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拉游戏》瑀小年

2、2

　　隔日，李子畋慢悠悠做完所谓的扫除，才慢悠悠地出发到目的商城。
　　宽松的滑板裤配懒羊羊图样的白T-shirt，一顶黑色鸭舌帽遮阳。这种打扮按说几年前是流行过，可这时候这么穿，好听点叫怀旧或者个性；不好听就、傻冒儿了。
　　傻冒最可爱的地方还在于没自知。李傻冒不常出门，对外人的眼光也不知是不敏感还是不在意，反正就这么到了这。
　　说是看看她还真就随便走随便看。几家店逛进逛出，她懒得试懒得换，从外表看真不像是正经买东西的。店员怠于招呼，李子畋无所谓。拿了几身衣服便要打包结账，后裤袋里一掏，掏出公交卡——
　　这回店员的眼神，李子畋看得真切了。她低低眼，不表态。放回公交卡后在另一边的裤袋，换了张信用卡出来。
　　她就这么出的家门，两张卡管够。没钥匙，等下找杜仲允就好；没现金，刷杜仲允的信用就好。她一无固定工作的人，信用当然没他的好使。
　　拎着算是血拼战利品的几个大袋，差不多也是时候了，李子畋不再逛荡，到顶楼的一处安全楼梯，再一闪身，跨过一道不明显的大门，进入商场的办公副楼。
　　杜仲允的办公室在亦不明显的角落，除了房间面积大点，一般人不会认为这是总经理办公室。
　　李子畋来的次数不多，但还是熟门熟路地甩了袋到角落，掀开鸭舌帽给一头长发散热，又长舒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杜仲允从文件中抬起眼扫了她一下，没有下文。

　　李子畋短睡了两小时，醒来后耍赖一阵。自她醒后杜仲允便加快速度，将手里的事结一个段落。
　　过去提溜她，“买了什么东西？一上午我手机短信没停地提醒，信用卡有消费记录。”
　　李子畋踢沙发边上那些袋子，用脚勾近后一一打开，翻给杜仲允看，“给你买的，你穿一定帅！”
　　“干嘛给我买？你的呢？”
　　李子畋一边在他身上比划衣服一边嘟嘴，“我不喜欢。看上去穿了就不会舒服。”
　　“全是给我买的？你就不怕我穿着不舒服。”
　　他佯怒，李子畋只当没见；小样儿笑得更腼腆，“我一看就知道你穿着会帅，所以忍不住买了……”
　　杜仲允特憋不住地想笑；她这话说的，别人一定不知道用的是他名字的信用卡。
　　李子畋持续腼腆，“……而且越买越多。我要你每天都帅帅的！”
　　杜仲允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面对面交谈，“你老公现在不帅吗？”
　　李子畋揪着他衣领，盯着他的脸，“很帅，但我还要你更帅更帅非常帅！”
　　杜仲允吻她，李子畋甜笑着躲开。
　　“那你不给自己买吗？我也想你更漂亮，”扬手理了理她睡乱了的发，杜仲允再拉扯她的T-shirt，笑道，“虽然这样你也漂亮，但你可以更漂亮，不是吗？”
　　李子畋又化身为树袋熊，挂着他的脖子，埋头在杜仲允胸前猛笑。“我不爱逛街，不爱进那些店里试衣服。”
　　“叫人到家里给你量尺寸？”
　　“不要奇怪的陌生人进到我们家！”
　　“那别废话了，今天先在这里逛逛，给你买东西。”把她丢到地上，杜仲允径自起身，拿了西装外套穿上，“我们先去吃饭吧。早上留给你的早点吃了么？”
　　“吃了。”
　　“午饭没有？”
　　“没有。”
　　就知道……杜仲允提起李子畋，出门到商城主楼那觅食。

