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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5/后果[下](谢子舒译) ...
“我不想走。”哈利的声音沉冷如铁。“我要放心地知道你会把这该死的烂摊子收拾好,让我们俩能继续各过各的生活。”
德拉科耸耸肩——不是随意的,而是沉重的。“我不能给你那个保证。”
哈利固执地摇摇头。“这对我来说还不够,马尔福。”
“对你来说,有什么事是够的吗,波特?”德拉科爆发了,眼里闪着怒火的碎光。“你想要我说什么?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解决了你是不是就会开心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来说有多难?还是说你只是在担心你那贞洁无辜的皮肤会被黑魔法玷污?”
“没错!”哈利反驳道,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他和德拉科之间的距离。“你喜欢摆弄些可怕的黑魔药,可你没有权利把我也拖进这个泥潭里!还有——”哈利看见德拉科张开嘴似想说什么,“别跟我说那些跟我无关的废话!就算你们全家都搬到阿拉斯加,这也改变不了我被卷入这个——这个爱情魔药的事实,你再怎么否认也没有用!”
“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德拉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嘶哑,眼里满载着无助的沮丧和无言的痛苦。“我一直都在尝试,可我就是做不到。你说得该死的对,这是黑魔法,而且它就在我的血液里,波特,我每呼吸一次它就在我的血管里流动一次,循环不息地把毒药送到全身各处。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榨干自己的血……或许随着时间过去,这会成为一个更可行的选择也说不定。”
“别傻了,马尔福!”哈利猛然驳斥道,虽然焦虑使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更幽深的绿色,那是一种夜深人静时的丛林和草地的颜色。他向前迈了一步,抓住德拉科的肩膀,察觉到那人条件反射般一闪而过的僵硬——但他依然紧紧地抓着。“你是想用自杀来威胁我,让我感到内疚吗?你以为我会跪下来求你讲点道理吗?”
哈利松开抓着德拉科的手,有些粗暴地把他推开,将重心移到后脚上,目光仍然在德拉科身上灼烧。“再好好想想,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马尔福。”
“不。”德拉科话语苦涩。“现在,我的世界在绕着你转。”
“噢,我该受宠若惊吗?”
“别,”德拉科痛苦地说。“我讨厌这样的每一刻。”
哈利神情一僵,暂时的友善转成了厌恶;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后来似乎想开了些,生着闷气摇了摇头。“算了吧。我早该知道,除了你那愚蠢的傲慢,我什么都指望不上。”
哈利转过身来,大步朝主廊走去,琥珀色的火光斜照在黑暗的走廊上,就像燃烧着的影子。
没有发誓,没有骂人,不像上次。他就这样走开了。
德拉科闭上眼睛,咬着下唇。骄傲和绝望在他心里作祟,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开口,那么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波特,等等。”
哈利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德拉科,与其说是出于自愿,不如说是出于本能的反应。火把在德拉科脸上投下朦胧的光影,勾勒出他那模糊了精致五官的倦色,与先前苍白脸颊上因短暂而热烈的拥吻泛起的淡淡玫瑰色红晕形成对比。
“是的。”德拉科的声音温和而挫败。
“是的?是的什么?”
