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我耍流氓》无**美

13、他的禁区

　　下了车才发现外面的温度比城里低了许多，虽然天气预报也说今天要降温，但到了山里，似乎降得更多，她一向畏寒，赶紧从背包里拿出帽子戴上，然后又不住地跺脚，伍石被她的样子逗笑，忍不住伸手去掐她的脸，她没躲开，脸红了。

　　时间已近中午，附近有热情的村民邀请他们去享用农家菜，他们便跟着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去了她家。

　　地方虽然简陋，但好在还算干净，味道也过得去，在这样北风呼啸的时候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原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独具风味的辣椒酱更是让她胃口大开，居然吃了差不多两碗饭。

　　“你跟鬼子进村似的……”，伍石嘲笑她。

　　因为太辣，她来不及回击，只能一边嗤嗤地吸着凉气，一边又伸出舌头大口地呼吸，最后好歹没那么辣了，才翻着白眼回过去，“你才是鬼子！”

　　他大笑，然后一本正经地承认了：“是，我是鬼子——”，继而话锋一转，“你是鬼子家的小狗，舌头能伸这么长……”。

　　她跳了起来，作势去掐他，他也跟着跳了起来，一边跑开一边躲她的手，她知道他怕痒，每一下都往他腋下招呼过去，最后他笑得不行，站定，双手出动，用两手把她的两手捉住。

　　“走吧，我们去拍照！”，他拉着她买了单，农家后院离后山很近，中年妇女好心地给他们指了路，两个人往山里走去。

　　大概是气温骤降的原因，一路上只遇见几个经过的村民，并没见到其它的观光者。锦瑟第一次见识这么大片的银杏树林，一些长了许多年的老树和新种的小树一起从路边一直蜿蜒到山上，触目所及全是让人惊心动魄的金灿灿的黄色，偶而有一两株还略呈绿色的小树，间杂在黄色的世界里，流露出别致的风韵。

　　伍石应该算是摄像发烧友，美景在前便两眼发光，拿着单反照得不亦乐乎。锦瑟有这样的机会与大自然如此亲密接触，又是样让人惊奇的风景，她几乎也顾不得伍石的感受，坐到一树硕大的银杏树下，抬头是黄色的扇形的树叶铺天盖地，举目看过去也是如此，呼吸着清新冷冽的空气，心里忽然变得宁静。

　　坐得久了，她把背包放下，索性躺倒在地上被银杏叶覆盖的地上，头枕在包上。

　　“不能这么躺，会感冒”，伍石拿着照相机走了过来，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长筒形的小包，在她身下铺开来，明明是不大的包裹，铺开来却是很大，面积差不多有一张床的大小了。

　　“这是什么？”她惊喜地坐在上面问。

　　“防潮垫！”，他答，一边在她旁边坐下。

　　她惬意地闭上眼睛，毫无形象地躺倒在上面，午后温热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虽然不是十分暖和，但至少并不冰冷。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躺在自己身边，睁开眼，正对上伍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我刚发现防潮垫的另外一个用途——”，他用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说。

　　“是什么？”

　　他凑得更近，嘴唇几乎就贴在她的耳边，吐出两个字。

　　她怔了一下，脸色红了，啐道：“你才是流氓！”，这几个字才说出去，他就吻住了她。

　　…………

　　最后，锦瑟推开他坐了起来，一张脸红得跟红烧似的，“你这是在光天光日之下耍流氓……”，她控诉他的罪行，然后从垫子上跳起来跑开。

　　伍石的表情似乎并不好受，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有三三两两的人才开始进去，他们觉得有些奇怪，后来才知道后山那边有一处温泉，许多人是下午才驱车过来，晚上享受温泉，第二天才离开的。

　　“要不，咱们也去哪里住一宿吧！”，伍石提议。

　　锦瑟想起他刚刚的话，立即用鄙视的目光看他，伍石立即投降：“好吧，这次不去了，下次吧！”

　　还没到停车的地方，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伍石的车居然坏了！

　　在试了N遍之后，车子迟迟没有发动的意向，最后，他宣布了这个噩耗。

　　“你确定——它真的坏了？！”她一脸的不相信，这厮的表情怎么一点意外的成分都没有呢？

　　“我发誓，不信，你来试试？！”他把钥匙给她。

　　“我又不会开车，试也没用！”，她垂头丧气。

　　半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没办法了，胤子过不来，TONY的电话打不通……”。

　　“不用打了，TONY回台湾了……”，她气若游丝地答道。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背着背包重新往山里走去。

　　一路走，一路口角。

　　“你的车坏了，你怎么一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啊？！”

　　“谁说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小小的车坏了，我把难过压心里了！”

　　她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哎，我怎么觉得你象灰太狼啊？！”

　　他也停了下来，站得笔直，“我就是灰太狼，你肯定也不是美羊羊……”

　　“嘿嘿，那我肯定是智勇双全的喜羊羊！”，她很得意地答。

　　“错了，你肯定就是红太狼！”

