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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望仙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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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夫人来了”,紫苏走到自家小姐旁边提醒。自小姐跟顾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后就一直抱膝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陈楹月思绪被拉回来,刚准备站起身来,看到自己母亲风风火火走进来,“楹儿!”
“娘,怎么了?”母亲也经常会来她闺房,可没有哪次像今日这般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母脸上俱是笑意,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谢家派人来问,说状元郎意欲与咱们家结亲,你说人好好的状元郎,怎看上了我儿?你跟沈状元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儿?”
“这……我哪里知道?”陈楹月听完这话羞涩不已,拢拢耳边头发,低头不说话。
“啧啧,楹儿这是害羞了?那不若为娘去拒绝了人家?”陈母看着女儿娇艳欲滴的脸庞,心中爱怜不已。
“娘~”陈楹月娇娇瞪陈母一眼,就会取笑她。紫苏也在旁边掩嘴巴笑。
“不过,为什么是谢家派人来问?”
“为娘也觉奇怪,不过谢家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谢家公子刚刚高中的探花郎。想必是沈状元不好意思出面,遂叫谢公子前来帮忙问话”。
“原是这样”,陈楹月恍然大悟,玉手一下下揪着洒落下来的头发,心里犹豫着。
她跟沈相公不甚熟悉,真的要答应吗?可是真要答应又觉太过突兀,不答应的话,她也不讨厌他,要是错过这么好一个夫婿,往后后悔了怎么办?
没想到沈相公对自己也有不一样的感情,难道说他也做了那个梦?
陈楹月前后踱步,细细思索着。陈母也不催,她跟夫君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不得由着她性子?
半刻后,陈楹月紧皱的眉头才舒展过来,细声细气道,“女儿但凭爹娘吩咐”。这就是可以考虑的意思。
“我跟你爹的意思都是觉得这后生年纪轻轻就高中榜首,不必高门子弟差,又无父无母,家里是个干净的,你嫁过去也不担心侍奉公婆的事儿。”
“既然楹儿听我们的话,那就姑且相处着,看对眼了再说也不迟”。
陈母笑着出去回复谢夙了。
“陈姑娘如何说?”一见人出来,谢夙上前去着急问道。他实在是关心沈兄姻缘,所以未告知沈潮生便独自过来探探口风。
“楹儿说全凭我和她爹做主,我估摸着可以暂时相处一段时间,摸清楚彼此脾性再说不迟”。
“如此甚好,我这就回去告知沈兄,让他约个时间与小姐见一面,夫人觉得如何?”
陈母略微思索后点头,见上一面试着相处确是不错,这样阿楹也能摸清那沈相公性格,再做决定也不迟。
谢夙得到答复,飞也似的跑了。
看着身后的小厮差点追不上他,陈母心中暗自好笑,这探花郎也是个冒失人。
却说另一边,沈潮生独自进京赶考并没有自己的宅子,故而暂且住在逆旅。谢夙三步并两步走到沈潮生屋子门前敲门。
待沈潮生开门后便一阵风似的钻进去,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旁,倒上茶就开始喝。
“大晚上的来我这里作甚?”沈潮生看了看外面天色,准备过去把窗子关上。
不料谢夙的话钻进耳朵里,“刚刚我去陈府做客了,你猜怎么着?陈姑娘今日对你一见钟情,眼下正闹着要嫁你呢,这不陈县令叫我来探探你口风”。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咽到喉咙处猛然吐出来,“你这是什么茶水?怎有一股洗脚水味道?”喉咙实在反胃,又往旁边啐了几口,索性站起身来,
“沈兄,我为着你的名誉着想,可是一丝半点情况没透露,如今你待如何?”
沈潮生听完谢夙的话,早呆愣在那里,头上挽着木簪,身影在烛光中被拉得老长。忍不住问,“她竟对我有意?”
他还以为今日那惊鸿一瞥,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没成想……
“废话,难道我的话有假?还是说沈兄不信我?”谢夙走到他面前。
“不是如此,我并没有不信贤弟之理,只是觉得诧异,我出身低微究竟是为何赢得陈姑娘芳心?”看到谢夙就要误解自己,沈潮生忙解释道。
“谢兄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你高中状元,常言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如今可是大内京城的香饽饽,不少人争着要请你当女婿呢”。
“既然你跟陈姑娘对彼此都有情意,不然约个日子邀陈姑娘一叙?”