　　在新开的素菜馆吃了顿不知算午还是晚的餐，杜仲允拖着不甚心甘的李子畋把刚才她逛过的店又进了一遍。是他们爱用的牌子。
　　她仍不愿进更衣室，到后来就变成两人看着顺眼的直接买走。店员们再次对这位异常客人瞠目结舌。
　　杜仲允比她更夸张，最后帮她买鞋时，也不问她要不要试试脚，拿了码数就走。这一刻，嘴里含着糖一直沉默的李子畋觉得自己特多余。
　　一天内把这商城走了两遍，对李子畋的体力耐力都是极大挑战。再将地下超市逛一圈买完晚餐材料，她彻底不支了。杜仲允不再耽误，到办公室稍微整理与交代后，回家。
　　在车库停车而已，有人打来电话。杜仲允见了来显，直接转手给李子畋。
　　挂掉电话，他们急匆匆上楼。但见两人几大包，姗姗来迟，李子畈一腔怒火开炮，“拐着我妹跑哪去？？两个人都联系不到，想吓死谁！”
　　李子畋原本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被李子畈这么一吼，精神全来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跑过去想跟老哥撒娇，李子畈却维持他那在露台上闲到打蚊子的姿势，对杜仲允道，“快点开门给我弄喝的！热死了。”
　　杜仲允笑笑，连同身上的重负来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道，“下午跟子畋买东西，手机放在办公室没有带在身上。”
　　李子畈弹她的额头，“你的手机呢？”
　　“我出门不爱带东西嘛。”
　　“我看你们连今天我要送药过来的事都忘了！”
　　不甚满意地，李子畈率先进了他们家的门。该是主人的两位对望一眼，相互擦了把冷汗。

　　杜仲允带着食物到厨房打点，李子畋跟着李子畈回卧室，接受咨询。有个在神经科当医生的老哥，是有这点好处。在自己家门诊，对她来说再爽没有了。
　　他们的卧室里除了床就是一堆一堆的懒羊羊，李子畈来几次都无处下臀，就地打坐他很习惯。
　　跟哥哥似闲话家常又似咨询问诊地没一会儿，抱着懒羊羊盘腿在床上的李子畋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了。李子畈连着叫醒她几回，转瞬她又眯上了眼。他感到奇怪。小畋的病况显然已经好转，可她嗜睡的毛病却一点不见好；反倒有加重的迹象。这不合理。
　　从谈话中得不到他想要的，李子畈站起来，帮老妹躺下，给她拉好凉被。
　　出了卧室，准妹婿身系围裙的样子实在是——很有视觉震撼力。
　　“我绝不相信你是为了大舅子下厨。”他不是第一次来，哪次也没这待遇。心思转转，立刻想通；他们一定是真忘了他要来的事！
　　李子畈不客气了。原还想帮把手，现在光大摇大摆坐着，喝喝小茶，吃吃小樱桃。
　　“算你有口福。本少爷难得下厨，本来是给子畋一人吃的，你沾光了。”大锅架上火，杜仲允转身时发现有人偷吃得很欢快，眼一敛，过去抢走，“子畋喜欢吃这个，你别都吃了！”
　　李子畈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感到捧腹。

　　炉灶上一锅汤一锅鱼慢慢熬着，客厅里两个大男人打WII打得酣畅淋漓，声音大小也不控制；反正李子畋睡着后雷打不醒。
　　待她睡饱后自然会醒。此时已过了俩钟头。
　　李子畋觉得自己是被香醒的。好香好香！她踱出卧室，打断客厅二人的酣战。他们突感自己无聊，打游戏都能打这么久；果然是一加一加倍二。转而开饭。
　　杜仲允虽然不常下厨，但仍能利落地备好两样小炒，兄妹两人帮忙摆桌，很快地吃上了。
　　“哥你真有福气，杜小仲好难得才做一回饭，还是最拿手的香辣水煮鱼。你多吃点！”
　　李子畈乜眼见自己的妹妹抱着盆脸都要埋进去了还能说出这话；再寻思着这二人说话还挺一致。
　　“平时都吃这么辣吗？对你不好。”伸手将盆拉离她，至小圆餐桌的中间。李子畈方才下筷。
　　杜仲允深深地扫去一眼。
　　李子畋咬着筷子，觑着哥哥，“没有常吃。我们不常自己做饭，昨天跟今天中午我还都吃素呢。”
　　李子畈牵牵嘴角，算是笑了她的笑话。“下这么重的口，辣椒太多了急等着用完？”
　　“子畋喜欢吃辣。”
　　“刺激太大，过辣对谁都不好。”
　　“子畋喜欢。”
　　杜仲允的手抚在李子畋背上，简略到最后的四个字后，对她笑笑，眼神告诉她，想吃就吃。
　　李子畋轻轻点头，瞄一眼老哥。三人继续，李子畋端着白饭，爱吃的鱼吃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