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9班》怡崽努力中

4、第 4 章

　　晚上8点，考试结束铃一响，困在考场的学生们一窝蜂向外冲，把每次放学当成高考结束欢呼。

　　“明天不上课，去打球？”范哲安说。

　　放一天假是为了让老师们加班加点出成绩，好在后天收假时直接公布考试排名和新的班级分配。

　　贺宇看了一眼拥堵的校门口，“不去，明天去书店买点卷子。”

　　考了一天，范哲安听见卷子就头晕，捂着头说：“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卷子吧，少学一天又不会影响你进火箭班。”

　　贺宇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个眼神很危险，”范哲安惊恐地说，“你不会要和我抢第一吧？”

　　“可能吧。”

　　因为这三个字，范哲安难得有了危机感，甚至第二天放弃了篮球事业，和贺宇一起去书店，批发似的进购各类试卷题书。

　　当一天过去，范哲安再次和贺宇并排站在公告栏前。

　　范哲安的名字还是稳稳印在最高位。

　　然后他由上往下，几乎是蹲下，才看见贺宇的排名。

　　理科人数不多不少，刚好450个人。

　　贺宇正正好排在第400位，差399名一分，差401名十分，十分在高考场上可以横扫千军万马。

　　但在这次摸底考试，只能恭喜贺宇断层高位进入9班，毕竟进9班不是光荣的事。

　　范哲安擦亮眼睛，又找了一遍，没有第二个贺宇。

　　贺宇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成绩，而是盯着前十看。一个学校如何，从学生成绩分值就能看出大概。

　　“你714第二689，后面更是不能看……”贺宇回想着考试内容，“这次学校出的题不难，怎么差这么多。”

　　“我还觉得我考差了呢，九中成绩都这样，你可以和六中那些人比，前几名挺变态的，”范哲安听他这话的意思，大概明白了，“你大概知道能得多少分？”

　　贺宇这才把视线往下挪，看见了自己的排名，还有某个向往搬砖的社会人的排名。

　　“大概知道，这不是高考，无所谓。”贺宇觉得没什么，“我突然觉得，九中的火箭班，进不进就那么回事，留给需要的人吧。”

　　范哲安知道贺宇不想说的事，一个字都不会透露，于是抱拳道：“控分大佬，把自己控进了9班，牛啊。”

　　“没，”贺宇说，“我奔着倒数去的，英语选择题全错，后边儿那49个大概运气不好，但凡多蒙对几个选择题都比我分高。”

　　“你这些话可别让9班那帮人听见，”范哲安看了后面，列出几个风云人物的名字，“孙毅，抽烟打架，身上还有处分。王然琳和于寞，这俩是一对，之前谈恋爱，被学校发现了，闹分手时王然琳还想跳楼，挺吓人。”

　　这几个人名，贺宇一个都没记住，也不关心，人不惹我，我不惹人，是他一直以来的观点。

　　9班教室在五楼，五楼只有这么一个班，旁边教室是器材室，再旁边是教导主任和班主任的办公室，方便随时监管这帮心在天上飞的学生。
　　监督他们好好学习不是主要目的，起码别让他们影响别的同学好好学习。

　　贺宇还没走进教室，一个空白的本子直接招呼他脸上，幸好他反应很快，向边上躲了躲，本子直接拍在了身后的人的脸上。

　　“毅哥！”

　　“谁扔的？！”

　　“毅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贺宇抖了抖背包，忽略掉了闲杂的声音，径直走到教室最后一排靠近门边的空位坐下。

　　教室里闹得热火朝天，彼此都是熟人，在寒暄叙旧，没有人注意到有生面孔进来。

　　时间还早，亦或许是因为六楼听不见打铃声，总之是人没到齐，更没有一个老师来灌鸡汤。

　　贺宇戴上耳机，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同学，你旁边有人坐吗？”

　　贺宇摘下耳机，抬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秀气男生，估计是觉得面无表情的他不好相处，嗫嚅着重复了一遍，“同学，你……您旁边有人坐吗？”

　　贺宇摇摇头，继续戴着耳机，不过没有再趴下，而是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认真地看起来。

　　“我叫郑曾，你叫什么？”

　　出于礼貌，贺宇看向他，说：“贺宇。”

　　郑曾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把书抽出来，一本一本地摆好。

　　“好了好了，同学们！”

　　一位三十出头的男老师，从教室前门走进教室，大概是出于好奇，活力四射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看着男老师。

　　男老师长相敦厚，穿着正式的西装，打着工整的领结，走路背挺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一身正气。

