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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忆 ...

  •   《树尾风台》
      (8)

      璩景感觉四肢轻飘飘的,头昏脑胀,眼皮犹如有千斤重,抓着对面人的手臂支撑着自己虚浮的脚步,口中嘟囔:“他啊,把我害惨了……”

      好像把眼前的男人当成了巨型靠枕,她伸出双手抱住虞束的腰,在他怀中磨蹭许久找最舒服的位置,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自言自语:“好困……”

      虞束想问她,自己怎么害她了?

      再低头时,就见怀里的人抱着自己早已闭眼睡了过去。

      黑色的长发落在他的手臂上,如同羽毛轻飘飘的划过,他伸手摸了摸璩景的额头,隔着外面透进落地窗的微弱光线,依稀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虞束弯腰伸手绕过她的膝盖,抄手将她整个人抱进了主卧,路过门口时伸手按开了开关。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慢慢将璩景放平在床上,又走到床边弯腰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扯开叠放在一边的薄被浅浅搭在她的身上。

      虞束拿过来遥控器,将房间里的空调制冷打开,调到了最合适的温度。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后背衬衫也被薄汗浸湿,这才伸手松了松衬衫领口,轻手轻脚阖上门,走出了卧室。

      打开客厅的灯,他走到门口将方才璩景掉落在地上的包和外套拾了起来,整理好放在了进门处的柜子上。

      他望了眼阖紧的卧室门,在沙发上坐了会,然后起身去了客房。

      等虞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换上家居服,正要擦干头发睡觉时,突然隐约隔着门听到旁边卧室哐当一声,发出杂乱的声响。

      他心头一跳,忙起身走了出去,推门进去。

      “怎么了?”

      璩景酒还未醒,探身不知在床头桌子上找什么,耳边听到声音,反应迟缓的慢慢扭头看向他。

      地上有掉落在地的摆件。

      她的眸子茫然,脸上有酒醉的红晕,好像在思索虞束的问话,良久才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含糊道:“渴。”

      虞束这时才明白她在找水喝。

      他见她没磕着碰到,松了口气,声音温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别乱动,我去给你倒水。”

      虞束来到客厅,走到桌边,抬手倒了杯水。

      手中拿着杯子走进卧室,递到璩景嘴边。

      她眼睛半睁未睁,就着虞束的手大口喝完水后,手一推开空玻璃杯,倒头就睡。

      她喝得急,杯中水不小心洒落了一些出来,顺着她的下颌流淌进纤细的脖颈,将白色的上衣领口也洇湿了一点。

      虞束不动声色错开目光,收起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从纸巾盒里拿了张纸巾,垂眸探出手指,一点一点将她下颌的水珠擦干净。

      睡梦中的璩景浑然不觉,伸手挠了挠有些痒的下巴,推开那只轻捏着她下巴的手。

      三年前的璩景,也是像这样喝醉过,甚至比今天过及。

      她与那个沈斯灼刚分手,被他撞见浑浑噩噩的在雨中走,对面来车也不知道躲,虞束忍无可忍,调转车头下车,把她拉到了车里,听她情绪失态、嚎啕大哭了半个小时。

      他那时和她并不熟稔,在省检璩景见了他也只是见面点头示意,互相知道名姓的相识程度。再加上姜平原和孟梁生那两年逐渐走向势同水火的关系,璩景对他更是避之不及,敌意甚重。

      只有那天,总是能很好管理情绪的璩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将所有的脆弱和无助伴随着泪水一同发泄了出来。

      她在他的车里哭了很久,等到终于平复心情后,接过虞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低着头,声音沙哑:“谢谢你,虞师兄。”

      那天的虞束本来要赶一场傍晚的晚宴,中间因为她耽搁了一段时间,没时间先送她回去,索性就带着她一同去了宴会。

      程岁聿见到他带了个浑身湿淋淋的女伴过来,吓了一大跳。虞束没多解释,只喊他找人带璩景上楼换干净衣服。他的西装外套也被雨淋湿了半个肩膀,找程岁聿的衣服换了一身。

      璀璨的灯光点缀整个别墅,那天是程岁聿的订婚宴,冯扉他们一个劲的要灌程岁聿酒,作为发小,虞束只能帮他挡酒,顺带着也被灌了不少酒。

      宴会中间,他的目光一直在留意坐在角落不言不语的璩景。她被迫参加宴会,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等他。

      冯扉喝断了片,脸涨的通红,一整晚察觉到虞束的心不在焉,晃着身子脚步虚浮过来勾着虞束的肩膀:“欸,你今天带来这个女伴长得挺不错,听岁聿说是你们检察院的……”

