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鬼传》候已

9、第七节

　　当人类被神祗玩弄于鼓掌中时，不要忘记，神祗也同样被人类玩弄着。
　　还能说什么？这些由自己所创造的生物，结果反能影响到自己，几千年来，这些人类或多或少给以天界一种莫名恐惧，一种源于智慧的恐惧。于是他们换一种方式制约住人类，让他们信奉自己，代价是要供出天界一角，让那些超越人类智慧者离开凡间，以此监视他们。
　　结果，有了仙人出现。
　　“没关系，还未被人类看破。”
　　每天每天，这些异能者看着凡界比自己低等的生物，扶心安慰自己。就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流失，他们的恐惧有增无减。
　　还未，意指到现在此刻间还未，不代表永远不会。
　　莫忘记，谁是高等生物，谁是低等生物！
　　莫忘记，当人类在瞻仰神仙时，他们也在俯视人类。当人类在敬畏他们时，他们也在恐惧人类。
　　莫忘记，智慧，永无止境。继续恐惧吧，来日方长。
　　
　　“恭喜您，法王大人！顺利生下了！是个王子！很可……爱……”
　　“玫兰，你胡扯什么！这个孩子哪里可爱了！死板着一张脸，好像前世有十万欠债没追回就来投胎似的。他怎么不哭也不笑？”
　　“不是的，大人！刚……刚才还在笑的，可一见到大人……”
　　“你的意思是说一见到我就不笑了？”
　　“不是的，大人……饶命啊！大人，他刚才真的笑的很可爱，可……可能……”
　　还好新王妃及时开金口：“好了，不要再刁难他了！孩子不笑也不是他的错！”
　　“我没有刁难他啊，我只是问他几个小问题而已，谁知道他干嘛哭爹喊娘的。”
　　“那是因为你总是冷冰冰的，搞得其他人都怕了你。这孩子果然有你的基因，继承了你的冷脸。”
　　“我哪有摆冷脸，天知道我其实多么热情如火！是他们自己擅自把我定位到那种形象而已，我还没追讨回形象版权费呢！”
　　“别胡闹了！看孩子这样我也害怕，他以后一定是像你一样，老是冷冰冰的，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外表。”
　　“这有什么关系。他若像我也该是个外冷内热的鬼，一定会有理解他的同伴。”
　　“就怕他这性格以后讨不到老婆，女孩子都被他外表吓跑了。”
　　“谁说的，我不是找了你这么好的妻子吗？一定也会有不被他外表所吓到又了解他内心的女孩子出现。”
　　“我也只有这般希望了，毕竟像我这么瞎了眼的女孩不是很多。”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瞎了眼才挑上的对象吗？”
　　“哎呀！真讨厌！干嘛把话说的这么清楚，虽然这是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
　　又做梦了，只是这次的梦有点儿……实在是……那个了些……
　　更可怕的是，这仿佛是自己刚出生时的事！
　　怎么可能！璟夜使劲儿甩甩头，刚出生的事儿自己又怎可能还记得，而且……父王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对话！那个总是距人于千里外、连自己儿子都不闻不问一心于工作的老头儿，怎么可能会是这种能开玩笑的性格！
　　这真是最可怕的梦！比变态石膏娘娘的刑法还可怕一百万倍！开玩笑！璟夜宁可相信是自己回光反照梦到异境，也不愿承认这或许是事实。
　　突然感觉到身上海藤似乎松了点儿，而且，这气息，仿佛是……
　　璟夜一回头，看到滢汐正在自己身后，她闭眼念咒，似在解开自己身上海藤咒术。
　　“滢汐！”
　　滢汐睁开眼，对上璟夜疑惑眼神，脸一阵燥热，忙移开视线继续念咒。稍过时候，海藤自动松开，璟夜离开海藤束缚。
　　璟夜走到她面前，提起自己尚未全废的右手，轻摸她柔软的脸颊，怕自己还在梦中。滢汐也闭上眼，任由璟夜的温暖，从指尖传递到她脸上，再蔓延至全身。
　　可被触及的感觉似乎有点儿奇怪，滢汐睁开眼，看到璟夜半只手都血肉模糊，大惊，再看他左臂，不禁倒抽口气，差点儿昏撅过去——那哪是手臂，分明是一堆残烂的骨骸。
　　“对……对不起……”道歉又有用吗？可每次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从我第一天见到你，你就总在说对不起，我都听厌了。我想听你说些别的。”
　　“可是，你的手……”
