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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有谁说一梦十寒 ...

  •   十一。桑言
      我静静看着她,那个坐在琴前捧着书看半天才能断断续续弹出一段曲子的女孩子。“Sunshine,你弹得好烂。”我诚实地说。
      她瞪我一眼,转头回去继续盯谱子,像是要把那泛黄的纸张盯穿一般。
      “......”终于,在她实在弹不下去了之后,她把书往琴凳上一摔,过来扯我的手:“安柒,你弹一段给我听好不好啊。”
      “= =......我能说不要么?”
      她倒是蛮横了起来:“不能!”好似刚才跟我撒娇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指指一旁几乎是倒挂在沙发上的昀离,笑:“你让昀离给你弹,他会弹好多曲子,他电子琴过十级。”
      昀离原本就极其没形象地挂在沙发上,结果我一说,他丫直接把人字拖甩过来了——“程安柒你可够了。”
      桑言果然屁颠屁颠跑去拽昀离,故意撒娇到:“社长~社长社长~~呣~弹一段嘛~”
      吓死我了,我以为她脱口而出的是......咳,我以为是“呣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桑言已经抱住了昀离的胳膊,把、他、拖、到、地、上、了!
      “桑言!你在干嘛!”我一看就急了,昀离前天才做了手术!他不知道怎么了,半个月前突然耳朵疼得厉害,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只笑是遭了现世报。后来安玖找了熟人给他看病,前天做了场小手术,这还没好......
      桑言眼睁睁看着我把昀离连拽带抱的弄回去,突然就抽了,搡了我一把,就跑出去了。
      “安柒,小桑这是,吃醋了?”昀离一脸抱歉地看着我,我呸,他那哪是抱歉,明明是幸灾乐祸!
      我叹了口气,还是出去看一下吧,虽然根本不知道她又在犯哪门子病。
      “Sunshine,怎么了?”一出门就看到她蹲在门边猛抖,也不知是哭还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听见我过来,忽然开始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苦逼的作者桑真的没有在凑字数......)
      我:“......”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真的不知道。
      但是我很想打她。
      非常想。
      为了忍住不打她,我只好咽下这口气转身往回走。
      结果在她眼里就变成了傲娇——妈的劳资做错了什么?!劳资啥(shà)都没做好吗?好吗?!
      “你这是找到了还是被打回来了?”昀离已经把自己真的挂到了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伸着伸着懒腰就差点把自己伸下去。所以桑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倒立。
      然后她就又跑出去了......卧槽我干什么了?!
      “昀离,你到底要怎样?”我无奈地把他扶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昀离只是淡淡地笑着,摇着头,什么也不说。
      他最近是怎么了?
      琨珩于我来说像是哥哥,而昀离就像是弟弟。昀离的父母现居澳大利亚,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当时还只有十四岁的昀离丢下了,而这一丢,就再没回来过。也不知安玖是如何找到他的,反正就是带回了家,如当时把琨珩带回来一般。
      说道琨珩,他......我从来、从来没有想到,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会是桑言。
      原本给她喊楼那天,我挺开心的,却硬生生被琨珩搅和成了那副鬼样。
      他跑到学校来找我,我还在摆弄一盆一盆的星星,想把它们拼凑出一个形状。琨珩帮我摆着摆着就突然开口:“安柒,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子?”
      “哪个女孩子?”我擦擦汗,疑惑地抬头看他,又望了望天际,嗯,不早了,可以叫昀离去喊她来看了。
      我刚掏出手机来,琨珩就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望着我的眼睛里是怎么也化不开的浓墨,夹杂着犹豫、纠结、挣扎和不甘,却在他开口的一瞬统统融成决绝。我听见他拼命抑制住颤抖的声音炸响在耳边:
      “就是我一直陪着的、不让你看、买了巧克力那个女孩子,”琨珩说着说着忽然落下泪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安柒......我真的太想她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谁,琨珩就抛出一个名字,疼得我睚眦欲裂。
      那声音明明来自耳边,却像是从脑海深处传过来的,久久盘旋着,能要了我的命。
      “她是桑言。”
      她是桑言。
      桑言。
      “琨珩哥,你开玩笑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登时就傻了,唯一能想到并且说服自己的,就是他在开玩笑。
      琨珩还是安奚的时候,身边曾带过一个女孩子。我也见过两次的,就是最开始他带她回家的时候,但后来他就像是刻意避开我一般,连安玖都说她很少再见到那个小女孩。那会儿,他甚至都很少回家,一天到晚窝在那个女孩子身边,一直四年多。记得他好像还为了那女孩子跟我甩过脸色,搞得我郁闷了好久。再然后,就是他心脏病发,他的母亲从西安来到这里,狠狠训斥了安玖,就把他带走了。他一度消失几年,才跟我们再联系上,那时他就已经改了名字,然后......
