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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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宫九说。
他垂眼注视着下方，玉白的面庞上神色淡淡。依然是白色的一丝褶皱也无的长衫，依然是冷酷和傲慢的姿态，可那种无处不讨喜的俊美更明显了，应情不错眼地盯着他瞧，尤其是他头上挽发的白玉簪，簪尾翘起一朵玫瑰。
宫九手执白子，下落的手定在半空。
这个世界大抵也是个梦，应情想。
她用品鉴艺术品的眼光打量着宫九，越看越觉得无一处不完美。这种完美不是指五官上的，因为他的五官并不能说是毫无瑕疵——但凡存心挑错，总能找得出缺点来——比方说宫九的下眼睫只有短短的细绒，不够长也不浓密；他的眼睛形状修雅，却又显得过分桀骜。他完美的地方在于他的气质和长相融合在一起，恰巧就是应情最喜欢的模样。
糟糕了，少女心都要炸裂了，应情想。假如她真的还有少女心这玩意儿的话。
她看着宫九，忽然觉得自己在白天里东想西想的分析都不重要了……虽然她也没有认真分析。她看着宫九，油然而生出喜爱的愉快，以及更多的，占有和鞭笞的欲.望。
……她默默地把后者藏了起来。
这里似乎是什么院落里，古树参天，枝繁叶茂，而两人正相对坐在树下，石桌上摆着一盘棋局，看起来正在对弈。应情对围棋毫无研究，但看黑白棋占据了大半个棋盘，大概也知道战况激烈，厮杀正激。
“我来了，”她便在树荫下的清风里和声说，“如何？”
“足智多谋，年轻气盛。”宫九答，落下白子，“我赢了。”
……并不能看出来。应情盯着棋盘想。他说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吗？哦就是改名王可卯那傻瓜啊，评价还不低嘛……哎哟现场版的以棋观人呢也是不明觉厉……
她又略有些悻悻地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梦，因为这盘棋她完全没有看懂，确实一窍不通，而按照经验她在梦里总是属于“生而知之”的那种人物，开挂开到突破天际，超神水准，偶尔她还会生出“在本朝推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马列领导的美好新世界”之类的想法，要么就造个船出海征服世界……
都是先前的穿越者玩儿烂了的老想法，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不要荼毒无辜的武林人士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其实蛮傻白甜的。
主要是前者的经济水平现在达不到，后者呢造船水平现在也达不到，真要干的话就算开了金手指也得生生造出几条产业链，少说花个七八年的。而且真要这么可着劲儿折腾历史进程，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空气很香，青草味和木头味，还有茶香。
下午和傍晚之间的时间，太阳被白云遮住，光不多不少，不浓不淡，让人感到闲适和安然。
摆在棋盘上的手很美，两个人的都很美。王可卯的手像是白狐的狐尾，雍容地卷曲着；宫九的手像是透明的花枝，带着尖锐的刺。
两人都是白衣。
安静极了，但反而能听见很远处的人声，更远处鸟儿的鸣叫，更远的更远处海浪安息。
应情胡思乱想着，一回神，就见宫九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也是安静且遥远的。
安静得像是苍山冬雪，寒江里跃起的一尾鱼，遥远得像月光垂下来，落漫一树。
应情：“……”
糟了，蜜汁尴尬。
这种情况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劲啊！要死了这深情对视的氛围！
应情想了想，还是问：“这是哪里？”
“扬州。”宫九说。
她又问：“陆小凤在哪里？”
“大漠边陲，黄石镇。”宫九说。
“木道人死了？”
“死了。”
那么剧情进行到剑神一笑了。离宫九出场也不远了。
应情突然有点惆怅，她想起这家伙的结局来，怎么说呢，死得太不像话了。就跟曹□□在哪家寡妇身上一样，大家都知道大枭雄他好人.妻，可这么种死法，未免也太憋屈了吧？！
应情想了想怎么解决。首先关于他爹的误会肯定解开了，其次宫九应该会和吴明算账，谋反的事儿应该也没了。只剩下导火线沙曼……直接赔给陆小凤好啦也不用这两人偷偷勾搭了。这么想要保住宫九还是很简单的嘛。
“沙曼在哪里？”应情就问他。
“沙曼？”宫九说，“她在岛上——我原是想杀了她的，但听她说话，又心里不忍。”
……知道知道。应情心说你这恋母心理也是没救了，沙曼这把嗓子让你从青楼里救了她，可落到你手里，也真是误了她。
“给她一笔银子，送她走吧。”应情说。
她说完就一心一意地一枚一枚捡起棋子放回棋盒，沙拉拉的敲碰声响个不停。宫九没说话，像她一样，慢慢地放回棋子。
应情知道他是同意了。她心里知道，但凡她说了，他都不会拒绝。
……怎么办总觉得宫九完全被她攻略了呢。
#论如何攻略一个抖M#
#几鞭子抽得他合不拢腿#
收拾好棋子，斜阳已红漫天边。
宫九的手下送来一桌好菜，两坛陈酿。
因为在扬州，送来的全是淮扬菜，一眼望去，花花绿绿，争奇斗艳……看得出来的雕工和灵气。应情在现代吃过淮扬菜，家常尝个鲜而已，但估摸着按照宫九的鸡毛脾气，倒腾出这一桌子的进了宫应该少说能混上掌厨，水平绝不会很低。
她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顿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外酥里嫩，酸甜可口，卤汁咸香适宜，但所有的调料都没能掩盖住鱼本身的鲜，反而大大催化了那种感受，就像吃过甜食再吃辣椒；那种顺滑和筋道，以及淌进喉咙、撞入鼻腔的鲜香，化作一股热流，冲进了天灵盖儿，让人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热流才慢慢地传到四肢，传到每一根手指和脚趾的指甲尖……
这哪里是水平不会很低啊！这种发自内心的闪光特效！做菜的是淮扬菜开山祖师吗！
应情抱着酒坛喝了一口，然后埋头大吃起来。
狮子头好吃，豆腐好吃，鸭子好吃，笋子好吃，什么都好吃，汤也好喝！
应情：洒家这辈子值了……不不不，目标要远大，吃遍天下才算值！
随便吧，管它是梦还是现实呢，美食当前，就算它是个梦，那也得做完了才醒。不，不醒也无所谓！重生、穿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特么真的在乎了？！真要在乎她还能活蹦乱跳活到今天！？真要较真她不得从九十九楼跳河？！
世界真是没劲透了，人生真是没劲透了，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管你碌碌庸庸还是流芳百世，就算是遗臭万年又怎么着？人死了啥都没了，人活着也不算有啥，还是法国话说得好啊，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真不愧是以浪漫著称的法国人，那股子用尽全身力气寻欢作乐、朝生暮死的调调，多得她心意啊……瞧人家这洒脱劲儿！
应情喝光了最后一滴酒，把酒坛往后一扔，听见清脆的破裂声——和多年前的香港电影一模一样。
多么粗制滥造的江湖啊，可真是，这玩意儿你看过一眼，就几十年上百年都忘不了。
“……宫九？”应情醉醺醺地唤。
月光下苍白的男人回视她，瞳孔安静且遥远。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注视一面镜子。
“我要吃遍大江南北！”她哈哈大笑，神气活现，“最好的厨师！最好的材料！”
“好。”宫九说。
他仿佛也被她的欢乐感染，微微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