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41、第四十一章 万森古堡

　　万森古堡的历史远比夏宫要悠久，到尤利艾斯三世的时候，古堡少说也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由于城堡的建筑完全考虑的是防御的需要，忽略了舒适度，所以现在，人们从那高耸的塔楼和狭小的窗户之间只能看到远古记忆的幻影，而再也看不到一个真实的人影了，因为所有的王公贵族都情愿住在新建的舒适府邸，再没有人愿意住在这样一座阴暗古老的城堡里了。

　　王子突然驾临，让独守万森古堡的老护林人惊骇不已。当他听说王子想要到古堡里面看看时，老人越发震惊，手忙脚乱地推开了万森古堡锈迹斑斑的大门。

　　奥古斯都和比希都曾来过这里，今天，他们是陪着林珞菲参观古堡。比希的身体还很虚弱，走不了几步就必须坐下来休息，而奥古斯都的情况却是正相反，他精力旺盛，陪着菲奥娜小姐走遍了古堡的每一个角落，连塔楼都上去了。

　　林珞菲惊叹于古堡的宏伟和阴森，这两种特点结合起来，就成了一种吸引人的恐怖。徜徉在这些灰黑色的墙壁间，仰头看着高高的屋顶，圣母的脸总是带着一种悲悯世人的神态俯视众生，撒旦缩在一个角落里，好像是畏惧圣母的神光，又好像是在密谋着什么恶毒的计划，在阴暗的光线下看起来更为怕人。墙角辉煌的包金柱饰也没有了金子应有的灿烂夺目，黯淡了色泽，好像连它们也抵挡不了这样浓重的阴郁。

　　身处这样一座古堡，你会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听过的种种传说，会变成猫头鹰的巫婆，用鲜血画成的咒符，还有总是一身黑衣、指甲长得像尖弯钩似的魔法师。林珞菲渐渐感到一阵寒冷，有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虽然已经很遥远，但其中的怨毒却没有减弱分毫：“喝了我的血，就是诅咒！”林珞菲战栗起来，害怕地捂住耳朵，可是鲁宾的声音，还是像魔鬼的咒语一样，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屏障：“你会下地狱的！”

　　“您怎么了，菲奥娜小姐？”奥古斯都发现了林珞菲的异常，不禁问道。

　　“不……没有……”林珞菲猛地摇了摇头，像要甩开那个可怕的念头似的，她向王子微笑，尽管她的笑容很是勉强，“我只是有点冷，我们回比希那儿去好吗，殿下？”

　　奥古斯都的眼角跳了跳，她仍然叫他“殿下”，在战场上时，林珞菲曾和其他卫士一样，称呼他“奥古”，是什么时候，她的称呼变了呢？奥古斯都不想再大声要求林珞菲叫他的名字，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声叹气和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失落。

　　奥古斯都想着心事，脚步就不由得慢了，林珞菲已经跑到了他的前面，这时忽然回过头来，这一次，她的笑不再是勉强的了：“怎么了，奥古？你累了吗，走得那么慢！你就不怕比希等急了吗？”奥古斯都的态度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了，这让林珞菲很高兴，和奥古相处，她也渐渐找回了还在战场上时，王子和卫士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亲密感。

　　奥古斯都惊喜地抬起眼睛，他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听到菲奥娜小姐这样自然地叫他“奥古”。于是，他也笑了。比希说得对，对于面前的这位少女，他所知道的任何方法都失效了，他只有自己去慢慢摸索。看到她纯真的笑靥，奥古觉得，什么辛苦都值得了。

　　比希正坐在万森古堡的小露台上等他们，这是古堡绝无仅有的露台，城堡都不会建露台，因为把生活范围暴露在敌人的箭矢下实在是太冒险了。据说这里原来是座小型碉堡，后来碉堡垮塌了，才有了这个难能可贵的露台。

　　比希对着一杯黑乎乎的老护林人称之为“咖啡”的饮料皱眉，他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喝下它，杯子里冒出诱人的热气，而比希确实感到有些冷，于是他硬着头皮，将杯子凑到了唇边。小小的……半口……

　　比希的脸迅速发生了变化，眉拧了起来，脸色也发白了，他眯起眼，闭住呼吸又坚持了一小会儿，终于端起杯子，“哗”将嘴里那一口“咖啡”尽数都吐在了杯子里，飞快地放下杯子，抬手将杯子推远。

　　奥古斯都和林珞菲来的时候，比希正拿着一块手帕拼命擦嘴，可是一看到这两人，比希很快地放下了手帕，一改刚才难受的样子，愉快地笑着招呼：“你们回来了？古堡有趣吗？”这后一句话自然是问林珞菲的。

　　“嗯，很好……”林珞菲虽然这样回答，但她又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声音，尾音就这么突兀地截断了。

