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25、夺命游戏（4）

　　法医、痕检等技术人员走了，可是侦查员们没有走，分头到沿河———特别是下游一带发动保卫干部和群众，出动船只全面搜索，以发现更多的尸块和破案线索。收集到的尸块越多，拼对检查的条件越好，查明死者身源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如不抓紧，尸块流入大凌河就更难找了。特别是那颗至关重要的头颅还没找到。

　　抛尸现场上发现的一丝一缕，既是罪证也是极宝贵的破案线索。那个装死者四肢的黄色硬纸箱，长40厘米，宽35厘米，高12厘米，正面印着红字“中国安徽制造”、“书画纸”及商标。

　　入夜，令法医们振奋的消息传来了：那颗被害人头颅已经从河里捞到，它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被伸入河中的树根勾住了。然而当侦查员把那颗头颅拎到解剖室，打开塑料袋一看，人们无不望而生畏。原来那颗头颅已经被犯罪分子剪去头发，割掉双耳，削光脸皮，变得血肉模糊，只有两颗凸出的眼睛瞪视着人们，好不狰狞可怕！

　　王德山摇摇头：“我干了三十多年法医还没见过犯罪分子这么残忍的。”

　　郑劲松说：“犯罪分子这么干，是在给我们出难题。他毁掉被害人的容貌和特征是让我们无法查找身源。”

　　“这难题是给我们法医出的。”安娅霏执拗地修正着他的话，“可是我们一定解开这个难题！”

　　勘查回来后局领导作出决定：小凌河碎尸案由郑劲松挂帅带领侦查员负责侦破，要求法医室尽快拿出鉴定结论，以配合侦查。

　　暮色沉沉，华灯初上。又贪晚了，安娅霏洗完澡换了衣服要走的时候，被王德山叫住了：“明天一早你就随我出现场。”

　　“还去小凌河？”

　　“不，到那个在碧波潭公园里猝死的老头的家。”

　　“怎么？”

　　“我们去小凌河现场后，那个老头的尸检已经由别的同志做完了。老头不是正常死亡，他缠药布的手是电灼伤。据分析，那极可能是个案子﹣﹣电击杀人案。”

　　正当人们在老高头家里为那个神秘兮兮的储蓄存折反反复复折腾的时候，工商银行艳阳路支行的保安人员抓住了一个用别人的存折冒领存款的人———那个存折就是老高头的。冒领存款的人，南市大街57号楼一带的人都认识，人们管他叫张大强，因为擅长小偷小摸，外号“耗子”。

　　耗子被扭送到辖区派出所后来又送到了天桃市公安分局刑警大队。老陈收到郑劲松电话说是张耗子可能与老高头的储蓄存折有关，要求其马上回局一起参加审讯。

　　张耗子36岁，矮胖粗鲁，酒糟鼻子三角眼，一副流气相。他有流氓、诈骗前科，服过3年刑。近年来他游手好闲，票子却越来越多，人们说那大多是从麻将桌上搂来的。

　　张耗子承认老高头的那个活期存折是他撬门入室偷来的，别的东西他什么也没拿。

　　他不承认也不行。他那双皮鞋还没来得及换，当技术人员让他踩足迹的时候，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预审员问：“你把偷盗经过讲一讲！”

　　“我讲，一定照实讲。”张耗子沮丧的脸添上一丝谄媚的笑，“老高头我认识。他死的时候。我也正在碧塘公园里闲遛。鱼市那边有人吵吵出事了，我跑过去一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是他。看那意思八成是彻底交代了。我抹身就走直到修车铺借把钳子，撬开那屋的房门就进去了……”

　　“嗯？这么容易？”

　　“属实这么回事。”

　　“他家里不是还有人吗？”

　　“他家后老伴脚烫伤送走了，这事我知道。”张耗子得意地眨了眨三角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他家的常客，……昨天上午我去过，只有老高头一个人在。”

　　“你常去他家干什么？”

　　“约他出去玩呗。”张耗子平伸双手晃了晃，做了个洗麻将牌的动作。

　　“昨天你又去他家干什么？你要争取个好态度，详细交代，不要问一句答一句！”

　　“是。”张耗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了想继续说，“昨天上午10点来钟我找老高头，是向他要钱……他玩牌输我的钱1000多块呢，过半个月了也没给。老头先是说好话，后来就耍赖了，说我打牌弄鬼。我急了，装作要对他来邪的。他怕了，拍拍胸脯说老弟！实话告诉你，我有钱！1000块钱就把我难住了？我说有钱你不还我！他说我的钱没在身边，在银行里存着呢。我又生气了，骂他：你他妈哄小孩子呀？他见我逼得紧，就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让你瞧瞧。

　　他弯腰伸手从立柜底下拽出一只旧水靴子，把手伸进去，拿出个小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露出个银行储蓄所活期存折：你看看我有10多万呢！

　　我一看，倒也是，存折上有名有姓，盖着储蓄所的章子，帐面上存存取取地记了好多笔，最后一笔的余额是12万6千多块钱。

　　我一把夺过存折，揣进兜里就往外走。

　　老家伙过来抢，叫我推了个跟头。忽然他哈哈一笑，说：老弟你拿去也没用，我在储蓄所存了密码。不是我，谁也取不出钱！

　　妈的，这老家伙真精啊，怪不得他肯给我看。我把存折扔给他，说你赶快把钱取出来，咱们再来！心想，这钱早晚都得变成我的。他点点头说：那可不，……我还得往回捞呢！我又和他说了点别的，呆一会儿就走了……哎哎。警官同志，能，能给我点水喝不？”

　　预审员满足了他，然后说接着讲。

　　“今天下午，我见老高头死在公园，就马上想到他那个存折。人死债不烂。再说那10多万块钱可是块肥肉呀！他家没人，暗锁坏了，只挂个明锁……进屋后，我直奔那个立柜下面，存折果然还藏在水靴子里，我就拿走了。”

　　“你刚才说，除了存折别的什么也没拿，那么，屋里箱柜是谁翻腾的？”

　　张耗子低了低头：“我还顺手拿了300多元现金，500多元的玉手镯，加一块儿还不够还我债的呢。”

　　“你用他的存折取款，就不怕不知道密码被抓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