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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讨厌 ...

  •   一通实地探查加当事人问讯过后,一天都过去了,准备回家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休息日又被迫改为了一天工作日。

      这一天下来,虞束很是负责的全程担当了司机的重任。在其他人纷纷离开后,只剩下璩景他们二人一同回天河佳苑。

      车窗外街边的路灯被远远甩在身后,璩景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正兀自出神时,被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

      “想吃什么?”

      车里安静的发闷,她将车窗打开,方听到声音,回神过来扭头看向虞束。

      他好整以暇的开车之余,开口问:“日料?还是火锅?”

      他的目光落在街边一排排的餐饮店,璩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车开来了小区附近有名的一条美食街。

      车窗吹进来的夜风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璩景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道:“虞检,我还有事,不吃了。停在路边吧,我想下车。”

      一句话,将今日两人不经意间仿佛走向融化的关系,陡然重回到原先的冰层。

      璩景声音清冷,如同碎玉,拒人于千里之外。

      虞束身体僵直了一下,也没说话,面上看不出表情,而后缓慢将车停靠在路边,就在璩景推门就要下车的时候:

      “我送你回去。”

      璩景用手掌压住耳边要被风吹起的头发,垂着眸子看着车门:“不用了,这里离小区很近。”

      “我想自己走走。”她补充道。

      她不知为何,突然的心烦意乱,想要自己整理好情绪。

      虞束望着她独自一人行走在人行道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笼罩着冷气压。他伸手在车内的储物盒探身摸出了一盒烟,下了车整个人靠在车边,夹着香烟的手指修长,火星在他的指尖猩红明灭。

      他的烟瘾向来不大,只有异常烦躁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拿出来。尼古丁稍稍缓释了些胸口涌起来的燥郁,整个眸子漆黑又凌厉。

      还有些,难以名状的颓然和懊恼。

      *
      周一早上,璩景火急火燎的冲到检察院,通过闸机刷卡进入的时候,迎面就撞见同样时间进来上班的虞束。

      两个人同时走进电梯。

      虞束穿了一身检察制服,普普通通的工作服经他一上身,似乎都成为量身定做,更加突显气质和挺拔身形。

      两个人目光相触,又很有默契的同时收回,谁也没说话。

      正是上班点,电梯里陆续上来了许多人。

      红色的数字不断跳跃,终于到了五层,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走出电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谁也没理会谁。

      不知为何,璩景仿佛感受到来自那个人的身上,一股莫名的怨气,似乎是针对自己?

      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忍不住腹诽,难道还在记恨那天晚上自己拂了他的面子?

      大早上一来办公室,就看到蔡攀背对着门,拿着小水壶低头给绿植浇水,连日的阴雨过去,今天是个大晴天。

      上午日常的周例会结束后,她们二部一起回去,路上还又不偏不倚遇到了同样散会的虞束。

      游曳和他打招呼:“虞检好!”

      蔡攀:“虞检!”

      虞束淡淡点头嗯了一声,出了电梯向右扬长而去。

      蔡攀望着虞束走远的身影,忍不住低声感叹道:“我们检察院也来了绝色!以后可以大饱眼福了!”

      游曳听到,嗤了一声:“花痴!不过,虞检确实够帅!”

      蔡攀对耳旁风的嘲弄不以为意,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这脸,这身材,男模水准!”

      游曳拍了拍蔡攀的手臂,忍不住道:“女同志,矜持,收收哈喇子。”

      回到办公室说笑之余,谈到付元隆情况时,璩景手指微微放在桌面,低头看朝妍资料:“这个朝妍,是付元隆来烟州后的情人。三年前来到烟州,酒店前台,服务员都做过。后来,在一个什么佳境会所驻唱了一段时间,就辞职了。”

      蔡攀:“三年前?那不正是付元隆刚来烟州的时间段吗?或许是她在驻唱的那段时间,认识了付?”

      璩景摇了摇头,脑海里仍有疑问:“朝妍和付元隆在一起后,一直住在御金湾那个付元隆给她买的高档住宅里。但是半个月之前,御金湾的房子就被出手卖了,也是在那时候,朝妍回到了以前龙湖一巷的出租屋。”

      蔡攀眼睛很圆,忽然发现了华点,此时瞪大了眼睛:“璩检,你说,不会是付元隆的这个情人想杀他吧?付元隆去龙湖一巷,恰巧这个朝妍就住在龙湖一巷!”

