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禅杀》yashmak

14、疑心

　　寺外山路，天高风冷，一程奔波，已让这锦毛鼠比方才清醒了不少，展昭侧眼望去，见白玉堂脸上的怒色已缓，心下稍宽，便放心携了他朝山下去。
　　一夜未合眼的二人到了山脚下便寻了一处弃用的草棚稍事休息。
　　此时，天色已微白，灰濛濛的亮光散落在小道上，适才山腰间还偶见几株松柏，而山脚下路旁的树木俱是枯枝，连残叶都不剩，满目凄楚，难得无风，却也有着透骨的寒意，令人登时心凉。
　　白玉堂立在檐下，遥望着白马寺方向，眼神清冷带恹，似有所思，又好似只是心情起伏后的呆滞。
　　展昭坐在棚内的一堆枯草上，低眉垂眼，不知是乏了还是另有心事。巨阙则静静的斜靠一旁。
　　片刻的沉默后，展昭终于开口，语含关切。
　　“泽琰。”
　　那人没有应声，只将目光收回几许，脸稍向展昭这里侧了一点。
　　展昭从怀中摸出那尊断头木雕，声音略微的有些落寞，“这个还是你收着。”
　　白玉堂以为展昭此举是要和自己分道扬镳，心中不快，侧脸冷声问道：“这是何意？”
　　“无机禅师遇害之时，我不在开封。”展昭又将话语停了，似乎在等白玉堂的反应。
　　白玉堂一听这话，知他方才举动并非是要和自己分道扬镳，心下登时一松，脸上却是不露半分。白玉堂转身向着展昭，声音虽冷，却到底是缓了下来，道：“你与我，何妨直言？”
　　展昭听闻此话，心中一动，索性直说，“禅师遇害之日，我即非和你一道，也非留于开封，而是只身在外。禅师临死前又以血书我姓名。你难道……”
　　“难道不怀疑你展昭？是也不是？”白玉堂打断了展昭的话，双目盯着展昭，冷若冰霜。
　　展昭避无可避，只得垂目避开，心中竟有些不安。
　　白玉堂冷声说道：“展昭，我五爷当初不会因你南侠盛名而轻易与你交好；此刻亦不会因你无旁证而轻疑于你。。”
　　展昭露出疑惑之色，似待白玉堂解释――既无旁证，又不因名号，那何故信他。
　　白玉堂冷眼盯着展昭，心中却是哭笑不得，故作不耐烦，道：“五爷我自是慧眼识人，你休要妄自菲薄。”
　　这句不说倒还罢了，这一说，更是欲盖弥彰――这点倒是瞒不过展昭，于是脸上询问之色更浓，几乎要出言相问。
　　白玉堂面沉如水心中已然开骂，他展昭平日里心思缜密，别人想到的他想的到，别人想不到的他也想的到，怎生这关乎自身的之事却如此愚钝？
　　或许，也不全是这样。
　　原本站立的白玉堂想到这茬，便也蹲了下来，侧头细看了一眼展昭――果然，展昭神色犹豫不定，双眉纠结，想是被这种念头叨扰了很久。
　　白玉堂心想，展昭平日里思考事物向来苛求有理有据且滴水不漏，这下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倒钻起了牛角尖。
　　白玉堂那灵动的眼睛，继续看着展昭。心道，罢了，好歹要点醒他。
　　“展昭，我白五爷为什么信你？”白玉堂问道，看了看展昭不明的眼神，满意的又问：“若地上血书留得是‘白玉堂’三字，你又当如何。可会疑心于我，将我绑去官府？”
　　展昭摇头。白玉堂脸露笑意，极满意的起身，甚至有些得意的伸了个懒腰，他本是豁达之人，先前的抑郁也随之一扫而空。
　　展昭心下释然，在寺内的郁闷心情也开朗了些许。虽心喜白玉堂之言，但又见不得那白玉堂得意，便冷不丁的补道：“但我一定会查明泽琰绝非凶手的证据。”
　　然而，这话丝毫不能影响到白玉堂得意的心情，只见他将画影剑扛在肩上，背对展昭走出草棚，回道：“可惜，你白五爷只对谁是凶手感兴趣，不是凶手的一概靠边。”
　　那一刻，展昭察觉自己的耳根不知何时开始发烫，心道必是这锦毛鼠在心中念叨了他不少坏话。可就算白玉堂那几句冷言冷语勉强够上了暗骂之词，可展昭心中却不曾骂过白玉堂，锦毛鼠耳根红透又是因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