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慈]一万种溺爱》艾右

4、第 4 章

　　早上六点，杨康就被刺耳的闹铃声吵醒。
　　他接起电话，声音懒懒散散的，带着一股困意：“谁啊？”
　　“杨兄弟，你还没起来吗？”
　　“郭靖兄弟啊……干嘛这么早打电话？要是吵醒我女朋友——等下，我女朋友呢？”
　　身边空空荡荡，房间里哪还有半个人影。只有床上，还剩下几缕细长发丝，杨康拿起其中一根，捻在手里玩。

　　郭靖问：“女朋友？是谁啊？”
　　“念慈啊。你不是认识的吗。”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杨康语气不善：“谁说的分手了？”
　　一般人听到对方这个语气，早就闭口不谈，或者转换话题了，可郭靖心思耿直，言之凿凿地说：“穆姑娘自己跟我说的啊。她说这次分了手，以后和你没半点关系——”
　　“停停停！”杨康摇头打断他，“她说气话。你听不懂？”
　　郭靖自知不算聪明，因此直愣愣答道：“听不懂啊。杨兄弟，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只知道人说出来的是什么话。”
　　他原本是直肠子，这话诚心诚意，反而显得是在装傻，无懈可击。

　　“啧。”
　　说得全是杨康不爱听的。
　　演《射雕》这戏时，他戳过郭靖一刀，刀是伸缩刀，假的，现在他很想把那出戏再演一遍。

　　再加上当年阳嘉娱乐的管事者杨铁心，其实是要撮合穆念慈和郭靖的，导致杨康一直对郭靖有点子芥蒂，怎么看他，都觉得还是比自己差点。穆念慈那么有眼光一个人，自然会选择自己。
　　但表面上，他自然不能对郭靖如何，只能明里暗里地催促道：“郭兄弟，你打电话干嘛啊？”
　　“哦！我是替金导通知你一声，你和穆姑娘的戏提前到下周二录。”

　　门外有细微响动传来。
　　杨康小声道：“行，我知道了。”

　　电话被戛然挂断，杨康躺回床上，整理一下刘海，装出睡着了的样子。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门一开，有人走进来。
　　“杨康。”
　　杨康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知道的是在装睡，不知道的还以为聋了。

　　“杨康！”她又叫了一声。
　　“嗯……”杨康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他的手放在胸口，肩膀露出大半，搭在白色的被子上，有种随时随地在拍广告的造型感。

　　穆念慈穿着白色短袖棉布睡裙，无奈地走过去，叹了口气道：“你都打那么久电话了，还装什么睡啊。”
　　杨康的长睫毛动了动，还不答话，专心地装睡。

　　穆念慈只好走过去推了推他肩膀：“起来啦！”
　　杨康搂住她的小臂，贴在他胸口处，他赤着上身，穆念慈脸一红，把手往后抽离，却被他抱得更紧，以至于跌在他身上。
　　穆念慈马上站起，佯怒道：“你也该回家了。”
　　“我无家可归，除了你这里，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啦。”他一脸可怜巴巴，缩在穆念慈的被子里。

　　穆念慈哼了一声：“我看你的家多得很。万言不是你家吗，你怎么不知道回去？”
　　“怎么又说到这事上来了……”
　　杨康一提到这个公司归属问题，总好像猫被拎住了后脑一样，于是狡辩道，“合同到期就在这月底，期限一到，我自然会走的。等我一走，就再不回万言了。”
　　“你说的是真话？”
　　“自然千真万确。合同白纸黑字，怎么会有假的呢？”
　　穆念慈踌躇时，杨康又问：“等我离开了万言，你跟不跟我回去？还理不理我？”
　　“以后的事你做到再说。”
　　“你不告诉我，我心里可就一直难受了。”杨康说着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穆念慈见他目光灼灼，脸上不加妆容修饰，明眸皓齿，反而更显动人，忽地看入了迷，杨康笑了笑，正站起来，想再说几句话。

　　叮铃铃——
　　叮铃铃铃——
　　手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响！
　　杨康真希望自己刚刚把手机关机了，不然哪会被它耽误事。

　　“你快接电话吧。别胡闹了！”
　　穆念慈红着脸跑走了，杨康内心纵有一万个不愿，无奈地回头，接起电话，语气也带上了三分怒意：“谁啊！”
　　“康儿。是我。”

　　一听完颜洪烈的声音，杨康顿时换了温和些的语气：“哦哦，什么事啊？”
　　“新歌的mv筹备如何？你之前说的那个女孩，可同意了这事？”
　　杨康答道：“她不愿意。mv就不要女主角好了，找人再写一版镜头。”
　　其实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工作又简单，又增加知名度，只是穆念慈的立场向来是这样泾渭分明的，阳嘉于她有恩，那万言再好的资源，她也不会再要。

　　“不要女主角？要不还是找惜弱来演吧。”
　　杨康道：“这……我妈已经退圈了啊。”
　　而且他妈就算再是歌星天后，和他站在一起，那也只能是母子关系啊。
　　完颜洪烈唏嘘道：“还太早，还太早啊。”