      璩景觉得逻辑不通:“朝妍为什么要杀他?如果你要杀一个人,会把他专门叫来自己的住所旁边,在公共场合杀他吗?”

      蔡攀张了张嘴巴,觉得此言有理:“也是哦……付元隆身上的刀伤,力道和手法都是男人所为。除非朝妍买凶杀人或者有人帮她?”

      璩景眉头紧锁,越来越多的疑问充斥在心中。

      游曳:“不过有个很奇怪的点在于,半个月前,朝妍又回到两年前驻唱过的会所了。”

      璩景看向他:“你是说那个叫‘佳境’的会所?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游曳有些得意:“从那个女房东嘴里挖出来的。”

      “这个‘佳境’,背后的老板你们猜是谁?”

      璩景:“谁?”

      游曳手指飞速翻着簿册,头也不抬:“郑珈,蒋确山那个小舅子。也就是当时付元隆进入烟州市场的推荐人。”

      璩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这个郑珈,到底何许人也,以前怎么没听过烟州有这号人物?”

      游曳正色思考了下,沉吟道:“这个嘛,说来话长。他不是生意场上的人,烟州有名的那个‘郑园’听说过吧?他家的。蒋确山那个早亡的前妻郑洛,就是郑珈的姐姐。”

      “郑家原来是烟州的望族,书香名门,后来落败了,只剩下一座郑园。郑珈是郑氏唯一的独子,听说早几年流落在外,才被接回来,郑家虽然不在生意场上搅弄风云,但地位举足轻重。”

      *
      临下班的时候,游曳突然神神秘秘的单戳璩景消息:“璩检,下班先别走!蔡攀今天生日,我订了蛋糕和饭店,咱们给她聚聚?”

      璩景这才恍然大悟,才想起来今天原来是蔡攀的生日。

      她抬头看了一眼游曳,接收到他的OK手势。

      蔡攀看见他俩的互动,一头雾水:“你俩干嘛呢?”

      游曳伸手拨了拨电脑旁边的一枚钢镚,:“璩检说下班别走,团建聚餐!”

      蔡攀疑惑:“不是前两天刚聚餐过?这么频繁?”

      墙上的时钟准确走到六点钟,游曳刷的一下站起身子,推了推还在座位上忙碌的蔡攀:“大小姐,工作是做不完的!收工!”

      他们三个人一路来到停车场,游曳拿着车钥匙刚要开车门,遇到停靠在旁边车位也要下班的虞束。

      “虞检!”

      虞束眼皮抬了一下,目光从璩景身上淡淡略过,看见他们三个同行:“你们这是?”

      游曳嘿嘿笑了笑:“我们吃饭去!虞检,要不要一起去?”

      关键词“吃饭”一出来,璩景只感觉那人的目光凉飕飕的扫过她,登时想到前夜“吃饭”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只听到虞束声音有些凉,还含沙射影的:“只怕有些人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此话一出,游曳和蔡攀均是睁大了眼睛,竟然不约而同的都看向璩景,甚至不假思索。

      璩检和她师兄怎么了?闹矛盾了?

      游曳干笑了两声,打圆场道:“虞检,吃个饭而已,来吧!谁会不欢迎你啊!”

      正当璩景以为他会拒绝这种客套邀请时,却听到一声淡淡的:“好啊。”

      走进这家泰国菜的时候,游曳和蔡攀走在前面交头接耳,璩景走在他们后面,最后面是虞束。

      上楼梯的时候,璩景肩颈都是僵硬的,芒刺在背的感觉,她头也不敢回。

      直到蛋糕被送进包厢的时候,蔡攀才后知后觉今天的目的原来是给她庆生,连她自己都忘记了的生日。

      一时间小姑娘在烛光里泪眼涟涟。

      等着吹蜡烛的一瞬间,游曳表情有些复杂,神情却温和:“许个愿。”

      切蛋糕的时候,游曳和蔡攀拿着蛋糕胡乱抹,连带着璩景也被误伤,只有虞束毫发未伤,气定神闲的坐在那看她们胡闹。

      菜慢慢上了桌,泰式打抛肉的辛辣在舌尖翻涌,任是璩景这种能吃辣的都被辣出了眼泪。手边的杯子空空如也,她正要起身找水,右手边被推过来满满的一杯水,声音熨帖低沉:

      “这杯我没动。”

      她如见救命稻草,来不及说谢谢,猛灌进嘴里,嘴巴里像着了火,好不容易压了下去。

      游曳中间叫服务员送了瓶红酒,边用起瓶器开边说:“璩检,上次不小心害你损失了一瓶红酒,这次你尝尝这个!”