　　“这些只是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先告诉我你下定决心没有？”
　　滢汐抬头看璟夜，两只小眼睛被泪水浸泡得微微红肿：“你呢？你真觉得滢汐配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先问你的。什么配不配，你不配我跳进海来找你干嘛，吃饱没事儿干来参观水晶宫吗！”
　　“璟夜……”怎么今个儿璟夜这么多话，平时共坐海滩不发一言没查觉，今天才终于知道，原来：“璟夜，恕我直言，有没有朋友说过，你的嘴巴很缺德？”
　　璟夜挑挑眉毛：“小姐，如果没有记错，我问了一问题，而你说了三句还没有回答到正题上。”
　　“啊，对不起。”
　　“够了！别再说对不起，我现在已经很难受了。”
　　对啊！滢汐都忘了，璟夜一身是伤，除了两手外，背有鞭痕，脑袋上还一头赤红鲜血，把滢汐最喜欢的黄金发染成桔红，身上每一寸皮肤都那么触目惊心。“你哪里痛？我用法术帮你治好！”
　　眼看她泪水比瀑布流量还惊人，璟夜慌起来：“我没说是伤口痛难受。我只是不想你老在道歉而已。”
　　“可是你全身都是伤啊！很痛吧！”
　　“这些小伤口，一点儿都不痛。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是小伤口！流了这么多血……”
　　“说了不痛就不痛！不要把普通人的痛觉放到我身上，我比较麻木！”
　　“怎么可能麻木……”
　　可恶，半天问不到想要的答案！璟夜索性一把抓住滢汐的手：“我都说……”奇怪，她手里紧紧握着什么？
　　璟夜提起滢汐小手，一根根指头轻轻拉开，看到两颗小水晶球。刹那间，滢汐脸红通通：“我……我只是……”
　　可璟夜不等她说完，一把搂住她吻下去。
　　“什么都不用说，我们走吧。”
　　还要什么答案？答案，早在两人心底。
　　此时，水晶宫深处一人一直在偷看两人举止，并暗笑。
　　“陛下，不知何事让您这般高兴？”
　　“渝沫你先离开吧，一会儿这里将上演一出好戏。”
　　“可是那鬼族之事尚未解决……”
　　“不需再谈了，那鬼已逃出你的禁缚。剩下的我会亲自解决，你回去休息吧。”
　　不知道那鬼是何时逃出的，可也不敢再追问下去，东海娘娘唯有一躬手：“那么渝沫先退下了。”离开龙王宫。
　　可恶的都是洁濯，如果不是她纵容自己底下神女……！偏偏她和她的那个小神女都深受龙王陛下喜爱，自己奈不了半点何。
　　殊不知，黑暗中的游戏已开始。真相之所以被称为真相，就因为它常常隐藏在事实背后。
　　
　　这无疑是背叛的行为，是自己以往最不屑的所为！可是为什么，璟夜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让她打从心里感到如此温暖、实在，是这二十几年来在水晶宫从未有过的欢愉！
　　原来，真正的快乐不是靠龙王陛下和娘娘的赞赏，不是靠其他神女的羡慕，不是靠所谓成就这些别人所定的荣誉奖赏来得到。真正的快乐，只是发自心里，感觉到无可取代般的舒畅，就像现在，虽然被璟夜触碰到的地方热得仿若可以熔化，可兴奋与快乐仍在不断扩散，虽然两人仅是在无人的宫道走廊，也仿佛散步于银河鹊桥。
　　这便是爱啊……这份随时可以掉眼泪的冲动，只因为有璟夜在身旁。
　　“滢汐，你确定我们走的路对吗？”
　　璟夜狐疑得回过头，只因他们似乎总在原地兜转，却见自己心头人儿脸热得快能煎鸡蛋。“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滢汐不懂，以往总能在人前保持自己最完美状态，为何每每遇到璟夜，自己就单纯得像个孩子，正如此刻，仅仅因为璟夜牵着自己的手，便让她受宠若惊，慌了分寸。
　　“滢汐，你不觉得我们总在同一条路上走吗？你确定这是出水晶宫的路？”
　　“当然。滢汐自幼在此……”
　　奇怪!不是璟夜的错觉！这些路，确实是他们刚才走过的，东海宫虽非自己常来，可这水晶宫除了龙王宫没有她不熟悉的。
　　“看来我们被什么人骗了！”看到滢汐一脸难以置信神情，璟夜已懂。“那么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
　　“这条路……是通往龙王宫。”
　　“很好，我们去会一下这个龙王吧！”璟夜话不多说，笔直朝前行去。
　　“陛下不可能会如此……”
　　“什么可不可能，现在状况很明显了！” 璟夜不停步。
　　滢汐当下着急起来：“陛下善良、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她不可能会开这种玩笑……”
