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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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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大战,惊天地泣鬼神。流辉以最快的速度,联合中原以外的诸多诸侯国南下,利用围魏救赵之计策,借机挥兵直捣王城,取得旋安门的最终胜利。
仍是寒冬,仍是冷月当空,仍是一月初十。天海霜云间,不知已换了多少个冬日。
一位蟒袍金带、面如冠玉的帝王坐在高位上,殿堂下一曲一舞方休,他的神色却是木讷的,看着天边的明月,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
一旁的妃子见情形,挥开了堂下的歌舞伶,自己也揽襟而去-----一年了,身边的帝王每每到一月初十,都会酒醉而回,口中模糊地喊着一个名字。
如今天下河清海晏,后宫也无争宠事件,只因所有佳丽都知道,在王上的心中埋葬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个人才是真正无可替代的。
半晌,高位上的人冷冷道:“林海,去把幅将军给我叫来。”
那人应了声,迅速去办事了。幅将军来的快,好象是奉了命近身伺候,他推开门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回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除了这个心腹,没有人知道他要去洛阳的桃花水道,他要去感谢那位神医----他没有给他吃什么毒药,也治好了那个人的病。提到那个人,王者的目光徒然灰暗了下来。虽然恨极了他,心中却始终放不下,走过杳杳长安路,踏过千条烟雨京华街,却再寻不到那个人的影子。
只是在偶尔微服出巡的时候,那塞满回忆的巷中,有百姓喜气的议论:“我知道咱们大王,好生厉害呢,小小年纪就不得了,可惜,他好象不怎么开心,听王大人说,大王是失去了什么最宝贝的人。”
“你不提还好,我记得那年我在庄上住,听那里的人说,王上最爱的人,是个叫流光的皇子,可惜通敌卖国了。”每每听到那人名字,他的心神就又一次恍惚。
坐上马车,一路向南。洛阳还是繁华茂盛,已经可以看到一两朵疏散的牡丹开放,看着一路熟悉的路,看着当初徘徊过的渡口,他也只能莞尔一笑。
南谱神医知道他要来,大清早便在对岸的渡口候着了,见他进了站,老人微微鞠躬行礼:“王上安康。”
“老人家不必客气,叫我流辉便好。”流辉摆了摆手,“今日朕过来,一是想看看您过的如何,二是要感谢您,呵呵,当初您骗的我这个小毛孩子好苦啊!”
将他一路引到了家,南谱才笑着打诨:“ 哎呀,瞧我这老糊涂,还要王上饶命啊,草民可是迫不得已。”
喝了杯洛阳有名的茶,他被老者拉到了一个牌位前。牌位上只刻了一行字“与君今世为兄弟。”他知道下一句是:更结来生未了因。位前供奉着几个零星的水果,以及一柱香火,香火微微,仿佛一根颤动的心弦。
“老人家,这是何意?”流辉蹙眉不解。
“和你一样,是个将兄弟生死放在第一位的傻孩子。”老人望着牌位,眼角有淡淡的泪水泣出。
“是么?”王者也被震动,恭敬地抱了抱拳,道:“自古兄弟情义难全。不过我相信,你爱的人定会铭记你的一切过往,那么,请泉下安心。”老者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
“南谱先生,多谢你留我。我不知道还能活、活多久,但是,我并不希望被他......杀死。”那个憔悴的公子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好象老了十岁。
“流光,你何苦呢,为何让我乔装什么神医,为何要如此逼迫他。”
青年喘息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摇头,“只要我的病不好,他就永远不会、不会复国,那孩子......倔强的很啊......不过,还要多谢您,帮我一把。”
老者再为流辉冲了杯茶,又拿了三素两荤的小菜放到桌上,笑道:“流辉啊,说说,你现在还对五年前、他的欺骗耿耿于怀么?”
“不了,也许这是命运吧。也许,当时的他只是一念之差,我已经看得很开了,没什么放不下。”
……
当时,那白衣的公子品了口酒,尝了口菜,一边赞不绝口,一边叹息:“我只是不想他如此没落下去啊,辉儿是要当皇上的,我的病不能总是拖累他。”
……
流辉夹了菜放在口中,满面的释然:“当初如果不是我太执着,或许一切都不至于如此。虽然释怀了,心里却始终惦记的很。”
…….
白衣人咳嗽着,见了大滩的鲜血,然而他却笑着,好象很开心:“我就怕,咳咳,那孩子一心记着我的事,没把心思、心思放在治国上......”
…….
老人摇了摇头,把一早准备好的新鞋递给了王者,不好意思道:“希望别嫌弃这鞋子破,洛阳水边早晚温差大,多穿着饱暖。”
流辉欣喜地接下:“多谢老人家。”南谱听了,连忙摆手,笑:“唉,可不要谢我。”
……
那时候,白衣公子伸出枯槽的手,淡淡笑着:“辉儿自小在宫中就爱光着脚丫,若是您有机会遇见他,别忘了给他穿上。”尤自抱着新打的鞋,悠悠自语:“辉儿,辉儿......”
……
南谱叹息了一下,建议道:“既然来了,在洛阳住几天,我来当个导游,如何啊?”
流辉点点头,“那在好不过了,有劳。”
尾声
“哥哥,你看天上的月亮,为什么有时候圆,有时候缺一半呢?”他仍是潇洒的靠在哥哥怀里,从长安最高的酒楼看出去,月亮明亮,月华如水。
“人生自古如月,阴晴圆缺。”少年搂紧了他,唇边是看透一切的恬淡笑意。
“不过,辉儿我可不怕,因为有哥哥在啊。”
“是啊,我们一定不会分散的。”那时候一切照旧。斜飞雨帘,红烛罗帐、逢春、月满、人圆、喧嚣长街,听一首清零小曲,要上一壶好酒,一碟好菜,把臂言欢,聊侃人生。
是啊,等到好戏连台而上,失去的也终是失去的。当时也终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