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40、第四十章 王子的计谋

　　已经是冬天了，晚上很冷，虽然是在夏宫，房间里有壁炉，温暖如春，但是在阴暗的过道上，仍然是凉飕飕的。林珞菲笔直地站着，不时轻轻地跺一下脚，活动一下已经冻得麻木了的腿。

　　她今天本来是白班的，但她特地和值夜班的卫士换了班。那个卫士高兴坏了，这天气，晚上值班又冷又不舒服，谁都不愿干，没想到有人主动要换，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林珞菲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恳求那个卫士提早一个小时来接替她。一大清早的，王子应该还不会醒。林珞菲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见到斐迪南公爵！

　　清晨六点，那个卫士如约来到了王子寝宫外，换下了林珞菲。林珞菲向他道了谢，连制服都来不及换，就跑了出去。夏宫的大门会在六点半准时开启，在那之前，她要把马备好，准备妥当，等门一开就出去。

　　马厩里还是一片安静，有一个值班的马伕，倒在草料堆里睡熟了。林珞菲不想惊动别人，便蹑手蹑脚地进了马厩，拉出了一匹醒得过早正在发呆的马，开始给马儿上鞍辔。备好马，她照例披上了一件斗篷，走出了马厩。

　　再过大约五分钟，门就会开了。林珞菲在寒风里微微缩着脖子，尽管这天很冷，可她的心里却是高兴极了，想到再过一会儿就能看见公爵，她便止不住地微笑。他怎么样了？这几天，好些了吗？可别还是那么苍白了，那种脸色，让人看了心疼……这么早过去，不知道他醒了没有……肯定醒了，他呀，总是醒得很早，真是不会享福的人呢……难怪路太太总是那么一脸忧心的样子……想到这里，林珞菲禁不住叹气，恐怕最不为他操心的就是他自己了，他那颗心里，装的都是别人……

　　“叮——”

　　一声清脆的三角钟声，宣告夏宫大门开启。林珞菲扳着马鞍，正要一跃上马，突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早上好，菲奥娜小姐。”

　　奥古斯都！林珞菲的身体僵硬了，她不自禁地咬住嘴唇，心里又急又恨，只差一步……一步……她就可以躲开他了！

　　“殿下……”林珞菲没能像往常那样把这两个字说得恭敬平和，每一个音节中都透着一股怨气。

　　“小姐，这么早，您是要去哪儿？”奥古斯都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林珞菲不寻常的语调，他甚至没有发怒，语气比林珞菲还要平静。

　　“殿下，我……我要出去……”林珞菲呐呐地说了这一句，忽然下定了决心似地，抬起头，目光直视奥古斯都，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殿下，请原谅，今天，我无论如何要出去，如果您有什么事，明天，或者后天，都行！但是，今天，我一定要出去！”

　　奥古斯都看着态度异常坚定的林珞菲，心里一阵失望，还夹杂着隐约的落寞。按着他的脾气，本来是会怒吼起来，质问林珞菲这是要去哪里。可他看着她隐隐泛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怒气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吗……小姐，那真遗憾，我本来想邀请您一起去万森古堡的。”奥古斯都低声道，他可以用王子的权力来命令林珞菲和他一起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这样做。

　　“万森古堡？”林珞菲一愣，这是佐亚著名的建筑，在现代，曾被多少历史学家和建筑学家奉为建筑学上的奇迹，但是，在千百年后，人们只能少许几堵断垣残壁和几块散落的瓦砖来猜测当年的辉煌了。在普佐战场上的时候，林珞菲曾偶然提起一句，想去看看万森古堡，难道奥古斯都竟是记在了心上？

　　“是的，小姐！”奥古斯都看到林珞菲态度变了，不由得又萌生了一线希望，轻轻笑了起来，道，“波尔那太医说，新鲜空气对比希的身体有好处，我早就想陪比希出去走走了。您知道，小姐，比希是喜欢清静的人，我也不想让别人同去，但是，最近蝎子的事弄得人心惶惶，我想，如果菲奥娜小姐也能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比希……”想起重伤的比希，林珞菲犹豫了。

　　“菲奥娜小姐，今天是比希的命名节。”

　　在天主教国家，贵族们常会在施洗礼上用圣徒的名字来给自己的新生儿命名，与此同时，那位圣徒的纪念日就成了孩子的命名节日，贵族们很重视这个节日，甚至比自己的生日更重要。

　　“这是……比希的愿望吗？”林珞菲小声地问道。

　　有一瞬间，奥古斯都感到一阵失落，原来他这个王子，在菲奥娜小姐的心里，还比不上比希。他忍住了想叹气的冲动，回答道：“是的，比希很希望您去，小姐。”比希，我可没有说谎，即使是为了我，你也会很希望菲奥娜小姐同去的吧？