      “安柒,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我不想你伤心,也不想瞒着你,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她,我好想告诉她我是谁,我又不能告诉她......”琨珩笑得一脸惨淡,泪水模糊,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三月孟春的微风拂过,新长出的嫩黄色叶子动了动,便寂静了下去。脚下那一片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星星也微微晃动着,仿若置身一片星星的草原。
      脚边的竹篾笼子里,是我和昀离在市郊景区里趴了三个晚上抓来的萤火虫,它们扇动着薄翼,想要逃出束缚。
      明明是微弱得看不见的光芒,却依旧刺痛了我。
      眼泪一开始掉就再也停不住,我都想嘲笑我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呢?无非是徘徊在他和她之间,不知道该选哪边罢了。
      被老师留了堂的学生走过时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让他们奇怪的,是站在其中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男人吧。
      我突然有点想笑。“安奚,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怎样。你不敢跟我抢的。”我甚至再记不起来我说那话时的语气是什么样子,但必定带着重重的戾气。末了,我还笃定地补了句:“你抢不过我。”
      那一瞬,他慌了神。
      其实我也底气不足,不能确定如果他真的跟我抢,桑言会选择谁,亦或谁都不选。
      可我做不到未曾开始,就输了气势。
      做不到。
      可依照琨珩向来的性子,他妥协了,一步一步退着离开了。
      我多清楚,他想见见桑言,哪怕是远远看着。可我不想。就如当时他一般,一眼都不想给他看。
      所以我急于在他面前宣誓主权——桑言是我的,没人能抢走。我知道这很幼稚,很无聊。可我那急剧减少的安全感让我没法不那么做。
      我还是怕了。
      我的爱情,怎么可能因为我哥哥也喜欢她,我就放手。
      因为我看着昀离愣神好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桑言竟然拍了照片发微博,标题是“深情对望——因为爱情”。
      昀离点了赞。
      所以说,他望着我不是偶然,而是配合?
      ......果然皮痒了。
      “娄昀离,你如果想跟Sunshine一起去军训,我可以把你带上。”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还在作深情状的昀离,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
      “什么?!”
      桑言一把扔了手机,扑上来就抱住我的脖子,双腿盘在我腰上,贴着我的脖子,不可置信:“什么叫你可以把他带上?!你也来么?”
      我眯了眯眼,搂住她的腰,微微笑:“嗯,我也去,高兴吗?”
      “可是你怎么去?难道你还有另一个身份?!”她大声嚷嚷着,完全没意识到我俩马上就要亲到一起了。
      “嗯......你别揪我头发......”我就知道这死孩子手总是不老实,动不动就老拽我领子和头发,不给点教训她就记不住。说着,我抓住她塞在裤子里的衬衣就往外拽。顺带继续微笑:“学生会今年是我去。”
      昀离在一旁嘟囔到:“去年也是你去......诶程安柒你干什么呢!桑言你酷爱回神啊卧槽!能不能别当着我面!真烦!”
      桑言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她的衬衣拽出来一半了。她“嗷”一嗓子就跳了下来,着急忙慌地扯着衣服往里塞,狠狠瞪我:“你就不能避开昀离!”
      卧槽我这可是第一次!怎么从她那儿一说就像是我动不动就拽她衣服一样!我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好吗!!
      昀离捂着嘴在一旁笑了起来:“哟哟哟......咳,小桑。”他看向桑言,俩人会心一笑:“药药切克闹,我说程安柒你说——”
      我正纳闷儿着呢,就听桑言大喊一句:“操!”
      ......WHAT?!
      昀离接着喊:“程安柒!”
      “操!”
      “程安柒!”
      “操!”
      ......我靠!
      “你们两个是活不耐烦了吗?!!!!!”
      ......
      “安柒,你干嘛非跟着去?今年去的可是山里,不是去年那个营盘。”温冬暖望着眼前紧密挨着、几乎就要拧在一起动不了了的几十辆大巴车,一巴掌拍在我肩上,深深叹了口气。
      我拂去他的手,微微一笑:“冬暖不乐意吗?要和我换?”我努力张望着,想找到桑言在哪儿。
      她不知早上抽什么风,就是不愿意跟我一起来学校,说什么被人看到不好。
      有什么不好?跟我在一起很丢份儿么?