“我在……请求你。”
毫不掺假的惊讶点亮了哈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温暖的翡翠般光辉。德拉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不知道哈利是否会充分利用这个获胜的时刻,陶醉在他谦卑的承认中,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德拉科知道,如果处在同样的位置,他肯定会这么做的。他对或将接踵而至的尖酸挖苦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是哈利来之不易的胜利时刻。
哈利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德拉科,试图弄清他的意图;可当他的目光与德拉科的目光相遇时,电光火石的刹那,他们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某种类似于理解的东西,突然,他们之间与生俱来的敌意和互相折磨的痛苦瞬间消退了,只剩下了残酷无解的迷茫和赤裸裸的真实。
德拉科眨眨眼,移开了目光,那一刻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水里熄灭了,但对哈利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至少足够让他相信第二次了。这甚至比瞥见过去或是未来还要深刻,因为它只存在于当下,存在于这一刻。这值得他去信服。
“你想让我做什么?”哈利平静地问,声音里没有责备。因为这个一点也不刻薄锐利的问题,他错失了一个以牙还牙的大好机会,让报复屈从在了他内心一种更强烈的情感之下——同情。
德拉科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脸上的紧张神情微微缓解了些,靠着墙,他摆出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嘴角翘起了极小弧度——在哈利看来,几乎是感激的微笑。那些肢体语言是德拉科允许透露自己内心感受的最大限度;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镇定而平缓,少了他一贯的傲慢。
正当德拉科张嘴说话的时候,远处走廊里传来了交谈声;他迅速环顾四周,眼里升起了焦虑。“该死——有人来了。”他转向哈利,声音里透着急切。“听着,我得走了,之后再和你谈。”
哈利暗暗咒骂不知道是谁这不合时宜的打扰;他还有许多事情要问德拉科。“马尔福,我想知道——”
“我会联系你的。”德拉科重复了一遍,微微摇了摇头,打断了未说完的话,尽管他的表情还在想留下和需要离开之间左右为难。一种微妙的情绪浮上了他的脸庞,淡褪了原先挥之不去的痛苦;而这时德拉科向哈利走近一步,打破了咫尺间流动的一切。
哈利顿时身子僵直,往后稍稍退了几步,心想马尔福是不是还会再强吻他——但德拉科只是抬起右手,用手指轻抚过哈利的左脸;如此温柔的碰触,就像在抚摸凤凰的羽翼一般,却又短暂得似是哈利眨眨眼睛就会错过这个动作。只这么一瞬,哈利皮肤上就同时交织起了温暖和冷意,虽然这很不可思议。
德拉科很快又把手放了下来,脸上掠过片刻的尴尬。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从浓密的阴影里无声而优雅地步回了主廊。他离开了。
哈利盯着德拉科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倚着狭窄过道的墙。马尔福原先站过的地方只剩下了摇曳不定的火把,哈利情不自禁想起了它在德拉科暴风灰眼眸中点燃的琥珀色火花。他还想起了德拉科抚触他脸时的模样,还有那一瞬间掠过的气息,那令人惊异的温柔在同一时间显得既不协调又和谐一致。
恭喜你,哈利对自己说着,沮丧地摇摇头。你现在正式疯了——而且——你让马尔福又亲了你一次。哈利,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但是他需要你的帮助。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那肯定不是什么理性的声音,但也不是出于良心的顾虑,更像是……同理心?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但不管那是什么,不管那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哪个角落,它都在坚定地告诉他,对马尔福的困境袖手旁观不是个好选择。至少现在不能,不能在马尔福终于向他低头求助的时候。这是不对的。
哈利叹了口气,从墙上撑起身子,走回主廊,沿原路返回,经过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然后朝大厅步去。从这样子看,午餐已经开始了。他和马尔福谈话的时间显然比他想象的要长。
“嘿,你去哪儿了?”罗恩嚼着满嘴的土豆泥喷着口水问道,哈利正溜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盯着食物,却一点也不觉得饿。
哈利本能地瞥了一眼大厅对面斯莱特林的桌子,立刻注意到马尔福通常坐的那个位置正突兀地空着。“哦,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嘿,哈利!”西莫(斐尼甘,哈利室友,超级魁地奇迷)从桌子对面喊道。“有消息告诉你——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比赛将提前两星期在下周举行。他们想在两星期后修补一下草坪。这没问题吧?”
