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演技派2》苏子叶寻雪

4、故地·再重游

　　说起来，有几年没回去北翟，自然就有更多几年没再回过南月，至于这南月的皇宫，想想上次来时，隐约记得是焉离的母亲唤她来的吧？如果没记错的话。
　　白子曰走在南月宫墙内的青石路上，思绪似乎飘了很远，仿佛又隔了一世般的遥远。
　　原以为此生也许都不会再回来的地方，竟这般模样的重新来过。
　　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鸣花郡主今日换上了件更加鲜亮的衣衫罗裙，趾高气昂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持着佩剑，未曾上交。那是焉离给的特许，许她可以佩剑入宫。
　　看的出，这鸣花郡主是真的心悦焉离，明明此时父亲还在焉离手中，却还天真的以为焉离会在她的‘小把戏’之间臣服，以为那只是一点小小的‘考验’似的心存幻想。
　　小刀已经从押解的牢笼里放了出来，和白子曰并排走在队伍的中间，前后有西鸣的人围着，白子曰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在焉离计划之内的安排，唯一算得上意外的，也就是她白子曰的出现。
　　如果白子曰没有猜错，原本也许鸣花郡主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出现在南月的宫墙之内。
　　“王特意嘱咐了让鸣花郡主一行人在偏殿等候。”
　　传话的宫人是个生面孔，白子曰从前并未见过。
　　鸣花郡主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取闹，乖乖坐了下来，还‘大发慈悲’的给白子曰和小刀赐了椅子。
　　这座偏殿白子曰幼年时曾来过，二楼设有暗阁，可将殿内一览无余，而殿内的人却是浑然不觉的。不知是谁最早建造，却在当时早已废弃，若不是白子曰和焉离追逐打闹误闯入内，发现其暗藏玄机，因而成了玩捉迷藏的好去处才得以复用。
　　说起来，算是白子曰和焉离的‘秘密基地’？
　　不过眼下看来，焉离似是专门找人重新整理，和旁的那些金碧辉煌比起来，倒是刻意隐去了锋芒，显得朴实许多，像是普通人家的正堂一般。
　　白子曰不自觉的环顾着四周，想了想这比喻还算贴切。
　　当然，她自然也知道，此时的焉离应该就在二楼的暗阁之中。
　　“你在看什么？”鸣花的视线突然瞧见了白子曰，皱着眉问道。
　　白子曰笑了笑，淡淡说道：“故地重游，自是想多看两眼。”
　　这话音刚落下，还未及鸣花再多言，一袭太子服饰装扮的焉离匆匆而至，那带着笑眼扬着嘴角的模样，恍惚间和从前每每来时并无两样，依旧带着几丝孩子气。
　　“你这衣裳，为何不是王的服…”鸣花下意识的问道，只是话还没能说完，就已察觉焉离的视线之内除了白子曰，全然瞧不见他人，心中的火气嗖的一下窜了上来。
　　可焉离呢，完全无动于衷，只冲着白子曰说道：“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手舞足蹈的丝毫没有一点君王的样子，兴冲冲的便将白子曰揽入怀中。
　　鸣花心中除了恼怒还有疑惑，这白子艺不是被焉离亲自下旨赶出宫去的么？此刻怎么一脸的失而复得的开心样儿？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戏？
　　想着想着，更觉恼火，冲上去试图将焉离拉开，白子曰借力使力趁机退到了鸣花身后。
　　“你要是再碰她，小心她毒发身亡！”鸣花吼道，像极了小姑娘家使着性子说的气话。
　　焉离和白子曰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回道：“什么时候下的毒？我怎么不知道？”
　　说罢，又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再次脱口而出：“骗人的吧？”
　　鸣花瞧着两人默契十足，更是来气，拔出佩剑：“你们再说！再说，我立刻杀了她！”
　　吓得白子曰本能的再次向后退去，却被焉离一个箭步护在了身前，冲着鸣花大声吼道：“你闹够了没有？！”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怜香惜玉。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想要怜香惜玉也很是为难吧。
　　鸣花被焉离这么一吼，当即性子就软了下来，眼眶里委屈的泪水瞬间涌出，声音也变的颤抖起来，倔强着就是不肯低头：“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不是已经把她逐出宫里吗？你的妃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不都是她害死的吗？你怎么还如此护她？”
　　“那是我的事，不劳烦鸣花郡主操心！”语气冰冷。
　　“好！我不管！那你今天必须告诉我，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哪一点不配入你这南月皇宫？”鸣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质问，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声音，让白子曰一瞬间眼前再次闪过梦里常出现的画面，剑指九渊，剑落心碎。
