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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十月初,阔别校园已久,重新踏进石城一中,陶冉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作为市重点,石城一中其实不是什么抓得特别严的学校,相反,这里风气比较开明,只要把握好度,不影响成绩,老师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为什么陶冉父母思虑再三,把孩子安排到一中的缘故——陶冉常常要去参加比赛或演奏会,比起在家里请家教,父母还是更希望她能接触同龄人,所以选择一个对出勤率要求不高、校风开明但端正的学校就很重要了。

      陶冉也确实很喜欢石城一中。

      石城是她的家乡,这里有再适合她不过的环境,无论是天气还是食物,甚至从小听惯的乡音,都让她觉得舒服亲切。学校是市重点,成绩不差,整体学风还可以,加上老师并不太束缚学生,所以对于陶冉来说,在石城一中上六年学是她很愿意的事情。

      她和同学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由于常常要去外地比赛、参加演奏会,一个学期四五个月她能有三个月在都算多的了,但印象中…...一中的气氛应该只是开明,而非……

      浮躁。

      谈恋爱的小情侣从来不少,有时候陶冉在学校转一圈都能看到几对走在一起的青涩情侣,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眨眨眼想了想,最终用了一个短句去形容——充斥着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躁动。

      这种感觉和之前那些青涩的小情侣绝不一样。

      她并非语文很好的学生,无法很好地描述出这种差别来,硬要说的话,以前十分钟可能看到一对,互相有好感,走得不远不近,可能谈论着喜欢的明星、电影、歌曲,也可能只是聊着最近做的某道题目,眼神飘忽,两颊泛红,完完全全青春的味道。相比之下,更多的同学还是会专注自己的事,毕竟在这个年纪,也不是每个人都对恋爱感兴趣。

      可现在的这种躁动,更像是有一个大大的粉色薄膜捂着,所有人的眼里都有一种光,一种独特的光。

      就好像...那些喜欢耍帅的男生,或者围在篮球场边的女生。

      这很奇怪,哪怕是那群围在篮球场边的女生,平时上课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状态,只有碰见喜欢的男孩子打球时才会拥在那里脸红尖叫或者递水。但现在她们却好像随时随地都是那个状态,让人奇怪。

      男孩子们也更热衷于打扮自己,把头发悄悄留长,在女生路过时眼神飘忽,试图耍帅,一路走来,陶冉至少看到三个男生走着走着突然作出投篮的动作。

      整个学校都不正常。

      陶冉背着书包和小提琴包,皱着眉头,跟着老师一起进了高三(1)班的教室。这还是升入高三后她第一次进到自己班级的教室,所以有些不习惯,好在班里位置和高二比没什么差别。

      1班是实际上的尖子生班,有48个学生,陶冉参加月考勉强能考全校前两百,算是班里倒数,当然在全年级排名中上。但考虑到她经常不上课都能有这样的成绩,而且若是参加艺考那条路,这成绩妥妥能上顶尖大学,把她放在这个班也有学校的意思。

      陶冉收拾了下早就被试卷堆满的桌面,把同学帮她领好、放在抽屉里的新书都拿出来,找出数学书,按讲台上老师说的,翻到了相应的页面。

      她松了口气。

      不仅因为这一部分她在家里自习过,能够跟得上老师的思路,也因为感觉1班和校园整体环境比,还是正常的。

      1班是尖子班,但并非都是书呆子。大家都有自己的爱好,比如她前座的男生喜欢看书,她左边的女生喜欢踢足球,也不乏追星的、爱打游戏的、爱看漫画的,还有谈恋爱的,不过都能把自己的爱好控制在一个度。目前看来,学校里那股奇怪的风并没有吹到1班。

      不过,她那口气松得太早了。

      大部分学生对做早操这件事都不太积极,至少1班是这样。每到早操时间,他们都是一副不得不下楼去活动一下的表情。

      但现在大家显得活力四射,恨不得下楼跑个两圈助助兴似的——这倒没什么不好,运动总归是件好事。但他们的积极就像之前路上看到的那些同学一样,很躁动。

      他们在楼下整好队,听着广播,准备进操场。

      1班算是纪律比较好的班级,平时排队几乎没什么声音,不过今天陶冉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现在她总算听明白了,话题的焦点在跟他们隔着一个班的高三(3)班里,一个叫杨飞宇的男生。

      这人的名字她没什么印象。

      这一个人就能让整个学校的氛围变成这样?

