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娘子》阿明明

7、混混

　　听了这话，那些个男子又是一阵哄笑，一个个污言秽语说得起兴，这个说小蛮比楼子里的头牌还够味，那个说沾了身子就死也值。且不但嘴上占便宜，手脚也不干净，一双双贼手直往小蛮身上粘。

　　小蛮一个黄花女儿何时经过这个？她慌了神，一面呵斥一面躲避着，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奈何这几个汉子人多，小蛮挣扎半晌，却是避之不及，手儿肩儿，到底还是被人占了些便宜。

　　如此情景小蛮如何能忍？她哭着呵斥半晌，见那群男人无人理她，便发狠拔出头上那根青白玉簪儿，挥舞着哭喊道：“滚！不许拿脏手碰我！逼得紧了，我可就不活了！”

　　那些个男人听了，面面相觑一番，竟又发出了一阵哄笑。先前说小蛮身上香的那个高壮无赖腆着脸皮，一双色眼往小蛮身上起伏窈窕之处上下打量，咽了口口水，便笑嘻嘻凑了过来。

　　小蛮流着泪，擎着簪子的手直颤抖，不断往后退着。只是她身后两个无赖挡住了去路，她无路可退，索性咬咬牙，将玉簪抵住自己的喉咙。

　　只是这玉簪不如金银锐利，狠心一刺，簪子却从小蛮颈间滑开，只留下一个红印儿。那黑面盘无赖笑嘻嘻扯住小蛮一双玉臂，一把夺去了那簪儿，折断了丢在地下。

　　小蛮心下一慌，也发了狠，一头往那无赖身上撞去！

　　她一个柔弱女子，又饿了几日，哪里有什么力气？这一撞虽用尽全力，却只将那无赖撞退了一步。那黑面盘无赖顺势将小蛮往怀里一勾一带，脏手捏住小蛮脸蛋，舔着嘴唇端量起来。

　　小蛮万万没有想到，嫁给这丁一，如今竟要受这等折辱！此刻她下颚被这黑面皮无赖捏住，就算想咬舌自尽也做不到。此刻她只能闭上眼睛，眼角落着泪，喉咙里发出无助的呜咽。

　　那黑面皮端量半晌，脸上笑意更甚，正要开口，却听门边传来脚步声。

　　这些个无赖往门边一看，只见丁一站在那厢，脚边放着一个包裹，正皱眉看着院内。

　　论理院内这情景，正是一群男子们调戏人家娘子被抓了个正着，就算不畏惧也该有些尴尬惶恐，可这些个无赖见了丁一却面不改色，一个个上前反倒笑嘻嘻凑起了近乎，好几个上前呼兄唤弟，瞧那模样，似乎对丁一极为熟稔。

　　那高壮黑面无赖见了丁一，竟面露喜色，撒开小蛮，直望着丁一笑道：“丁老弟近来可好？这婆娘我可瞧过了，当真是好货！”说着，他便凑到丁一身边，舔唇笑道，“如今已被你沾了身子，不如教兄弟几个也尝尝荤腥，如何？”

　　那厢小蛮听了这话，猛地瞪大了双眼！她本还指望着丁一会拦住他们，免遭一番折辱，可如今见了这等场景，却是有些绝望了。

　　她怎么忘了，那丁一惯会在女人身上使功夫，这些年也不知典卖了几个女子。此刻小蛮真是追悔莫及，要是昨晚逃了，好歹还有一丝生机，她怎么就傻傻的等到现在？

　　若是落在这些人手中，那她岂不是完了？

　　这当儿小蛮又起了寻死之心，退后两步正要咬舌，却见那丁一上前拽住那黑面无赖的衣领子，劈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颇用了些力度，打得那黑面无赖连退几步，哇的在手心吐出一口血来。众人定睛一看，那血里头还混着两颗牙！

　　一拳下去，那些个无赖全都惊得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小蛮也有些发蒙，站在那厢愣住了！

　　丁一看了她一眼，冲她使了个眼色说道：“还不快回屋里去？”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小蛮，她趁着那些无赖都愣着，连忙跑回屋里，颤抖着扣紧了门。这老屋也不知多久没有修整，纱窗颇多缝隙。小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趴在门边，往院内看去。

　　“是你拆了我的门，动了我的女人？”丁一上前，扯着那黑面无赖前胸将他拎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大的胆子，你谁？”

　　“咳……好你个丁赖儿！连你黑二爷爷都不认识了！”那黑面无赖许是因为掉了两颗门牙，扯着嗓子模糊喊道，“我晓得了，这笔买卖你想独吞！亏我还罩着……”