　　好奇过后，有个男生很小声地说：“这一看就打不过啊。”由于班里太过安静，这句话显得格外突兀，自然也传到了男老师的耳里。

　　男老师把文件夹放在讲桌上，“哪位同学的发言？请站起来。”

　　底下笑声明显，那个男生也不怕事，噌一下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于寞。”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9班的学习委员了。”

　　这句话像一个雷一样，抛进人群炸开了锅。

　　于寞被这突如其来的官职砸的一愣一愣的。

　　和于寞关系不错的损友非常不服地说：“就于寞那个成绩？就他？就这？”

　　男老师一点笑容都不给，冷言冷语道：“你们几个，一个个高矮胖瘦长得倒是参差不齐，成绩考的一模一样，还互相嫌弃了？”

　　“一个二个傻大个，蒙题时，也不知道多选几个不一样的，全选C能对几个？”

　　“别说别个于寞配不配当学习委员，你们哪个觉得自己成绩好的，站起来说话。”

　　斯人于寞很是受用地接受了这天降的大任。

　　简单的“问候”后，男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董泰。

　　“我叫董泰，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同时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我也是才进学校的新面孔，你们我一个都不认识。”

　　底下人一吵闹，他立马提高音量，声势磅礴。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们这一年的相处时间，和谐共处，我把你们当朋友，给我找不痛快的话，别怪我翻脸，都是成年或者快成年的人了，要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他翻开花名册，随意说了一句：“我以前当了十年的兵，在特种部队。”

　　当兵人惹不起，特种兵更甚。一句话足以震慑涉世不深的学生们。

　　看着学生们安静如鸡，表情复杂，董泰反思了一下，可能是太过严肃了，于是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脸。

　　结果比不笑更吓人。

　　贺宇摘下了耳机，用认真听讲的方式表达对班主任言行的肯定。

　　班里少了一个人，单凭肉眼很难察觉，董泰点完名后才发现。

　　“江赫不在？”

　　有几个男生听过这个名字，面面相觑。

　　“有没有人认识江赫的？”

　　贺宇像是早有预感，在他话音未落时便举起手。

　　“你叫什么名字？”

　　“贺宇。”

　　男生们见着生面孔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班里为数不多的十多个女生，眼睛像黏在了贺宇身上。

　　董泰对他的名字很有印象，“同学，你偏科？”

　　贺宇歪了歪头。

　　“总分317，”董泰低下头看了看成绩表，“语文就占了13……”董泰没有把话说全。

　　“占了一大部分。”

　　9班学子们用膜拜大佬的眼神看着贺宇，这可是他们之中，唯二上300分的大佬。

　　“第二名是郑曾。”

　　郑曾听见自己的名字，红着脸站起来，“老师你叫我？”

　　“考了307分，还不错。”

　　“谢谢……谢谢老师。”

　　贺宇举了下手，“董老师，江赫没有来班里。”

　　董泰招呼郑曾坐下，继续说：“对，你带手机了吧？下课联系一下江赫，如果还不能确定原因的话，到办公室告诉我，我来联系他的家长。”

　　现在只有高三开学，还没办法住校，学校对学生带手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在大检查时藏好，平时不会多管。
　　当然不排除教导主任抽疯，临时大检查的情况。

　　一节课45分钟，到了下课时间，董泰一走，教室又炸开了锅。

　　贺宇拿着手机，到器材室去给江赫发消息。

　　微信里，显示着江赫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江大古：宇弟，你给班主任说一下，我生病了，是那种会传染的病，过几天再来学校。

　　hy：这么严重？你在哪家医院，我放学去看你。

　　江大古：/白眼，这你都信了，我没病，只是有事不能来学校，你今天帮我混过去，晚上我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hy：我为什么要帮你混过去？

　　江大古：帮我一回，放学我请你吃饭，你到这个地址来/定位分享

　　开玩笑，他贺宇怎么可能贪图这顿可有可无的饭。

　　五分钟后。

　　贺宇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表情难过：“董老师，江赫他生病了，很严重，不好好治疗这辈子就过去了。”

　　“什么病？我放学去看看他？”

　　“他只说是传染病，”贺宇有点装不下去了，“让你千万不要去看他，他不想祸害你。”

　　董泰没说什么，贺宇已经收起了那副做作的表情。

　　因为他觉得董泰，懂得太多了。

　　董泰说：“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路数没见过？让他晚上主动联系我，有事说事，别编个故事来糊弄我。”

　　“董老师，那什么样的故事不假？”贺宇想替江赫问个好编故事的大纲。

　　董老师认真地说：“别拿身体健康，父母亲人来编，要是他用他家亲人去世这种理由来编，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