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时间诡计》月莲城

52、第五十一个过去

　　２００９年９月２７日，早１０：３４。
　　未来的计划很简单。
　　从早乙女和野田的密谈来看，川下与仁王手帕事件绝对无关，她是被打算背叛的团员蒙在鼓里的。只要把川下叫到美术部，抓正在吹干仁王手帕的野田个现行，那聪明的川下自己就能发现她的团员都做了什么好事。
　　至于这样的举动是不是会改变历史，未来在盛怒之中没有考虑，只想彻底在那个恶心的后援团中点把火，让她们自己去内讧。
　　但是未来不能自己去通知川下，否则川下肯定会考虑她的用心。所以未来打电话给海斗，让他叫川下立刻到美术部。
　　海斗问起理由的时候，未来恼火地说：“有个让她们后援团内讧的机会。”
　　海斗沉默了片刻：“你之前询问我的实验楼照相机的事情和现在要我做的事情有关吗？”
　　“……”她去询问海斗实验楼照相机的事情是在法庭穿越之时。但是自从今天早上重新开始穿越，她就没去找过他，自然也没有问过他照相机的事情。为什么他的记忆还是存在呢？未来虽然穿了很多次，但是她以前并没有用她的能力反复改写同一天同一时间段的经历。现在她经历了这样的情况，就发现了她对已能使用自如的时空能力的了解，也许还是非常肤浅的。
　　海斗也许把未来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你不用出面对付川下。”
　　“……帮我叫她来。”未来口气冷硬地说，“我不是想对付她，而且我也不会出面。我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想让她也看看。”
　　“好吧。”
　　挂断了电话后，未来抱胸靠在墙上，脑中乱成一团。片刻后她摇摇头决定不想了，直接去了位于一楼的美术部窗外埋伏了起来。
　　美术部这次的海原祭摊位采用了作品展览的方式。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大部分学生被吸引到了更有趣的摊位，美术部里除了大概是当班职员的一个留长刘海看起来挺阴沉的女生之外没有人。
　　１０：３６的时候野田回到了美术部，和那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女生打了个招呼说自己的手帕弄湿了，要用风筒吹一吹。１０：３８的时候美术部响起了风筒的声音。
　　１０：４０时川下来了。
　　野田显然被川下的到来吓了一大跳，但是她的反应倒是比想象中更快，她直接把仁王的手帕塞进了风筒的包装盒里，然后假装在吹裙子。川下和野田聊了几句，野田自称水倒翻在了身上，还问川下怎么会来美术部。尽管借口想得很快，但野田的语气还有些慌张。川下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把野田叫出去让她和她一起逛逛。
　　野田无奈之下只好跟川下走了。
　　未来看了看时间。现在是１０：４４，差不多早乙女（当然也有可能是野田）将发现手帕不见了。但是到现在为止手帕并没有失窃的迹象，难道说她诱川下到美术部来的事件改变了历史？
　　未来正犹豫着，突然看见那个在收拾东西的女学生迅速地来到了那个盒子旁，把手帕拿了出来。她摊开手帕看了一眼，迅速把手帕塞进了口袋，然后掉头就离开了美术部。
　　未来被惊得目瞪口呆，这才想着要追上去。
　　她边追边在脑中大喊：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最后会是这个路人甲偷了手帕！而且刚才野田不是对这个路人甲说这是她自己的手帕吗！
　　咦？
　　未来不由慢下了脚步。等等，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真相？！
　　知道刚才野田与早乙女的密谈的人只有三人，即是野田、早乙女与未来自己。也就是说这个美术部的路人女是绝对没机会知道野田手上的手帕是仁王的。如果说路人女盗取手帕的目的是对付仁王，太牵强了。
　　那么她盗取手帕的目的是什么呢？对付野田吗？可那块手帕上有姓名的缩写——咦，野田美雪（Ｎｏｄａ Ｍｉｙｕｋｉ）的缩写是和仁王一样的Ｎ．Ｍ．！而且仁王的手帕很秀气，即使说是女孩子用的，也不会太奇怪。
　　原来如此，一切都有解释了！
　　早乙女已经想好了周全的利用手帕的计划，还特意去拉拢了野田做助手，她没必要再想另一个在手帕上下药的计划只害仁王一人。早乙女自然不可能是下药犯人。
　　新的嫌疑人野田才知道早乙女的计划，她自然没可能事先设计好之后精巧的环节。野田自然也不可能是下药犯人。
　　真的下药犯人就是那个路人阴沉女！
　　而阴沉女的目标却不是仁王，她真正想嫁祸的人其实是野田，却因为野田的一个谎言和姓名缩写一致的巧合而阴差阳错地拿了仁王的手帕！
　　这个到处都是犯人的海原祭真心伤不起！谁能想到真相居然会如此坑爹！
　　而且最最坑爹的是，因为她叫来了川下，才让那个阴沉女趁野田不备盗走了手帕……仁王前辈对不起……未来忍着ｏｒｚ的冲动继续奔跑——一定不能让那个阴沉女跑了！
