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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宫中试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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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住的地方离永宁宫不远,在紫禁城北中轴线偏东的北五所内,凡是成年后的皇子在未册封亲王之前都要住在这里。目前住在这里的只有朱常洛一人。
朱常洛带着则子入室,反插门栓,身子靠在房门上,朝思幕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胸中血脉暴涨呼吸逐渐加速,热血沸腾导致身上热汗直流,摘下翼善冠放在桌上,用手抹下脸上的汗水,扑向则子,将其抱在怀中,漫无目的亲吻着。
则子闭上眼睛体会着儿朱常洛与寿宁的不同。朱常洛的吻浊而不是,在亲吻中体会不到他的感情所在,完完全全是在发泄着欲望,动作粗犷莽撞,亲吻中夹带着的撕咬将则子弄疼。
愤怒的则子推开朱常洛。“你若再这样我便死给你看。”则子说完便要去撞墙,结果被朱常洛拦下。
郁郁不得尝所愿的朱常洛拿起桌上的帽子拂袖而去。
通过验证,此时的则子方才明确了自己心意。虽然心里怨恨于寿宁,但身体的反应告诉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自己的身子只接受寿宁一人,旁人再也无法触碰,只可惜为时晚已。
进入腊月,过年的气息便越发的浓厚。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每天忙碌着制备过年用的东西。紫禁城内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各式各样的种类繁多的宫灯下面,均悬挂着象征吉祥如意的银制宫钱,到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腊月初五,则子离开永宁宫的第五天,寿宁被招奉天殿。
奉天殿外挤满了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使寿宁无法通过。情急之下寿宁越宫墙而入,心中正是纳闷,是什么吸引了众多人围观,待寿宁站稳后定睛观看。这宫院内比外面还要热闹,乱成了一锅粥,万历皇帝站在奉天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看热闹。
寿宁挤过人群,穿过护卫万历安全的锦衣卫人墙,来到其身旁。“宁儿参见父皇。”
“宁儿啊!来到正是时候,朕让你看样好东西。”万历皇帝指着下面的人群。“这是乌斯藏使臣朝奉的,但性情刚烈无人能降,十个太监都拢不住它。”
寿宁朝着万历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人群中有一黑影在不停的跳动。由于周围的人太多,没看清是什么。“父皇那是何物?”
“据说是宝马,瓦刺与乌斯藏讨要经书,以此马交换。乌斯藏便把这马作为朝贡之物献给了朕。马到是匹好马,就是性格过于刚烈无法乘骑。”万历无奈的摇头。“明日朕便下诏书,能降此马者赏银千两并将此马相赠。”
“宁儿愿意一试。”
寿宁的话吓得万历倒退了数步,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不准。”
“父皇,那明日宁儿便去接那黄榜,怎能让肥水流入外人田。”
“这马性格极为暴躁,摔着你怎办。”
“宁儿有把握。” 寿宁在请愿出征朝鲜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多加小心,不可逞强。”万历皇帝命人群散去给寿宁让出条道,只留下四个太监牵制住马的行动。
寿宁走下汉白玉台阶,行至距马一丈开外停下脚步。背负双手围黑马绕圈而行。
好一匹千里良驹,马头高峻,少肉如剥兔,耳长两寸状如削竹,眼大而光,满泽而有神,鼻广大而方正。体型匀称毛色纯正而无杂色,肌肉饱满结实,墨鬃盖颈,尾长极地,毛皮油亮。此时较为安静的前后移动步子,两只黑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走进的寿宁看。
寿宁掳起右臂衣袖,伸平手掌按在马鬃上,由上至下的抚摸,马儿静静的站在原地晃着头与寿宁亲近,宫院内、外惊叹声此起彼伏。
寿宁解开了束缚黑马的绳索,轻抚其被绳索勒出来的痕迹,接过太监手中的缰绳,并吩咐太监们离远一点。
万历皇帝见状点头赞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马儿及众人均放松警惕的时候,寿宁握有缰绳的左手抓住马鞍,左脚迅速踩上马镫,一个纵身跃上马背,另一只脚也伸进马镫,两膝同时用力夹住马肚,左手提缰绳,右手死死的抓住马鬃。
寿宁的动作极快,还没等马儿反应过来,她已如膏药般贴在了马背上。
