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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瑞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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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这话,赵玉阑一下子彻底止不住眼泪了,猛地将她抱住,“没办法,安安,我只能这样护住你,只有这样才护得住你。”
两人在一起抱着哭了半天,赵玉阑又向她交代了府里的一些事情才离去。
而这安华苑,就是她赵姨给她准备的院子,在整个花家的北面,安静,不引人注目。
但又不过分偏远,还是在赵玉阑的势力范围之内。方便她行事,又不会过多干涉。
除此之外,赵玉阑还给她安排了三个丫鬟,四个仆人,都是赵玉阑自己安排的人,用着也都安心。
看来看去,不得不说,这金陵花家终究是金陵一带最最有钱的人家,朱门绣户,门前走廊雕梁画柱,屋脊画栋飞甍,钟鸣鼎食之家。
再加上当今太后本就是花家的人,位高之权,富贵之钱,花家都不缺,若不是子嗣稀薄,怎么说也算得上南境世家之首。
在赵姨结亲时她曾听人家说过,赵姨的丈夫算得上是他们那辈里花家最有潜力之人。
到如今却是不知身居何等高位。
赵以怀来时就没带什么行李,之后的东西打点都得买,都是钱,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给母亲父亲立个碑。别的都能省省,独独这个是千万不能省的。
赵玉阑听到这事,也不多说些什么,拿了钱帮她把事办了。只在之后给她添了些新的衣服首饰,算是给她节约些开销了。
而那三个丫鬟,分别是叫个竹影,松韵,梅香。
这其中竹影最是沉稳讲规矩,便留在她身边做大丫鬟,剩下两个就做贴身丫鬟。
竹影也确实是个能干的,一来便将这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松韵又是个闷声干事的,但要说别的那绝对是梅香知道得最多,她平常就喜好说些这个,这府里的大合小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什么宠妾灭妻,什么郎情妾意,什么远近亲疏的间隙隔阂,多得两三天都说不完。
听了一两天的八卦,赵以怀也渐渐安顿下来,花家正好到了每月一次的家宴,赵玉阑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她介绍给花家人。
“这是家里远房的一个表亲,叫赵以怀,她家里出了点意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兜兜转转竟是只能来找我这个表姑……来以怀,给家里人打个招呼。”
对于她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表亲,大多数花家人只以为她就是想来攀个关系,给自己谋点前途,便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对于她们而言,她赵以怀左右不过是个孤女。
对她也是不咸不淡的,打个招呼也只是互换一下姓名,再没话可说,她本以为这场家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可偏偏这桌上有这一位主角。
花家半是经商半是官,用钱养权,反权哺钱,若是太平盛世,必要被人说道两句,但如今天下越来越不太平,这种做法倒也不失为一计良策。
至少从这家里她就能看得出来,女眷不说穿金戴银,也都衣饰华贵,男的也都是锦衣华发,布料剪裁样样讲究,服饰搭配也清贵不奢,家宴铺张,侍候的人是参与宴席的三倍还多。
而这场家宴真正的主人公其实是花家三房二小姐花瑞婷的未婚夫——冯秋。
说起来这一对人旁的话你夸不出半句,但又有四个字是不得不夸的——门当户对。
花家三房是江南一带布匹生意做得最大的人家。
而那冯家是世代为官,端的是清贵人家的清廉正直,但现在这个年头,只有官没有钱也是寸步难行。
冯秋刚刚考上了举人,而且是二十二岁的举人,仕途豁达,但生活清贫,正好那花瑞婷最不差的就是钱。
这两人一起那可不就是门当户对。再加上冯秋就要参加明年的会试,若是他考中,那就不是现在这般合合适适的了,士农工商,到时候说起来还是她花瑞婷高攀了。
花瑞婷对此倒是没甚所谓,但是她妹妹花奺可不这么想,之前相看,那都是离远了瞧的,看不清这冯秋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这坐在一起才见着,原想着这冯秋书读得不错,人应该也丑不到哪去,没承想,这冯秋独独有这么一个缺点就是人长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可那花瑞婷又是个实实在在的江南美人,如此一对比,实在是让她那姐控的妹妹花奺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冯秋长得也不是很丑,就是有点沧桑,二十二岁的男子,却是形容枯槁,萎靡不振的样子,髭生唇胡,面色干黄,潦草至极,也敷衍至极!
便是花家早早在半月之前就约下的家宴,他也能这般不修边幅地来,别说花奺,就连她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而花奺坐在一边,愁绪万千,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金陵这么多好看且适龄世家公子,怎么就给她姐姐订了个冯秋?