哈利从五年级起就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兼找球手。那次在三强争霸赛惨败后,他们一年一度的魁地奇杯又重新恢复了。在过去两年里,哈利带领格兰芬多队蝉联了冠军,这是自从他一年级加入球队以来,取得的令人相当钦佩的连胜记录。
哈利想了一会儿,耸耸肩,仍然有些心烦意乱。“应该没问题。不管怎样,过去几个星期我们一直都在努力练习。”
西莫点点头。“那就好,我还要告诉马尔福改期的事。”
马尔福,哈利晃动了一下,突然意识到。
马尔福是斯莱特林队的队长,也是找球手。过去几次他们在魁地奇场地上较量时,都是以哈利找到了金探子和赢得比赛而告终。他都忘记了自己将在下一场比赛中对阵马尔福,而这场比赛现在已经提前了。
哈利通常对有机会与斯莱特林竞争很是跃跃欲试,但这一次,一团疑云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不知怎的,他觉得让马尔福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和他角逐……似乎不太公平。但是哈利对此无论如何也做不了什么。魁地奇赛程的安排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既然霍琦夫人(一年级飞行课教师,魁地奇比赛裁判)已经批准了变更比赛日期,恐怕连西莫也没办法改动。
当然,除非马尔福能在下周三上午前解除咒语,那样他们就能恢复原状,重新回到平等的地位上。即使……再没有可能和原来完全一样。
哈利整个午餐过程中都很安静,不过因为下一场比赛的提前,大家都在热烈地谈论着魁地奇的战术,哈利异乎寻常的安静也并没引起人的注意。罗恩和西莫对格兰芬多队该采用的进攻方式进行了有论文那么长的分析,久久占据着谈话的主导地位,比如选择进攻多于防守,让击球手和追球手一起向前追击。这是一种冒险的策略,因为它往往会让守门员独自负责保卫格兰芬多的球门,但哈利坚信,利远大于弊。
哈利心不在焉地看着罗恩和西莫开始拿出各种怪味豆,用它们代表不同的魁地奇姿势,然后拿魔杖拨弄着来模仿他们的比赛战略。罗恩是球队非正式的魁地奇战略顾问;西莫则接替了李·乔丹的解说职责。李·乔丹已和韦斯莱兄弟一起毕业,而西莫承诺会像他的前辈一样公正无私。
哈利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帮助马尔福。他甚至不知道爱情魔药是由什么制成的,魔药课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而且尽管爱情魔药和夺魂咒之间有明显的共通之处,但如果就此认为它们在性质和属性上是相同的,那就太自以为是了。所以,从根本上说,也许马尔福是对的——他帮不上什么忙。
午餐结束时,罗恩和西莫宣布他们对这个策略很满意,哈利却几乎没怎么听。两人满怀着对胜利的期待开始吃起怪味豆来,夸张地把代表斯莱特林队队员的豆子咬得嘎吱脆响。当他们都离开了桌子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哈利还在沉思。
考虑到爱情魔咒和魔药在麻瓜中也臭名昭著,他竟然对它们的信息知之甚少,这实在很令人震惊。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有太多的书要读,太少的时间可以用,还有其他太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家庭作业和魁地奇练习。
他或许可以问问一些能对爱情魔药提供有用建议的人。但是估计斯内普宁愿和吉德罗·洛哈特(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分享爱情魔药制作的秘密,也不愿回答哈利对他提出的任何问题,所以找斯内普,看起来行不通。至于卢平……哈利一想到要向卢平解释整个情况,而卢平很有可能说他也“无能为力”时,就在心底抗拒起这提议。
但是当然,他可以问——
“赫敏!”哈利叫了起来,加快脚步跟上了赫敏。“我能和你谈谈吗?”
* * * * * * *
“马尔福配了瓶爱情魔药?还喝下了它?!”
赫敏的眼睛瞪得像碟子一样大,连眉毛都扬了起来;她一脸不可置信,表情也很快变成了怀疑。“他在骗你,哈利。爱情魔药是非法的——它们早就被魔法部禁止了!”
“想想我们在讨论谁,赫敏。”哈利合乎逻辑地指出,“马尔福。他父亲可能拥有全英国,甚至整个欧洲最完备的黑魔法图书馆。如果马尔福想知道怎么制□□情药剂,他可能只需要打响指就行了。”
赫敏摇摇头,仍然不相信。“再说一遍,你跟这件事的关系?”
哈利发现自己脸红了。“我该怎么说呢……”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试着组织语言,“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结果……”
赫敏神情恐惧。“你是说你喝下了爱情魔药?!”
