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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雪地里的“偶遇”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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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救了那位贵人,不然我们的这个医馆就真的要吃官司了!”京都第一医馆妙手医馆的馆主对君和隐感激涕零地说道。
“李馆主不必如此,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己任,这也是在下的份内之事。李馆主若真是要谢在下那以后便多出义诊,对于医馆也算是件好事,对在下而言也算多了一个悬壶济世的伴儿。”君和隐清俊的脸上浮起温柔的笑,但这笑却不达眼底。
这次帮忙出诊救人实非他所愿,那位所谓的贵人是寻亲王外祖父的嫡亲儿子,仇人的亲人也算是仇人吧,当年尹家一事他想不记仇都难。
“好!好!好!”李馆主连说了三个好字,足以看出他有多激动。“这京都之人凡是受过夏先生医治的都言夏先生宅心仁厚,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今日老夫算是见识到了。”
“李馆主言重了,时候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了。这多日在下采的草药也快晒好了,到时李馆主可得给在下做做生意。”君和隐向李馆主行了一礼,举止不悲不亢,优雅从容。虽年幼,自有一番成熟风范。
“好,老夫也希望做先生的生意,先生采的药材多数是珍贵的,只是先生你以前从不踏入这妙手医馆,老夫也感到颇多遗憾。”李馆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脸上有对君和隐的欣赏。眼前的少年虽年幼,但他从未轻看过他,小小年纪医术非凡,其师必定是医术高明之人。
“嗯,多谢李馆主。”君和隐微微一笑,妙手医馆多医术高明者,有些并不比宫里的御医差,甚至比他们还要厉害。也正因为如此,被那些世家大族甚至是皇族垄断。
他以前从不踏入这里,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想和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士扯上关系,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也是时候开始那位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了。
两年前,寻亲王突然对尹家动手,尹家大部分人都被杀害,幸好家里有密道,父亲母亲还有两位兄长都及时逃了出来。当年他与央儿也差一点葬身在火海中,只可惜天无绝人之路,他没有死成,后来父亲也与他取得了联系。
尹家最后烧得什么也不剩,世人都道尹家是遭了天罚才一家惨死,不过这天罚也是有心人胡吹的。寻亲王也认为他们尹家的人都死光了,毕竟派去了许多上等的死士,还纵火烧了尹家,即使还有人活着,也翻不了天。
这两年来君和隐都呆在京都,见证了寻亲王如何将尹家明面上的财产占为己有,见证了被他打压的那些皇子的外家一个个毁灭的过程。
宫里那位在这两年间一直病卧床榻,也算是受尽了寻亲王的折磨。寻亲王在明面上一直声称宫里那位是旧疾发作,病得很严重,无法理会朝政,是以他好心地帮他一把。但他知道这种借口很烂,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别人还怎么相信他是真心的。
他觉得寻亲王对待宫里的那位有点怪异,看着他像是夺权但更像是在报复,一种对背叛之人的报复。他无从得知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从那位父亲告知的他的身世来看,一些真相真的很复杂,而且难以置信。这宫里多是非纷扰,让他无法平静生活,不得不蹚这趟浑水。
“公子!”央儿一身白色劲装,外面披了一件披风,举着一把白色的油伞在门口等着君和隐。
“雪下的一如既往的大,转眼两年就过去了。”君和隐望着天空飘下的白雪感叹道。
“走吧公子,上山的路不好走,待到天黑了雪下的会更大。”央儿为君和隐撑起一把青色油伞,从前的欢笑颜面如今变得冷肃严谨。再也不是当年的央儿了。
“好。”两人踏雪而去,寒风呼啸,吹得披风猎猎作响。不知哪几家的梅树正在迎风傲立,不知与雪竞娇颜的梅花又在何处……反正已经没有尹家的了。
“宫里那位恐怕熬不过今晚。”君和隐眯了眯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公子节哀。”央儿握紧了伞柄,冷淡的面庞上露出些许怜惜。
“无碍。”君和隐淡然一笑,那眸子底下也不知掩埋了什么样的心绪。
“咚、咚、咚、咚……”一声声悠长沉重的钟声响起,飘荡在整个京都的上空,经久不散。
君和隐和央儿都停下了脚步,在风雪中同时望向了一个方向。
那位父亲,去了。
黄昏时分,风雪飘荡,钟声回转,一个帝王的一生终于落下了帷幕。
“走吧,央儿。”君和隐迈开步子向前走去,雪花被风吹落散在肩上,将那墨发衬得更黑。
“公子,你说这人的一生会不会如同一片雪花一样,把最美的时光留在了人间却又被人间无情地消散,不留一点痕迹。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悲哀。”央儿神色凄苦,想必又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央儿还真的是会借时感叹,不过,或许吧。但也不必如此感伤,还有大好的前程呢。”君和隐感叹道。人世间无常,尤其是人。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回山上屋子必经的竹林,大雪压弯了不少竹子,但竹子坚韧,没有一棵被压断。
“谁?”央儿突然大喝起来,身体靠近君和隐将他护在身后。
君和隐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但不知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
央儿护着君和隐向着血腥味散发出来的方向走去,厚厚的雪层上留下两串深深的脚印。
“救我……”微弱的声音从前面模糊的身影上传来。
君和隐急忙走了过去准备救人,这是来自上一世的习惯,见到病人见死不救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不是圣母的表现,而是被灌输的医德太根深蒂固了,谁让自己是医生呢?