　　要说完颜洪烈和包惜弱的故事，也是很传奇的。
　　完颜洪烈当时还是万言的二公子，偏偏在外面却弄丢了银行卡，被一个小歌手救了，给他吃了碗盒饭。一饭之恩，让完颜洪烈记到现在，对包惜弱念念不忘。

　　完颜洪烈又道：“对了，康儿，你的合约什么时候续一下？秘书刚和我说，这个月底就到期了。”
　　卧室外仿佛忽然安静了，杨康想了想，提高些声音说：“我就不续约了。”
　　这话自然说说给穆念慈听的，杨康感觉到，这话一出，卧室外的脚步声马上恢复了。

　　“啊？为什么？”完颜洪烈语气不解。
　　“我打算自己开个工作室，我妈也同意。”
　　“惜弱同意，那也好……这两年倒是流行这样。”完颜洪烈没说什么，“你放心，我会叫底下的人投资。”
　　“好啊！”
　　能得到投资，总比自己从头做起强些。
　　怕再说露馅，杨康马上挂了电话，等穆念慈进门。

　　穆念慈再开门时，已换了一身白色便装，戴一顶红色渔夫帽子，杨康缠上去问：“今天去哪里玩？他们前几天和我说了好几个好地方，城里郊外，想玩什么的都有。”
　　穆念慈道：“今天有工作，明天再说吧。”
　　听他说离开万言，穆念慈显然是心情不错，笑意写在脸上。她近来难得高兴，杨康跟着心情愉悦，把脸颊贴在她的脖颈处撒娇。
　　“我跟你去录。等我换身衣服。”
　　杨康换好衣服，跟着穆念慈出了门。

　　门口有车来接，杨康一句：“带家属行不行？”就跟着穆念慈坐了进去。
　　穆念慈羞道：“人家这是工作的车。”
　　助理马上道：“没事的！欢迎欢迎。”
　　“欢迎就好。”
　　一路上，杨康倒是听话，只是在一边乖乖坐着，时不时说上几句玩笑话。

　　到了现场，录的是档一对一的采访综艺，要现场连线给电话里上一个通话过的人，穆念慈打开手机，踌躇了下，主持人问她是不是不方便，她摇摇头，刚拨通，观众席里就传来一阵喧闹。
　　杨康就在台底下接起电话，很得意地说了句：“喂？”
　　主持人没想到有这样的事，一脸惊喜，心想着收视率肯定又能翻上一番。

　　“下一个问题，怎么拿到第一个重要角色的？”
　　杨康听到这个问题时，马上换了个姿势，等着穆念慈的回答。
　　“是在一年前。”

　　那确实是一年前的事了。
　　穆念慈又接了不知多少个群演、替身的戏，才终于有资格去面试配角角色。

　　她趴在录影棚附近咖啡厅的桌子上，咬着圆珠笔。
　　有一出戏，是已出了名的金导演导的，是一部古装武侠片，投资大，影响力强。
　　她有自知之明，原本是不打算填报名表的，偏偏在上面看到了杨康的名字，说他可能参演。
　　正是踌躇时，许久不见的杨康却出现在背后，问她：“你也来面这戏？最近拍了什么？”

　　穆念慈猛地转身，见他穿着件条格衬衫，头发凌乱，带着点卷，估计是刚从哪个杂志拍摄现场出来的，很悠闲地看着她。
　　她回忆了下，一连说出几个大热作品，又补了句：“但是都没露脸。”
　　杨康轻笑：“没露脸演的什么？”
　　“没露脸也是参演啊。”穆念慈不悦，自己切切实实拍过的东西，不能因为没露脸就抹去吧。

　　“那戏份也太少了，演一百部，最后也是无名氏呀，”杨康摇摇头，“我看，这次你就投女主角好了。”
　　“哪有一下子直接往主角投简历的？”
　　“怎么不行？你就试一试，或者——你求我两句，我说不定就去导演那里，给你说几句好话。”
　　他一言一行，说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随意摆弄剧组似的。虽然实际上，他也确实可以。

　　“我不用你帮忙，何况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怎么和阳嘉那批人似的，动不动就这么严肃，爱教训人？”
　　穆念慈奇怪道：“阳嘉？我就是阳嘉的艺人啊。”
　　“你是阳嘉的人？”杨康神色变了变，转身道，“走了。”
　　穆念慈想了想，真的给女四的角色投了简历。这是个很有侠义心肠的角色，武打戏多，她的确适合。
　　没想到最后，金导演还真选中了她，反倒是杨康，百般争取，也只拿了个男配角。

　　“原来如此。”
　　主持人即兴发挥，继续问道：“那在剧组里，你最欣赏的演员是哪位呢？”
　　台下的杨康听了这问题，翘首以盼，已经准备好面对镜头发表获奖感言，穆念慈毫不犹豫地答道：“郭靖。”
　　杨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