　　“今天，真的是比希的命名节吗？”林珞菲已经动摇了，但她还在挣扎，她想念公爵，可也不忍心让比希失望……

　　“当然是真的，命名节也可以开玩笑吗？”比希，我亲爱的朋友，你的命名节真是个好日子！

　　“我……”林珞菲低下头，她想答应奥古斯都，可那一句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菲奥娜小姐，我们现在出发去万森古堡，傍晚就可以赶回来，您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应该还来得及……”奥古斯都很艰难才说出了这番话来，他知道林珞菲是要去哪里，斐迪南公爵府，他当然不愿意林珞菲去那里，可他也不愿意看到林珞菲即使答应了去万森古堡，也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说真的，他早就在暗自后悔不应该让林珞菲和公爵一起前往边境，其实当时他也确实向国王表示过反对，他的理由是菲奥娜小姐只是个女子。但国王却无视他的反对，奥古斯都猜测，这多少是因为林珞菲在那次舞会上触怒过国王，国王本来就巴不得她从此消失，自然乐得让她去冒那个险。可是没想到，林珞菲平安回来了，可刚刚放下心来的奥古斯都又险些因为嫉妒而发了狂，他自己当然不会承认，但当他知道菲奥娜小姐每天都会去斐迪南公爵府的时候，他的愤怒却是真真切切的。比希对他说了“爱情”，但恐怕，对于现在的王子来说，对林珞菲的感情是占有欲更多于无私的爱。然而不管是哪种感情，奥古斯都希望林珞菲时刻都在自己身边的心意却是迫切的，除了林珞菲，他从没有对任何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林珞菲终于点了点头，奥古斯都这句话突破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是的，没有错，陪比希去过万森古堡以后，她还是来得及去一趟公爵府的，反正，她今天一定会见到公爵，只不过是晚几个小时罢了……

　　半小时后，一辆轻便马车驶出了夏宫，马车旁还跟着一个披着斗篷，身形娇小的骑士。

　　奥古斯都戴着一顶宽边毡帽，像一般的随从那样裹了一件又肥又长的大衣，坐在车夫座上，一双手拉着马缰，连手套都没戴，毫无顾忌地拼命抖着缰绳，一边吆喝着：“驾！驾！”

　　马车在王子的驾驶下上下颠簸，还颇有些东倒西歪之势，马车里的比希被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终于忍不住大声嚷道：“我的殿下！你慢点！”

　　马车终于慢了下来，比希靠在车座上直喘气，一边掏出手帕擦汗，一边道：“奥古，幸好你不是马车夫，要不然绝没有人敢雇你。”

　　“怎么？我的车驾得不好吗？”奥古斯都从车夫座一侧探出头，手里拿的长马鞭几乎够到了比希身旁的车窗。

　　“好……好……你驾驶得太好了，奥古！只是请你保持现在这个速度好吗……”比希看着那条响尾蛇似的长鞭子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忙不迭地道。

　　林珞菲看着这两人，真有些忍俊不禁。说起来，奥古斯都真是个幸福的人，看他，脾气又臭，又学不会自我控制，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他居然还能有真心的朋友……不过，就连林珞菲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奥古斯都生就这一副爆脾气，可心地还是不错，而且，他的王子身份好像也让人更容易体谅他的这种脾气。王子嘛，任性点、骄傲点，也是很可以理解的吧。

　　“菲奥娜小姐，我很高兴您今天能和我们一起来。”比希对骑马跟在一旁的林珞菲笑道。

　　林珞菲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还犹豫了好一阵呢：“殿下说，这是你的愿望，今天是你的命名节，我想，怎么也要让你高兴。”

　　“我的愿望？”比希一愕，车夫座上的奥古斯都咳嗽了一声，好像是被冷风呛着了，“啊，对，是我跟奥古说的，如果菲奥娜小姐也能同行就好了。”比希很快地接道，虽然不算弥补得天衣无缝，不过也已经能让林珞菲打消疑惑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话，比希靠在车座上，暗自好笑。今天一大早，奥古斯都就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嚷嚷着要和他一起去万森古堡，说是给他庆祝命名节。今天是他的命名节没错，可是哪一年的命名节不是去次教堂再一起喝个酒就算过了？怎么今天要去什么万森古堡？比希还是起来了，太医确实是说过呼吸点新鲜空气有好处，再说他总是躺在床上，也早就想出去活动活动了。

　　啊！对了！他怎么忘了呢！那天，菲奥娜小姐不是说过，她很想去万森古堡看看的吗？

　　奥古啊奥古……你都有过这么多情人了，还不会恋爱吗？居然到了要把他都搬出来用计的地步……

　　看来这次，确实是与往常都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