　　未来在出口附近转了几圈，终于被她看见那个阴沉女。阴沉女喘着大气走得很慢，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从一楼跑出来就喘成这样？
　　阴沉女喘着摸到一张长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带粗吸管的小瓶子，把吸管塞入了口中用力吸。
　　未来突然明白了，那个阴沉女有哮喘病，刚才发作了。
　　吸入了药剂后平静下来的阴沉女试图把药剂放回口袋。药剂瓶滚落在椅子上，又掉在了地上。
　　２００７年４月２２日，中午１２：０５。
　　随着药剂落地，未来眼前的景色突然模糊成一团。浑身的感觉器官都出了问题，就像掉入了漆黑的深海一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连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还在都不知道了。
　　未来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以前在解决苍木的事件时在短时间内大量穿越，那时也出现了这种症状。不过这次显然比上一次更猛烈一些。待她的视觉稍微恢复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地上。
　　“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振作！”耳边有个声音在响。是谁？
　　未来试图回答她，但完全张不开口，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呜呜声。
　　待她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保健室的床上了。海斗正坐在她的床边，见到她睁开了眼睛，他立刻朝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得见吗？”
　　“干什么？”感觉身体已经恢复正常状态的未来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见她这样生龙活虎，之前还面有忧色的海斗立刻收起了担忧的表情：“抱你过来的时候，你的眼睛张着看着我，但是毫无焦距，我还以为你看不见了。”
　　“呸，你才瞎了！”未来的心情十分恶劣。这一次穿越历经的时间非常长，因为眼前的海斗又变回了那副还未开始发育，甚至还没开始变声的正太样。而且她现在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她的时间能力会造成副作用，给身体带来负担或是伤害，若是在短时间内高强度地穿越，她的身体就会失去控制。
　　海斗做出噤声的动作：“小声一点，你隔壁还有病人在休息。”
　　“不要紧。”有个女孩沙哑的声音在隔壁响起，“我已经休息好了。小礼，麻烦把床帘拉开。”
　　当两张床之间的床帘被拉开时，未来觉得突然如鲠在喉。
　　坐在隔壁床上的人是川下，而躺在床上的人好像是中一时转学了的原后援团团长菊田。
　　未来迅速扭转了头不看她们，省得自己脸上抽搐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心情。
　　海斗疑惑地盯着她看，见她没有扭转头的欲望，他轻声斥责：“太失礼了，未来，你在走廊倒下时多亏这位同学帮助，还不快点道谢？”
　　原来在她昏昏沉沉时听到的问话声来自川下。
　　表面上训斥完未来，海斗对川下低头致歉给未来找台阶下：“抱歉，她的身体可能还有点不适。”
　　未来只好扭过头面对川下：“是呢，有点头晕。”
　　川下并没有放在心上，温柔地说：“没关系。”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答的人是菊田：“我旧疾发作了，想取出药剂吸入，瓶子掉在了地上。你正好路过，弯腰帮我捡的时候突然就摔倒了。”
　　“是吗。”未来一边打量着菊田一边没什么感情地客套，“给你们添麻烦了。”
　　未来记得菊田也有哮喘。那个阴沉女是菊田吗？如果是菊田的话，未来倒是能理解她在‘野田的手帕’上下毒的动机，因为野田曾经向川下出卖过菊田，导致跟随菊田的后援团团员全部背叛，菊田甚至为此自杀过，她心里肯定特别怨恨野田和川下，于是在几年后回来复仇了。
　　……会是这样吗？
　　菊田对未来Ｘ光般审视她的眼神有些不安。未来收回了视线。
　　海斗问：“再躺一会儿吗，未来？”
　　心平气和地躺在川下和菊田面前？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拳让她非自主沉眠得好：“我已经没啥事情了。回教室吧，海斗。”
　　未来向两人点头：“谢谢。再见。”
　　两人回以致意。
　　未来与海斗并肩走在走廊上，海斗问：“真的没事了？”
　　“好得很，能去动物园打老虎。”
　　海斗盯着她看。也不怪海斗无法放心，因为未来从小到大都健康得令人发指，穿着毛衣在雪地里玩耍打滚，弄得一身湿回到家，居然连感冒都没得。连未来自己都觉得哪天自己突然像其他柔弱女孩一样因为贫血或生病而倒下是笑话。
