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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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其实我和公孙策很早就认识了,虽然没有青梅竹马那么深,却也比很多人知道的早,掐指算来,眨眼间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有十年了吧!
十年,一个不长不短的日子,对人生来说,久的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容颜甚至是性格,然而对一份感情来说,却又......
第一次见面是我那个疯疯癫癫的妹妹死拉硬扯着我去见包黑碳,按理该是他来我家拜访的,只是我妹妹担心别人说他攀龙附凤,又或许是他不愿吧,总之,当时还仅仅只是庞太师儿子的我去了他们下榻的客栈.
当时的包拯既不是大宋第一聪明人,也不是傻乎乎的大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包黑碳,一个普普通通上京干考的举子.
当时的我在别人眼中还只是一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贵家弟子,对那个一脸不愿招惹我模样的表面恭顺的包拯十分不满,倒是看到了桀骜的公孙策.
当时的公孙策不知是因为和包拯站在一起还是天生肤白,让人觉得皮肤好的不象是一个男人,但是他眼中的那份自信、清狂和不屑倒是我从没在任何一个女人甚至是男人眼中见到的.
他的不屑在我眼中看来是对我是庞太师儿子的一种嘲讽、一种寄生在父母光环下的纨绔公子的轻视,我也从未在一个直视着我的人的眼中发现这种不屑,我很讨厌这种眼神,因为我常常在镜子中自己的眼中看到这种不屑,我一直认为这应该是我的特权,没有人可以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所以我很气愤.
我知道我愤怒时的眼神很吓人,有着猎豹般的冷酷凶狠,面上却带着威胁的笑容,他却很不识相的将眼中的不屑又加深了三分.
在他将我彻底激怒的前一刻,飞燕拉走了我,她毕竟是我的妹妹,而他,毕竟是包拯的朋友.我也从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所以虽然我很愤怒还是发现了两件事:一是包拯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对她有意思;二是公孙策好象是和整个庞家有仇,对飞燕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给,其实,他又何尝给我留过情面?
第二次见到他,是他被飞燕打成重伤,送到神医陆明时的那会儿,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我有些幸灾乐祸:你终于还是栽在庞家人的手里,但看着他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我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的人不多,死了一个就少一个.
案子真相大白时,我才知道凶手竟然是他,我一向不喜欢他,满腹才华,却没有一丝锋芒,仿佛没有脊椎的人,在爹和八贤王面前,他永远恭顺有礼,像是一条听话的狗.
但他死的那一刻,我却有些怜悯他,甚至有些佩服他,因为我姐姐,毕竟能够找到那样一个爱她的人不容易.
案子破了以后,我又去看望了公孙策一次,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探视,因为我要出游了,我要用我自己的实力让人们敬重我,让他敬重我,因为我还知道以他的才华必定可以飞黄腾达,官居显耀,但官场又是如此媚俗的世界,他的锋芒必定会被消磨,他的桀骜也迟早会被驯服.
我要在临行前再看他一眼,记住这个曾经和我有国同样眼神的人,或许待我回来,他又是第二个崔明浩.
我果然又回来了,却不是想象中的功成名就,而是为了飞燕.
那时,包拯已经是大宋第一聪明人,而我在那寂寞枯燥的军旅生活中也学会了如何在没有女人的地方释放激情.
公孙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指腹为婚的陆湘湘,虽然不见他们如何情投意合,但他冷落了飞燕却是事实,虽然飞燕确实没有陆湘湘知书答礼,但她毕竟是我妹妹,是庞太师的女儿,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与他的见面定在青乐坊--京城第一大妓院.左拥右抱的我从他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因为他依旧挺拔的身资,翠竹一样傲然挺立,与这里的莺莺燕燕姹紫嫣红是如此的不和谐.
我满意的看着他皱着眉头走近我,物理的从那些拉扯他的女孩们中间逃脱,开口道:"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种地方谈吗?"
看到他眼中的那份清冷和锋芒,我有些惊讶,三年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对于官场来说,应该已经足够打磨掉他的自信和棱角,然而他好象除了多出一份成熟外并没有任何损失什么.
"不一定,可是我喜欢这里!"
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我挑唇笑了笑,然而他随后却又立即黯淡下去,叹了口气道:"那么,我们谈的时候,你能不能让他们先下去?"
我挥开了那些雍脂俗粉,带着他走进了雅间,没有回身,开口道:"怎么?庐州第一大才子竟然不喜欢这风月之地?自古才子不是多风流吗?"
“沉溺声色与风流何干?”
“那么公子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风流?”
“倘若你今天来找我来只是为了讨论风流,恕在下没空奉陪!”
“好吧!那我们就来谈谈公子的人生大事!”
他沉默了,静静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脖,喝的太急,呛的他满脸飞红,看的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尴尬的咳了一声,找了张椅子,以最舒服的姿势坐下,问道:"听说陆湘湘是你的未婚妻?"
“是!”
“那么飞燕呢?”
“我一直将他视做调皮的妹妹看待,可是她,也许误会了!”
“误会?那么陆湘湘呢!你喜欢她?”
“是!”我看得出他眼中的勉强,于是微微一笑,也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坏坏地看着他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精通星象占卜的哦!”
“那又怎样?”
“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看着他一脸黯然地又喝了一杯酒,抬头道:“不管我喜欢的是谁,我和飞燕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为她好,还是劝她就当从没认识过我吧!”
“理由?”几杯酒下肚,他的脸已经晕红,恍惚间我的身上一阵发热,有着奇异的欲望在燃烧.
