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星际]》沁园园

83、改造

　　“为什么？！”
　　“你看看现在的欧洲，”安娜贝尔王妃发了好几段新闻给塞巴斯蒂安看，“几百年的经济倒退没有那么容易恢复，我不希望你回到破败的欧洲吃苦，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亚特兰大放弃地球时，掠夺、销毁了大量资源，破坏了大部分基础设施，犹如蝗虫过境。
　　华夏一直在帮助各国进行战后重建，但也没这么快。为了稳定各国人心，也为了不激起国内民众的义愤填膺，华夏新闻都只报导好的方面，所以塞巴斯蒂安一直误以为各国战后恢复得很好。
　　但其他国家的本地新闻更加贴近实际。华夏甚至没有报导亚特兰大破坏基础设施的罪行，但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塞巴斯蒂安震惊地看着。
　　人们衣衫褴褛，住简易的棚子，排队领取政府发放的救济。各种基础设施还在建设中，大多数由人去干活儿——政府已经拿不出更多的AI机器人了。
　　人们的物质极度贫乏，比起二战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何止倒退了几百年！
　　“我们······我们的家呢？”塞巴斯蒂安声音有些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
　　“它还好，”安娜贝尔王妃调转了AI镜头，“还记得卫铮送你的那盆花吗？它其实是生化武器，是它保住了王府。”
　　那盆花？那盆柔柔弱弱的小野花？生化武器？！塞巴斯蒂安目瞪口呆。
　　“那为什么不用它抵御外侮？”
　　“它不肯听从我们的命令，孩子，”王妃也十分遗憾，“它只保住了王府。”
　　那盆小花可以发射花粉，让亚特兰大任何攻击王府的武器报废，但并不会去追击。
　　就连亚特兰大士兵进王府洗劫时，只要不攻击安娜贝尔王妃，小野花便置之不理。
　　送他这盆花时，卫铮并没有提及生化武器的事情，只略略说了句：“这花命贱好养，如果你嫌它不好看的话，随便找地方摆着就是，不必理会。”
　　但是，塞巴斯蒂安还是吩咐AI侍女，将这其貌不扬的小野花摆在阳台上最好的位置，每日悉心打理。
　　安娜贝尔与儿子聊了许久，然而塞巴斯蒂安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回地球。现在，王府已经被亚特兰大士兵洗劫一空，安娜贝尔王妃只能靠着出租房间拿些租金过活，苦苦支撑。
　　塞巴斯蒂安作为儿子，怎么可以不回去照顾母亲？
　　“我必须回去，妈妈。而且我结婚了呢，您总得看看我的妻子吧？”塞巴斯蒂安含着幸福的微笑，“亚历克斯，请过来一下。”
　　亚历克斯桑德拉走到他身边，用有些生硬的英语打招呼，十分拘谨：“您好，王妃殿下。”
　　安娜贝尔王妃微不可察地皱眉：“她感觉上和卫铮一模一样。”
　　无论怎样，安娜贝尔始终是不喜欢华夏人的，当然对卫铮也没有好感，即使卫铮一直给她们母子提供帮助，即使华夏一直在援助战后的各个国家。
　　持续了上千年的偏见，没那么容易动摇。
　　塞巴斯蒂安：“妈妈，能不能不要这样说？如果不是卫的生化武器······”
　　“随你吧，反正我讨厌华夏人，”王妃轻蔑一笑，“他们都是一群古怪的人。”
　　“亚历克斯与华夏没有任何关系，”塞巴斯蒂安压下心中的不快，“只是她······算了，您自己看吧。亚历克斯，摘下吧。”
　　亚历克斯桑德拉犹豫一下，缓缓摘下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兜帽。
　　安娜贝尔看到那对猫耳朵，立即惊恐地尖叫起来。
　　“她是怪物！”王妃愤怒，“你竟然和一个怪物结婚！”
　　“亚历克斯不是怪物，她只是被基因改造过······”
　　“不行！塞布！我绝对不允许！斯图尔特不能容忍怪物玷污我们的血统！”安娜贝尔简直快要崩溃了，“你只能和欧洲的公主结婚！这个怪物不行！”
　　“妈妈······”塞巴斯蒂安皱眉，王妃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
　　虽然包括安娜贝尔在内，斯图尔特继承人每一代的联姻对象都是公主，但也不是没有皇室成员取平民妻子的，安娜贝尔这是何必呢？
　　“塞布！和她分手！”
　　“王妃殿下，”亚历克斯桑德拉忽然出声，表情依然平静，“为了塞布，我可以去掉这双猫耳朵，变回正常人类。”
　　她转身快步离开。
　　“亚历克斯！”塞巴斯蒂安起身唤了一声。