　　比希也看出了林珞菲神情的异样，他以为这是因为古堡的阴森气氛，比希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曾被吓得不轻。于是，他体贴地没有再向林珞菲问起古堡，却向奥古斯都道：“奥古，这里有护林人拿来的咖啡，你喝一杯吧，味道真是不错。”比希眨着眼睛，玩起了小的时候常玩的游戏，哄骗同伴吃Lese，Lese是佐亚土语，意思是难吃的，让人恶心倒胃的食物。

　　　奥古斯都毫不理睬比希的热情推荐，伸手端过了另一边放着的清水，大口喝了一口，舒畅地吐气，道：“比希，留着你的咖啡，在这里，我只喝两样东西，水和酒。”

　　比希哈哈大笑了起来：“殿下，我该说您做出了明智的决定吗？”

　　两个朋友在互相开着玩笑，林珞菲却对他们话中的潜台词不甚了了。她只知道，比希好意让奥古斯都喝咖啡，奥古斯都却冷冰冰地拒绝了。林珞菲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奥古，今天是比希的命名节呢！应该要让比希高兴才是啊！于是，她拿起了咖啡，端起准备喝一口，再向比希称赞咖啡的美味。

　　比希正在和奥古斯都说话，突然看见菲奥娜小姐端起了咖啡杯，不由得大惊失色，赶忙阻止道：“菲奥娜小姐，别……别喝！”

　　奥古斯都向来是个行动派，二话没说，上来就抢林珞菲的杯子。不料林珞菲半口咖啡已倒入了嘴里，被他一抢，她不仅一口咽下了嘴里的咖啡，杯子里的咖啡还泼在了她的衣服上。一时间，她只觉得嘴里又苦又涩，还有一股霉味，那种半粘稠感好像一直胶着在她的喉咙，咽不下也吐不出，弄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奥古斯都看着捂着嘴不停反胃的林珞菲，看着她的白制服上一圈难看的黑点，不声不响地拿来了一杯清水，递给林珞菲。林珞菲仰头喝干了水，一双从来都很柔和的黑眼睛也会射出凶光，板着脸瞪向比希。

　　比希低下头，很自觉地搬起自己的椅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在桌子远离林珞菲的那一边重新落座，继续垂头的同时，仍不忘做了一个讨饶的手势：“菲奥娜小姐，原谅我吧……”他说得很可怜，还故意配上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其实他肺部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一般说话不会再喘得那样厉害了。

　　于是王子出来打圆场：“菲奥娜小姐，今天是比希的命名节嘛。”他没有说完，不过言下之意很明确，比希的节日，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林珞菲终于坐了下来，掏出手帕使劲擦嘴，想要除去嘴里那股味道，一抬头，发现比希也正在做着同样的动作。她不觉笑了起来，指着他道：“比希，你也上过当吗？”知道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也喝过这咖啡，林珞菲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比希苦着脸点头，他决定什么话也不说，现在告诉菲奥娜小姐那口咖啡他并没有喝下去肯定不是好时机。

　　太阳已升到了正中，三个人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在绝无仅有的小露台上晒绝无仅有的冬日阳光，因为胸口的制服弄上了咖啡，林珞菲的胸前被围上了一块手帕，据说这样可以吸干咖啡，使得咖啡渍不会洗不掉。奥古斯都每看林珞菲一眼都会忍不住偷笑，他觉得这种脖子上围着小手帕的模样就像一个小婴儿。林珞菲生气地瞪奥古，于是仗义的比希抬手把一块手帕围上了奥古的脖子，还不许他解掉，这样林珞菲和比希也可以欣赏王子的婴儿形象了。

　　奥古斯都已让老护林人去附近的瓦加尔修道院定一桶陈年葡萄酒了，奥古和比希都对这所修道院的酒大加赞赏，但无论怎样华美的赞誉之词都没能引起林珞菲的兴趣，她本来就不喜欢喝酒，更何况，看着太阳一点点地开始往西方移动，她开始在心里盘算回去要多久，会不会耽误了去公爵府。

　　想起斐迪南公爵，林珞菲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她不由得向奥古斯都问道：“殿下，今天早上好像听你说起‘蝎子’？那是怎么回事？”

　　早上奥古斯都曾说最近蝎子的事弄得人心惶惶，蝎子，林珞菲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当泽兰因为艾菲特罗亲王的邀宠妄为而全城戒严搜捕普鲁士人时，她曾经听说过蝎子，据她猜测，那是警察署长的部下应公爵的请求，秘密在泽兰全城保护普鲁士人躲避亲王的搜捕。可是现在，戒严已经结束了，普鲁士国王也用全然无视的态度避免了新的战争，为什么人们还会听到“蝎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