　　不等那黑二骂完，丁一二话不说一脚踢去，那黑面无赖一下子飞去老远，滚在地上疼得半晌没做声，好一会儿才翻过身来。

　　周围那几个无赖本来还在吆喝着丁一不厚道，见了这一幕全都醒了酒噤了声，一个个瞪大眼睛，满目不可置信的看着丁一。

　　院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就连隔着窗子的小蛮，似乎都能感受到一丝绷紧的气息。只见那丁一脸上慢慢浮上一丝冷笑，这丝笑与小蛮见过的不同，带着点恶又带着些痞气，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只见丁一慢慢走近那黑二，伸脚将黑二胸膛踩住，恶劣的往下踏了踏，直踏得那黑二咳嗽不止，这才开口说道：“少跟老子套近乎！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那黑二咳嗽半天，到底还是没憋出别的话来，只是盯着丁一，同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嫌弃的看了黑二一眼，丁一收回脚，在黑二身上蹭了蹭脚底的泥巴。等都蹭好了，他便抬手摊开手掌，冲着那黑二说道：“给钱？”

　　那黑二勉强顺出一口气，正在爬起，听到这两个字一下愣住，瞪大眼问道：“啥？”

　　“你和这帮子人砸坏了我的门，难道不要赔？”丁一嘴角勾了勾，看了一旁那些个混混冷冷说道，“若是不赔，你们一个都甭想跑！”

　　七八个混混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半晌有个胆大的混混说道：“兄弟们上！咱们人多，不怕……”

　　还未等他说完，丁一飞起一脚，一脚将那人踢趴在地上，瞧着其余那几个混混笑吟吟说道：“还有谁？”

　　这等蛮力，光看着便教人惊怕。小蛮在屋内，也不禁被吓得抖了一抖。那些个混混一个个抖抖簌簌，哪里还有人敢多说？

　　丁一随手扯过其中一个个子矮小的，示意说：“收钱！”

　　那小混混早吓得裤子都湿了，便从身边开始一个个收起钱来。那些混混生怕再挨打，将袋里铜钱碎银两尽都掏了出来，一双双眼睛瞅着丁一，又是惊惧又是莫名。

　　等收完了那些小混混，那矮个子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黑二，咽了口唾沫小声道：“黑二哥，您瞧……”

　　那黑二坐起身半晌才缓过来，此时见了这等情景，一双眼既惊又怒瞧着丁一，摸摸青紫的胸膛，却也透着几分惧怕。此时挣起身来，一边往门口退去，一边指着丁一说道：“好你个丁赖儿，你给我等着……”

　　这话说得其实很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意思，瞧着其实也不过是想要逃走，但丁一听了却皱起眉头，紧追几步上前便扯住那黑二领子照脸便是一掌，冷声问道：“说明白了，等什么？”

　　那黑二想逃却被截住，此时更是懵了，张了张嘴半晌又吐出一口血沫，却是说不出话来。

　　丁一嫌弃的将手背上沾到的血沫蹭到黑二身上，轻轻一脚将黑二踢倒在地，脚尖儿点着地问道：“我问你，服不服？”

　　那黑二脑子一乱：“服什么？”

　　“不服？”丁一瞧了瞧身旁那小矮个说道，“给我抽他！”

　　那小矮个惊得捧住钱的双手抖了抖，掉了块碎银子在地上，哆嗦着说道：“丁爷，我、我不敢……”

　　“瞧你那怂样，”丁一笑了一声，伸手将黑二从地上拽起，照脸就是几个嘴巴。

　　“服不服？”丁一打完了又问。

　　“服……我服……”那黑二愣是哭了，磕头道，“丁大哥、丁爷爷、丁祖宗……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罢……”

　　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打，那黑二到底受不住了，一张脸此刻黑的紫的都有，肿的好似个猪头。他此刻真是怕了，口中不断求饶，那高壮身子也惊得直抖。

　　看到此处，小蛮心内已经没有丝毫害怕，甚至靠在门上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花样镴枪头……”

　　是呢，这样粗壮的一个汉子，想不到这样不禁打。

　　外头丁一，看着那黑二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搜过了没有遗漏，这才饶过那黑二。他叫那小矮个将收罗的那些银钱都放在一处，便不耐烦说道：“行了，都给我滚吧！”

　　那些个混混如蒙大赦，赶忙往屋外走去。却听那丁一又说道：“日后若再让我知道你们动我的女人，我定要割下你们一块肉来！可都给我记着！”

　　混混们猛地哆嗦了一下，一边应着，一边忙不迭的走了……

　　送走这帮人，丁一将那些银钱汇到一处，随便使块布包了，便走到里屋门前敲了敲门说：“开门吧，他们走了。”

　　小蛮开了门，略有些惊疑的看着丁一。

　　方才短短时间内，小蛮从失望到绝望，却又因面前这个人而燃起希望来。赶走了那些人，小蛮心里头是欣喜的，可她又满怀不解。面前这个男子，究竟是如何被外头那些个混混缠上的？

　　小蛮正在纠结，丁一却没注意到她的古怪，只是皱眉看了看坏掉的大门说道：“你在家等着，我去寻个人修修门栓。”

　　听了这话，小蛮猛地一惊！那些个混混刚走，若是丁一不在，他们又回来可怎么办？一时容不得她多想，只见她急匆匆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丁一衣角说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