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天下》云梦诗

218、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起上朝

　　第三日一大早，紫萧蹑手蹑脚的起床，生怕惊扰了熟睡的颜如初。
　　刚翻了一半的身体顿在原地，身后的一只纤纤素手攀上了他的腰身，握住她的小手，“再睡会吧，天还未亮。”
　　脸颊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感受着上面的温度，“我给你更衣吧。”言辞格外粘人。
　　紫萧欣喜的回身抱着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仿佛他们只是最平凡的一对夫妻，“好。”
　　两个人窸窸窣窣的起身，等候在外面的青意和翩若都十分惊讶，第一次见到二人同时起来的。
　　翩若守候在一旁，将手中的朝服一件一件的递给颜如初。
　　颜如初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为他一件一件的穿上，将衣服的每一个细节都整理干净，伸手环腰为他系上腰带，身体的温热刺激着紫萧的神经，还真是有点得不偿失。
　　刚刚蹲下身子，正要准备接过青意递上来的朝靴，手臂便被拉住，紫萧皱眉不赞同的摇头，“你不需要做这些。”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低头哈腰。
　　仰头望了他一眼，颜如初立刻低下头，眼眶微热，强行逼回自己的泪水，“好。”努力收拾着自己的情绪，慢慢起身。
　　青意立刻上前伺候紫萧穿靴，一开始他并未注意到颜如初的异样，直到听不到她的动静，抬眼望去才发现她低着头，情绪不对。
　　走过去强行抬起她的下巴，被她脸颊上滚落的泪珠惊住，“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心头涌上一股疼痛。
　　试去眼角的泪珠，硬挤出一丝笑容，“没睡好，眼睛疼。”揉着自己的眼睛，红的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兔子。
　　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揉着她的头发，“和我一起去上朝吧。”有些理解“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感觉了。
　　“可以吗？”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有些期待的看向他。
　　“当然，”紫萧感觉自己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此刻，“你就跟在青意身后，扮作小太监，站在最后，没人会注意。”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青意感觉自己的头摇摇欲坠了，被发现以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颜如初冲动过后也冷静下来，此举确实有欠稳妥。
　　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青意乖乖闭嘴，小跑着去准备小太监的衣服去了。
　　拉着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想将你时刻带在身边。”
　　这句话成功让颜如初心里所有的顾虑都消失，这也许是此生唯一一次的放纵了，何必永远束缚在规矩里。
　　换好衣服两个人一起来到朝会，在青意提前的安排下，颜如初站在了龙椅的正后方，文武百官正好看不到的视线盲区。颜如初却可以从龙椅后面的缝隙里看清楚前面的场景。
　　这是颜如初第一次见到上朝的样子，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中，青意高喝一声开始了今日的早朝。
　　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感觉让她心生敬畏，似乎有点明白所有人都想要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感觉了。
　　一开始朝臣都会汇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听的本就没有睡醒的颜如初有些昏昏欲睡，在后面频频打瞌睡，头都不知道垂下来多少次。
　　司辰听着那些像念经一样的汇报，脑子都不需要过一下就过滤掉了，只是总感觉今日的早朝有些地方不一样。仔细的看了一眼紫萧，他听的也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收回眼神的余光瞥见青意似乎朝着龙椅后面看了一眼，虽然很快就收回视线，但是却被司辰捕捉到，随后青意和紫萧眼神对视一下，虽未有任何不同，但是司辰感觉到和以往不同。
　　司辰的眼神犀利的透过龙椅的缝隙凝望过去，隐约似乎看到后面站着一个人影。脑海中闪现一张脸庞，再次看向那个方向，眼睛顿时闪现光芒，她也在！
　　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灼灼而来，朝着目光的方向望去，司辰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隔着椅子的缝隙，两个人四目相对。
　　“皇上，臣有事启奏。”礼部尚书突然站出来开口，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视。
　　此言一出，昏昏欲睡的朝臣瞬间被惊醒，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礼部尚书毫不怯场的站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举着护板道，“启奏皇上，业国使臣已在京都逗留数月，近日，他们提出了想要尽快敲定两国婚事，七日后，想要启程回国。”
　　对朝政没什么兴趣的颜如初听到这句话，瞬间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
