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33 Hero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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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的出现，让宗族分家的人个个如遭雷击，呆楞反应不过来。大约是没想过他能顺利回来，不过单看外表，似乎勉强也能算作个全须全尾。
她站在人群中，周砸一切变成空洞幻象，唯有眼前缓缓走来的少年，步履坚定走向她，赤瞳盛满浓浓的思念和劫后余生的癫狂，无声宣告着一切终将定局：他跋涉千山万水踏遍火海刀山，替她平定一个安稳未来，最后仍会回到她的身边。这样才有意义。
那些疼痛撕裂的过往变成一片片雪花，消融在终章的诗篇里。只是没有人知道，坍塌那一瞬间，生死攸关的之际，是父亲超出寻常的反应力护住他。
“那把刀，你拿去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当年你的母亲……我也想过用这个法子，可是，家族重担、家主责任还有你……让我犹豫怯步。征十郎，我没有一日不在后悔，愿你不必重蹈覆辙，遗恨半生。从今往后，你便是赤司家真正的当家人。”
那段话，是赤司征十郎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的父亲的心声。他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的表情，即使双腿被重石压住动弹不得，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释怀。他们在黑暗里独处的48小时，赤司征臣将毕生经验与人脉网络压缩再压缩，全部倾倒给年轻的少当家。
从此，他将背负起整个家族的命运，安内攘外，或许他会失去父亲这个倚靠，但他前行路上绝对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自妻子离世那天起，他便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能够陪征十郎走下去的那个人。他可以给他铺垫所有目之所及的人脉、财富、地位，这些对于每一任的赤司家主来说从不缺少，可是他不想让唯一的儿子在孤独中零落一生。
配得上他的那个人得有着与赤司家相当的家世背景，担得起当家主母的才华智慧，可是空空岁月人心孤寂，他更贪心的希望阿征能遇到一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好在，他找到了。
赤司征十郎站在月岛缨络身侧靠前，微微遮住纤瘦的半边身影，冷眼扫过这些所谓的亲族，却终究压下怒火，温润如旧。
“各位长辈的关心晚辈铭记于心，只是当下事务繁多，回来前父亲叮嘱我不可懈怠，便不留大家，他日自会登门道谢。”论当家谋略，赤司征十郎或许很早就具备了，可是一家之主的气度，举手投足的威严，却是今天才将将展现。
月岛缨络忽而想起姑姑对叔叔的打趣，初听不解，却在而今毫不相干的境况下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男人不当家不长大”。
使命与责任，以及想要保护的人，会催促着一个少年一夜之间完成到男人的蜕变。
赤司征十郎的命令让人不好反驳，可月岛缨络闹的这出也委实不太好看。谁能想到平日循规蹈矩柔柔弱弱的大小姐，不但让二小姐带人围了赤司家宅，还威胁一干逼位叔伯陪葬。
经此一役，月岛家的二位小姐声名远播，不过是好是坏却也难说。但就眼前，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回来的不止有赤司少爷，还有月岛当家。
月岛琉夏同赤司征臣为了清除两家蠹虫一拍即合，互相给对方兜底，否则在这种内鬼人为设计的坍塌之下，凭赤司家内部的力量怎么会如此之快的将父子俩救出来？设局者见到紧随赤司征十郎进来的月岛琉夏便明白自己上套了。
原本看热闹等着解气的月岛家小公主万万没想到，干坏事现场能被亲爹抓个现行，一时无比沮丧，甚至肌肉记忆想起家法那根又粗又长的鞭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锁紧一团黑黢黢的人影里。熟悉的野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无需回头便知道是谁在身后。
作为月岛千纯闺蜜发小的三井佑香眼皮狂跳，黄濑凉太见她僵硬害怕的表情问道，“小佑香，怎么了？”
“完了，素素这回恐怕真要被打死了。”
鉴于三井佑香天不怕地不怕从不认怂的战绩在众人心里过于光辉，是以如此紧张便说明事情真的很严重。
果然，月岛当家经过月岛千纯身边时停下脚步，在看清楚她这一身红蓝相撞的出格打扮后头顶的火苗快烧到房顶。月岛千纯目光闪躲咽了咽口水，一点一点往后缩。而在她身侧，忽而站出一人，颀长的身影将她往后遮了遮。
月岛琉夏抬眼，目光与黑皮少年相撞，怒火中烧。
“现在知道害怕了？闯出这么大的祸，还不给我回家反省？”
许是赌气的成分驱使，月岛千纯绕开青峰大辉，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来到月岛琉夏面前，“事情是我干的，跟穗穗无关。”