      话音未落,虞束就见冯扉摇摇晃晃的朝璩景走了过去。

      他拧眉看了过去,见冯扉手中执着鸡尾酒和璩景搭讪。

      在虞束的角度,听不清冯扉和璩景说了什么,他只看到璩景接过冯扉递过去的鸡尾酒,仰脸就喝了下去。接着两个人像是一见如故般,并肩坐下来,你一杯我一杯的就喝了起来。

      她倒是和谁都有的聊。

      虞束心中不悦,看冯扉越看越不顺眼。回过头冷着脸任由其他人继续灌他酒,修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一杯一杯酒接连下肚。

      那场订婚宴,女方很不给面子,从头到尾也没有来,其他人都当程岁聿受了打击,话也不说只喝酒,众人都喝得也不少,程岁聿兀自离开不知要去哪。临走时,嘱咐道:“楼上有空房间,谁要是醉的走不动路,今天直接歇在这里。”

      宾客尽散,其他人都走后,虞束臂弯搭着西装外套,起身去找璩景,要带她一起走。

      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虞束酒醒了大半。程岁聿的别墅很大,挨着房间去找,这才发现她蹲在二楼的洗手间,抱着马桶狂吐,流泪不停。

      她的黑发和汗水沾在脸颊,狼藉中带着一丝凌乱美。

      虞束颀长的身子倚靠在门边等她,目光漆黑。

      等到她终于不吐了的时候,动身过去伸手把她拽了起来:“被人劝酒,不知道找借口躲吗?”

      璩景身上全是酒气,上衣还沾了些喝醉刚吐出来的秽物,他皱了皱眉,抽张纸将她的上衣擦干净,然后抓着她的手臂,随手推开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从桌上倒了杯水拿在手里。

      璩景瘫软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看向他。

      虞束弯腰把她扶起来,蹲在沙发旁边,把手中的水塞到她嘴边,声音低沉:“张嘴,漱口。”

      璩景不理会他,倒头就要睡,一把要推开他的手。虞束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手掌轻推,轻轻掐着她的下颌,让她的嘴微微张开,将水灌进了她的口中。

      璩景猝不及防口中含着水,眼睛雾蒙蒙的睁开,看向他。

      虞束将垃圾桶推到她怀中,循循善诱:“吐出来,不能咽。”

      璩景从善如流的将漱口水吐出来,反复几次过后,虞束才缓缓站起身,准备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杯子还没放稳,他的后背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贴近,脖颈边湿漉漉的嘴唇将虞束顿时一下子灼热,空杯子从他的手中滑落,骨碌碌的掉在地上。

      他转过身,眸子漆黑,盯着酒醉不知方物的女人,声音很低:“璩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醉酒的女人抱着他的脖颈,呼吸灼热,毫无章法的捧着他的脸乱亲,她的眼睛微微颤抖着,口中含混不清:“斯灼,别离开我……”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虞束的神情一下子冷淡下来,她将自己当成了刚分手的男朋友。胸口涌起的愠怒,让他忍不住抬手掰过她的脸颊,凑近她,声音灼热低沉:“你再看看我是……”

      他的话音未落,璩景的嘴唇就贴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余下的声音。电光石火间,身材高大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反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唇ˉ舌火热将一团燎原点燃。

      是他卑鄙,要恨就恨他。

      虞束抱着她起身去床上,顺手将门锁锁住。

      满地狼藉,一室春色。

      他记得她的呜咽声,破碎游移。

      记得她的每一个敏感点和青涩。

      他忍不住嫉妒,嫉妒沈斯灼。

      他轻柔的抚摸她单薄的脊背,声音沙哑:“他和我谁更好?”

      可是璩景不会回答他,醉鬼怎么听得懂他的话。

      虞束想,你和沈斯灼已经结束了,该是我了,璩景。

      他那一夜在脑海想了许多第二天早上璩景醒来的情景,他以为她会记恨他,以为她会让他负责,他想了几十种话等着对她说,却唯独想不到她竟然落荒而逃,然后决绝的头也不回就离开了省检。

      回忆如同潮水扑面而来,将虞束的睡意清洗全无。

      他轻轻阖上主卧的门,没有一点睡意,立在落地窗前看远处的夜色,眸中情绪复杂而不见底。

      他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离开。

      就那么,讨厌他吗?

      恨不得离开省检,宁愿放弃自己的前途也要离他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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