      璩景不是嗜酒如命的人,但也架不住三番两次劝酒,闻到红酒香,轻饮了一杯后慢慢打开了胃里的酒虫,一杯接一杯的喝,抱着红酒不知不觉一个人喝了大半,趴在桌子上脸红通通的。

      临终散场时,蔡攀不善饮酒也有些微醉,但意识尚清醒,抱着游曳的胳膊摇晃不停,舌头都有点打弯:“游曳,璩,璩检?”

      虞束拿起外套,将璩景的手机、包,外套收拾起来,拿在手里:“你们先走吧,我跟她顺路,送她回去。”

      游曳如蒙大赦,头疼的扶着蔡攀往外走:“麻烦虞检了。”

      虞束望着趴在桌子上醉酒的女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而后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半揽半抱着回到车里。

      璩景白天总是束起的长发散落在肩膀,发圈早已不知所踪,她歪着身子蜷缩在副驾驶座上,长而翘的睫毛时而微微颤抖,脸颊光洁清丽,只有这时才有些楚楚可怜柔弱的感觉。

      虞束探身过去,伸手给她系安全带,侧身的一瞬间恰逢她酒醉中头乱动,温热的嘴唇擦过他的脖颈倏然而过。

      虞束僵硬了一下,手指扣住安全带,发出咔哒的声音。

      深夜城市道路的路灯透过车窗,星星点点丝丝缕缕的洒在她的长发上,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微微跳跃。

      虞束望着她的模样,半晌没有动作。

      隔了良久,他伸出手将她额上快要盖住眼的发丝拂到耳后,修长的手指轻而郑重,摸了摸她的脸颊。

      “璩景,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的,轻缓的。

      要下车时,醉酒的人也醒了过来,晕晕乎乎的任由虞束揽着她回住宅楼。在电梯里,虞束伸出手掰过她的脸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钥匙呢?”

      璩景脸颊红通通,靠着电梯站都站不稳,舌头都在打卷:“什么?”

      虞束无奈的又重复:“你家的钥匙?”

      谁料璩景眼睛直勾勾的看他,脸上醉酒红的吓人,忽然义正言辞的:“你是小偷!想偷我的东西!跟我,跟我去警察局!”

      边说边拽虞束的衣服下摆,脚步踉踉跄跄,差点就要往一边倒:“走!”

      虞束赶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过来往自己身边拉,电梯门这时候开了,他半抱着她往电梯外走,有些失笑,低声道:“我为什么是小偷?”

      璩景眼睛如同蒙了一层水雾,到了他的家门口,站在虞束的跟前,琥珀色的眸子满是疑惑和懵然,浑浑噩噩慢吞吞张口:“虞束?”

      楼内的声控灯亮了灭,虞束的眸子漆黑:“是我。”

      脚抵上门,听到门板哐当自动阖上的声音,满屋漆黑,还没来得及开灯,虞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垂眸低声哄怀中的人:“你喝醉了,先休息。”

      醉酒后的璩景很是不听话,抱着虞束不肯撒手:“我没醉……”

      虞束不是没见过璩景喝醉的样子,正是因为见过,几年前的场景重新浮动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声音喑哑,在璩景的手再一次胡乱摸索的时候,大掌按住她四处作怪的手腕:“别闹了,璩景。”

      醉酒的女生被低沉喑哑的声音一说,仿佛被怪罪般受了天大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扯住眼前的人,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细细打量:“你这人,怎么长得跟虞束那个混蛋那么像……”

      “虞束,我真的很讨厌,讨厌他……”

      听到这句话的虞束眸子漆黑,任她想要扒开他的手,甚至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掌更加用力,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他高大的身子微微弯腰,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眼睛,虞束的脸凑了近,额头与她相抵,声音晦涩喑哑:

      “为什么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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