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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南柯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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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快醒醒!”丫鬟紫苏的声音传来,陈楹月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紫苏的脸映入眼帘。
刚刚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意识还未彻底清醒过来,懒懒问,“怎么了?”
紫苏从小伺候小姐长大,即使这一副晨起懒困图看过太多遍,心里还是感叹自家小姐生得好。
床上之人长发如瀑,肤若凝脂,十指纤纤,一双盈盈杏眼含着万千星辰。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小子去。
“小姐,顾姑娘来找您说要一起去看状元郎打马游街呢,如今就在花厅等着,夫人命奴婢来叫小姐起床穿衣,莫要让顾姑娘等久了”。
原来如此,她就说母亲一向不管她赖床之事,今日怎派紫苏来叫了。
不过,状元郎游街?她刚刚梦中的那男人也是个状元郎,真真是痴情之人,为了妻子终身不娶。
情比金坚,伉俪情深,实在可叹。
“好吧,紫苏你扶我起床”,陈楹月打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终于挣扎着起床。
花厅。顾宜等得实在不耐烦,盘子里的酥饼不知吃多少块了,终于见门口出现那人一袭红色衣角。
她噌一下站起,往陈楹月方向走去,嘴里哼声,“陈姑娘真是好睡,白白晾我在这里这么久,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你算哪门子客?不过上门蹭吃蹭喝的小人而已!”陈楹月轻点她脑门,顾宜傲娇哼声。
二人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尿性。知晓对方不过开玩笑,笑着拉住她手,“实在抱歉,想让我怎么赔罪?”
顾宜眨着一双桃花眼,笑得一脸狡黠,“就罚阿楹待会儿看完状元游街,陪我去八珍阁挑首饰!”
顾宜爱美人人可知,父亲又是大理寺少卿,膝下几个儿子却只有她一个女儿,平日宠得紧,什么都依着她。
每月零花钱不知多少。可唯一毛病就是爱逛街买首饰,常常一逛就是一整天,根本推脱不得。陈楹月跟她认识这么久早见识到了。
不过今日确实是她怠慢,也没犹豫,“好!”
“真的?阿楹不骗我?”
“骗你作甚?”
“好,一言为定!”顾宜兴冲冲要跟陈楹月拉钩,后者嫌她幼稚,笑着拍开她手。
“嗳,阿楹,我跟你说,今日这位状元郎可是名声在野,听闻寒门出身。奈何天资过人,今年不过二十又三便夺得魁首,好多人要一览状元郎风采呢!”
陈楹月正小口喝着桂花茶,不时咬一口酥饼,并不十分在意顾宜说什么。
“喂,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陈楹月接过紫苏递过来的帕子擦嘴,悠闲道,“有什么好奇的?每三年大内便出一位状元郎,难不成我都要好奇?”
“不是,听说这位状元郎长得如圭如璋仪表堂堂,气质不凡,比李世子还要好看许多”。
听完这话陈楹月忍不住笑了,是谁前不久还说李世子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怎还未过几天就变卦了。
“哎呀快走吧,随我一起去他看看究竟长何等模样,去晚了位置都挤不到了!”顾宜二话不说拉起人就走。
二人一起笑闹着出门。
所幸来得及时,抢到了街旁一处酒楼二楼,那里已经站着不少人,正对即将到来的状元郎议论纷纷。
“你听说没有?沈状元幼失双亲,人却争气,年纪轻轻倒高中了!”
沈状元?陈楹月听到这姓愣了一下,梦境中那位形容枯槁最后位及太师的男人也姓沈。
居然如此巧合,难不成姓沈的都比较聪明?
不过梦中那沈太师倒是世间难得痴情人,守着妻子至死不再娶。可是她只看清了沈太师的长相,朦胧之中,他那夫人的脸却没看清。
不过看体型轮廓也知是个美人坯子。
“听闻他之前还是个渔民,长相魁梧阳刚,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娘子”。
“你这话说得,他既无父母也无妻儿,达官贵人多半要招他上门当女婿的,哪会便宜了旁的小娘子?”
“说得也是”。
旁边人议论纷纷,顾宜也叽叽喳喳跟她说着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时间,她倒有几分期待这位状元郎了。
她们所处的酒楼临街,恰是二楼,待会儿人们打马游街定然看得十分清楚。
不待片刻,传来锣鼓轰鸣声,是礼部官员带人开路,手里赫然端着陛下的亲笔文书。
还有唢呐声鞭炮声,众人的惊叫声,一时间混乱热闹起来。
“来了来了,状元郎来了!”其它人看见远远处有人骑着大马,一时间惊奇喊着,争相挤到前排来。
只见马上三位郎君头戴簪花白玉冠,身着云纹锦衣红袍。探花郎年纪最小,长相柔美,此刻小声道,“二位兄台可紧张?”
