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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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对安和医院尽调的第一天，丰意一上午都蠢蠢欲动，心里总是不安分。
一直忍到了下午，实在忍不住了，丰意给小赵去了个电话，冠冕堂皇地称为询问进展。
小赵听了直吐苦水：“安和的医生也太拽了，都不把财神爷当回事！就上次那个什么殷悦，把我晾在急诊一上午，人影都见不到……”
丰意听了突然想笑，这种事像是那女人能做出来的。
小赵满腹委屈，“意哥，您过来给我撑撑腰吧，我真是搞不定那女人。”
丰意心想，说得就好像他能搞定她一样。
想虽这样想，但丰意还是应允了下来。他心里有些痒痒的，虽然知道没有希望了，但还是想做一些无谓的挣扎，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被她视为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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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意下午到了医院，小赵在门口等他，接到他就迎着他往急诊走。
急诊大厅里吵吵嚷嚷，很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兴奋地奔走相告：“警察打医生了……”
丰意听了皱眉，小赵撇嘴说：“就说安和管理不行吧，估计又是什么医疗事故……”
小赵话说到一半，再一看，丰意已经走到前边去了。他急匆匆赶往大厅一角，拨开人群，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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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间，老郑揪着殷悦的领口，将她提了起来。
“你他妈是不是人！他才二十！就这么白白死了！你他妈有没有人性！”老郑对着殷悦狂吼，“好人你不救，偏偏救犯人！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殷悦被他勒得脸色有些发红，表情有些痛苦。
丰意见了急忙要上前制止，脚刚刚动了一下，殷悦便开口说话了：“他在你眼里是犯人，在我这里只是病人。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义务。”
老郑愣了一下，手里的力气弱了几分。这个时候，警队同事和医院保安都赶了过来，上前把老郑拉开。
殷悦捂着脖子咳嗽，警察之间推推搡搡，找了个人过来和她道歉。虽然是道歉，但却没有什么诚意，只是冷着脸说：“老郑太冲动，对不起。”
殷悦也不想追究，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厅。
老郑看着她的背影，淬了口吐沫，骂骂咧咧地被同事拉走了。
人散了，围观的群众忍不住评论两句：“好人没好报，祸害留千年啊。”
“什么医生啊……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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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回到办公室，洗了把脸，抬起头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擦干了脸，换了一件白大褂，推门出去。
王小一正在到处找她，看见殷悦忙问她：“你没事吧？”
殷悦摇头：“我还有几个病人。”
王小一拦住她：“丁纲在负责，你别管了。”她看着殷悦，又说，“慕院长让你过去一趟。”
消息传得挺快。殷悦眉心蹙了一下，点头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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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去了行政楼层，敲响了慕崇山的门。
慕崇山在屋里说了声“请进”，她便推门进去。
慕崇山看见她，放下手里的事情。
“刚才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慕崇山走过去拉起殷悦的手，低头看着她的表情。
她的神色很平静，不像经历了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一切都很正常。
殷悦抽出手，插回衣兜里，说：“我没什么。”她看了眼慕崇山，又说，“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慕崇山沉了口气，叫住她：“悦悦，你以后还是少管那些闲事。”
殷悦听了，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看着慕崇山。“闲事”这两个字让她听着非常刺耳。
慕崇山叹了口气，说：“我的意思是，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没必要惹上麻烦，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他靠近殷悦，握着她的肩膀，说，“你知不知道，他们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很担心你。”
殷悦看着他，缓缓开口说：“每个人在生命面前都是平等的，不分种族、不分贵贱。”
她说完，慕崇山愣了一下，继而又听殷悦说：“这是你自己说的话。”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殷悦的身份是他带的实习医生，但现在，她是他的女朋友。
慕崇山皱着眉：“悦悦，话没有错，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上午那个嫌犯……”