　　璟夜按住滢汐肩膀，眼睛微眯：“你曾亲眼见过吗？你跟她接触过吗？你和她相处过多久？不要把你们坎族认定的东西硬塞给我，我只承认我亲眼看到的事实。很明显，你们所谓多善良的龙王根本把我们当猴子耍，你还要这么为她说话？”
　　滢汐无法回话。十多年来的认识已深深烙印在她心底，她不能对龙王陛下作出任何怀疑和猜疑。
　　来到一扇大门前，门上是四龙雕刻。璟夜二话不说，一脚把门踹开。
　　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两盏小蜡烛微微触亮这诺大空间。
　　“璟夜……”
　　“老龙王你在哪里？叫了我们来自己又不出来吗？”璟夜无视滢汐阻止，吆喝道，话语间已开始翻弄屋内华丽的装饰品，不带半点敬意。他甚至拿起花瓶往里喊：“你在里面吗？在的话请应一声。”完全是作弄心理。滢汐哭笑不得是他此时依然是张严肃冰冷面孔，倒没半点儿玩笑意思。
　　“无理的鬼，你这罪恶东西也配叫我。”
　　两人抬头，旦见房间最深处坐着一人，身着极其华丽服装，身上带满无数珍奇饰物，只是上方两条纱巾刚好遮挡住面孔，加上灯火昏暗，不见其貌。
　　“我是什么样的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指手画脚评论。废话少说，你干嘛不让我们离开？”
　　璟夜的无礼让滢汐着实担心，只恐惹怒龙王陛下。不论出于何种心理，她都不愿得罪龙王。
　　“我怎能让族中神女就这般被你毁了。”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滢汐跟着你们才是毁了呢，一辈子陪你们这些疯子在海底发神经！反正她也答应要和我一起了。”
　　“滢汐，真有此事？”
　　“陛下……滢汐自知是滢汐不好，可是滢汐主意已定，请陛下成全。” 滢汐已跪在地上。
　　“滢汐，你可想清楚？宁愿选择和鬼在一起，也不愿意留在水晶宫？不要忘记，这恢复普通人的代价是什么，你可承受的起？”
　　滢汐一咬牙：“滢汐心意已定，断不会更改，请陛下成全吧！”
　　沉默过后，龙王沉重得应到：“好吧，我成全你。你过来。” 滢汐遵旨上前，心中愧疚与忏悔心理压得她抬不起头，就在她低头行至龙王陛下面前时，一直不动声色的璟夜突然一声喝：
　　“滢汐！”
　　滢汐只觉得被人从后方拉扯，尚未反应过来，已倒在地上，睁眼一看，却在璟夜怀中。璟夜小心翼翼得搂着她，狠狠盯向龙王。事情的发展让滢汐摸不着头脑。
　　“璟夜，怎么了？”
　　两人站起，璟夜仍谨慎得将她藏于身后，愤然注视龙王。
　　“璟夜，你不说话我又怎知是何事？” 滢汐仍担心璟夜此般举止惹来龙王陛下不悦。
　　璟夜半响才搭话，依旧紧盯纱帘后人：“这家伙刚才想置你于死地。”
　　滢汐哪会相信：“怎么可能！陛下不会……”
　　“还不会什么！我亲眼所见还有假！”他突然一抹冷笑，本已有心理准备不可能轻易离开，万没料到遇上最难对付的敌人。“有意思，就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吧。”
　　“璟夜……”
　　璟夜哪里还有心照料到滢汐，把她一把抱至安全角落，才回到房中央。他右手还能使，抬手一挥，一道金色光芒骤然而聚，随着光芒散去，一把两人高的巨大镰刀被握于璟夜手里。镰到黄金夺目，和璟夜金发相映成辉，刀身雕刻有鬼族最高法印和三头鬼——左头面目狰狞、右头狂喜肆意、中间慈祥和睦。
　　滢汐大惊，确是鬼王所有的黄金镰刀。龙王也相当震惊：“这……这确是传说中的金镰刀……”
　　璟夜手腕一转，镰刀划下一道优美弧线，刀面映上他冷峻五官：“废话少说，出手吧！反正我也不会放过要伤害滢汐的人，不管你是龙王还是什么的！”
　　可龙王还未从震惊中缓和：“你……难道你是鬼王？或者是下任？否则怎会有金镰刀！”
　　璟夜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有金镰刀不代表我就是鬼王或要成为鬼王。王位自会有适合它的人去坐，但不会是我。”
　　龙王心里自有千万疑问，看似这鬼也不会告诉她。她冷然一笑：“随便吧。反正不管你是否鬼王，今天也不会有命活着离开这里。” 滢汐只觉房中空气里蔓延着什么，一种沉重气氛溢散开来。湿滑气息舔食着两人，让他们打从心底颤瑟，恐惧感油然而生，且愈来愈重。
