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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番外——重写(下) ...

  •   从虫洞里走出,我又回到了纽约,天已经黑了,灯火亮如白昼。海风携来炎热而湿润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但我依旧除了疼痛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看着自己的手掌,障眼法撤除后露出久久无法的无数血痕,提醒着我应该去做些什么,我放下手,随即从桥边跃下,跳入海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万磁王的基地就在纽约海港的深处,偌大的基地并没有几个人存在,我在入口处又看见了那个年轻人,他带着我进入一个房间,就像每一个酒店的客房一样宽阔而整洁,但我知道那窗户外面的光只是超能力制造的幻觉。

      我扫了一眼四周,随口问道:“没有电视吗?”

      “海底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没关系,我自己弄一个。”我说着坐到床上,在我正对面的墙壁上转瞬出现一台电视机,但很快我意识到这不对,时代早就变了,现在不应该用这么古老的东西了。

      电视机的形状不断变化着,最终彻底消失了,只有图像与声音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最后……两个演员拥有了实体。

      我扭头看向呆站在原地的年轻人,那两个演员也随着我的动作一起扭头、空洞的眼睛盯向他,他猛地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那是什么东西……年轻人的内心逐渐爬满恐惧,他很清楚那不是幻觉或是精神控制,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一次万磁王做错了——他不应该将这个女人带回来。

      在男演员将刀子捅进女演员的心脏的时候,万磁王进入了我的房间,而我依旧看着这出戏的落幕:女人倒在男人的怀里,她沾满鲜血的手掌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着男人的衣服,悲伤地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爱丽丝。”万磁王开口的时候演员消失了,他表面维持的耐心已经掩盖不住内心真实的急切了,“我们该去做正事了。”

      他讲述了仅存的变种人被关押在斯塔滕岛的监狱里,由哨兵机器人看守,不分昼夜,没有人能战胜那些能够不断进化的东西,所以他才千方百计的找到了我——最后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他是这么想着的。

      他的长篇大论结束了,而我依旧沉默着,那些话我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因为我很难集中注意力了。

      “帮我找个人吧。”良久后我说道,轻浮的声音从喉咙传出又消散在舌尖,我轻轻的动了动嘴唇:“我知道你在全世界都有眼线,在没见到她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

      一望无际的森林与雪地是加拿大北部最独特的景象,在这个接近北极圈所在的地区,只有少数的印第安人原住民生活在此,偶尔才可以看到几条跑得飞快的雪橇犬拉着古朴的木车穿过雪地,远方银灰的星空上流淌着碧色的极光。

      白发少女模样的妖怪从孤零座落在湖泊旁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湖面上的浮冰忽然裂开,惊到了趴在岸边喝水的猞猁,比猫更警觉的野兽猛地回身,低伏着身体、口中发出警示的低吼声,与雪女的目光一同落在那个凭空出现的女人身上。

      我不喜欢不自量力的东西,但小动物除外,我无视了那个几乎被吓破胆的小家伙,缓缓地迈开脚步,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凌冽的北风被我隔绝在外,尽管如此,垂落的头发也遮不住我身上无数交错的伤痕,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及眨眼之间,我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她垂下眼,看见我右手的五根手指已经插/入她的胸口,如同探入平静的湖水,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我攥拢五指,掏出了那颗冰冷的心脏……

      ——“女士?你还好吗?”

      有声音在我耳边传来,那是一个背着双肩包正要下车的学生,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失神便好心的问了一句,我摇摇头:“没什么。”

      在回到纽约的地铁上,狭小的车厢里几乎坐满了人,劣质香水味充斥着整个车厢,可我却觉得空荡荡的。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苍白的手指上没有沾染一丝污垢——没错,我杀了她,即使没有沾上一滴血,但我杀了她。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我蜷缩起了身体,右手按在额头上,脑海里的那道长音仍在回响。

      —— “爱丽丝。”

      再次回过神来,我看见了万磁王站在我的身边,我回到了基地,刚刚他似乎对我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但我又没有听见,我很疲惫,疲惫到连站着都摇摇欲坠了。

      “爱丽丝,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们?哪个他们?我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还好这只要简单的推理就能猜出他指的是被仅存的变种人,他们被关押在斯塔滕岛的监狱里,位于曼哈顿南部的纽约港内,沿途我们不会遇到任何阻碍,因为人类对看守监狱的哨兵机器人有着十足的自信。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我打开了虫洞,令人目眩的孔洞缓缓展开,如同生命般有节奏的呼吸着,这一次重要的行动只有万磁王会与我一同前去,因为其他人都惧怕我,还有……不相信我。

