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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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志虽然是隶属县局，但怎么说也是个局长，又常跟柯家爷爷奶奶一起处理些“不寻常”的案件，他若是没办法的话，许唯也不知道能找谁了。
好在郑国志在电话里听他说明情况后就答应了，“这个案件比较特殊，卷宗也是存放在另一个系统里，我倒是有权限查看，你留个邮箱，我一会儿直接发过去。”
许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给我看没问题吗？会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
在公安系统，泄密恐怕是很严重的事情。
“能有什么麻烦，”郑国志爽朗的笑道，“你两本来就有权限。”
估计是柯奶奶交代了什么，他说得遮遮掩掩，许唯再追问也不肯多透露些。
收到邮件后，许唯没有打扰正在游戏里酣战的李信然，也没有吵醒泳池里吐泡泡的郭栋，他跟柯妄两个人在电脑前研究了起来。
略过晦涩难懂的文字，许唯直接跳到了现场照片，他只当自己已经看过“死亡直播”，有了心理准备，却忘了现场被发现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猝不及防的跟高度腐败的尸体照片打了个照面，许唯默默吐出了嘴里的棉花糖，迅速滚动鼠标，将那些惹人不适的照片都翻出了残影，终于在最后看到了入室抢劫受害人王池的照片。
因为冰箱一直没断电，王池的尸体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腐坏迹象，他蜷缩在狭小的冷冻层，头夹在双膝之间，双手缩在两侧，青白的皮肤上有不少淤青和擦伤，靠外侧的手臂上又有明显的骨折，报告上显示这些都是生前造成的伤，除了肉眼可见的外伤之外，还有脾脏破裂肋骨骨折......
从尸检报告上不难看出他生前受到了怎样的暴行，而施暴者中甚至有他热心招待的朋友——胃里的食物残留检测出的东西，跟五月十日监控录像里他提回来的菜一致。
许唯心里闷得慌，照片里这个内向的男生满心欢喜的将朋友带回住处，然后为那个杀人犯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他忽然就不想再查下去了，那十一个人死有余辜，哪怕现在每天都要再死一次也是罪有应得。
握着鼠标的手停了下来，他在这一页停顿太久了，柯妄以为他找到了什么线索，侧过头来问：“怎么了？”
那一瞬间他看到许唯眼中带着某种残酷又阴暗的情绪，柯妄一愣，没有再追问，通过二人的羁绊静静感受着许唯的情绪，而后伸手揉了揉他本就一团糟的头发。
“他们的罪过，活着该由法律来判，死了也有地府来裁，我们家可不是刑场。”
柯妄这一句话里满是重点，许唯心中阴霾散去，他思路一个急转弯，不服气的想到：“老子还要还五十年贷才能住进来的地方，那些畜生凭什么天天来？还用老子的洗衣机也不交水电费！”
许唯深吸一口气，开始一目十行的看卷宗。
这个案子既然被归为“特殊”案件，许唯以为是因为十一个人无法解释的死因，但一路看下去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个案子居然已结案，只是调查结果无法公之于众。
法医在王池的身上发现了一张血符，至此之后案件就申请“专家”协助，接下来的文件是一份来自“专家”姜淮宁的助手的办案纪录。
【20xx年7月28日，星期六，天气晴。】
【因为没带防晒霜，师父发脾气了，只好半路停车去买，花费两百三十六块，师父说从我工资里扣，仔细算来已经扣到三年以后了，也不知道那时候我是否还未被逐出师门。】
看到这里，许唯险些以为自己开错文件了，这位小徒弟写起案件记录跟日记似的，把氛围扫得一干净。
【今天要去见王池的母亲，因为王池的同事曾见他拿出血符，说是母亲给你的护身符。】
【单亲失子一定很难过，师父说我命中无后，这糟心的基因终于能做个了解了，所以我应该没机会体会到这种痛苦。】
这一段的旁边有一行小字备注了王池是单亲家亲，母亲是个裁缝，独居在老家，还补上了详细地址。
这个徒弟随意写着流水账，或许有人看不下去了，满篇都是另一个人的小字加注。
【跟我想的不太一样，王池的妈妈居然比照片上还要年轻漂亮，而且精神很好，还化了个挺精致的妆。】
【衣服也是最新款，我在师父的杂志上看到过！】
备注：细节有差，很可能是自己手动裁制。
许唯有些无语，这两人还聊起来了？
【王池妈妈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怪怪的，还总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对了，客厅的佛龛里摆着个奇怪的神像，如下图所示：】
不知道为何没有拍照，但这个小徒弟在此时终于展现出了一技之长，居然画下了个三视图，虽然是水笔速写，但是该有的细节都体现出来了，佛龛里的神像晃眼一看有些像观音，之所以说有些像，是因为只有轮廓与姿势十分相仿，仔细一看却完全不同。
佛像眉心没有白毫相，取而代之是个小小的肉瘤，上面还隐隐浮现人类的五官，似乎是个哀哭的表情，神像双目微瞌，本该是慈悲之相，但配上朱砂点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就显得十分邪性了。
而且佛像下面坐的并不是莲台，而是骷髅台，骷髅的眼口中还有无数的爬蛇，将它们死死束缚住勾缠在一起，这才组成了这个骷髅台。
小字备注又出现了一行——点睛的并非朱砂，而是人血。