像这般刚烈的马儿怎肯让人骑在自己的背上,不断的摆动马头,时而低下时而扬起,而且力量极大变化突然,想让背上的寿宁失去重心跌落,怎奈几个回合后没有奏效,寿宁仍粘在上面,这下可惹怒了黑马。
黑马开始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前蹄腾空仰首向天长啸。
这一来可把万历皇帝吓坏了,急忙大喊:“来人,快控制住马,让寿宁公主下来。”
“千万别过来,它要跑,都让开。”寿宁话音刚落,黑马便寻着路开始了奔跑。
奔跑时不比在原地好控制,寿宁将上身体前倾,提臀,脚掌抵住马镫,大腿夹住马身,左手握紧马鞍,右手提缰绳控制方向。相当于半蹲在马背上,这或许便是马步的由来,其中滋味可想而之。
黑马见路便跑遇障便跳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与寿宁比拼耐力与毅力。奔马所经之处阵风呼啸而过,寿宁既要控制奔马的方向,又要高声大喊,警示宫中行走之人防止被马撞伤,因此体力消耗甚大,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是大汗淋淋。
寿宁没有机会擦掉脸上的汗水,只能任凭它流淌,马儿也不给她留有喘息的机会,时不时的扬起后蹄欲将寿宁甩下。此马精力异常充沛,寿宁自叹不如,无奈之下松开缰绳任其自由奔跑。此后不知道跑了多久,皇宫内长长窄窄的通道不知往返了多少回。
就在寿宁即将坚持不住之时,奔马突然停住,伴随着长久的嘶鸣声马儿前蹄腾空,空刨数下,而后落地,围着儿倒地的女人转圈。
寿宁见状感觉不好,好像撞到人,只因自己一时兴起,过于自信的认为能够降服此马,从而惹出祸端伤及他人性命这该如何是好,翻身下马踉跄的走过去将倒地之人抚起。
“醒……。”寿宁仔细观看此人竟愣在当场许久。“则子,则子怎么会是你?”寿宁抬头查看四周,正是朱常洛居住的北五所。“则子醒醒。”寿宁坐在地上将则子抱在怀中,检查伤事。
察看无伤,寿宁松了口气,痴痴地看着则子的脸傻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整理她零散的头发。她的脸依旧美艳绝伦亦如初见,此时因惊吓而昏厥的则子多了几分安详,少了许多冷漠,使寿宁心动不已。
被缰绳勒的发了红的手掌抚摸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颊,手掌滑落到颈后托起则子的头,寿宁的唇缓缓的凑了上去。
“你要做什么。”则子突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寿宁,两张年轻的脸颊相距不足一拳,则子没相迎也没有躲开。
两人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吐气如兰的则子令寿宁沉醉,时间定格在此。
马的一声嘶鸣让寿宁缓过神儿,眨了眨眼睛,将则子扶起,不敢与其对视,牵过黑马欲走。
“惊马吓人不必道歉的吗?”
“圣上恩准宫内试马,如有得罪还…,还望见谅。”寿宁驻足未回身,则子打起官腔。回想起时才的一幕,寿宁恨不得钻入地缝中,无颜面对被自己赶出永宁宫的则子。“若,若无大碍,本宫……。”
“朱良玉,噢不。应该叫是寿宁公主殿下。借用你们的语言来形容你,‘蛇蝎心肠’。”则子边眯起眼睛边向前迈步愤然道:“在全州你毁坏我名节也就罢了,现在又将我弃于你兄长,你当我是什么。物件是吗?” 则子在寿宁的身后停下,看看身旁的黑马,双手扶住马背低声抽泣。
黑马蹄子不断刨地,摆动着头挣掉寿宁手中的缰绳,转回身围着则子绕圈,寿宁怕它伤到则子,追过去准备抓缰绳。
谁知性格暴躁的黑马竟温顺的用头轻拱则子,在夕阳的映照下马身略显棕红色,鼻中喷出的热气升腾缕缕白雾,黑黝黝的眼睛不停地眨动,好似在安慰内心受到伤害的则子。
“马儿啊,马儿。你怎会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寿宁抱住马头轻轻抚摸。“对,毁你名节是我有错在先,可…,可将你弃于皇兄存属无稽之谈。当日若不是…。”寿宁无法敞开心扉把心里话讲给则子听,她怕,怕一片赤诚之心被枉费;更怕则子笑话她,说她痴心妄想。
“若不是当日怎样。”则子追问,她希望寿宁说出,因妒忌而狠下心将自己驱逐出来,她想听寿宁说,不能没有她。
“若不是当日你与……。”
“寿宁公主,圣上担心您,让您快些回奉天殿。”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过来传话。
寿宁不敢耽搁,飞身上马,咬住下唇回头看看则子。催马扬鞭赶回奉天殿。
站在原地的则子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寿宁,心中暗道:良玉啊!良玉你何时才能坦诚对我!
两个时辰过去了万历仍不见寿宁回来,急得坐立不安,在奉天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来回踱步。
“皇上,皇上,寿宁公主她骑着马回来了。”
万历看到马背上神采飞扬的寿宁,无奈的摇头叹息,出类拔萃的寿宁为何不是男儿身,若是那样何愁皇位无佳人继承。万历皇帝信守诺言,将烈马赐予寿宁并赏白银千两。此事在宫中口口相传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