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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督主没死,剑客羞愧辞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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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棠没死,姜宁选择带着包袱跟随关棠回关府,继续执行她的任务。马车在青石路面上摇晃,姜宁是个心大的人,翻篇速度很快。
待马车在关府门口停下时,她已经彻底忘记方才那一吻了。心情很是平静。同是女子,亲一口就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关棠也适时醒了,姜宁扶着她下轿。
看门小厮恭敬地唤了一声:“主父!”
关棠抬抬眼,没做多余的回复。
关肆站在关棠与姜宁身后,见状挥挥手,对那小厮道:“主父乏了,快些开门。”
“是,肆哥!”
那小厮打开门。当一手搀扶着督主,另一手挎着包裹的姜宁经过时,他还是没忍住殷勤道。“女娘您衣服可换到合身的?”
这是个好问题,让姜宁感到了尴尬。
姜宁可得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可还未待她开口。
身旁的关棠却替她开口了。
在下属面前,关棠的声音不近人情很冷酷。她薄唇微启,撂下一句。
“多嘴。”
吓得看门小厮扑通一声跪下了,“主父,是儿子僭越了。”看门小厮一边如是说,一边哆嗦着磕头。
关棠不为之停留。待走了好一会儿,姜宁悄悄回头,发现那小厮还在跪着,一边跪,一边磕头。口中还是那句台词,“主父,是儿子僭越了。”只不过距离渐远,这声音越来越听不清了。
由于关肆一直跟着,且府里还有其他下人,姜宁也不好多问什么。
等回到那个私密的院中小院。姜宁才问关棠今日进宫顺利与否,以及她假扮督主的事情有没有被太医发现?
其实不用关棠回答,姜宁心中也有数了。就方才,关棠在面对下属时的那个冷酷劲儿,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态,都和传闻中的督主关浮生一模一样。
她不担心关棠的演技,但是脉搏这种东西,是假装不了的。
男生的脉,和女生的脉,不一样。
“不是太医把的脉。”关棠吐出一口气,卸下官帽,坐在桌前,垂眸道,“是贵妃。”
“贵妃?”姜宁问,“完颜贵妃?”
关棠却不回答了,她目光稍稍上移,落到姜宁的肩头。
姜宁肩上准备跑路的包袱还没卸下。她已经尽量降低这个包袱的存在感了,包袱主体放在在肩后,前面尽量只露出包袱的带子。
见关棠如此,姜宁只好解释。
她本来就是打算解释清楚的。
“我,我以为你是女子,假扮督主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姜宁越说声音越小,“所以便打算先一步离开京畿,以免被牵连。”
她以为关棠会生气。毕竟她是关棠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剑客。可在关棠遇到困难时,她却走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关棠并未生气,反而语态很平和。她直视姜宁的眼睛,眉眼间神情并不凌厉,可姜宁却由于心虚,错开视线不看她。
“姜宁,你是剑客,不是死士。不需要为我陪葬。”
姜宁抿抿唇,不言语。
关棠的语气俞是平静温和,她的心就越是难受。
“且我又没给那么多钱。没多到能买流云堂一位剑客的命呀。”
关棠的这句玩笑话,把姜宁也逗笑了,心情稍微舒展。她卸下肩头的包袱,随意搁置在桌上。然后坐到关棠对面。
“流云堂不卖弟子的命。没有死士。”
“我知道。”
“我丢下你逃了,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在那种情况下,选择离开是对的。”
姜宁沉吟片刻,似乎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若你需要换一位,我也可向堂里递交文书。虽说是麻烦一些,但不是不可行。”
只是这样的话,她的出关任务就泡汤了,明年去不了华山论剑。
“不换,就你了。”
虽然这是她希望的结果,但姜宁盯着关棠,不解道:“为什么?”
难道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关棠还会信任她吗?在姜宁炙热的求知的眼神中。
有诸多原因,但现在不是说的时机,关棠挑了个最能说出口的,轻描淡写一句,“我瞧着你顺眼。”
姜宁喜笑颜开。“我知道。好多人都这么说。”
她打小就长得讨喜。白净水灵。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师妹桃桃说,更多的是因为她身上散发一种友善的气息,无害。就算是配两把银剑,都掩盖不了一点,反而让人觉得更可靠。
姜宁说自己很讨喜,倒让关棠想起了另一件事。
“方才街道上同你站一块儿的,是何人?”
姜宁诚实道:“也是剑客,先前在凉州认识的。他人很好,对我很照顾,今日是碰巧遇着了。”
姜宁在谈及居留风时,食指不停抠着桌面。这是心有所想时下意识的动作。关棠注意到了,直白问道。
“你心中有他?”
她的踌躇是因为知道居大哥对东厂的态度很不友善。她不太想和关棠谈论居大哥。怕自己万一说错了什么,给居大哥惹来是非。
“没有。”姜宁端正坐好,胳膊交叠放在桌上,“不,准确而言,是现在没有。”
“以前有过?”
“嗯。年少时心性不稳,总是错把好感当成喜欢。风一吹就散了。”姜宁这个人就是实诚。关棠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都是男子吗?”
“什么?”
关棠垂垂目,不再直视姜宁,“我是说,你有过好感的人都是男子吗?”
“自,自然啊!”
关棠好奇怪,见面第一天问她是不是磨镜。今天是第二天,又问她喜欢的是不是都是男子。
“你为什么总问我……”
“姜宁,我的事情,你会保密吗?”