      陶冉有些好奇,顺着人群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看上去比较清秀的男生,头发有些长。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不自觉困惑地皱了下眉,转回头继续看着前方,队伍开始动起来,准备入场了。

      1班的女生中,陶冉是个子偏高的,又经常不来学校,影响班级站队,所以男生一排女生一排,她被安排站在女生组的最后面,方便哪天来了哪天随时插到后面去。他们班男生比女生多一些,所以队尾还接了几个一米八几甚至一米九的大高个儿男生。

      她的身后站的,就是石城一中的年级第一,夏柯衡。

      转身运动的时候,陶冉不可避免地看到夏柯衡。

      她有些嫌弃地转开视线。

      在杨飞宇横空出世之前,夏柯衡是石城一中里极少的几个能引发那种粉红泡泡气氛的男生,换句话说,风云人物。

      但陶冉认识他十几年,从幼儿园开始就同校,小学时还短暂地同过班,等到高二分班后又成了同班同学,却是越看他越不顺眼。

      这种不顺眼究竟来自哪里,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大概是从幼儿园时就觉得他太安静,好像很看不上周围哭闹的小朋友,从不跟他们玩开始,但是这么说很牵强。

      也有可能是陶冉的爸爸和夏柯衡的妈妈是同事,尽管并不熟悉,但每次爸爸提起那个名字,总是用不太让她高兴的语气,仿佛他更想拥有夏柯衡这样的学霸儿子,而不是陶冉这样任由自己性子,始终定不下来,又有点儿文艺脑的女儿。

      总之,陶冉觉得他俩气场不对。

      她也没多把注意力放在夏柯衡身上,脑子里想的还是那个奇怪的3班学生。

      青春期的孩子,感兴趣的同龄人也就那几种。要说夏柯衡能引起关注,那还挺正常的,长得好、成绩好,那杨飞宇又有什么特别的呢?能够让周围的人都躁动起来?他看着长得也就小清秀,鉴于陶冉对这个名字没啥印象,所以她可以笃定地说,至少他成绩没有出色到够上光荣榜。

      不过她的困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早操结束后,他们还有大约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回到教室后,跟她关系不错的同桌宋瓷兴奋地分享了她没来学校时发生的事。

      杨飞宇唱歌很好听,最关键的是,他会写歌。

      他在学校的百年校庆上,唱了一首原创歌曲《路,一直都在》。陶冉是没听到这首歌,但却看到了宋瓷在她心爱的小熊笔记本上抄写的歌词。

      !!!要知道宋瓷可喜欢这个本子了,在那上面抄写歌词时,一笔一划,比考试写作文的字迹还要端正。

      陶冉认真地看了下歌词,大约因为没有听旋律,所以没有太深的感触。

      “穿过人潮汹涌灯火阑珊,没有想过回头。一段又一段走不完的旅程,什么时候能走完。”

      感觉像那种粤语歌黄金年代作词人写的励志歌词。

      “That’s just life.”

      啊这,咱才多大啊就感叹这就是生活了……

      “笑对现实的无奈,没有后退的时候,不再彷徨的时候。永远向前,路一直都在。”

      倒也不是说写的不好,只是比起一个高三正准备迎接高考的学生,更像人到中年的……自我激励?毕竟学生时代现实的无奈也不是很多,最大的烦心事应该就是学习。

      当然,硬要说的话,没有后退不再彷徨都可以说是面对高考的心情,其他的,咋说呢,你永远想不到音乐人为了押韵能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也可能纯粹是为了歌词的工整和韵律。

      等陶冉看完歌词,宋瓷兴奋地问:“感觉怎么样?写得好不好?!”

      陶冉扯出一个笑容:“写得不错,非常积极向上。”

      不过宋瓷却不太在意她略显尴尬的夸奖,还在聊着杨飞宇:“我跟你说太可惜了,你要是早几天回来上学就好了,不过学校有录播的,也有人录视频了,杨飞宇在网上火起来了!晚上回去我发给你看!不不不,我现在拿给你看!”

      谁还不带个手机去上课啊,只是宋瓷是第一次胆子大到课间在教室里直接拿出来。陶冉只能承了她的情,戴起耳机听那一首《路,一直都在》。

      原来,这就是石城一中蒙在粉红泡泡里的秘密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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