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采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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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零从一堆水果里头翻出两张纸巾，他胡乱地擦掉身上的ti液和血迹，然后穿上衣服。刑知远有些近似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动作利索的男人。
“后面有狼在追么习零？”
习零低着头整理衣服，口气生硬：“闭嘴。”
刑知远眯起眼睛，他看着从习零后颈一直蔓延的红色，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我一直不知道你有这么一面呢。”好吧他是故意的。优雅如豹的男人此时像是一只大猫，浑身的毛都愤怒地竖起来，却没有一点儿威胁力。他骄傲的样子让人只想再次拥他入怀。
习零有点儿不耐烦：“少贫。”他穿好衣服，这才抬眼看向刑知远，“我警告你，这次……是慰问伤员，刑知远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刑知远笑得更加开心起来。他欣赏着习零在qing事之后的模样，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危险却让人不舍得抽离的情绪充满，它们温暖而柔软。
刑知远也抽出几张纸巾清理着自己，可是病床上已经留下了痕迹，他目前还无法动弹的那条腿正开始涌上一阵一阵的疼痛。而这时习零终于有些嘲讽地笑起来：“刑知远，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么？”他眼神轻飘飘地扫过那床单上两个人jing ye的痕迹。
刑知远嘴角抽了抽，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包容宠溺：“知道知道。”他瞧着某人格外在意口舌之快的时候那种小孩子气的表情。
习零终于满意，转身迈步，然后脚底下一软，险些把自己摔在搁满水果的柜子上。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重新站稳身体，然后听见身后刑知远无比愉快地笑声。
“砰”地一声，病房的门被某位恼羞成怒的连长同志甩上。
刑知远无声地笑起来。而这个笑容气哼哼摔门走掉的习零并没看见。那是纯粹的温柔。
习零一边儿走一边儿咬牙切齿。还有东西随着步幅从后面某处慢慢留下来，提醒着他刚才做了件多么疯狂的事情，两腿间一片黏腻。Kuai**感消退之后弥漫上来的是疲倦和疼痛，男人在医院的走廊里下意识地直了直腰。他迫使自己忽略腰上那种难以启齿的酸软。
习零同志终于得以摆脱那股来苏水味儿出院那天，军区的嘉奖令也下来了。走的时候他瞧见刑知远滑稽地拄着拐杖靠在询问处和人家小护士说笑。
郑航开的车，一路上欲言又止。下了车瞧见团长营长都在连部外头，习零就知道有事儿。他抽了下嘴角。
全连记集体二等功，连长习零同志个人三等功，少尉景峰同志个人二等功。习零转身把锦旗递给郑航，他掂了掂手里头俩奖章，分量不算重。他想，景峰拿命换来的啊。于是又握紧。
“东西我会转交景排长的家属。”习零笑笑，声音平淡。团长拍了下他肩膀。
连里少了个人，日子还得照过。景峰的位置换了新人，习零不再称呼一排长的姓氏。景排长景排长，叫的太习惯改不过来。今年江皓转了一级士官，衔儿是郑航给戴的。江皓知道为什么不是连长给他授衔，他也是老兵了。习零站在窗户边儿上，看着两人动作，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笑起来。
星期日是个好天气，显然趁着好天气加班的不只是刚跑完五公里还没解散的尖刀连。习零正要下口令，远处跑来一兵“啪地在他跟前一个立正。“报告，团部请尖刀连连长同志马上过去一趟。”
习零点带呢头：“行我知道了。”
从训练场到团部大楼几步路的功夫，而人已经等在办公室里。习零瞧见一身军绿的于珏，愣了一下。团长笑着招呼他进来：“来来来，小习，这位军报的于记者，你们以前见过。”
习零点头，然后冲站在办公桌边的于珏笑了一下，俩人握手。他还穿着训练时候的迷彩，一身汗一身土。于珏上下打量着，微笑起来。
团长道：“于记者现在可是咱军报的笔杆子啦，今天是特地到咱们团来采访的。”
习零心下了然，他也懒得装糊涂，只道：“今天连里头还有训练计划，是不是……”
团长笑道：“诶，于记者可是专程过来，这样吧，先让指导员带着训练，习连长你正好陪小于参观参观。”
话说到这份上，也再无法推脱。习零“啪”地敬了个礼，挺干脆，“是。”
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周末的早上，年轻有为英俊挺拔的上尉习连长陪着英姿飒爽干脆漂亮的女记者在营区里“参观”，他用一个严厉得有点可笑的眼神把那些从自己身边儿跑过去的兵瞪回去。