“不!”哈利使劲摇了摇头。“我没喝。我只是……它的生效对象。”
赫敏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真相大白让她久久都说不出话。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哈利。而当最终开口时,她的声音很机械,好像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说的话。
“马尔福……马尔福爱上了你?”她慢吞吞地说,狐疑地看着哈利。“我希望我听错了。”
哈利苍白地笑笑。“我也这么希望。”
他们并肩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炉边,靠着他们放在墙边的一大堆蓬松绒垫。尽管是下午,壁炉还是被点燃了,以抵御外面严寒的霜冻。
罗恩早就急急忙忙跑到占卜教室去完成被他全然抛诸脑后还没交的作业,给哈利留下了一个绝佳机会,可以和赫敏谈谈他心头那堆沉重的破事。
赫敏看上去还是很惊骇,但也镇定得足够问出声,“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疲惫地叹了口气,讲述了自从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相当悲惨的决定,决定在森林里散散步。他告诉她他是如何在那里遇到马尔福的,以及此后发生的一连串完全失了控乱了套的事件。
当他终于讲完时,赫敏皱起了鼻子,尽管哈利不太清楚她是被逗乐了还是感到震惊。“你是说马尔福吻了你?”
哈利觉得脸颊上又微微泛热起来,他咬了咬下唇。“只有两次。”
赫敏翻了个白眼。“是啊,只有两次。还真是祸不单行。”但她的表情很快平静下来,转向哈利时,她皱着眉头。“但说真的,你真的相信吗?马尔福说的那些?”
哈利慢慢点了点头,尽管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忧郁。“你应该看看他,赫敏。你知道马尔福的为人——嗯,基本上是个讨厌的家伙。但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但他不再那么傲慢,也不再那么势利了。他听起来……是那样绝望。就好像这件事真的很严重。”
赫敏仍然充满顾忌。“可那是马尔福,哈利。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了?我是说,他几乎把用尽一切机会让我们陷入麻烦当成他的全职工作。还记得诺伯特那件事吗?三年级他装扮成摄魂怪,只是为了破坏你的比赛。我可以一直说下去,但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哈利沉思地歪着头。“我确实记得,赫敏。但是……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不觉得他在装模作样。如果这是他装的那也装得太逼真了……可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没有理会赫敏那古怪的表情,匆匆补充道。“嗯,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是的,那个人是马尔福,对他来说撒谎就像呼吸一样是家常便饭,但……但我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他这次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你就认可了这个离奇的说法。”赫敏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哈利。“你怎么了,哈利?我这辈子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你这么——这么同情马尔福。而且还是在他对我们做出那么多事以后!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好让你陷入更大的麻烦中?”
哈利顿了片刻,思考着。“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一次他没有说谎。”
“但是你不能把一切都押在直觉上,哈利!”赫敏反驳道。
“有时候你是可以的。”哈利轻声回答着,微微挪了挪身子,看着赫敏。“还记得那天晚上小天狼星和虫尾巴(伏地魔的仆人,小矮星彼特)在尖叫屋里的事吗?我们当时认为小天狼星是个冷血杀手,我还认为是他谋杀了我的父母。可是,当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使我停下来去思考,并且选择相信他想告诉我的话。想象一下,如果我不相信那种感觉——”哈利一想到这,声音就颤抖起来,“那我一有机会就会杀了他,杀了我父母最好的朋友。而他其实是无辜的。
“这不一样,哈利,”赫敏飞快反驳,“小天狼星从没想过伤害你——马尔福可说不准了!”
“这也并不总是准确的。”哈利理性指出。“你看,在那之前,每个人都认为小天狼星一心要杀我,他还差点把罗恩砍成碎片,尽管只是意外。”
“自从我们认识马尔福,他就没做出过什么好事来,还特别喜欢把我们推入火坑。”赫敏坚定地说道,然后停了一停。“小天狼星就不一样了——他有虫尾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小矮星这么多年一直假扮成斑斑,这已经足够证明他有罪了。可马尔福口说无凭。他有给你过任何具体证据,而不仅仅是药劲上头的理由,来证明爱情魔药的这整个事件吗?”