      温冬暖笑得儒雅:“不了,这种乐趣我享受不来。”
      其实我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因为我看到了桑言,她背着书包上了四十七号车。上车之前她竟然还有心思跟我做鬼脸......
      “冬暖,四十七号车是谁在跟?”我提起地上的背包,看了看表,准备走。
      温冬暖打开公文夹,翻了翻安排表,开口到:“是墨檀。”
      怎么又是她......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冷冷地说:“那你告诉屋墨檀让她去二号车。”
      “人家学妹可是对你一片情深,四十七号车有一排空位你们一起坐嘛!”
      “温冬暖,我记得你不是这么鸡婆的人。”
      他笑得一脸无耻:“那你看我是鸡还是婆?”
      我扯扯嘴角,迈开腿往前走,头也不回:“你是鸭。”
      谁管他脸色七不七十二变。
      上了车我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在最后一排那个隐蔽到死的角落看到了桑言。妈的她躲那么后面干什么!
      温冬暖说得没错,这辆车上只坐了三分之二的人,而且全部集中在前排,就只有我的小傻子缩在后面。
      我拎起背包,穿过过道,走向最后排。
      “这儿有人么?”我把包放在另一头座位上,朝她眨眨眼。
      她扬脸解颐:“你说呢。”
      “那我坐这儿了。”说着我就要坐在她身边。
      “等一下!”她推开我的腰,气呼呼的样子:“你这样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我心里不禁好笑,当然也愿意陪她把这场戏演下去。于是我故作严肃:“那你说怎么办?”
      她低下脑袋,假装打电话:“喂,亲爱哒,有个不要脸的学长非要坐我旁边怎么办啊,哦,可以啊,那好吧,嗯,知道了,等我回来,呣嘛~”她抬头,对我微微点头,也是严肃的模样:“他说可以。”
      “那你男朋友倒也是大方。”我点点头,不苟言笑地坐下了,顺带称赞到。
      然后她玩她的手机,我翻我的资料,就这么五分钟以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主动贴了过来,靠在我肩上耍赖:“安柒,我想笑......”
      “那你笑吧。”我放下资料,顺手就搂住了她的腰。
      桑言趴在我胸口笑了几秒,然后就开始抠我的拉链:“我觉得冷。”
      也不知道是何居心,但那意思就是要我的外套。
      好吧,我穿不穿都没什么事,只要她别感冒了就行。
      这么想着,我把外套剥了下来,塞到她怀里,随口问了句:“还有什么没带吗?路上碰到加油站可以下去买。”
      她把外套捂在脸上,深深吸了口气,埋在衣服里闷闷地笑:“其实带了外套,懒得暖而已。”
      “......”我该说点什么好。最后,我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那就穿上吧,别着凉了。”
      然后她丫就接着玩手机去了,完全把我的关心当作耳边风。
      车子开动了,一辆接着一辆,出了校门,朝着太阳升起的反方向驶去。
      我拿着笔在各部门的工作报告上圈圈点点,时不时拿起手机在群里骂部长:“信息部的,你写的那是工作报告?你下次再拿颜文字给我凑字数我就扣了你们办公室的钥匙。”“旭阳,你他妈再在报告里给我夹色情图片我回去削断你的腿!”“......玉霖,作为女生部部长,你能否不要再带领部员写意淫我和冬暖的小说了?不要试图靠激怒我来蒙混过关,你重新写,今天下午发我邮箱。”“妈的温冬暖!你写的那是什么狗玩意!重新写!等会儿就交!打电话念给我听!”
      我默默把夹杂在宣传部报告里的那封情书揉成纸团丢出窗外。刚心惊胆颤地关上窗户,桑言就扑了过来,一口咬住我的胳膊。“啧......好疼,Sunshine,怎么了?”
      她含糊不清地呜哩哇啦着,我什么都听不清:“@#¥%^&%¥#@&!!!”
      可是真的......好疼......
      “Sunshine,Sunshine?你怎么了?”我抚着她的头发,一遍遍温声喊着她的名字。
      她终于松口,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举起了手机。
      ......泡泡龙。
      好吧。
      我接过手机,花了一分钟,过了她捣腾了可能有二十分钟的一关,默默把手机递回去。
      她霎时傻了眼,刚憋回去的眼泪再一次充满了眼眶——“安柒,我需要冷静一下!!!嘤嘤嘤——”
      “......”她这是在引诱我吗?我舔了舔嘴唇,勾起了嘴角一笑,然后捧起她的脸,用力吻了下去。
      我的小傻子,我的,桑言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有谁说一梦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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