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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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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越深,院落里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气越是有种恋恋不舍的香味。
“霍公子。”
霍诩坤病了几日,就在房间待了几日。
好不容易听到门口传来女声,便下意识检查衣服整齐程度,这才打开门——
却在开门的瞬间,一直提起的那口气忽然松懈下来。
触及霍诩坤眼眸的光亮瞬间熄灭,她下意识向后躲了躲,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的眼神也是可以作为武器的。
“什么事?”霍诩坤一只手背在身后,声音淡然只是脸上一副拒人千里的冷峻。
“我家太太和阿姌小姐听闻您生病几日无法出门,本想登门探望,奈何男女毕竟有别,所以差奴婢为您送上慰问礼。”
霍诩坤微微侧身,示意大丫进屋。
他站在大丫身边,看到桌上盛放着满满一锅人参鸡汤,以及托盘的一角放着一株微小的兰花。
霍诩坤眉梢一挑:“这兰花是...”
“这是我们小姐今早从院里刚剪的,只说生病的人需要多呼吸新鲜空气。”
——她心里有我。
要不然,生病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单连我呼吸什么都关心。
霍诩坤拿起兰花放至鼻尖轻嗅其香,明明没有笑,却因为眼神清澈,动作轻柔,整个人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对了,我听说这次去南宫家学习,你们小姐是留在家中的?”
“啊...是。”大丫不明霍诩坤为什么忽然问小姐的事,但眼波流转之间,误以为对方是担心阿姌作为第三者影响霍诩坤与周疏鸿的好事。
在周家所有人看来,只要周疏鸿喜欢的,就是好的,就是应该支持的,便也没有揶揄与嘲笑,而是完全的包容:“我们小姐一定不会去,你和少爷请放心。”
明知对方可能是误会,霍诩坤微微蹙眉却没有反驳,站在窗边望着周疏姌的院落方向,半晌长叹一声:“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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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疏姌近几日乖巧的不像话。
倒也不是主动乖巧。
而是现在所有的是行为都有了目的,做起来更有主动性。
首当其冲的,是学武。
周疏姌自从弃文从武之后,也逐渐放下前世对学武的偏见与嫌弃,与武术精髓和解,渐渐不需人催,日日主动配合。
功力虽不是大成,平日应付些地痞流氓或者小偷小摸的,也是可以的。
之后,便是各种的兴趣爱好小实验,今天看个戏明天学个琴后天听个书,这才惊觉世界之大,也才明白这世上多得是能够找到自己的使命并为之奋斗一生的人,也明白这世上更多的是日日为了生存劳碌耗尽全力无心顾他的人。
一天天忙得不亦乐乎。
距离周疏鸿与霍诩坤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早知他们这一路平淡无奇,只是在初入南宫家时会有一场用来表现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训练,但这对于他们来说,顶多算是给无聊的生活添点调剂品。
是夜。
刚刚吃完一个沾着奶酪糖霜馒头的周疏姌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窗外一道夜风潜入屋内,不讲道理的惊醒了她。
看到大丫查寝临走之前竟然没有关窗,眼睛困到睁不开的周疏姌不由得有些生气。
深吸一口气,依然微闭着眼睛坐起身,时刻准备恢复刚才没做完的那个梦。
忽然——
整个人在惊慌失措之下连喊,嗓子眼都瘫软无法出声,却像是被人用冰锥直刺天灵盖,秒速清醒。
周疏姌整个人腿已软如面条,静默的坐在了地上。
只有恐惧的眼神闪烁,说明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小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呢。”
黑衣人坐在周疏姌的方中央,随意举起一杯茶冲对方示意。
对方眼眸在昏暗之中,依稀还能看到晶莹剔透闪着微光——
然而在周疏姌太清楚,太相信,对方一定是有坏事得逞的贼眼放光芒。
会不会是霍诩坤?
可是霍诩坤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威胁时说把周家的粥全倒了的话的。
黑衣人抬手打了个响指,屋内的窗户便直接关闭,而屋里的灯光也亮起来。
“你你你...想怎...么样?”此时周疏姌完全没有平日的嚣张与自信,而是无法承受打脸结果的恐惧,依然坐在地上,手指却开始在床铺上找衣服,一层一层,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
“这个时候,你以为我来找你干嘛?”
周疏姌大脑被强制被动的重新启动,不情不愿的想了半天,挑眉难以置信的抬眼上下打量对方:“你已经成功杀了霍诩坤?”