　　这潮湿弥漫不散，除了躲于纱帘后的操纵者，另两人都感到愈发不舒服。璟夜心里重重不安感，总觉这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龙王有着什么奇怪之处。
　　曾听闻，水晶宫中龙王，是最长命的人类，她正是当初几千年前获得水之力的坎族之首。她用自己的细胞，又孕育出其他坎族后代，教晓她们使用法力和孕育灵魂的方法，一代又一代，陪同她们成长至死亡，她仍生存着。据说她使用了神赐于的力量，才能让自己像仙人般，不老不死。
　　于世活几千年，看着自己同胞一个个消逝，唯有自己独活是何种滋味！璟夜不敢想象，他活了六百多年已是无尽孤独，还好有族人相伴，尽管他们之间的不同带给他许多心结无法解开，至少还是同类。唯一，是很痛苦孤独的。
　　只是这活了几千年的人类，璟夜不但感觉不到她有神仙气质，反倒更像个妖怪。妖怪……璟夜逸出一丝笑意——什么时候他这只鬼也配称人类为妖怪了！
　　“笑什么，鬼族？感觉到自己将死，所以傻了吗？”
　　“这玩笑开的有点儿过火，我倒不觉得自己和‘傻’能扯上何种关系。看你酝酿这般久，不来进攻吗？”
　　“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付拥有金镰刀的鬼，我怎能不严阵以待！呵呵！”那迷样笑意惹得璟夜全身打哆唆。
　　一阵冰湿感从后方袭来，所幸璟夜反应快，及时避开攻击，还未看清是何种武器袭来，黑暗中的触手已又缩回到地下。璟夜来不及细想，下一波攻击仍是从后方袭来。他往后一跃，避开来。这次被擦拭而过，只觉得是一阵冰冷湿润的光滑体，像有生命班，紧追他不放。
　　璟夜想不到这是什么东西，只见它巨大黑色的□□蠕动着向他一次次击来，上面还有一层滑流液体，怪恶心地。璟夜自知只守不攻不是对策，举起金镰刀砍向它，可一触及便被表面湿滑液体滑过，无法伤它半分。
　　滢汐在旁看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璟夜有重伤在身，又被咒术海藤禁缚有一段时间，不但体力不济，法力也所剩无几。之前他自信满满，急于求战，怕是为了速战速决，以免浪费体力之故。只是现下状况不但对璟夜不利，持久战怕也撑不上时候。滢汐气愤自己实力不如人，干着急不是办法，上场又怕反拖累他。
　　真是可耻！她十多年来接受的无数磨练，居然在真正需要时无法给予任何帮助，反倒是这身份，把璟夜引入危险悬崖边。现下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她反而只能隔岸观火。
　　璟夜明白重点不在攻击他的黑触手，而是龙王本体。可他每次欲上前给予她一个重击，偏偏又被触手逼回到房中央，近不得龙王身旁。再不上前，只怕自己体力负荷不来，璟夜单手于胸前，把金镰刀横握手中，闭眼念念有词：
　　“黑暗中的光芒，暗夜女神的光辉，借我美丽无比独一无二的黄金鞭子，伴随我的音符，挥舞出无望的色彩，束缚住我的敌人！”
　　顿时，在黑触手伸向璟夜同时，地底冒出十数条金色荆棘紧紧缠绕住黑色触手，任它如何扭动，也摆脱不开。璟夜抓紧时间，提起金镰刀直冲向龙王宝座，但闻“啪哒”一声，结实如磐石的宝座应声从中间被切开，可座上不见一人。
　　“呵呵呵呵……”背后的冷笑声刺激着璟夜听觉神经，只觉背脊发凉。在滢汐的惊呼声中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龙王华服的女人伫立自己背后，只是，她并非靠脚站立，而是靠下半身一段湿滑躯体顶立起。这分明是只蛇妖，刚才攻击璟夜的黑触手实质是她尾巴。
　　“呵呵，你们看到了我的真面目……死吧！都死吧！”
　　金荆棘已被震裂碎成一段段，蛇妖摇起黑色尾巴一遍遍击向璟夜，比起现下每每攻击都敲得地板与宫内墙壁碎裂，之前看来已算温和。璟夜见坐在墙角的滢汐也已进入危险范畴，当下收起战意，跃至她身旁，二话不说，先抱她去安全之地。
　　“璟夜。” 滢汐尚未从震惊中恢复。
　　“看来你们把自己交付给了不得了的家伙！” 璟夜没空分心照顾滢汐，唯有先把她放置在先前龙王宝座旁，金镰刀一划，在滢汐四周形成一个金色保护圈。自己往后一跳，再回战场。
　　真是惊险层层迭起啊！本来就抱着大不了抵上一命的心理来到这深海，只是谁又料到事情会这般进展，他可以为滢汐送掉这小命，可不能让滢汐有危险。
　　孜然一身跟有人要守护的情形全然不同。
　　不论是何等妖怪，他都万万不能输！
　　为了滢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