　　海斗跟着她回教室，催促她吃便当。未来被案件与时空穿越的副作用困扰着，哪有胃口吃饭，只吃了几口。
　　海斗下了结论：“看来没好，下午请假去医院吧。”
　　未来不耐烦地伸出手抓着海斗的脖子，一下拉近他给了他头槌。海斗捂着被磕痛的额头面瘫地望着她。未来露出小时候那样恶霸的神情问：“是不是还不够有力气？”
　　“好吧，不管你了。以后大庭广众的场合低调点，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再这么粗暴，小心嫁不出去。”
　　未来心情很恶劣地道：“我只打算对你粗暴。”纵容那个后援团存在，对苍木见死不救，还很有可能设计了仁王……天知道她多想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愤怒、不满与失望而对他发火。可长大的海斗简直无懈可击，她打出一拳像打在棉花上，只能蛮横地把心头的邪火发在这个还不是很有战斗力的海斗身上了。
　　海斗揉了揉额头：“哦，是吗。能被这么特殊对待我真荣幸。”
　　如果未来眼睛没有瞎耳朵没有聋的话，她感觉到挨了揍的他反而开心起来。
　　……这家伙曾经是抖Ｍ？
　　一整个下午未来都在犹豫要不要立刻穿越时空回去。留在这个时空显然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把菊田脱光了检查到毛孔也不能判断她是不是阴沉女。可万一引起了更严重的副作用怎么办？
　　在犹豫中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放学的时候，海斗催促未来回家，未来收拾了东西跟他一起离开学校。
　　在中庭里，未来看见了正在跟女孩子交谈的幸村精市。看起来那个女孩子做了什么点心的样子，正要送给幸村。幸村收下了对方的东西。在转身时，他们三人的视线交会了。幸村朝他们走了过来。
　　“要回家了吗，海斗？”幸村的容貌还很青涩，线条柔和圆润，若有似无的微笑衬得他人面桃花简直比女性还要美丽。
　　“是的，正要送未来回家。”
　　未来记得入学式那天海斗就带着她拜见过幸村，现在她和幸村应该是认识的。未来考虑了一番后向幸村行礼：“晚上好，幸村前辈。”
　　幸村果然认识她：“晚上好，九十九桑。你们两个习惯了新学校吗？”
　　海斗回答：“嗯，和同学相处得很融洽。”
　　“决定参加什么社团？”
　　“我参加了古典乐部和学生会。未来参加了弓道部。”
　　“今天没有社团活动吗？”
　　“有，但是未来不太舒服，我想早点送她去休息。”
　　受到幸村礼貌的关切注目，未来忙说：“我没事，海斗比较大惊小怪。”
　　幸村劝诫道：“既然不舒服就不要逞强了，健康是享受有趣的学生生活的根本。”
　　“铭记在心。”
　　在离别前，海斗好奇地问：“刚才的那个女生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幸村失笑：“不，我不认识。她是网球部的后援团成员，送上的也是后援团的心意。”
　　“原来如此。”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出了校门后海斗就开始若有所思。未来可不比当年那个傻姑娘，见他沉默便有些不安起来：“你该不会是看见你家神一样的表哥有后援团，于是你也打算弄个后援团吧？”
　　海斗朝未来看了一眼：“不，我只是在后悔参加了古典乐部。”
　　“哈啊？”
　　“其实我很想参加篮球部。”
　　未来点头。这件事她知道。小学时代的后期，海斗对篮球很感兴趣，也打得很好；而长笛则是他那位音乐监督母亲命令他学的，他自己对它谈不上多热衷。
　　“可是立海大的篮球部没有网球部那么有名气，我即使在篮球部当上部长，人们谈论我的时候也不会认为我比表哥更优秀。”
　　未来翻个白眼，像当初听到他这番台词时一样对他表示鄙视：“参加古典乐部不是很好嘛，你和表哥一文一武不存在竞争了。”
　　“确实。可是关起门来练习的古典乐部能不能像公开的网球部那样受女性欢迎，甚至拥有自己的后援团呢？失策了，当初没有考虑这个。”
　　这番以前从未听海斗说出来的心事令未来感到浑身鸡皮疙瘩直起：“……你还真从现在开始就打算组建自己的后援团了啊！”
　　“从现在开始？不，是从决定上立海大开始。我要变成站在这所学校顶点的男人，有自己的拥护者集团是理所当然的吧。当然我也没有那么肤浅，那种只会送送点心对我发花痴的纯女性后援团我也不稀罕，要就要那种男女都有，都能为我所用的团体。”他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构思什么宏伟大业。
　　未来并不是第一次见识海斗的王子病，虽然和她交往后这病收敛了不少，但现在显然正在病得不轻的阶段。
　　他的努力在将来成为了现实，而这现实让她与她重要的朋友和前辈都焦头烂额，甚至令她被困在时间的长河中不知何时才能回去。
　　未来怒火直冒，再一次拽过海斗的脖子，狠狠给了他一个头槌。这位未来的学园王子殿下捂着额头狼狈地踉跄了两步靠在墙上，好半晌没有缓过来。
　　“去死吧！”
　　骂完后未来飞奔离开了现场，把海斗一个人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