“...”黑衣人眼眸中的光彩暗淡了些,身板却依然挺得笔直:“再猜。”
“行了行了,”不等黑衣人闹脾气,周疏姌率先倒是生了气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大哥,您能找到我这里且不惊动任何人,我敬你是条汉子。因为你若是想要为了偷盗,恐怕我们全家早就在沿街乞讨了。但这个时间,着实有点不合适。”
“我倒是想合适,问题你在吗?”
“呃...”周疏姌这才想起自己一大早上完早课就跑去城南的私塾听了一节课,课的内容尚且清楚,就是神烦师傅的问话。最后,街角那家的牛肚卤肉卷好吃的不行不行的。
想到那口厚切牛肚裹着甜面酱拉着葱丝和刚煎熟的鸡蛋煎饼裹在一起,周疏姌默默咽咽口水,讪讪笑笑语气下意识柔了许多偷偷转移矛盾话题:“你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我学业见识的上升期,是比较忙碌的。等以后我稳定了,那肯定你来找我都在——”
啪。
黑衣人似乎对周疏姌的胡搅蛮缠非常清楚。
不等周疏姌说完,一把匕首落在桌面,刀尖径直插入桌面一寸。
刀面银光倒映出周疏姌的一脸痴呆。
噗。
刚刚支棱起来一丢丢的周疏姌随即继续瘫坐在地上,低头承认:“我错了大哥。”
“叫师父。”
“嗯?”周疏姌没有意识到对方千里深夜送恐吓,就是为了收自己为徒,一脸难以置信:“嗯嗯嗯?”
对方却抬起修长两指举起茶杯,幽幽道:“谁让为师,收了你的定金,又喝了你的茶呢。”
“哦...。”周疏姌完全是不在状态,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继续等着对方倾诉玩。
“为师上次听说你要杀一个人,叫什么来着?”茶杯距离唇边尚且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却迟迟没有入口、
老奸巨猾。
周疏姌垂下眼,终于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不敢杀霍诩坤,所以现在他准备退而求其次,教授自己去杀霍诩坤。
“——霍诩坤,是我们周家的客人。”周疏姌乖巧解释,随即抬起双手摇摇:“但是不重要,您无须担心。”
“杀我。”黑衣人微微侧身挡着脸,抿了一口茶水后,这才继续。
“啥?”周疏姌无奈的蹙紧眉头叹了口气,这个所谓的师傅怎么就无法好好沟通,轻易不说话,说的全都是刀子,不见血不罢休。
“你不是想学武么,”对方抬眼无辜的望着她:“你先试着杀我,我看看你的能力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好字还未说完,周疏姌眼神一边,手指经过床边便摸到了平日用的短剑,一把丢了过去。
对方轻松闪躲。
然而周疏姌也不是白练了这么多天。
她双手为剑,双脚为刀,一个回旋踢便朝对方进攻。
狭小的房间内,黑衣人只有躲避的份。
周疏姌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她一个回旋踢中对方,却也被对方借机抓住脚踝,整个人底盘不稳,又落在对方怀中。
对方还没发话,她倒是先不好意思。
袖中剑便要向后刺。
“嘶——”对方唇尖在紧闭的唇里滑过,发出一声气声,黑衣人侧身躲过,却借机抓住周疏姌的手腕,将她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扣在桌面。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周疏姌被对方扣在身下,背后冰冷的实木,与面前男人炙热的体温形成巨大的反差。
男人垂下眼,微微侧脸,鼻尖便轻轻划过她的侧脸。
脑袋在崩爆米花。
周疏姌只感觉沿着心底的一种痒和刺激,鸡皮疙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沿着脖颈裸露的皮肤,一路向上蔓延,到了天灵盖才停下。
“杀我。”
周疏姌终于感受到猫捉老鼠后不着急吃,而是不停的玩弄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侧身靠在身后实木衣柜上,恨不得将脑袋埋入木头里欲哭无泪的崩溃:“大哥您别玩我了,给我一个痛快好吧,我也算是过来人——”
黑衣人望着她难得没有生气,而是重新退后几步,让周疏姌有了更多的空间,刻意有了些商量的委屈感:“教你武艺,至少也得让我知道你现在的程度吧。”
“为什么要在半夜学习,鸡都没起床——”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周疏姌已经将桌上的茶杯举起朝对方泼了过去——
黑衣人宛如早就预料到似的,身子纹丝不动,只是脑袋微微歪了歪,茶杯里的水便毫无阻滞的被泼在地上。
周疏姌不好意思的挤出一个笑脸,下一秒却眼神凌厉,随手从房间角落抽出一把窄剑朝对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