哈利听进了赫敏的话。这倒是真的——马尔福从来没拿出过任何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情况确实如他所说那样……除了他的话语,还有他的眼睛。它们比哈利想象的,比他从任何人身上见到的,都更要有说服力。
“的确没有,”哈利承认,“他的确没有给我任何证据,除了……嗯,他自己。但是他为什么会,你知道——”他犹豫了一会儿,“唔,吻我,不是一次而是两次……如果只是为了设下圈套的话?他不怕我在学校里到处讲他的轶事吗?”
赫敏坚定地摇摇头。“这还不够证明什么,哈利。”她转过头正视着他。“听着,我不知道你到底从马尔福身上看到了什么,才会让你选择相信他,但我始终认为,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是实话,你就不能参与其中,这太不可靠了。哈利,你不值得为马尔福冒这个险。”
哈利凝视着赫敏,话语简短:“你觉得他在撒谎?”
赫敏沉思着。“我只是不信任他,哈利。我认为你也不该信他。”
“所以你认为我该离这个麻烦远远的,越远越好?”哈利静静地问。
回答难道不是肯定的吗?你为什么还在考虑这个!这句话就旋在她的舌尖上,可赫敏在最后一刻把它们吞了回去。她仔细地看着哈利,令她吃惊的是,她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希望和困惑。他几乎是在等着她重燃起那想要确认的试探性火花,那种莫名其妙想给马尔福一个机会的念头。
赫敏叹了口气。要么是马尔福的演技能拿一个金水晶球奖影帝,要么就是哈利真的陷进去了。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知道,如果谁的直觉出色到可以赌一把,那人就是哈利。他敏锐的洞察力不像赫敏知道的任何人,而且他有一种能力,可以看到学术逻辑和实际意义之外更深刻的领域。
她一点也不信马尔福的话。但不管怎么说,粉碎哈利对马尔福那股火花微燃的信念似乎有些残忍,尤其这种信念还如此罕见,尽管它完全违背了所有的理性法则。给一个机会也无妨……每个人都应该得到第二次机会,至少一生中该有一回。哪怕是像马尔福这样糟糕的家伙。
“叫他拿出点可以证明的东西。”她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话,最后说道。不知道罗恩如果发现她不仅没有马上叫哈利去教训马尔福,还让他在作出判断之前多了解一些,会怎么说。
但是哈利相信马尔福。赫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这一点,从他夹杂着困惑的温柔声音里听到了这一点。她没有权利从他那夺走这份脆弱的信任。
“你会再去找他谈谈吗?”赫敏开口问道。
“我想会的。”哈利耸耸肩。“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说他会再联系我。”
“我的天。”赫敏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们开始听起来像笔友了!我从没想到你俩现在的交往程度已经这么让人不安。”
哈利苦笑了一下。“相信我,我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只能把它归咎于运气不好。就当是为我过去、现在和未来可能犯下的每个过错赎罪吧。
赫敏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她清醒过来,认真地向前探过身子。“但我是说真的,哈利。千万不要为马尔福做傻事,除非你能完全确定爱情魔药这整件事不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如果结果是那样,也不要太震惊。”
哈利的笑容不太自然。“是啊,那是马尔福,我们能指望些什么?”