沈潮生的马走在最前头,他肤色不似探花郎白皙,可身材高大有力,风姿英伟,倒是不输其余二位。
闻言摇摇头,“不曾”。他一路走来,多少大风大浪没见过,连帝王威仪前都面不改色,更遑论这小小游街了。
榜眼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倒有些紧张,都想如厕了”。
这话一出,三人都微笑起来。有人看见马上之人笑了,纷纷惊叫,“状元郎笑了!笑得可真好看!”
“去,探花郎才好看,你看眉如墨画,鬓如刀裁,不比那状元郎强多了!”有小姑娘不服气,在那儿争辩。
随着马越走越近,不少妇人姑娘冲他们扔鲜花香囊,探花郎和榜眼倒接住了几个,又引得众人一阵尖叫。
唯独在前面的沈潮生,恍若不觉一般,任凭香囊绣帕从脸上擦边而过也无动于衷。
看来这位状元郎有些高冷啊。姑娘们顿时觉得有些挫败。
可人越走越近,陈楹月的眼睛也逐渐睁大,这……这怎么跟她梦中那沈太师长得一模一样?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此前也没见过那沈状元,按理说不会无端入梦。可现在发现此人不仅存活于世,今日还正好被她碰见了。
她震惊得睁大嘴巴 ,呆呆望着。顾宜在旁边叫她,“阿楹你快看哪,我就说沈状元比李世子好看吧”。可身边人却迟迟不回应。
似心有所觉一般,沈潮生觉得有人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皱着眉抬头一看,却见一柳如眉云似发的妙龄女子正痴痴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
她两腮微微泛红,樱桃小嘴正微微张开。与他梦中女子一模一样!
这一抬眸让他心神俱乱,想低下头去不再看她,可心中牵挂又忍不住,心口竟开始刺痛起来。
前不久他梦到跟一沉鱼落雁般的女子在床榻上云雨,女子长相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只当自己该娶妻了,却不曾想如今霎然撞见人俏生生立在自己跟前,不禁让他红了脸,心中慌乱不已。
怎会如此?
众人看见状元郎一直脸红抬头望着上面不禁疑惑,待看到酒楼二楼栏杆上同样脸红的陈楹月,这才反应过来。
状元郎这是对陈家千金一见钟情了罢?陈县令为长安县令,六品官家的千金,门第不算高,与他这个寒门出身也算相配。
探花郎谢夙看见沈潮生呆滞着,循着目光望上去,正好看见上面的陈楹月,心下了然。
笑道,“沈兄这是看上人家了?她是陈县令家千金,陈县令最是看中学识渊博之人。依兄长的才学与相貌,要是上门求娶,说不定能成就一段姻缘”。
又侧着身子问,“沈兄要不要小弟择日去问询一番?小弟如今得闲正想找个红娘月老当当,就看兄长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可看到陈楹月旁边那女人时,脸色骤然一变,暗自骂出了声,“这个女人怎么也在?!真是阴魂不散!”
谢夙的话说得沈潮生面色锃红,低头不语。
顾宜也察觉到异样,侧目看看旁边的人,一副终于抓到你把柄的样子,阴阳怪气笑着道,“阿楹莫非春心萌动了?”
“你别胡说!”陈楹月羞恼拍开她手。
“阿楹别急着否认,话说这状元郎虽是寒门,却前途无量,与你正是相配,等下我就上去帮你问问他可有婚配,不能叫人捷足先登……”
定睛一看到旁边是探花郎脸色大变,厌恶道,“他怎么也在?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了?”听见这话,陈楹月有几分好奇她所遇何事。
“没什么,遇到了只疯狗,这晦气事儿还是不要说了”。
又将话题引回陈楹月这里,“阿楹是不是心悦与他?是也不是?”拉着她衣袖刨根问底。
“才不是!”陈楹月红着脸扭过头去,大庭广众之下失态,真是丢死人了。
下面沈潮生余光还时不时留连在女子身上,见她再没看自己,终于恋恋不舍移开。
“沈兄,你给个准话,要不要小弟帮忙一把?”谢夙兴味盎然。
“这……多谢兄台,往后用得着谢兄的地方,沈某定不客气”,沈潮生抱拳作揖行礼,并未推辞。
谢夙笑容灿烂,摆摆手道,“谢啥?我最喜欢当月老了,来日你们二人成亲,我要坐头桌!”
“什么头桌?”榜眼一直思绪神游,乍然探头过来问询道。
“没什么,你听错了,我跟沈兄商量以后去哪里喝酒呢!”谢夙掩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