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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交底牌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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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个世界是濒死的、即将枯萎的，”不是很会读空气的奚沉玉耿直地说，“而且你也说负能量是你散发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荆棘沉默了两秒，似乎是在考虑如何组织语言，才能让奚沉玉也听得懂。
“这么说吧，这大致可以说是神灵的错，”他斟酌着说，“一般来说，神要创造世界，最好是要在世界内部造出一套完善的能量与物质循环，就像你们的世界一样。”
“但我们这位神灵显然缺乏耐心，祂使用了最省事的创-世方法——自己充入能量。就像你们那边所使用的电器，只要拔下插头、卸下电源，电器就会暂停工作。
“而当我们的神灵这颗电源离开后，一部分支持世界运作的法则就消失了，停止转动的太阳、坠落的月亮，都是由此而来。
“如我刚刚说的，月亮先是砸到了神界，又与神界一齐撞上地表，将神族与人族都毁灭，将地上化作一片焦土，此事已经无可挽回。为了避免太阳也坠落，我将它拴在黑荆棘城堡上空，用魔力促使它转动。黑荆棘城堡覆有我的魔力，是地上唯一存活的建筑——当然，现在，它也消失了。”
作为砸了城堡的罪魁祸首，奚沉玉那是一点都不带愧疚的。他若无其事地问：“所以魔界是因为缺神才快死了？既然如此，你已经成了邪神，邪神不也是神灵吗？你为什么不把电给充上？”
“用你们的话来说，电池的型号不对，”黑荆棘说，“我们的创-世神是个正神，祂创造的世界，也是需要充入正能量来维持运行的世界。如果我再强大一点、以正确途径成神、或者干脆成为一个正神，我都能重铸世界法则。”
“很可惜，作为一个邪神，我在正能量为主基调的世界法则下只会越来越弱，不可能再强大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理解诸魔王的做法，把我与其它世界的神灵对调，确实能够拯救这个世界。但我是绝对不会认同这个计划的，这不过是在延续他们的痛苦。”
“那你是只能发出负能量咯？”奚沉玉疑惑地皱眉，“负能量对这个世界的困境有什么作用吗？”
“没有，”黑荆棘干脆地说，“它只能破坏这个世界的法则。但受到破坏还得不到修复，只会让世界越来越糟。”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狂喷负能量啊？”奚沉玉嘴角抽搐，“难道这是被动技能？你无法控制负能量的溢出？不对，勒若柯说地底的负能量比地上更浓，你一直在天上挂着，按理说应当是地上的负能量更多才对啊！”
“一开始，我确实是在无意间散播负能量，”黑荆棘说，“当时的我远比现在要疯。但后来，就是有意的了。”
“为什么？难道让妖魔们堕落，对你有什么好处？”
“称不上是好处，”黑荆棘轻笑，“你杀堕落妖魔，不是也杀得很起劲吗？‘我是去让他们解脱’，我记得，你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能一样吗？完全堕落的妖魔，是救不回来的啊！”
“嗯，那确实不一样，”黑荆棘温柔地说，“毕竟，我将他们救出来了啊。”
奚沉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声音就开始迅速变换。
一个温柔醇厚的女声说：“我最初成神的时候，负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出，覆盖了整个地面。”
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说：“几十个妖魔堕落后，大家都放弃了在地上新建城市的想法，全部退回地下。”