姜宁的话还未说完,关棠便开口了。两相一打断,姜宁忘记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退而回答关棠的问题。
“放心,我是受过培训的,”姜宁保证道,“任务内容,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居大哥。关棠,我会保护你。”
难不成是她太真情流露了。
以至于关棠看了她许久。
姜宁都快不好意思了。
随后她看见眼前这张没什么血色,但依旧好看到惨绝人寰的女扮男装的帅脸,薄唇微启,坚定道。
“是关浮生。”
又不让她叫她关棠,非要她叫她关浮生了。
“好好好,无论你是谁,我都会保护你。”“关浮生,我会保护你的。”
……
关棠的身体虚得很,今日进宫太耗损精力,在轿中昏睡补回的那些,也在回到府中和姜宁聊天中耗尽了。
在关棠补觉的时候,姜宁去前院唤侍女。这些侍女只在平时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去小院子,忙完了便又回到前院。
现在刚过晌午,还未到准备晚膳的点。
姜宁却提前唤她们过来。
请她们炖蹄花汤。
侍女中有个厨艺很好的,是关肆从京畿最有名的酒楼里抓过来的厨娘,正是早上刚嚼完舌根,随后又被姜宁的友善打动,去给姜宁找辣子,做了一碗又麻又辣的面条的那位。大家都唤她月娘。年龄二十左右,比姜宁大上几岁。
月娘说蹄花汤好炖,最好加些黄豆,可以去腥增香。
“女娘你爱吃黄豆吗,不爱吃也可以放些别的。”
“是督主吃。督主爱吃的话便放。”
“可,可是这……”
姜宁对关棠的饮食习惯半知半解。毕竟只是今天早上一起吃过一顿饭。
姜宁读懂了月娘的犹豫。
“督主只和我说过晨起不吃荤腥,”姜宁不敢相信般问道,“不会晚膳也不吃吧?”
月娘点点头。“确实如此。督主的喜好,肆哥特地交代过。”
“那午膳呢?”
“同样。”
早膳不吃,午膳不吃,晚膳也不吃。怪不得关棠身体虚呢,不止和中毒有关,也和吃的少有关,不吃肉怎么能有力量呢?有时候,食补比药膳更管用。
“所以一开始听女娘说要炖蹄花汤,还以为是女娘要吃,现在还炖吗?”月娘问。
“炖!”
姜宁理解关棠不吃荤腥的癖好。可她至今未见过,有什么毒是不能吃肉的。
不过最后的蹄花汤里,没放黄豆,而是放了些其他补气血的中药。果不其然,汤炖好后,关棠抿着嘴,别过头,死活不肯喝。
姜宁只好掐着关棠下巴,逼她张嘴喝完了。然后还贴心地用手帕给关棠擦嘴。关棠显然是有些生气,瞪着眼睛瞧她。姜宁只是笑笑,耸耸肩展示自己的友善,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也可能是错觉,姜宁觉得关棠喝完蹄花汤,吃了几块瘦的肉后,瞪她的眼睛更有神了,果然还是得食补。
用完晚膳后,关棠来回踱步,随后便去隔壁书房,处理关肆早些时间送过来的公务。
姜宁则端着剩下的蹄花,沾着辣油,坐在小庭院里吹吹风,悠闲自在。蹄花吃完,洗净手后,准备练剑。
砰砰砰。
传来几声规律的敲门声。
她手抚着腰间的双剑去开门。
“主母。”关肆恭敬道。
应当是赐婚的事情妥了,所以今日从宫里回来后,关肆便这么叫她,她不去纠结称呼上的改变。
目光落到关肆手中提着的食盒。这食盒上镶了几圈金丝,工艺繁复。
“督主用过膳了。”姜宁道。
关肆提起食盒,郑重地交到姜宁手中,“是宫里完颜贵妃差人送来的,还请主母转交督主。”
姜宁收下,“好!”
姜宁拎着食盒,准备关门走人。
“主母,督主今日见完贵妃后,神情有些恍惚,若是待会儿脾气不好,还请你多担待。”
“行,我自然不和病人计较。”
姜宁没有过多询问细节。如果是重要的事情,关棠会告诉她的。
……
姜宁仍是不愿意进书房。她在门口唤了两声。“关棠,关棠!”
“是关浮生!”来人一脸不满,低声强调。
姜宁举起食盒,“好吧,总是忘,方才关肆送来的,说是完颜贵妃给的。”
“贵妃给的?”关棠喃喃跟着重复道。背着屋内的光线,姜宁看不清关棠的神情,只是觉得这个高瘦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即抬手接走食盒。“应当是糕点,要不要进来一起吃?”
还没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个贵妃和她的关系很好吗?
不,应该是,这个贵妃和她哥哥关系很好吗?
毕竟现在关棠扮演的是她哥哥关浮生的身份。
“我可以站门口吃吗?”姜宁露着标志性的笑容,龇着牙齿笑着问道。
烛火在案牍上,明黄色光线摇晃。背着光,关棠的身形欣长,看不清五官,她半扎着长发,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出女性的曲线。
“还是不愿进书房?”声音清冷却好听。像夏日的冰泉水。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不压着嗓子,用着原本的音色说话。
“嗯。”姜宁点头。
“为什么?书房没有不能看的东西。也没有机关。”
“个人喜好,”姜宁说,“我不太喜欢书房。”
“那你稍等我片刻,我马上便处理完了。”
“其实不用非得一起吃,”姜宁道,“给我一块就好了。”
“我正好有事要同你讲。”
“哦,”姜宁背手,“好吧,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