　　紫萧将目光投向坐在龙椅下手位置的冯悦，“大将军以为如何？”
　　冯悦似乎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康王在推动，如今他生病修养，老臣以为还是由小王爷继续处理比较合适。”
　　司辰被点名，“大将军此言差矣，我只是暂时代替父王参加朝会，两国结盟联姻之事事关重大，不是我能处理的。”立刻撇清关系，现在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两国的婚书虽然早已立下，可是当时写的不明不白，很多细节都需要商议。若不是当年紫萧为了拒绝冯家和其他官员强行塞人入东宫，随便找了一个“先立正妻”的幌子，都快要忘记这门婚事了。
　　如今业国意味不明，虽未拒绝将年幼的公主嫁过来，但是却提出了许多苛刻条件，加之这边皇上似乎也不热衷于联姻之事，一拖再拖，迟迟未有定论。
　　“还请皇上和大将军定夺。”礼部尚书头更疼了，这件事情他更加无法处理。
　　“朕尚未亲政，还是由大将军决定吧。”紫萧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将冯悦推了出去。
　　冯悦冷眼旁观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自信的勾了勾唇角，康王就算再厉害还是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
　　“皇上您已经年岁不小了，成婚以后就该亲政，应该趁早学着处理的。”冯悦捋着自己的胡须当着朝臣的面表演了一番说教。
　　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旁边的小太监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被冯悦轻轻推开，颤颤巍巍的身子走到正中间，“皇上的婚事乃是大事，皇上也信任老臣，更何况，”
　　“皇上，”赵王直接站出来插断冯悦的话，引来一众朝臣的惊讶，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打断冯悦，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臣以为大将军虽德高望重，但毕竟是武将出生，加之年事已高，谈判是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了，不是最佳人选。”
　　“赵王以为何人合适？”冯悦不等紫萧开口，带着怒气的质问回去。
　　“臣愿请命前去。”赵王说的义正词严。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连空气里面都透着一股火药的味道。
　　“赵王，”冯悦冷眼看着他，眼睛里面是压抑的怒火，“你从未有过谈判经验，加之身无实职，如何能够代表燕国，岂不是让业国人笑话。”
　　业国人会不会笑话不知道，此话一出赵王倒是成了此刻的笑话。冯悦的话就差直接说他不过一个闲散宗室，能来这里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在礼部领了一个闲职，如何能够堪当重任。
　　赵王脸色微变，“大将军倒是上阵杀敌的经验颇丰，喊打喊杀实属第一人，谈判倒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赵王！”冯悦眼神危险的射向赵王，冷凝一声，“老夫念在你痛失爱女，神志不清的份上，不与你计较，来人，请赵王回府休息。”
　　“呸！”赵王不屑的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想要冲上前拉扯他的侍卫，吓得他们愣在原地，“大将军心虚了吧，众所周知你的孙女一直想要入宫，派你去谈判，难道会是真心的吗？你巴不得搅黄了这门婚事，为你们冯家人铺路，为此还不惜害死我的女儿，她已经被你们害的入了尼姑庵，你们还不死心，非要了她的性命，真是歹毒至极。”
　　“一派胡言！”冯悦气得浑身发抖，高声呵斥着，“你如再敢出口随意攀诬，别怪老夫依律处置。”
　　“攀诬？”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赵王狂笑几声，嘲讽的看向冯悦，“大将军位高权重，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怎敢随意指证。”
　　赵王从怀中摸出一叠信封，高高举在手中，“皇上，臣有大将军府这么多年来违法乱纪的证据。”
　　众人一阵唏嘘，感觉自己今日的脑袋都快要转不过来了，一会看看赵王，一会看看冯悦，尽量将自己瑟缩成一团，不敢开口。
　　听得颜如初都来了精神，恨不得直接冲到前面去看热闹。
　　紫萧冷眼旁观，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司辰沉默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说八道，皇上，”冯悦立刻转身，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表明忠心，“老臣侍奉三代君王，从未有过懈怠，年轻时跟着圣祖皇帝南征北战平定各方势力，虽战功赫赫，但是从未有过反叛之心，一直以来都忠于皇上，还望皇上明鉴，切莫相信小人之言。”绝口不提违法乱纪的行为。
　　紫萧立刻起身，亲自走下龙椅扶起冯悦，“大将军请起，朕自是十分信任你，但是，”话锋一转，看向赵王，“赵王所言若是真有证据，朕也不能糊涂不理，若真是诬陷之言，朕也绝不姑息。”
　　青意立刻会意，走下去亲自接过赵王手中的证据。
　　众人屏气凝神盯着青意的动作，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坎上。
　　紫萧重新回到龙椅上，接过青意递过来的证据，一页一页翻看着。越开到后面，眉头皱的越紧，脸色也越沉重。
　　“大将军，”紫萧缓缓放下手中写满证据的纸张，“这上面可是写的仔仔细细的，说你圈地豢养杀手，买凶诛杀朝廷命官，随意侵占良田，冯家人打着你的旗号到处为非作恶，最重要的是当年定州之战中，你通敌卖国，导致皇叔公战死沙场；多年以来和业国重臣勾结，不仅多次泄露我军机密，还联合起来进行利益交换，大肆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