      这没什么值得难过的,信任是那么弥足珍贵的东西,就算是我也对它十分吝啬。

      一步迈出,周遭的景象已经从铜墙铁壁的基地变为郁郁葱葱的森林,万磁王神情呆愣,因为在虫洞之内会失去意识,当然我不会。

      “爱丽丝。”在意识恢复后万磁王的神情古怪——尽管他戴着头盔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这让他有一些不自然,没有人会喜欢命运被他人掌握的感觉,尤其是他,就算我们曾经是……算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你要怎么做?”他接着说道。

      而我很快用行动告诉了他,我慢慢向前走进,监狱的高入云端的外墙如同积木般塌方,碎块雪崩般铺天盖地的落下,又悄无声息的在空中化为灰烬消失无踪,接着哨兵机器人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有数十层楼之高的哨兵却异常敏捷,不足眨眼间它已经从极远处来到我们的面前,那会是多久,0.001秒吗?算了,这也不重要。我的步伐未变,扇苍蝇一般抬了下手,那哨兵就如同之前墙壁一般成了一堆碎块,但我并未让它们完全消失,我想也许我应该留下些什么残骸。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接连不断的哨兵出现,这些共享着中心又会不断进化的东西学会了我每一次杀死他们的方式,而我则不断用新的方式杀死他们……

      我们就这么胶着了不知道有……好像也没多久,一切归于平静,重见天日的变种人的脸上没有喜悦,他们或是愤怒、或是沉默、或是严肃。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算上留在万磁王那里的人,全部198人,这就是北美全部的变种人了。

      而我的目光扫过这些陌生的面孔,最终停留在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的脸上。

      “金刚狼?”万磁王注意到我的视线,他看向我:“你们认识吗?”

      我们认识吗……?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记不得了……我想我们应该是见过的,可是万磁王告诉我,这个叫罗根的男人失过忆,而我也无法回忆起几十年前的事了。

      最终我摇了摇头,那就算了,这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我不愿再强迫自己回想了。

      很快有一个黑皮肤白头发的女人站了出来,她应该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万磁王叫她暴风女,但他们之间的对话针锋相对,万磁王想要立刻报复人类,而暴风女却不认同这个做法。

      悄然间,变种人已经分开成了两个队伍,他们自觉地站了队,一边是万磁王、一边是暴风女,就连那个很难对付的罗根也是如此,而只有我还停留在中间,我不想站队,也不关心他们要做什么,我只想离开这里,远离争斗是非。

      “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暴风女说道,“他们在我们的体内植入了标签,无论我们走到哪里,他们都可以找到或者……杀死我们。”

      我看了她一眼,随即上前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抬起一只手自她面前一拳远的地方从额头向下划过,最终停在了心脏的地方,我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因为她的紧张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的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终点了头。

      我无言,只是向前探出了手,苍白削瘦的手指探入她的胸口,如同探入水中一般平缓,而她神色怪异,她当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我将自己虚无化了。

      很快我抽回了手,至于那标签在他们看到之前就已经被我摧毁了。

      “谢谢……”暴风女在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她转而对同伴说道:“没有问题,她可以帮助我们。”

      眼看他们就要像小学生排队打疫苗一样凑近我这里,我排斥的挥了挥手:“已经结束了。”

      众人错愕,我没有去解释,触碰从来不是我能力发动的必要条件,只是这么做会更让我集中注意力罢了。

      这些人于我不过是陌生人,我连对他们道别的必要都没有,只对万磁王说道:“我累了,该说再见了。”

      “等等,爱丽丝。”万磁王匆忙叫住了我,这个老人此时没了面对众人时的威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人类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追捕变种人,关押绝不是最终结果,你会明白他们都对我们做了什么,这些哨兵机器人的来历……”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明明是看着我但眼神却并未落在我的身上,而是飘忽到了久远之前,“还记得吗,我们还年轻的时候,哦不,准确来说是我还年轻的时候……我们邂逅在你的酒馆,那是一个有着美好月光的夜晚,我们都以为彼此是仅有的异类,我们说起自己过往的经历,奥斯维辛还有古巴,那样糟糕的经历……”

      所有人都沉默的听着这个年逾耄耋的老人对一个年轻的女人说着怀念和暧昧的话语,他们的眼神都自以为悄悄地落在我的身上,万磁王的情人众多,他们便以为我也是其中之一。

      而我也沉默着,记忆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复苏。可是哪里有什么月光呢?那一晚下着大雪,我们也并非相遇在我的酒馆,我更不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叙说自己的经历。

      他已经尽力了,尽管每一个细节都与我所记得的毫不相同。

      我忽然不想再听下去了,我转过头看向远方的天空,蓝天白云像是一幅画,而我好像踩在云端一般飘忽,无论是脚步还是声音。

      “你不用对我说这些,你想让我帮你,可以直接说的。”我轻声说道。

      ……

      我的生活就像是被打翻的调色板,本该各有颜色的一切都搅合在一起,变为浓稠而暗淡的深红色,那是血的颜色。

      时间变得模糊起来,我总是像刚睡醒一般在某个地方恢复意识,周遭尽是废墟、尸体与哀嚎。但我并没有失忆,我也没有精神分裂,我知道这都是我做的,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我的灵魂站在一个角落里,麻木的看着我的身体去执行这一切。

      万磁王身边聚集的变种人越来越多,但我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我们离开了海底基地,来到了有真正明媚阳光的地方,万磁王说这个岛屿叫基诺莎,是我们新的家。

      我们?