别过头去,细细地品着杯中物,调笑道:“这酒可是上等的竹叶青,你如此牛饮岂不是暴殄天物?”
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并没有说话,继续“糟蹋”着上等的竹叶青.
七分醉后,他终于又开口了:“我娶她只会害了她,况且我也从未喜欢过她.”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我喜欢他的直接,却不解他眼中的忧烦.
“还有个更好的理由!”
“哦?!”
“我要瞎了,我就要成为一个瞎子了!”原来这才是他忧烦的原因,我一向不会安慰别人,只得静静地听着.
“我和包拯还没有分出胜负,我却已经要瞎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二)
那一夜他喝的很多，多的不醒人世，当我把他抱到床上时，才发现他竟然瘦的有些过分，过分到让我有些心疼．
飞燕虽然对我撒手不管这件事很是着恼，但是我却不能忘记那一晚他眼中掺杂着些须绝望的斗志，我希望他能够赢，至少能让他在失明之前好好的战上一场．
他赢了，却又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拯发疯的一样找他，但是没人有他的消息．
我也在找他，我问过太医，都说已经没有希望，我不放心留他在黑暗中独自挣扎，虽然我知道他无须我的担心，但是我却不能不留意他，毕竟他是飞燕所爱的人．或许这是个理由，也或许不是，我只知道我希望看到他依然挺立的身躯，依然带着三分不屑的眼神．
终于，在一座寺院里，我找到了他，是通过陆湘湘找到的．
本以为看到的是一个由于处在黑暗的绝望中而颓废的人，一个深受打击后憔悴的人，然而令我奇怪的是我错了．
虽然有些清减，却丰神依旧，失明的眼睛有些黯淡却依然清澈，嘴角甚至有丝若有若无的淡然微笑，恍惚间以为他已经和他衣饰上的翠竹化为一体，莫非，前世他是修炼成仙的竹精？
“没想到，没想到！”我轻声感慨．
“确实没想到，我也以为自己会一蹶不振，只是缘由天定，一切又何必强求？”失神的眸子里没有了让我冒火的不屑，却多了一丝淡然，让我有些惊讶．
“五年，”
“什么？”
“希望五年后，你依然能够不让我失望！”让我不放心的事都解决了，我该回到自己打拼的世界去了．
我走之时，皇帝下令选妃，不知是谁的意思，飞燕进宫了，带着心枯若死的凄然，作为哥哥，我有些不忍，但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有些释然，好象卸下了一副重担．
(三)
再回去时,我已经是名震四方的飞星将军,而他是刚被任命的大宋议和使,我知道他的眼睛已经被治好了,我还知道陆湘湘已经病逝了,而大宋第一聪明人包拯却不见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他会来找我,更没想到他是为包拯而来的.
“你是说你找到了包拯?”
“是.”
“你希望我出兵救他?”
“不仅是他,而是救大宋的百姓,保大宋的国威.”
“像是一个我不得不出兵的理由,却还不能打动我!”
“什么?”我看到那清冷的眸中泛出的疑惑,却又在瞬间透出了然.
“大宋第一聪明人包拯的命可比一个边关小城来的重要的多,你说呢?”
“那又怎样?”
“我要包拯死,所以就算牺牲一个小城又怎样?”
他没有再说话,有些事是无须多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然而却在他要转身走出的那一刻,我微微有些愤怒:你为何不肯求我,我有说过他的命比你的恳求还贵重么?
“他已经傻了,他只是一只又傻又笨的大包,你又何苦.....?”没有回头,还在做着努力,我能想象出他眼中的无奈.
“终有一日他还会是包拯的,你也相信的,不是吗?”
但我还是去了,我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弱者,我不需要假人之手来除去一个还是傻子的大宋第一聪明人.
在看到他满脸诧异时,我突然有种想窃笑的冲动,于是我就笑了,不过是一种优雅干净的笑容,我自信是可以称之为迷人的笑容.
我知道他会来,或许是感激,或许是解惑,但他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当一场左右手相搏的棋局陷入僵局时,副将向我禀报说:“议和使求见.”
大概是见我正在凝眉思索吧!他无声地走近,用细长的手指夹起一子破了我黑子的围攻之势,再围攻,反攻....
就这么我们无语地战了两个时辰,却依然不分胜负.
广袖一拂,扫乱了一盘黑白,"我倦了!"伸了个懒腰,我真的有些倦怠.
“那么在下告辞!”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你,没有话要说吗?”我的耐心在他的面前好象失去了控制.
“谢谢!”清冷的眸子中竟然有着些须笑意.
“那么你要如何谢我?”
“啊?”微微有些错愕的眼神告诉我他从未考虑过这些.
忽然间来了兴趣,走上前去捏了他的下巴,皮肤很细腻,是书生特有的吗?吹气若兰的气息近在咫尺,拂在面上乱了我的心跳.
“你...你要干什么?”
不管他的惊慌,伸手触到了那如丝般光滑的唇,微凉却干燥,有着致命的诱惑.
豁然从震惊中醒来的他一把将我推开,气的发白的脸更显的清冷异常,双眸却因怒火闪闪发亮,映的那一汪秋水漫漫的荡漾.“你干什么？”
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他也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只是忿忿地咬了下下唇，转身回走。
“莫忘记，你欠我一个人情，迟早要还的。”我也无意挽留，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身形一僵，冷冷地道：“但不会是这种方式！”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微微一笑：“是吗？”我轻声地问着，或许是在问他，又或许是在问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