但是赫敏听得出他的声音总是犹豫不决,缺乏肯定。她把哈利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别误会我,哈利。相信别人是一件好事,但它也可能非常危险。”
哈利缩回了自己的手。“我知道。别担心,我不会莽撞,也不会做任何蠢事。你说得对,赫敏——马尔福从来没做过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事。”哈利顿了顿,脸上掠过一种复杂的表情。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有时候最纯洁的品质也许会反戈一击在你背后捅刀子。像信任、信仰和爱这样的感情——它们可以像双刃剑一样,随便往什么方向刺。”
赫敏斜瞥了哈利一眼;正是这样的时刻,哈利身上的深刻思想和几乎讨人喜欢的理想主义在闪闪发光,提醒着她,她是多么欣赏哈利深沉的性格和对美德的内在亲和力,正是这些使他显得如此独特。
“总之,我觉得在你从马尔福那里得到一些铁证之前,你不应该做任何事情。我对他仍然保留看法,但要改变这一点,不仅仅需要一个爱情魔药的口头故事。”她站起身来,对他露出鼓励的微笑。“哈利,能够相信别人是很宝贵的——只是要小心你信了谁。“
赫敏得去找麦格教授(变形学教授)让她看看她这学年后期研究蝾螈变形的论文补充,所以哈利独自一人坐在壁炉前,沉思着他的烦恼,脸上带着一种合乎内外忧郁气氛的惆怅表情。
赫敏说得对。他不能让自己那么轻易地相信马尔福。这太容易让他受伤了。他想起了他对赫敏说过的话:马尔福从来没做过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事。
哈利叹了口气。无法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
德拉科那天没有去大厅吃午饭;整个下午,他都平躺在床上,全然不顾肚子里翻腾的饥饿感。他的体重这几天一直在下降,尽管他不知道这是由于他不规律的饮食习惯,辗转反侧的彻夜难眠,还是说魔药有一种他不知道的减肥作用。可能每一种都有一点,不过最主要的应该是他对近来发生的这堆破事压力太大了。
他想起了他在回斯莱特林地窖路上和哈利的谈话——这段谈话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依然历历可见,昏暗走廊里的朦胧氛围充满了隐秘的浪漫和邪恶的诱惑,就像哈利在那一刻对他的示好,对他伸出的援手。这就是为什么德拉科不能控制自己上前吻了他。
一想到这个吻,他心里既恼怒又满足——当他把嘴唇压在哈利的嘴唇上时,内心的渴求仿佛被无限填满了,就好像他们周围的一切都崩塌粉碎也没关系,仅仅这个吻就足以支撑他,在末世洪流里永生不死。这是多么苦痛的错误,然而它尝起来又是如此甜蜜,极乐而完美。
这让德拉科明白,没有什么办法不把哈利牵扯进来,尽管他以前就知道这一点,但在内心深处他却一直否认着视而不见,直到他再一次亲吻哈利,那如饥似渴的狂热和战栗不已的迷醉终于使他意识到他不得不选择理解和接受。
所以他请求了。这对他来说是最困难的一件事,但不知怎的绝望和恐惧压倒了他,迫使他说出了并不情愿说的话。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哈利同意了,没有任何的颐指气使和借题发挥,也没有任何的刻薄恶意和幸灾乐祸。从来没有一种方式这样触动他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
也许他一直都看错了哈利。也许哈利是真心想帮助他的,虽然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德拉科知道,如果反过来他处在哈利的位置上,他绝不会这样做。但是,他再次提醒自己,哈利和他不一样。正是这成就了哈利的独一无二,他那标志性的善行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举手之劳,而德拉科一直对此嗤之以鼻冷嘲热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感激哈利身上的这种品质。直到现在。
德拉科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一张羊皮纸,抓起他的羽毛笔,笔尖还沾着墨水,那是他在广泛阅读时偶然发现的一种有用的“自生墨水咒”。他把笔尖抵在乳白色的纸张上,写道:
今晚魁地奇训练结束后,在天文塔五楼的废弃储藏室见。
当他把纸条折成一个整齐的正方形,塞进口袋,打算把它拿到猫头鹰舍去送信时,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丝隐烁的希望之光。哈利的身影再次闪现在德拉科的脑海里,尤其是德拉科在他们分离前短暂地触摸他时,他脸上露出的那种目瞪口呆的可爱表情;这段记忆暂时驱散了暗淡阴霾,这就足够了。
也许哈利掌握着他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答案,也许在哈利的帮助下,事情最终可以重新归于原位,这可怕的混乱局面就会像朝露薄雾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
德拉科向后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眼睑下似闪过一束微弱的银光。
也许他最终能找到一条出路。
也许。
上次剁手节话题的进展:
我们的秃头先生囤了一大箱的发胶,但是收到了无数匿名粉丝送来的生发剂、育发液。马尔福对此很气愤,却还是咬着牙把每种拯救他发际线的药物试用了一遍。效果如何?看看后来的他就知道了hhhhh
Draco: Fu**ing Muggle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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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5/后果[下](谢子舒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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