下附一张照片，里面是很常见的观音像，但同样眸中点血，且佛龛也与画中的一样。
“这个是......？”许唯有些不太确定的转向柯妄。
柯妄无法直接触碰鼠标，只能覆在许唯手上操作，他尝试着拖动进度条上下翻看了下，“是阴阳眼，画中才是那个奇怪神像的本相，可是照相机和普通人眼睛一样，只能照到表象。”
他的手凉凉的，倒不是那种阴冷的寒气，而是因为灵气的流动而产生的一种清凉感，拿开的时候许唯还有点舍不得，他得寸进尺的说：“哥，你贴我近点呗，凉快。”
柯妄看了眼被无视的空调，无奈的将灵力从红线上慢慢渡过去，这本对许唯的特殊体质也是有好处的，而自己勤于修习，灵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匮乏了，这个人形空调还是当得起的。
二人在不多话，继续看卷宗。
【王池妈妈说那个血符是她跟高人求的护身符，其实就是求个安心（她提起儿子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到此为止的记录笔记都有些歪扭，似乎是现场记录的，但这一句之后有一条长长的划痕，再之后突然就变得整齐起来，恐怕已经是后续补上的。
【那个屋子很古怪，师父说是设了阵法，那间房已经完全是从现实剥离出来的异空间了，都怪我不该多手开那一下风扇，我要是不开风扇就不会吹起她的刘海，不吹起刘海就不会看到她额头上的人头肉瘤，这样她也不会突然发难了。】
【师父说那个血眼观音是原本只是普通邪灵，但是恐怕受了活人做供奉，已经不再拘于佛像，王池妈妈恐怕早已经被附身了。】
【血眼观音流了血泪，它额头上的人头瘤叫声好难听，王池的妈妈背脊胀大，皮开肉绽后居然冒出了很多骷髅和蛇，然后我还没看清，师父就出刀了。】
【我总觉得她额头上那个肉瘤很眼熟，但是师父的刀太快了，一刀劈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砍我醒刀和砍她额间肉瘤一气呵成......真希望师父能多收几个徒弟来醒刀，毕竟我其实很怕痛。】
下面又是一行小字备注：徒弟有点难收，下次我刀口抹点麻药。
搞了半天备注的就是他师父姜淮宁。
接下来又是一堆现场照片，一个中年妇人倒在血泊里，眉间有一个血洞，上面残留着一些烂肉，恐怕这个妇人就是王池的妈妈了。
但她并不像记录里说的那么好气色，显然已经断气多时，诡异的是她的背部皮肤被撕裂，整个人如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干瘪的皮肤下露出骨骼的轮廓。
还有一些证物，破碎的血眼观音像，塞满手抄经文的骷髅台，还有一些画着咒文的血符。
“王池的妈妈，献祭了自己为儿子报仇？”许唯不太确定，“可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儿子不在了？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柯妄点了点还有颇多的进度条，“往下看，还有。”
许唯连忙继续翻，但接下来的都是一些案件分析，根据王池老家的线索和邻居的口供推断，王池的妈妈从所谓“高人”那买来了一尊观音和血符，她将血符留在了儿子身边，不过她一直是用常规的瓜果供奉。直到某一天（大约是六月底）她忽然问邻居哪里能买活牛，邻居看她当时双眼红肿精神恍惚，就多问了几句，但王池妈妈只说自己供奉不够，菩萨托梦说她心不诚，会给儿子招来祸害。
“是我太敏感了吗，”许唯心想，“看到‘梦’就想到之前那个坑爹梦魔。”
记录再往下，王池的妈妈来了N市一趟，因为好几天都联系不上儿子了，可是小区监控显示，她只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个会儿就回去了，还跟那几个杀人犯打了个照面，从模糊的视频总可以看出，她看到那几个人后就像受到惊吓一样晃了晃，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邻居说说她从N市回来后的那几天变得十分阴郁，总是神经质的碎碎念说着贡品贡品。
恐怕那时她已经通过某种途径确定了儿子已经死亡，甚至知道了凶手是谁，献祭也是发生在接下来的几天，而后在N市别墅里的十一人离奇死亡，王池妈妈也像变了个人似的，甚至连儿子死讯传来时都十分冷静。
“这就......结案了？”许唯惊讶道，“这满屋子的鬼不管了？”
“不合理，”确定了卷宗已经到底，柯妄皱着眉，“邪灵大多以生魂喂食，没道理放着那十一个人的魂不动，而且，那十一人死了不到两年，魂魄却已经残缺的厉害。”
许唯看着自己吐出来的棉花糖，冒出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吃了吐？”
血眼观音吞噬了十一个人的魂魄，却在还没消化完的时候被斩杀，因此那十一个人的魂魄又被吐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解释似乎比较合理，但这样就有了另一个问题，“那又是谁又将那十一个人的残魂收回去夜夜折磨？”
许唯只好又打了个电话给郑国志，问他是否能跟卷宗里处理这个案子的“专家”联系下。
“姜淮宁吗？”郑国志有些犹豫，“我跟他接触不太多，这样吧，我问下N市那边的负责人能不能帮你约他。”
许唯有些发愁，看来这人一时半会是约不出来了，但是今晚王敬就要风雨无阻的来进火，还说越是闹鬼就越要些阳气来镇宅，所以小龙虾一定要变态辣。
当然，如果王敬知道这栋楼里每个厕所都有“尸兄”，恐怕就不会选择用变态辣来“提升阳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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