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谋》疯狂蝴蝶

22、第 22 章

　　不过是一个晚上，衡冲有品级的官吏几乎被一锅端，因为横冲的官场被这些蛀虫经营的仿佛蛛网一般，正直清白的要么被排挤走，要么就送了命，所以这里的浑水是越来越黑，几乎没人是无辜的。

　　孙二好歹还有点滚刀肉的架势，但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早就没了当年的气势，刑罚上了几样，就开始满嘴胡咧咧，没过多久就开始交代了。

　　只不过这样的人心狠手黑，交代的不知道多少真多少假，于是沈言就告诉他，他的心腹属下也都被分开审讯，让他想好了再说，一边说一边还上下扫视，好像在琢磨哪一个地方比较好下手。这也就是沈言，要是萧穆这个小年轻和苏佳这样的姑娘进来，估计孙二就不会这么老实了。

　　孙二心里不禁爆粗口，这人怎么心比他这个干□□的都黑，要是他们说的对不起来，就肯定有人撒谎，到时候这些人不定出什么阴损主意折磨他。他都听看守这里的狱卒说了，这几个人是枢密司的，以前偶尔听范兴学提过。而且他拖延时间到现在都没有范兴学的动静，指不定自己成了他的弃子，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说了求个痛快。

　　这个时候交代就真心实意多了，根据他的交代，捋顺了人口失踪案的大体始末。孙二之前虽然是地头蛇，但是基本就是黄赌，青楼赌场是他发家的本行，之后又借着横冲交通要道的位置，干起了强行保护的活。他心思也活，知道自己的是不可能跟官府抗衡的，所以试探着给范兴学的师爷送礼，搭上了范兴学的线。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在一起。然后孙二就知道了范兴学竟然是礼部尚书范宁的族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两人的父亲关系很好，因此范宁多范兴学也是多有提携。

　　而范宁又是范淑妃的哥哥，淑妃的名下可有着四皇子，这范家自然也是皇子外家，于是本来只靠范宁这个二品尚书大员支撑的范家也一跃成了京城新贵。孙二高兴坏了，自己拐着弯的竟然能和京里的贵人搭上线，多好的机会，将来四皇子封了王，范家发达，他们吃肉自己起码也能喝汤不是，于是对范兴学是极力奉承。

　　两人臭味相投，互相勾结。这个时候孙二有一天看见青楼新买了女子，突然觉得人口买卖也很赚钱，于是和范兴学还有他儿子商量，一拍即合，干起了拐卖女人儿童的勾当。最开始只是偏远地区，偶尔一个两个，那里的人重男轻女，觉得丢人也不愿意找。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们就扩大了范围，拐的更多，为了不让她们找回去，都卖往外地。

　　后来就演变成孙二冲在前面，范家父子在后面撑腰的局面。得来的利润也分润给其他的官员，结果人人互相包庇，而不愿屈从的，最后都不在了。要不是枢密司暗探路径这里，还不知他们要捂住多久，有多少人受害。

　　孙二不但交代了，还供出了不少证据，其中甚至还有个账本，足以把这个案子定成铁案。萧穆还真得感谢孙二为了自保所做的举动。那本账本到手之后，萧穆和沈言苏佳，以及巡按使，后来赶过来的卫主程昱一起看了一遍。萧穆几人看了之后简直惊呆了，可以说整个横冲，上到县令，下到隶卒，竟然都在这份账本上有位置。

　　好在县衙已经被他们的人控制住了，直接按着这份账本把人都关了起来，府衙都差点不够地方。可以说打从衡冲建成以来，大概就没关过这么多的人。

　　本来萧穆觉得这已经算是一件大事了，还想着有这么一份功劳，升做掌令指日可待，那个时候自己就更有能力保护家人。可万万没想到，这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巡按使审范兴学父子的时候，萧穆去旁观了。刚开始范兴学还死撑着，萧穆就把孙二交代的事情告诉了他，范兴学根本没想到孙二这个之前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人竟然背地里还藏着证据和账本，这下证据有了，自己父子是完了，但京里还有贵人，只要他们父子坚持，说不定还能够有救，留条命就行啊。

　　范兴学想抗，可萧穆却想速战速决，虽然巡按使已经派人和苏佳一起去追查那些被卖掉的女人孩子，争取能找回来就都找回来，可所有人都并不乐观，不说找不找得到的问题，就算是能找到，在这样一个对女子苛求的时代，有的父母想要找回，自然也有的父母觉的蒙羞不想让孩子回来。可是不管怎样，也比给人当牛做马，甚至沦落青楼烟花之地要强的多，所以萧穆想早点审完早点去帮着他们找人。

　　因为范兴学的官位还没被夺职，萧穆不能动刑，想到曾经听人说过的小黑屋，萧穆就干脆给他也弄了个。结果范兴学连一天都没挺过来就痛哭流涕的求饶了。

　　最开始关进去的时候范兴学还以为他们要对自己动刑，连声高呼自己还是官员，他们不能对他动刑，萧穆难得给他个小脸“放心，不会对你动刑的，只是请你在这房间里老老实实的呆着。”

　　刚开始还好，可在这没光又没声的地方，甚至很难感受到时间流逝。范兴学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后来他的神经紧绷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喊大叫他要交代。

　　一直到范兴学喊了第三次，痛哭流涕，萧穆才让人把他带出来。

　　刚带出来的时候，因为阳光照在脸上，不适应光亮的眼睛眼泪都留了出来，十分狼狈，根本没有以前的样子。

　　一出来，范兴学就都说了，他实在是怕极了那极度黑暗极度安静的地方，这些人比鬼都可怕。

　　看样子这些坏事做多了的人，表面上无所谓，心里都很心虚害怕，生怕有一天自己成了上位者的弃子。因为范兴学父子竟然也和孙二一样，藏了和自己族兄的几封往来书信，还有自己所得金钱珠宝的来源去处。

　　翻了翻账本，萧穆看见一个名字，瞳孔一缩，冷汗浸满后背。

　　出大事了！萧穆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这个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