于珏轻轻地笑起来：“不好意思，没想到尖刀连今天还要训练，耽误你的时间了呐。”
习零耸耸肩膀，他微笑：“没事。”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这个女孩。有个好性格，也有能力，能在军队里做到这个份上，不光光是靠家庭的背景。而他讨厌的是在很多“相关人士”的考虑中，现在被安排进行的并不只是一场采访。于珏的父亲他见过，前些时候军区比武的时候于师长就坐在主席台上，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干。
他能感觉到于珏的好感，这件事，很多人乐见其成。
习零不是上辈子那个不管不顾锋芒外露的年轻人了，他知道什么是收敛什么是妥协。然而从某些方面上来看，他一点儿都没变。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些虚假的所谓利益，也不会顺从任何人的摆布。
人的骄傲是生死不能改变的。
于珏看着身边儿这个男人的笑容。他称得上俊朗，侧脸的线条坚硬，笑起来的时候却有一点儿大男孩儿似的阳光。这是个聪明而精干的男人，于珏想，他没有必要讨好任何人。
两个人都没说话，走了一段，于珏终于开口：“尖刀连刚刚从抗洪前线撤下来，战士们的恢复情况怎么样？”
习零放慢了一点脚步，心道，“来了”，他停顿了两秒以后道：“总体还可以。训练进度正在往上补。”
于珏又道：“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对于全连二等功的荣誉有什么感触吗？”
习零笑了一下，他淡淡道：“这是荣誉也是压力，尖刀连只是尽自己的职责。”
中规中矩的问题，打着官腔的回答。习零有些不耐烦地想要加快脚步。
于珏终于在几秒钟的沉默后重新开始了话题。这一次她直奔主题：“能说说景排长么？”
习零脚步没停，他的声音还是平淡：“于记者想听什么。”
于珏清楚地听出男人声音里的不快，以及一种隐藏的更深的，不知为何的情绪。而她还是要继续问下去。她是个记者。而这同样也是一种来自私人的关心。“我想知道在失去一个下属，朋友，以及进入军队的引导者，习连长你的感受。”
习零眉梢一挑。他并不想问这些稍有偏差的形容从何而来，也不想解释他和景峰的私人关系。男人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我很难过。”
这可以是一个“官方”的答案，也可以是言简意赅的真实。而女孩子往往要感性的多。于珏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很坚强。”
习零乐了。他道：“于记者我一个大老爷们你就别拿这种词儿磕碜我了。”
于珏也跟着笑了。她慢慢道，“我只是无法想象如果这样的失去发生在我身上，我又会是怎样。”
那不仅仅是一句话四个字可以说明的感觉。然而没有其他的词语可以再用来说明。
我很难过。
两个人一问一答，不觉间已经到了连部。习零做了个“请”的手势。
办公室里窗明几净。于珏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和上次过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呢。”
习零“哦”了一声：“有什么区别吗？”
于珏眨眨眼睛：“我想你应该换了个勤务兵。”
习零笑了：“我一个连长哪儿来的勤务。”他停顿一下，道：“这儿是干净挺多，不过八成是因为换了个指导员。”
刑知远在的时候文件废纸和食品包装袋通常都会一块出现在桌子上，显然某人走掉以后给办公室的环境带来了明显的改进。
于珏有点惊讶：“你是说，刑指导员调走了？”
“嗯。”习零在心里腹诽——他原本也不是这儿的人。
于珏小幅度地叹了口气。“那真遗憾。”
习零被她这一句话弄得有些惊讶：“于记者为什么这么说？”
于珏笑笑，她道：“上一次过来采访就没有见到尖刀连的这位指导员同志呢。”他眨了眨眼睛，“看样子是对习连长影响很大的人，只可惜现在也没机会了。”
习零眉梢一挑：“影响很大？”他笑起来，“于记者这又是从哪儿看出来的？你不是没见过我这位指导员么。”
于珏做了一个挺俏皮的表情：“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你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评价？”
习零点头：“你说再见的时候会告诉我。”
于珏笑道：“尖刀连的职能是全师挂名的，你知道么，你身上有种气场，能镇住那些老兵们。”女孩歪了歪头，“就好像你已经当了一辈子的兵了呢。”
习零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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