一个清澈干脆的女声说：“在地上游荡的堕落妖魔一个个死去……而我的耳边，回响起这些妖魔的声音。”
一个软乎黏腻的男声说：“最开始，我以为这是因为我疯得太厉害了，产生了幻觉。但死去的妖魔越来越多，耳边说出的、完全不可能来源于我的想法也越来越多，我知道，他们是真的。”
一个苍遒有劲的女声说：“被负能量所‘污染’的灵魂，不为血池所容。他们因祸得福，就此脱离了这副神灵为妖魔定制的囚牢，回归到我这里来了。”
“在血池重生对你来说是囚牢吗？”奚沉风谨慎地问。
一个热情急切的男声说：“啊，你们只听那个小预言家说过血池的事，当然会觉得在血池重生不算什么，她描述事物总是过于中正。”
一个和谐舒缓的女声说：“妖魔在血池中重生时，身体会恢复健康，并失去所有记忆，这不假。但很多妖魔都不知道的是，血池不会洗去他们的负面情绪。”
一万个人用一万张嘴说：“你难道没有常常感觉妖魔们太过冲动、太过暴躁、太容易失去理智？他们从妖魔这个种族刚诞生开始，就在积蓄痛苦，至今已有足足三十亿年。”
“嗯，我觉得还好，”因为身负“杀神”恶名，遇见的每一个妖魔都不敢在他面前发脾气，奚沉玉当然对此没什么感觉，“但是你能不能把你那特效关了？听起来怪瘆人的。”
“……因此，我认为我们的利益一致，”黑荆棘果然用回了他自己的声音，“你们想要你们的世界与魔界解除纠缠，回归正常的生活；而我们想要拯救那些仍陷在血池循环里的同胞，摆脱这个已经无药可救的世界，去寻找新的家园。如此一来，‘换神计划’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确定一下，我们的世界是以正能量为那什么……世界法则基础的，是吧？”奚沉玉问。
“你们的神是正神，但世界法则是正能量与负能量交缠而生的，”黑荆棘说，“因此逐日往这边大量投放堕落妖魔，用他们死亡后挥发的负能量来影响世界法则，使其排斥你们的神、吸引我，以此达成换神的目的。”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奚沉玉不解地问，“他们怎么不直接入侵我们的世界呢？绕这么一大圈，就算成功了，还是得我们的神去修补魔界。想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估计也要一阵子吧？”
黑荆棘一笑：“他们当然也想过。在前几次入侵时，堕落妖魔队伍里都塞了一些普通小妖。但他们在血池确认过了，普通小妖在你们世界死后，还是会从血池里爬出来。”
“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世界还在纠缠的原因？”奚沉风冷笑。
“有这种可能，但银荆棘不会去赌。他总是尽量把事情考虑周全，即使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既然我们的世界法则是正负能量交缠的，你不会真的过来吧？”奚沉玉颇有些忧心忡忡——他最近也参加过几场生物学家们对负能量影响变异的植物们的研讨大会，那一堆狂躁生长的植物真是谁看谁知道。
“我要把同胞都救出来才会离开，少说还要个几百年，”黑荆棘说，“要不是血池能洗掉我的负能量……”
“虽然你说可以合作，但如你所见，我们并非真正的女帝和女帝副手，战斗力只能勉强达到妖魔级，他身上的能力还是你给的。要阻挠换神计划，我们恐怕帮不上忙。”奚沉风皱着眉说。
“是啊，虽然预言中说女帝的副手死而复生后能断绝一切希望，但如你之前所说，只有妖魔可以进入血池循环，而我也没有攻击型能力，”奚沉玉附和，“这样的话，我既没法死而复生，又不能搞些‘断绝一切希望’的操作，你干掉我是没什么用的啊。”
“死而复生这一点，不必担心，”黑荆棘说，“人类本身的灵魂是由正负能量调和的，而神灵创造妖魔时就带有私人情绪，将我们的灵魂造得只有其它生灵的一半大小。因此，只要在你死时将你灵魂中负能量的一半取出来，再加上一些欺骗手段，就可以将你塞进血池循环了。”
“那我还出得来吗？不会最后我的世界得救了，而我陷在这里了吧？”