　　“切，小样儿，信不信我拿平底锅敲你的头？！”她威胁道。

　　“我信，我太信了，老婆！”

　　“谁是你老婆啊？”

　　“谁拿平底锅砸我的头谁就是我老婆！”

　　“……”

　　温泉旁边果然有一家酒店，名字倒是取得极普通，红枫温泉酒店。

　　“两间房——”，没等前台小姐开口询问，锦瑟便主动发出请求了。

　　“不好意思，周末的房子很紧张，现在没房了——”，小姐的笑容倒是温熙，可惜内容难以让人接受。

　　最后伍石出马了，从一个人的凄楚的身世聊到了眼下岌岌可危的工作前景，三十分钟后，他拿着亮晶晶的钥匙出现在昏昏欲睡的锦瑟面前。

　　还好是标间，两张床整齐地码在小小的房间里，她看着洁白床单发愣，上一次，她这么如履薄冰的与男人走进陌生空间是什么时候？

　　“可她有了别人就不要林树了，当时树林伤心得不行，人瘦得就剩骨头了，我姐去C城看他的时候，都快认不出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如鬼魅般在心头响起，蒋林树，蒋林树，这一次她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不会再想起这个名字。

　　伍石忽然欺近她，斜睨着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惊了一下，本能地想往后退，只退了一小步，后跟便抵上了后面的凳子，定了定神才说：“这不是你早就预谋好了吧？！”

　　“我倒是想这样，但肯定不是标间……”，他调侃。

　　她不再说话，放下背上的包，“我饿了！”。

　　一楼的右侧便是餐厅，里面居然挤满了人，看起来似乎食客比游客还要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候到位置，餐厅的暖气开得极大，再加上本地盛产辣椒，除了汤之外，几乎所有的菜里都放了辣椒，她吃得满头大汗。

　　回到房间后她冲到卫生间，把房门锁死，认真地刷牙。

　　洗澡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从热水器出来的水只有一点点温度，在这样的季节，这种温度基本就属于冷水了，她只冲了一分钟就受不了了，关上水笼头，咬牙纠结了一阵，正好伍石在外面敲门，邀她去泡温泉，她这才想起这酒店原本是以温泉为核心的休闲场所，于是哆哆嗦嗦地又套上衣服出来了。

　　一路上伍石都在打趣她这么积极地去洗澡，“看来你对今晚很期待……”。

　　她不说话，觉得自己仿佛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陷阱。

　　大大小小的温泉里面都有人，隔着腾腾的水气，锦瑟有了奇怪的联想，温泉就像硕大的锅，里面的人都像饺子，一只一只地码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饺子会说话，而且声音隆隆。

　　最后她打了退堂鼓，伍石劝了一阵，不再坚持，让她自己先回去了。

　　她逃难似地逃回了房间，直接奔赴被窝，最好等伍石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昏睡过去了。而后又有了隐隐的担心，伍石会不会忽然间兽性大发，最后又觉得自己想法多余。

　　伍石回来的时候，她正缩在被窝里与忽冷忽热的空调作战，山里的气温到了夜里特别的低，房间的空调似乎总也不能达到温暖的程度，她一向畏寒，尤其是在冬季，脚丫子的总难保持暖和，平时在家的时候，每每到了这样的天气，睡觉前总会用热水泡脚。而现在，卫生间的热水器是不能指望了，现在连空调也濒临罢工的边缘。最后，她只能躲在被窝里尽量地把身体缩成一团两只脚淅淅索索地互相磨擦着，房门响起的时候，她赶紧停止了动静，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她不太确定时间，也许是十点，也许是十一点，伍石似乎在她床头站了一会儿，她有些紧张，恨不得摒住呼吸，还好这样僵持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她听见他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下他床头的灯，然后进了卫生间。

　　又过了一阵，她听见他出来了，很快也上了床，房间里变成一片黑暗，没多久，她便听见了平缓而规律的呼吸声。

　　她有些沮丧，莫名其妙的沮丧，这个夜晚，似乎不应该这么平静地过去的。这是多么奇怪的想法，她一边沮丧着，一边用鄙视的心情批判自己。

　　脚还是一如继往地冰凉，她又开始轻轻地左右摩擦着。山里的夜很静，窗外连一丝灯光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曾经的她很惧怕那样的黑暗，可这个夜晚，居然没有，也许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很累了，白天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再加上晚上的折腾，两只脚渐渐有了些许的暖意，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闪烁的阳光，她怔了一下，才恍然地坐了起来，自已脚上的被子上面是伍石的外套，而他早已不再房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她一向不是贪睡的人，估计昨晚很晚才入睡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能睡到这个时候。

　　伍石的外套是一件卡其色的纯棉布风衣，他是什么时候把衣服盖上来的，她居然完全没有印象，昨晚她似乎做了梦的，可现在什么也想不起了，她慢慢地把那件衣服拿起来，指头下意识地在上面磨搓着，那里还留有些许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