听着话,沈潮生忙摆手拒绝,“恐怕不妥,她一个未嫁之女,要是被人知道与我私下会面,会被人传闲话的”。
“闲话什么闲话?你把人娶了不就没闲话了吗?”谢夙不耐烦,冷嗤一声,看到室内灯光有些暗了,准备过去挑挑烛火。
“这……谢贤弟这话可就折煞我了”,沈潮生本就不善言辞,对男女之事更是内敛,这话说得他脸红心跳。
“哎呀,沈兄就别拒绝了,再这样耽搁下去媳妇儿都要跑了!陈夫人都同意此事了,听小弟一句话,明天就跟陈姑娘见上一面,我出面安排,如何?”谢夙拍拍胸脯提议。
“如此……好吧”,拒绝的话在舌头饶了几圈,终究说不出口,沈潮生点头道。
次日。陈府。
“小姐,谢公子派人送来请帖”,紫苏脚步匆匆走进来,把一烫金鎏纹信封递给陈楹月。
“请帖?给我请帖干什么?”陈楹月疑惑着就要拆开,却听到顾宜的大嗓门,“阿楹,我进来了!今日天气好,咱们去郊外骑马如何?”
走进来看到她手上握着一信封,疑惑问,“这是什么?”
“谢公子差人送来的请帖”。
“谢公子?是谁啊?打开看看”,顾宜二话不说接过信封。陈楹月也没想着要避开她,索性让她打开了。
看到里面的内容,顾宜笑得一脸狡黠,“阿楹,没想到你跟沈公子这么快就好事将近了?他今日邀你去望仙楼畅谈一番。你去是不去?”
“啊?果真?”陈楹月忙抢过信纸看上面内容,一直读到“沈兄知姑娘心意,恰对姑娘一见钟情,遂邀姑娘今日到望仙楼一聚”一行字之后,脸上霎时红一大片。
她也没想到,沈相公居然对自己有意。
“既然阿楹有约,那我只好回家去了,可不能打扰阿楹与佳人相会”,顾宜挑着眉毛兴冲冲道。
“此事母亲可知晓?”陈楹月连忙问旁边的紫苏。“小姐放心吧,谢公子早跟夫人打过招呼了,夫人说一切凭小姐心意”。紫苏恭敬道。
她的心意?她心中必定是想去的。可独自一人带上紫苏也总归尴尬。看到站在旁边的顾言,她眼睛一亮,“窈窈,要不你随我同去如何?”窈窈是顾宜小字。
窈窈口才好,到时候真遇上什么尴尬事儿,也有个依靠。
顾宜求之不得,“好啊好啊,我去帮阿楹掌眼,看看沈相公人品如何,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你这嘴巴合该拿针缝住”,陈楹月羞恼不已。
顾宜却上下打量着她,虽然阿楹天生丽质,但这一身太朴素了。得穿艳丽一点,让沈相公眼睛死死粘在阿楹身上。
“阿楹,你快去换一身衣裳,就前几天跟你去买那件红色银纹轻罗百合裙,再配上那支双凰纹鎏金银簪,最适合你了!”
“这……不用了吧,我觉得这身衣服挺好的”,陈楹月试图解释,可顾宜哪里听她,推着人进去换衣服了。
信上约的午时三刻,现在时间还早。
却说驿站这边。自昨晚谢夙前来探访,夜深之际沈潮生梦中再次浮现那女子身影。
她与他结拜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羡煞旁人。可谁知她一朝卧病长睡不起,眼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日渐枯槁,他却无可奈何。
心中一阵阵刺痛传来,令他红了眼眶。他在梦中一直喃喃自语地唤阿楹,那名字似乎喊过千遍万遍,早已融入骨血。
外面天光大亮,沈潮生被窗外阳光刺痛眼睛终于恍惚醒过来,看了看旁边的沙漏,已至辰时。
平时不论风吹雨打严寒酷暑,他皆寅时三刻前便醒,如今竟睡迟了这么多。
回想刚刚那个梦,他揉揉太阳穴,心口还在绞痛。要单单梦见一次也就罢了,如今反反复复梦见,还是二人结为夫妻,可见定是上辈子缘分未了。
“阿楹~”,他忍不住低喃出声,口里像练过千万遍熟悉不已。
说完他猛然从床上起来,心中坚定,今日是谢夙帮他约定陈姑娘见面的日子。既然缘分未了,何不再做一回夫妻?
他要娶陈家千金。
思索完便开始洗漱净面。平日他从来不用镜子,而今天不同。要是蓬头垢面前去,说不定让陈姑娘印象不好。
于是拿来铜镜和剃胡子的刀,全神贯注一丝不苟打理着。
又觉身上衣裳朴素无华,又担心穿着鲜艳会让姑娘觉得他轻浮。沈潮生急得头大,差点就准备要去成衣铺子买新衣服。
刚打开门,却看见谢夙刚好准备敲门,手里赫然拿着给他准备的衣裳,是一件月白色暗纹圆领斓袍,看着端方雅致,最适合他这个满身书生气的人穿。
谢夙上下打量他片刻,嘴里揶揄着,“之前还扭扭捏捏,眼下不打扮得挺积极的吗?”
说完进门去,顺便拍拍他胳膊,“你且安心,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你二人皆对对方有意。而陈县令最喜读书人,你这个陈家女婿跑不了了!”
即使知道谢夙说的是事实,可沈潮生情绪内敛含蓄,听完还是有几分脸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