声色犬马的生活才是属于他的。她该拥有的，从来的都是这样静谧而安稳的生活。
　　就如她此刻身处的这个小巷。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成荫接了起来，隔着听筒，成荫也能感受到骆馨的焦急：“嫂子，你在哪？”
　　还好，至少还有一个人关心她，没有抛弃她，虽然，是那个人的妹妹。
　　“小馨，你别担心，我没事。”成荫很讶异自己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嫂子，你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成荫不想麻烦她，刚想拒绝，骆馨声音又急急的传来：“不管怎么样，你总得留点钱在身边！”
　　出来的急，成荫什么都没来得及拿，手机还是骆馨帮她拿出来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遇上这样的难堪。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也什么无法去想，只能下意识的要离开那一切。
　　可逃有什么用，再怎么样曲终人散，总归是要有个正式的谢幕才算真的结束。
　　“小馨，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吧。”

　　骆馨在原地不停打转。成荫说要来找她，她不确定那会不会是成荫对她的暂时敷衍。当她终于看到成荫的身影时，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嫂子……”只轻轻唤了这一生，骆馨便不知道该再如何开口，是该替她鸣不平，还是求她原谅哥哥？
　　“小馨，让你担心了吧？我没事儿，我们走吧！”
　　骆馨有点不安的看着她，她虽然一脸平静，可是苍白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轻易就泄露了她情绪。骆馨倒是希望她此刻能大哭一场，或者跟她大骂骆诚，或者因为自己是骆诚的妹妹而疏远自己。可她都没有，依旧如平常那样，是那个对自己和蔼中带着点宠溺的大嫂。
　　像是感受到她探询的目光，成荫低低的声音传来：“我真没事儿，不过就是想通了而已。其实早在他提出离婚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我们两个，早就已经走到尽头了。不过是因为还抱着一丝侥幸，才硬是这样假装没事一样重新开始。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说爱情就像两个人用力扯着的橡皮筋，最疼的永远是最后放手的那个。不放手，不过是因为还存着一丝侥幸，可真正受伤了，也自然就松手了。”
　　“如果当时能够果断的放手，该有多好，最起码留给彼此的，还算是一个不算太坏的印象，不像现在这样，只剩丑陋不堪。”说到这儿，成荫的声音又有点哽咽。
　　“嫂子，你们都冷静一下，我哥他现在是对你有误会才会这样的，他会想明白的。”骆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词穷。
　　成荫对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以前听别人说我如何配不上他，我心里还隐约有点不服。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真的只有那样艳丽四射的人，才配得上你哥哥。”
　　骆馨看成荫靠在汽车椅背上，似是累极了的样子，也不再说话。汽车快速的向别墅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