“是他!”君和隐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那淡然的笑容。依寻亲王的做事风格,不把会威胁到他的人斩草除根就不会罢休。
君和隐在那血人身上施了几针,暂时为他封住了穴脉,然后背起那人便向山上走去。
央儿留在原地处理了血迹,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追来便也回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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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和尘醒来时望着这陌生的环境便知自己得救了,被追杀留下的阴影还在心里挥之不去,母妃为保护自己惨死的那一幕仍在脑海中回旋。
该死的君寻,若不是他对所有皇室子弟大肆杀伐,也不会发生那许多事情!
狠厉的光芒自君和尘的眼中闪过,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有的。
“你醒了,我以为还要再等一天你才会醒,先把药喝了吧。”君和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着那张与自己很是相似的脸孔,温和一笑。依旧是眉眼弯弯,盛满了温柔。
君和尘看着走进来的少年惊讶不已,但冷峻的小脸上依旧淡定无波,那惊讶也只是在眼底一闪而过。
“是你救了我?”冷冷的童音带着些沙哑。
“嗯,我叫夏冰,是一位大夫。”君和隐端着药碗坐到君和尘的身边,手里用勺子搅动着药汁准备喂他喝。君和尘身上多处受伤,能少动则少动,他还年幼,切莫留下了什么病根才好。
“喝吧,我喂你。没想到你一个小孩子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逃到我这儿来,幸好我回来时发现了你,不然你可就得死在雪地里了。”君和隐眼里溢出些许怜惜,面前的孩子说起来还是挺让人心疼的。
君和尘静静地望着君和隐,那淡笑中散发的温柔再配上那张清俊的脸孔,像极了母妃。
君和尘一口一口地喝着君和隐喂给他的苦涩药汁,心思早已飞到了小时候生病时母妃照顾自己的事情上。
君和隐望着走神的君和尘有点好笑,那呆萌的小脸简直不要太可爱,是以笑的更加温柔。
君和尘在君和隐拿手帕为自己擦嘴角上的药汁时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走神事情,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正当君和隐收回拿手帕的左手时君和尘猛地看向了他,心中感到疑惑和震惊。
“怎么了?”君和隐柔声问道。
“没……”君和尘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冷淡模样,就像没发生什么。
面前这位少年左手上的红痣与两年前的宫宴上遇到的那人的一模一样,那朱色的一点皆夺人眼球。
“我叫君和尘。”
“嗯,你先休息一下,一会我再来帮你换药。”君和隐的眼睛淡淡地扫过自己左手上的红痣,伸手摸了摸面前的那颗如想象中一样柔软的脑袋。
君和隐走了出去,君和尘觉得发顶上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君和隐远去的背影,微眯的眼眸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喜悦。
“铮……”琴声悠扬,传入君和尘的耳中,把他又飞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屋内并不能看到屋外的风景,君和尘只是卧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那琴声,脸上带了些许闲适。那琴声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让他紧蹙的眉头也渐渐放松开来。
“吱……”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君和隐端着药物进了来。
“你不弹琴了?很好听的。”君和尘望向君和隐,冷峻的小脸有了些许缓和。
“今日的已经弹了,况且我还得给你换药,想听的话明天吧。若你想学琴,等你伤好了也可去试试。”君和隐依旧一脸的温和笑意,如冬阳一般充满着温暖。
他放下装药物的托盘,先去拨了拨炉子里的碳火,蹿腾起的火星子映出一片红色。
接着转身帮君和尘脱下亵衣,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君和尘身上裹着的绷带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看的他怪心疼的。
君和隐手上熟捻地动作着,拆下带了血的绷带后,拿干净的手帕清理着伤口旁边上的污秽,然后上药,再裹上绷带。
“你救了我不怕被牵连吗?”君和尘拉了拉刚穿上的亵衣,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君和隐问道,眼里充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前面的少年听了他的名字便会知道他的身份,再加上宫里的事情人尽皆知,他不知道些什么是不可能的。
“怕还会救你?”君和隐反问,“放心吧,既然救了你我便有自保的绝招,至于你我也顺便护着你了。”君和隐温和一笑,莫名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让君和尘有些恍神。
“你是尹君禾。”君和尘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嗯。”君和隐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他并不惊讶君和尘会知晓他的身份,反正迟早要暴露的,而且也算是他主动暴露的吧。“以后你便叫我夏冰,懂吗?”
“嗯。”君和尘轻声答道,“两年前的尹家……还有其他人生还?”他一直以为尹君禾在那场大火中已经死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他竟是男子身份,的确让他吃惊。
“既然知晓了寻亲王终会扫除所有拦路的障碍,必是早做了准备的。”君和隐笑了笑,端着东西走了出去。
“……你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