“当然不会了，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把负能量灵魂还你，这样血池会排斥你，不会让你再进循环了，”黑荆棘短暂停了一下，“不过保管灵魂是有代价的……盛惠200个抽奖次数。”
本来抽完【人自醉】和制服之后，奚沉玉的抽奖次数降到了98，词条清零了。但后来炸了一回暮色酒吧，抽奖次数回升至114次，词条也有了5个。
然而，这与200个抽奖次数明显还有些距离。
“怎么在这时候狮子大开口啊！而且我是在帮你办事，还要死一次哎，这种消耗不该直接给我报销吗？”
“系统流程是这样的啦，宿主请理解一下。”
“不要在这时候装系统啊你个邪神！”
“这个系统不是我假扮的，是真实存在的，我汇集同胞们一起写的，”黑荆棘一本正经地说，“美术总监还是净渊的姐姐呢，你的第一套制服【机械壁垒】是她亲手设计的哦。”
“别转移话题！”奚沉玉怒气冲冲，“就算我凑齐了200个抽奖次数，死而复生后又怎么办呢？难道我死一次就有魔王级的力量，能把那些魔王都砍了？”
“别砍银荆棘，”黑荆棘即刻说，然后掩饰般咳了一声，接着道，“坦白说，我也不太清楚，但世界法则此时已承认你是预言中的女帝副手，这我能感知到。”
“你是要把一切押在预言身上吗？”奚沉风皱眉。
“即使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关系，”黑荆棘说，“只是那样，我们就得想办法炸掉逐日那个龟壳了——逐日是世界纠缠法阵的核心，但在逐日城堡的庇护下，我无法将他砸死。”
“不是，你一定得用物理手段去攻击他吗？”奚沉玉多少有点无语，“你们这是魔法世界啊，至少也像对付我一样，写个什么系统，直接引导他去死不行吗？”
“如果单是逐日，那确实很好骗，但他身边的怀格行事总是过分谨慎，想瞒过他可不容易。”
这并不能说服奚沉玉，但他好歹是干了一阵子的服务业，知道这时候越是追问，对方就越是嘴硬，于是转向他的妹妹。
“不。”奚沉风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奚沉玉干笑。
“我绝不同意你拿你的生命去冒险。”
“这不是还能复活吗……”
“别说了，”奚沉风对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去炸逐日城堡。”
﹢
逐日城堡。
逐日不知道有人正计划着要来炸他保命用的壁垒，他只是纳闷地看着面前的藏书小偷，问：“如果你想要我的藏书，复制一份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连原件都给拿走吗？”
特威莱特必然不能说自己还不会这个魔法，他轻笑着说：“复制品哪里比得上原件呢？”
大大地“啧”了一声，逐日也知道这家伙“不快乐不成活”的尿性，侧头看了看他手上的书，说：“这本我有多的，你想拿就拿吧，但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去一趟女帝城——别着急拒绝，不是让你去刺杀谁，只要看看女帝来没来就行。”
“咦？你们不知道女帝来没来？我以为你们计划得蛮周全的。”
“谁知道？”逐日嘀咕了一声，继续说，“我只知道派去的妖魔毁了女帝小时候住的城堡之类的，但这真的会激怒她吗？荆棘刚刚一句话没留就走了，说不定是有什么变故呢。”
“那我也不干，谁知道哪个是女帝，万一我认错了呢。”
“我这儿有女帝的画像。”
特威莱特看了一眼：“……真的假的？帅得不像真人啊。”
“有吗？”逐日是完全不能接受这种粉皮人的，人类的颜值在他这儿都得跌好几个度，“总之你确认下就行，先别跟她交手。”
“怎么，荆棘陛下又要养精蓄锐，来个大的？”
“我也不知道，”逐日无所谓地说，“他也不会把计划都告诉我。随便吧，我是觉得女帝怎样都行，她那个副手别死了就好。”
“那你还让我去确认女帝的行踪？”特威莱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不去就把书还来。”逐日立刻说。
“去我是肯定要去的，”特威莱特顺手将书放回自己的口袋中，“只是，你要怎么保证我还能回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