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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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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晴好歹还记得这里是在红叔家,为了避免被红叔或者红婶不小心听见,男模两个字她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一字一字的对着韩叙无声却精准的说了出来。
然而钟晴的挑衅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
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韩叙眼睛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整张脸也渐渐变得面无表情,回到了初见的那一晚,甚至比那时候还要……
可怕一点。
那时候韩叙的面无表情只是冷漠,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那种冷漠。
而现在韩叙的面无表情是冷酷,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不屑甚至鄙视的那种冷酷。
这种冷酷刺伤了钟晴的眼睛,让她心里一瞬间有些慌乱,她这会儿本来就疼着,这一慌,下盘必然不稳,她晃晃悠悠的眼见就要跌倒在床上。
韩叙及时的伸出手,一把捞住了她。
然后顺势卡着腰把钟晴从床上提了下来,稳稳当当的放在地毯上,说了一句:“吃饭。”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钟晴看着韩叙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更慌了。
虽然他主动扶住了她,甚至还叫她吃饭,看起来似乎不是生气了的样子,但钟晴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样的韩叙,比不说话的韩叙更可怕。
这样的感觉是哪里来的,钟晴也说不上来,只能说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可怕,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但她就是知道。
红婶在门口并没有听清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韩叙开门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招呼韩叙:“小叙啊,你叔煮好米线了,可以吃了。”
韩叙礼貌的应答:“哎,好的婶子,我去端碗。”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红婶眨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时候钟晴捂住后腰,一瘸一拐的挪了出来,红婶立刻反应过来,低声问钟晴:“小叙怎么没搀你出来啊?”
钟晴让红婶问的卡了壳,心慌的感觉更甚,但钟晴对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到有些抗拒。
这让她想起以前身边那些花痴小姐妹,捧着手机巴巴的问:“哎呀我的哥哥是不是被我作没了啊怎么这次不哄我了嘤嘤嘤”时的愚蠢嘴脸。
钟晴拒绝变成那种人。
于是她“嗨”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是玻璃人还是慈禧太后啊,走个路还要人搀?没事儿婶子,我自己能行。”
红婶眨眨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愈发心疼起钟晴来。
女孩子,若是从小没有感受过足够的疼爱,势必也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爱和如何示弱的,钟晴这样的女孩,坚强惯了,要她学会直面自己内心的柔软非常难。
这个过程甚至还会伴随着巨大的挫折与蜕变。
红婶懂得这些道理,但她心里心疼钟晴,自然不愿看见她经受什么感情上的挫折。
家长们吃过生活的苦,有了许多生活的智慧,但轮到自己孩子的头上,他们却总是见不得自己疼爱的孩子再吃一遍这种苦的,于是总是想许多办法试图帮助孩子规避风险。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难得的安静,红婶看看钟晴,又看看那韩叙,在心里琢磨,小叙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但他太有原则,不像是个能包容人的,也许真的不该强凑他俩做一对。
对比起来,似乎李能文那样看似粗枝大叶的男孩子,更有包容心也更愿意调整自己去适应别人。这点上,李能文应该会很像红叔,不能指望他有太大的出息,也不能盼着他给你什么了不得的浪漫,但他的踏实和包容是能够天长地久常伴左右的。
红婶这边观察分析,细细比对,那边钟晴和韩叙却并不知道他们在红婶心里已经被定义为“不合适”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闷头吃饭,谁也没搭理谁。
红叔果然也像红婶说的那样,粗枝大叶到了极致,压根没发现一桌吃饭的这三个人之间涌动着什么样的情绪和暗涌。
呼呼啦啦两碗米线下肚,红叔一拍肚皮:“我吃好了,洗个碗我就去找老张头下会儿象棋?”
他看着红婶,等待红婶的批复。
红婶这会儿正琢磨心思,没空搭理他,摆摆手:“去吧去吧。”
红叔嘿嘿憨笑,转头又问钟晴:“晴儿有啥想吃的不?叔下完棋回来给你带?”
钟晴乱糟糟的心情在看见红叔的笑脸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爸爸下班回来给带零食,这是钟晴自小看电视就很羡慕的剧情。
“东北大板儿!”钟晴嘴里裹着一口米粉,笑的像只仓鼠。
红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行!没问题!”
红婶回过神:“什么就行!多冷的天啊!吃什么冰棍儿!这还伤着呢!”
钟晴嘟嘴撒娇:“婶子,我就吃一根,再说我伤的骨头,又不是来大姨妈,吃个冰棍应该也没啥吧?”
红婶很是不满意:“女孩子天冷就不能吃凉的,寒气伤人!你伤了骨头就更不该吃凉的刺激的!”
钟晴拉着红婶的袖子:“就一根!”
红婶无奈:“那就一根!”
钟晴嘿嘿的笑。
红婶又冲红叔说:“那你多买几根,小叙他们忙活一天了,给晴儿一个,剩下的给小叙他们拿过去。”
说完,红婶又冲韩叙说:“小叙你今天辛苦了,晚上叫小猛和小文来吃饭吧?”
韩叙忙拒绝:“不了婶子,我们晚上还有演出,我一会儿就得去找他们了,估计回来就挺晚了。”
红婶“啊”了声,有些不开心,本来想着晚上趁着三个孩子都在,再观察观察的。
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于是她又恢复了慈祥的笑容,冲韩叙摆摆手:“那不耽误你们,你去忙吧,改天叫小猛和小文来吃饭,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我记得小文喜欢吃排骨?下回婶子给他炖!”
红婶对李能文突然的关注和热情让韩叙和钟晴很是摸不着头脑。但碍于两人之间刚刚发生的不快事件,他们彼此并没有任何眼神和言语交流,韩叙吃完饭就匆匆道别了。
韩叙走后,钟晴独自挪回卧室,因为尾骨的伤,她不能坐不能躺,只能趴在床上,把电脑放在地毯上,大头冲下的看邮件回邮件。
在她表示自己养病在家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的时候,伍乐并没有跟她客气,而是一股脑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种领导的好处是工作效率高,能学到很多东西,伍乐的杀伐果断让她手下整个团队做事都很干脆利索,极少有返工的时候,唯一的弊端就是压力太大了。
钟晴一个不学无术没有房贷车贷不用担忧失业的富二代都觉得压力大到头秃,她真的不知道团队里其他同事都是些什么魔鬼,竟然能抗的住伍乐这样的铁娘子。
但今晚,钟晴发现了跟着伍乐做事的另一个好处,沉浸在无边的工作苦海里之后,下午那种源于韩叙的焦虑不安瞬间就被钟晴抛诸脑后了。
临睡前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的钟晴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并没有变成那种捧着手机等回复的花痴小姐妹。
然而天总是不太能遂人愿。
就在钟晴远远的跟周公say hi,正奔向周公怀抱的同时,微信语音电话提示音将她生生从周公怀里撕了出来。
钟晴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韩叙的声音跟下午临走前一样毫无感情,冷酷的就像室外的温度:“出来。”
钟晴几乎要骂娘了,她忍无可忍的叨咕了一句:“老子也没捧着手机等你回复啊!你回复个西瓜头啊!”
冷酷小叙的声音有了几秒的卡顿,很显然被这句突兀的台词搞得有些懵,但他还是很快找回了冷酷的状态:“赶紧的。”
“……哦!”
钟晴恶狠狠的哦了声,挂掉电话自暴自弃的把自己脑袋揉成一团鸡窝,才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穿鞋的时候她看见日历上有个今日心愿的标题,钟晴咬咬牙,拿出一支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希望他能学会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