      我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透过郁郁葱葱的山峦看到了另一边的钢铁要塞,所有的变种人包括万磁王自己都生活在那里,只有我在这边与篱笆和狗相伴。

      这是我主动要求的,但所有人都为此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愿意与我待在一起,虽然万磁王愿意与我同床共枕,就像我们曾经那样。

      我摇头,并非是我嫌弃他的衰老,而是我看见了他内心里的警惕。在不经意间,我的精神力已经进化到我无法忽视的程度了,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我不得不面对每一个人的内心。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无人知晓,那个人在我的生命里占有重要的位置——

      “查尔斯……他已经死了。”

      “不,他还活着。”万磁王的答案被我否决了,“我要见他一面。”

      他只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很快将话题转到正事上,他每一次来找我都是为了这些正事:“亲爱的,我们需要去一次华盛顿。”

      “一定要去吗?”我喃喃着,发呆的时刻,海岛的风忽然携来了火/药味,眼前模糊的景象复而清晰——我漂浮在空中,漫天灰尘之中,脚下是一座被山体掩埋的城市。

      我回想了起来,那是我们在华盛顿谈判时崩盘,我将一座山从扔了下去。

      我很疲惫,但到处都是的警笛声与飞行器扰得我心烦意乱,我当即飞离了这里,我发觉原来我一直生活的这个星球是这么渺小,小的一眼就能看尽。

      我最终停在了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那他放眼就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听见海浪拍打岩石,可我不是普通人,我还是能感受到纷乱的一切。

      有人停在了我的附近,是万磁王追过来了。

      他停在了几步之外,忽然抬头遥望着远方的天空,神色一变:“是核打击。”

      一枚核弹他挡得住、两枚核弹他也可以,那如果是三枚四枚呢?

      而我垂下了头,徒劳的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炫目的极光史无前例的出现在这片亚热带的海域、漫天的海鸥疯狂相撞坠入海中、那象征着毁灭性的原子/弹像一块废铁从空中坠落、而在大气层之外,所有的近地卫星停摆……

      这是一场席卷全世界的地磁风暴,全球电力系统陷入瘫痪。

      ——万磁王做了一个很傻的动作,他仿佛石化般站在原地,任由女人从虫洞离开了。不过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事情已经失控了,她的能力要远远超越于他,而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但他终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他必须与X战警合作,还有——找到查尔斯。

      是他忘记了,她不说谎,查尔斯真的还活着。

      ……

      北美大陆西北端,阿拉斯加州,一个终年寒冷的地方,就算是在夏季的时候,在郁葱森林的远方还是白色的雪山,更何况现在是还未入夏的春天。

      傍晚时刻,一行五人突兀的出现在雪地上,蓝色皮肤的夜行者担忧的看着一位光头的老者,在后者的安抚下又瞬移离开了,只留下四个神色各异的人。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有着砖红色墙壁的房子,就如同美国乡村中的大部分房子一样,孤零的坐落在这片针叶林之间,灰蒙蒙的窗户使他们看不见房子内的景象。

      金刚狼的目光从房子收回到X教授身上,他神情凝重:“你确定要自己去吗?”

      教授还没回应,倒是万磁王嘲讽道:“听起来像是你可以选择进去一样。”

      “听着,我不想跟你废话,在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后还敢来找我们,我确实很佩服你的勇气。”金刚狼没好气的对万磁王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就独自上前走近房子,但无形的屏障阻拦了他的脚步,暴风女见状看向查尔斯:“地磁异常导致的全球停电已经持续了一天,现在全球交通瘫痪、水源截断,医院无法接纳病人,很多地区已经发生了混乱,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让她停下来。”

      人类太过于依赖科技了,想要让一个井井有条的社会在短短一天内崩溃竟如此简单,他们无法对这个现状抱有任何的乐观估计,因为世界上的九大核电站已经徘徊在核泄漏的边缘,世界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她会停下来的。”相比其他人的凝重,查尔斯却只有担忧与悲伤:“我能感觉到,她很痛苦。”