“你们两个都一样！”盛怒之下又迅速变脸，朝赤司家众人道：“十分抱歉，是我教女无方，让各位受惊了。我将她们带回定当好好教育，日后登门致歉。”月岛琉夏语气诚恳，看向那被月岛千纯一闷棍给开了瓢的赤司家后生，目光却是冷冰冰。
“月岛先生……”赤司征十郎眉心紧锁，想要开口求情。
“赤司君，如何教女儿是我月岛家自己的事。”纵使合作也好，联姻也罢，月岛琉夏在保护女儿这件事上不容置喙，纵使保护的方式激进了些。
月岛缨络审时度势，却实在疲累至极，叔叔这样一来，她倒也省了虚假礼数。“我累了，晚点来看你。”她朝他笑一笑，暖风和煦。
月岛当家不这样严厉，她们倒是难以抽身，即便有赤司征十郎护着，流言飞起也要闹上好一阵。月岛缨络随叔叔妹妹一同回家，临走前还不忘同三井佑香交换眼色，又向前来帮忙的赤司征十郎的前队友们致谢。她相信后面的事赤司征十郎可以处理好。
月岛大小姐平生第一次挨家法。月岛当家是气狠了，连夫人都拦不住。月岛缨络从小见惯了那藤条抽在妹妹身上的模样，却想不到这般疼。想起那丫头每次嚎两嗓子便不肯叫，宁愿被打死也不服软，咬牙扛下来的样子，大小姐头一回发自内心的对自家蠢妹妹的抗揍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月岛二小姐一边忍痛一边幸灾乐祸。第二下抽上来的时候，却扑过去牢牢护住纤细的身体，自己背上开一道血痕。
不止是月岛缨络，在场的所有人都明显愣了一下。只见小公主抹了把脸上疼出的汗，咧嘴笑了笑，这回真成了狼狈至极的小丑女。
月岛当家借势摔了藤条，让两个人乖乖闭门思过。
“你……”大小姐平生第一次哑口无言。
小公主却满不在乎呜呼哀哉的揉一揉肩膀，眼睛溜圆瞄上月岛缨络的肚子，“那个……还好吗？”
想起来她指什么，月岛缨络默了默，“权宜之计。”
“哈？”
“我不那么说，怎么能拿到半分话语权。”
小公主本就又大又亮的眼睛变得更大，懵了半晌哀嚎道，“哎我的天，我这不是白挨了嘛！”
别扭矫情的妹妹嘴上呜呼哀哉，可是月岛缨络知道，月岛千纯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即使知道自己没有怀孕也会挡在她身前。
“不过……，你刚才是真的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啊。”一向粗枝大叶的小公主难得细心敏锐一次。
当众说出那种话，连月岛缨络自己都没想到。许是被那群逼宫上位的叔伯气急，又或许，在知道赤司征十郎所做的一切之后自动的认定自己是他那未亡人的身份而已。
大小姐带人围了赤司家一事很快传开，但和预想中不同，那些留言猜测很快被压了下去，并未造成
太大风波。倒是赤司当家父子俩的伤情成为豪门世家近来的焦点。
赤司当家伤重住院，赤司少爷一人抗下家族重担，疲累至极。
一上午的会水米未进，难得一刻午休时光，还是因着股东会上险些晕倒换来的，却怎么也合不上眼，叫来老管家例行询问大小姐近况。
所有人都知道月岛当家发了天大的火，对大小姐动用了家法，奈何他百事缠身不得空，即便有时间去一趟月岛家，却似乎也没资格说什么。他十二岁便能从容不迫在棋盘之上推演变数，却是头一回担心他的温室娇花撑不住又毫无办法。急火攻心，本就未养好的身体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推门进来的月岛缨络见他惨白着脸色表情骇人，心疼地蹙起黛眉。
“大小姐出来了吗？我让你传的话有没有……？”抬头，话梗在喉间，怔望佳人款款行至眼前。
“有什么话，不妨当面同我说，赤司君。”她笑眼璨然，好似那段眼中只有他的荒唐时日，恬静俏皮不似平常。
愣了片刻，不去询问究竟，何时出来如何出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此刻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语调婉转唤一声“赤司君。”
少年自枕下摸出冰凉一物，是枚精致小巧的银白簪钿，那日驻枫亭初宴不慎遗落，恍惚数月经年，终得物归原主。
“小满川手作特别定制的铂金梅花钿，每一枚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品。两年前驻枫亭初宴，有幸拾得佳人遗落翠华，但见精致可爱心生欢喜，私藏至今。”少年声音温润轻柔，目光深情款款，脸色惨白，笑容未减。
那晚月色窥见了谁的y一见钟情。
他说的轻松，只是这听起来轻松的话语中背负了太多隐秘的沉重。他以凡人之躯行逆天之法，渡她厄运过于己身。
又想起那日他赤瞳含笑，声音温柔对她说，只想让喜欢的人平安开心就好。彼时年少轻浅，自以为明白这句话分量几许，真心有余却到底是年少轻狂空口托大。而今真相姗姗来迟，那些同他一起的美好时日推搡拥挤，一股脑跳出来提醒自己，后悔只能加重凌迟。
原来她曾小心翼翼藏进骨子里的渴望真真切切的实现，命运眷顾，赐给她一个胜过血缘至亲的人。
“世人都道赤司征十郎是顶聪明的人，可我看来，这世上再没有比你还傻的笨蛋……赤司君是……大笨蛋。”哽咽到最后几个字已然泣不成声。
只有一只胳膊行动自如，赤司征十郎揽佳人入怀，长舒一口气，“啊，或许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hapter 33 Hero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