“是病人。”殷悦纠正他。
“好，病人。”慕崇山继续说，“上午那个病人，你明明知道他铐着手铐，知道他犯了法，你给他止血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给他诊断？你这么做，很多人会认为不通人情。”
“他的病症很明显，连实习医生都诊断出来了，难倒要我要当做不知道吗？”
慕崇山皱眉：“你就算看出来了，那也不用……”
慕崇山越说越离谱，殷悦打断他：“如果你看见一个病人异常痛苦、急需救治，就仅仅因为他可能是犯人，你就不去救他、让他继续痛苦，甚至是死去吗？”
这样做显然违背医德，慕崇山哑口无言。
“我只是医生，我只能确保对每个病人都尽我最大力，让他们得到公平的救治，至于道德审判，那是法官的事情。”
殷悦说完，看着慕崇山，“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觉得我没有错。”她说完，转身离开了慕崇山的办公室。
慕崇山愣在原地，回味着殷悦最后的那句话，她已经无形之中把他归到了“别人”那个队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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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回到急诊，一切都归于了平常。
刚刚的一幕不过是急诊室经常出现的情况，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惊起了小小的波澜，但最后还是被瞬间吞没。
殷悦回到办公室，再度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慕崇山的话让她无法平静，曾经她将他视为榜样，无论是他娴熟的技术还是他对职业的追求。但现在，他却说出来那样的话。
殷悦觉得可怕，不是对慕崇山的失望，而是对自己未来的焦虑。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将会被同化，变得麻木和自私？还是会坚持着自我，继续做被大家认为是危险和不通情理的事情？
殷悦擦干脸，转身回到桌前。她在桌边坐下，看到桌上放了一杯牛奶，牛奶旁边摆了一个巧克力能量棒。
殷悦盯着牛奶，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杯子。
杯子传递出了温暖的温度，好像一个人的体温。
殷悦看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脑海里响起了那个人说的话：“就算所有人都不挺你，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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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记的那是个盛夏夜晚，那时候她好像也遇到了什么事情，和带教医生争论不休。医生最后气急败坏，给了“医德败坏，不予录用”这样的实习评语，于是她就和理想的医院擦肩而过。
丰意晚上过来看她，发现她坐在医院的天台对着夜空发呆。
他从背后搂住她，用头发蹭她的耳朵，逗她发笑。
殷悦心里不高兴，丰意便说了那句话哄她：“悦悦，就算所有人都不挺你，不看好你，还有我呢！”
殷悦扭头看他，不屑地说：“你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少来掺合。”
丰意笑笑：“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对的。”
殷悦撇嘴，说他：“没立场。”
丰意反驳：“谁说我没立场！我的立场就在你那边！”他笑笑，夜空里微暗的光芒下，他的笑容更加爽朗，“因为我知道你很好，而且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好医生”这三个字对殷悦而言是莫大的鼓舞，丰意无条件对她的信任也是她最强有力的支持。
殷悦看着他，眼底有些湿润。她抬头望着天空，问他：“真的？”
丰意说：“一定会的，我保证！”
他说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盒牛奶，塞在了殷悦手里。
牛奶是温热的，丰意用手包裹住她的手，笑着说：“喝完了好好睡一觉。”
殷悦接过牛奶，低头看着丰意的双手，说：“我还要值夜班……就算不能在这里工作，好医生也会对病人负责到底的。”
丰意若有所思，又从兜里摸出了一支能量棒：“那就充个电，一会儿继续奋斗。”
殷悦点头，拆开能量棒，就着牛奶开始充电。丰意就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她，眼神用宠溺二字形容并不为过。
他说：“悦悦，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不要有顾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做你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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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了多年的记忆被唤醒，殷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拆开能量棒，咬了一小口，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七年前，那个人信誓旦旦地说要永远做她的后盾。七年了，他似乎并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送上了与那时无差的牛奶和能量棒。
就在所有人不理解、不认可，站在她的对立面时，他依旧选择了当年的立场，站在了她的这一边。
但是她，怎么还有脸让他再为自己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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