      “如果她还稍微有一点良知,那么确实应该为她造成的混乱与死亡而感到痛苦。”金刚狼嘲讽道。

      年迈的老人发出深深地一声叹息,他想起很多事,他们还很年轻的时候的事……他最后嘱咐了几句后走近房子,在通过屏障的瞬间他的身影消失了。

      ……

      结界之外的现实世界分明是傍晚,而结界之内却是红日当头,既然时间可以被扭曲,那么空间的限制也没了意义。在通过结界的一瞬间,查尔斯已经身处在一个平静的小镇里,而他正站在一幢白色墙壁的屋子门前,他拧动把手,门开的时候有风铃响动。

      屋子内是漂亮的美式田园风格的装饰,他走过柔软的地毯,来到唯一传来响动的地方,厨房内只有一个高挑而削瘦的身影,她穿着灰紫色的长袖连衣裙、丝绸般的长发垂在腰际,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一样手法生疏的将煮过火的意面盛到瓷盘上——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应该会这么觉得吧。

      可是哪里来的养尊处优呢?命运赠予她的从来都只有苦难。

      查尔斯的眼睛有一点发酸。

      ——我转过身,看见查尔斯傻站在厨房外。我笑了笑,将两盘意面放到餐桌上,冲着水池的方向打了个响指:“喝点什么?左边是牛奶,右边是葡萄酒。”随着我的话,水池的两个水龙头先后分别流出了白色与红色的液体,可是查尔斯并没有回应,而我想了想,随即从上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龙舌兰:“或者你想要这个。”

      在餐桌旁坐下,我拿起餐叉尝了一下意面,讪讪的咽了下去,“面好像没熟,酱糊了……希望你的假牙撑得住。”

      查尔斯真是个善良的人,他没对我的料理作出任何刻薄的评价,还能打趣道:“哦不,我是真牙。”

      “是吗,那说不定这顿之后你可以准备一副了……”我嘟囔着咽下了自己酿成的苦果,看着对面的老人,我久违的感受到了平静——在他到来之后,我再也感受不到那些来自他人内心的、数以亿计的纷乱信息,我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们没有叙旧,而是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题,比如抽象派的画作、瓷器的起源……好吧还有意面的正确做法。我很庆幸他没有主动提起往事,因为很多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这真是奇怪对吗,我迫切的想见一个故人,可是真的见到后却不想提起往事。

      因为就算提起了又能怎么样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过去的故事无法重写,就算能够重写,它会变得更好吗?

      “爱丽丝,你喜欢这样的房子吗?”查尔斯说道,“就像我的家一样。”

      “你家明明是维多利亚风格的庄园。”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转念一想,我发现我根本记不起那里的模样,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很温暖的感觉,是阳光还是壁炉?

      “我把它重新装修了,毕竟它已经很老了。你想去看看吗?”

      我沉默了良久,忽而握紧了餐叉,坚硬的钢具在我的手中如同纸一般脆弱:“我知道、我知道……”我接连说道,语无伦次又无比清醒,“我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餐桌消失了,情景变换,我们已经身在书房,我背靠着书架缓缓坐到地毯上,像是一个垂死的绝症病人一样疲惫:“对不起,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我不想去推脱什么,不是因为正义感还是任何信念,或许只是因为我太累了,就连呼吸都浓稠得近乎窒息。

      “会好起来的,爱丽丝。”他抱住我的身体,温柔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悲伤:“你可以将一切变回来。”

      “是,我可以修好一切,除了生命……”我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我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灵魂不是物质,查尔斯,我无法操纵灵魂,我无法复活死去的人,一切都太迟了……”

      “爱丽丝……”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浸湿了他的胸前,那是我的血液。我抬起头,眼泪流了下来,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他的衣服:“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我们回到了阴暗的现实,冷风携来了冰雪的气息,在遥远的雪地上有灯光亮起,世界重新开始运转。

      而我感觉到久违的轻松,我甚至可以抬起手臂去抚摸这个老人的脸,此刻我的脑海就像是阳光驱散大雾后的森林一般明亮而清晰,我轻声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带着我的尸体,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我好像还要对他说什么,可是我忘记了。

      而他将身体深深地埋了下去,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在意识将要消散的最后,我喃喃着:“我好像闻到了花香……”

      我闭上眼,眼前却出现一片极其明亮的光——那是属于古巴的灿烂的阳光,而我坐在花店的柜台后,在一个即将关门的黄昏里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他的眼睛比加勒比的海水还要湛蓝,他笑着说道:“我叫查尔斯,是来接你的。”

      现实中,老人的泪水落在失去生息的女人的脸上。

      哪儿来的花香?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终究是构建而出的妄想。

      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终于沉了下去,站在雪地里等待的暴风女、金刚狼和万磁王沉默的望着远方闪烁的霓虹,身后只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番外——重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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