　　“不准追！”安娜贝尔疾言厉色。
　　“对不起了，妈妈，再见。”塞巴斯蒂安最后看了一眼王妃，切断了通讯，回身追向亚历克斯桑德拉。
　　望着一片黑屏，安娜贝尔王妃颓然坐倒，无声流泪。那些变种怪物洗劫王府的场景历历在目，丈夫留下的许多珍贵遗物就此失落——那是她不愿回想的伤痛。
　　可是现在，儿子竟然和这样一个怪物结婚了！
　　“亚历克斯！”塞巴斯蒂安赶上了妻子，拥住她的肩，“宝贝，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塞布。我要去医院进行基因改造，去掉耳朵。”
　　“可这会削减你的敏捷。”
　　“没关系，反正我不做公主扈从了，不再需要战斗。而且，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是的，”塞巴斯蒂安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我会保护你。”
　　亚历克斯桑德拉抬头望着他的蓝眼睛：“我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你会嫌弃我吗？”
　　塞巴斯蒂安摸了摸她的栗色长发，声音含了一丝丝暧昧：“晚上你就知道我会不会嫌弃你了。”
　　亚历克斯桑德拉面无表情，白色的猫耳朵却透出淡淡的粉色了。
　　两人出了家门，刚好和一个人迎面对上。
　　亚特兰大的小公主——阿比盖尔·罗德里克。
　　阿比盖尔的表情几经变换，先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然后是愤怒，最后装出了清纯甜美的笑容：“你们好呀，好久不见了。”
　　夫妻两个微微欠身：“小殿下。”
　　“美人儿，”阿比盖尔完全无视了亚历克斯桑德拉，朝塞巴斯蒂安抛了个媚眼儿，“怎么。你宁愿和这个奴隶在一起，也不愿意成为我的扈从吗？”
　　亚历克斯桑德拉嘴唇紧抿——任何人都不喜欢有女人当面勾搭自己的丈夫。
　　“对不起，小殿下，”塞巴斯蒂安把妻子护到身后，“我现在是大殿下的助理。”
　　“噢，那么，你们两位，是恋爱了？”阿比盖尔一抚鬓角，妩媚勾人。
　　“不，”塞巴斯蒂安微笑，“我们已经结婚了。”
　　阿比盖尔瞳孔一缩，但面上表情不变：“尼克可真幸运，一下子从我手上抢走两个人。不过······我姑且祝你们幸福吧。”
　　话是这样说，但她恶毒的目光如同阴冷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怎样也不能相信她是真正的祝福。
　　阿比盖尔与塞巴斯蒂安夫妇擦肩而过，进入了皇子府，交错身形时，她冲他们露出甜美纯真的笑容，手上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塞巴斯蒂安和亚历克斯桑德拉寒毛倒立，赶紧快步离开。
　　“跟上他们。”阿比盖尔淡淡吩咐了一声。
　　她头发上蝴蝶发夹造型的AI机器人扑闪着翅膀，腾空悄悄尾随上塞巴斯蒂安夫妇。
　　英格丽德的公共空中快车线路四通八达，亚历克斯桑德拉带着塞巴斯蒂安，熟练地刷了指纹上车。
　　很快到了医院，亚历克斯桑德拉在大厅AI上操作了一下，选择了基因改造服务。
　　AI指示她进入六号改造是室，塞巴斯蒂安陪她进去，里边已经有了四个人，都在排队等待。
　　两分钟后，六个改造舱同时弹出，推车载着被弹出的人，自动驶向旁边的休息室。随后，AI机器人将刚才那组客户的衣服取出，送进了休息室。
　　医生发话了：“下一组准备，来进行基因改造前例行检查。”
　　亚利克斯桑德拉和另外四个人站起来，接受AI扫描。随后，医生和AI一起查看数据：“一号正常，二号正常，三号正常，四号正常……五号异常。”
　　“我？”亚利克斯桑德拉愣了愣。
　　“是的，”医生皱眉，“你以前基因改造之前没有经过例行检查吗？”
　　“没有。”亚历克斯桑德拉摇头。
　　她第一次基因改造是两岁时，被战士制造商改造。之后的基因改造都是由公主夫府的医生完成。
　　那些私人改造者，一向是要节省成本、偷工减料的，从来不进行例行检查，直接改造。
　　“你在十九年前是否接受过基因改造？”
　　亚特兰大年长175天，月长35天，日长五十个小时，一个星期也是七天。平均下来，亚特兰大年比地球年短七个小时左右，而亚历克斯桑德拉今年21岁了。
　　亚历克斯桑德拉略微迟疑了一下：“是的。”
　　“为你进行基因改造的医生太不小心了，”医生埋怨，“基因切割出现严重失误，后遗症应当早就发作了才对，这些年你难道没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