　　晕眩随即而来，险些摔倒。
　　焉离立刻察觉，将她扶住，关切的望去。
　　“她就是个狐狸精，你瞧见了么？我问话呢，她就装晕，博得你的同情！这样的女孩子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你们男子就是眼瞎！”
　　诶呀，这死丫头是在说我是绿茶婊么？
　　白子曰本能的想要反驳，结果还是无力的瘫倒在了焉离的怀里，心中暗叹：算了，体力不支，下次再论。
　　“有心思想这些，倒不如先关心关心你父亲，他在南月的大牢里可没少吃苦头！”撂下这么一句，焉离已经将白子曰抱起，随即便出了偏殿。
　　鸣花哭着想要追问：“就算是看在我喜欢你的份儿上，你也不会对我父亲怎么样的不是吗？你说清楚！”
　　只是焉离前脚踏出门，殿内外蜂拥而出的侍卫就已将西鸣一行人等团团围住，小刀被捆绑住的手也不知何时早已解开，低声说道：“王有令，好生招待西鸣贵客。”
　　“你！”鸣花含着泪的眸子瞬间失了神采，顿时被这场面打的措手不及。
　　“鸣花郡主，王感谢你将他心念之人带回来，已允诺你可与父亲相见，请！”
　　……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殿内的烛台已经点燃，混杂着丝丝香气，那味道再是熟悉不过，正是焉离为太子时常用的香。
　　“子曰，你醒了？”
　　焉离的脸渐渐清晰，白子曰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焉离…”白子曰轻声唤道。
　　两个字一出，焉离便瞬间像个孩童般的落了泪，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你不会的。”
　　白子曰的心头顿时酸楚。
　　南月再不济也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家，焉离再变也还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可慕九渊呢，虽是夫君，却左右没能逃出互相利用。
　　这也许就是她想要回来的初衷，也是她再与九渊相见却不愿相认的原因吧。
　　“鸣花郡主说你如今杀戮四方，冷血的很，我瞧着倒还是从前那般模样，满眼的孩子气，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成长起来的吗？即便今日是与我久别重逢，你也不该如此轻易落泪。”
　　“这哪里是久别重逢，明明就是失而复得般的重生！怎能不情绪失控！”
　　“行行行，你有理行吧！”
　　“这几年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假死？我当日走后，慕九渊那混蛋为难你了？你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白子曰摇了摇头，然后借着焉离的力从床榻上坐起，顺势下了地。
　　“总而言之呢，就是为了大家都好，只能行此一招，事出无奈，你也别都怪在九渊头上。”说到此处，白子曰瞧着焉离的眼色突变，立刻换了口吻纠正道：“我是说…即便你心中对他有恨，也不必让百姓无辜牵连。”
　　这话落下，焉离原本紧握的手突然之间松开了：“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做最高处的决策者，你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不是么？”
　　“可是…”
　　“成败必须有牺牲，为的只是他们的子子孙孙过上更好、更自由的生活，所以在这之前，我没有选择。”
　　“焉离你。”
　　“你看，如今的南月不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么，母后奈何不了我，没有人会忽略我的感受，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由我自己决定，我长大了，成了他们撼动不了的人，慕九渊也不过只能乔装打扮混进南月，并不敢正面与我对抗。”
　　焉离竟然知道慕九渊来了南月？
　　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子曰突然回握住焉离的手：“焉离，我回来就是希望你停止征战和杀戮，包括…对北翟，就算你不喜欢慕九渊，可北翟的子民没有错，焉离你…”
　　“你难道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他乔装打扮进了南月都城吗？”焉离凑近了些，闪烁的目光看着白子曰，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提到这个人。
　　可显然，子曰在意他，本能的在意。
　　“你…自然有你的法子…”白子曰的手松开，她从焉离的眸子里看的出那股恨意。
　　“你见过他了？”焉离平静的语气让白子曰更觉事情不妙。
　　“没有！”白子曰想都没想就回道，却又意识到话回的太快不对，便有不自觉的补充说：“我已经三年未见过他了，就算再见，我也并没有想要回去北翟的想法。”
　　“我信你。”焉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