在这宴席上坐着,瞅着那冯秋,给她看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心里憋着点说不出的气。
那冯秋又像是不怎么习惯被这么多人关注的场面,老是扯那同他一样,也是今天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赵以怀,出来说两句转移转移目标。
这下那花奺就更不乐意了,他冯秋什么意思,她姐还在这坐着呢,他这一个身有婚约的人,老提别的女子作甚?!
要不是花瑞婷拉着,她真是要掀翻这片佯装的平和,让他说出个好歹才肯作罢。
花瑞婷虽是没说什么,却是忍不住打量起赵以怀来。
花奺是没法对那冯秋做什么,却是要把赵以怀的脸盯穿了,眼神中焰气十足,让人无法忽视也不敢直视就是了。手指用力抠着桌边,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它掀起。
赵以怀一直在冯秋提及下应付着众人,既别扭又无奈,她也不知道那冯秋是抽了什么风,非要拿她难堪,但她知道她和花奺这么个梁子,是一定要结下了的。
可那冯秋就像是个瞎的,看不清这桌上的形势一样,非扯着赵以怀,许是因为这里就他们两个有那么些许的共同点吧。
好在有花瑞婷摁着,花奺拿那冯秋没办法,总是要找个人出口气的。不是他冯秋,不就得是她赵以怀吗?
但过了这一遭,赵以怀好歹是正式进了花家了。说出去也是过了明面的花家表小姐,算是彻彻底底地安顿下来了。
说来也是好笑,她前几天还是平叛将军之女,现如今却沦落到要来世家屋檐底下讨生活了。
现在她掌握着的消息也就知道些家里的暗卫信息,过了十三年,穿书之前看的书里的内容大都已经忘记了,只有一些重要的情节,她一天天地老想着,倒是没忘记。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书里的剧情要到她十六岁那年才在京城开始,那时候天下已然大乱,打的不可开交。
现在南方势起,北面外敌贼心不死,东面朝廷腐败不堪,就西面还没什么动静,不难看出这三年间只会是动荡不安的三年。
她的原文人设是一个暗恋男主定北王世子的白莲花病美人,可是她从小随苏遂宁学武,虽说学艺不精,但强身健体确是颇见成效,现在这个人设根本没法继续,好在她也没有什么系统约束,还是蛮随心所欲的。
还有就是这本书的女主——李芷柔,她有一个巨大的隐患:她是重生的,那她上一辈子见到的苏遇安,到底是她这个健康的苏遇安还是那个病美人苏遇安,若是现在的这个她还好,若是那位病美人,那她定然会起疑心。
虽说她没有证据,没法拿她怎么办,毕竟现在以怪力乱神来说,她们两个还真是半斤八两。
但还是少接触为妙,毕竟她们俩在书里还算是情敌来着。
但赵以怀早早就想好了,就算那定北王世子陆韫峥长得真的貌如潘安、美如宋玉、颜如舜华,她也绝对不会为着个男人去和李芷柔争的。
绝对不会!
在花家相安无事地待了几天,这几天赵以怀联系上了她父亲之前留下的那些暗卫,他们没能找到苏家夫妇的尸首,赵以怀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毫不意外却又免不了伤心难过,却还安慰这些人道:“死不见人就是活。”
而那几个暗卫小心地摸回苏家原先的宅子看了,院子里一片混乱,像是被人翻了一通,赵以怀不免疑惑,“父亲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们也没人知道,只知道苏父原是皇帝一派的,但其余的事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后来回金陵的时候,他们还去林间查看,那些刺客的尸体也已经被处理了。
而最近这金陵城里还有些不知道哪来的人,到处查外来户,这城里被搅得越来越乱,赵以怀也不敢轻易出去。
好在这世上是真的有赵以怀这么个人的,先前在战乱中随她父母去世了,这才坐实了赵以怀的这个身份。就算那些人真的找来了,也不怕他们查。
后来赵以怀又让他们将苏家以前在外的私产都转了出来,又因为刺客的身份没法判断,就只能沿着之前救她的那个人的线往回找线索。
这些天她看遍了这金陵的豪奢,金作砖瓦,银做器;豪掷千金为红颜,数千花舫同飘灯;半纸画卷万两金,一座宅子万两银。
这江南水乡世家商户多如牛毛,花钱如泼水,在这逛了几天,她都要不知金钱为何物了。
不敢想京城的尽夜欢呼、灯火不绝该是何等的繁华喧嚣,怎样的花天锦地。
半早,坐在市井长街上随意的一家茶楼吃茶,听听说书先生的讲解和别人的聊天,静然等着暗卫给她带来的消息。
看着这乱世前的点点平静,她的心里也感受到了这点来之不易的安宁。
这个点的闲人不少,楼下的声音越聚越大,“……那陆韫峥可是个厉害人物,不到半天就把南平的起义军给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